……如果真要说她对活着这件事有什么不满,就是拖着这副要死不活、不能自由运用的身子吧。
就像应验了罗为的话一样,她又给他惹了麻烦。现在连她自己都有一点厌烦了,对于罗为口中的「离家出走」,她当真不是为了和他作对啊,只不过是选择结束寄人篱下的生活罢了……只是心有余,力不足罢了。算了。
她张开眼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要面对罗为那张不悦的脸了……
「你是谁?」不是罗为。她感觉还有些头昏眼茫,但不至于看错了罗为那张脸。比起更精致更纤细的五官和轮廓,眼前这男人的脸和感觉都彷佛是用刀子雕出来的,充满既深刻又冷硬的线条……好像在哪儿见过?
「很好,终于醒了。我以为妳快断气了。」低沉冷漠的嗓音,像含着冰块似的。
冉寒莲缓缓坐起身子,转眼看了看。她果然是在车里。这豪华的内装一点也不输给罗为的旅行车呢。前座开车的人一身黑衣,旁边的人也是,像是保镖的制服一样,她回头瞅着对面这男人,冷漠,傲慢,端着王者之姿,正冷冷睇着她。
「……我想起来了。」她瞇起了柔服眼神,噘起丰唇,「你是罗为的弟弟,叫……罗冀天?」可不是她脑袋不管用。对他,她只看过照片,才会一时想不起来。
「他告诉妳的?」语气里大概在揣测着两人的关系有多深吧。
她缓缓晃动一头长发摇头,双手枕靠着角落的抱枕微微侧躺,姣好的面孔对着他微笑,眼神彷佛会勾人似的瞇着,一副如倦猫般的慵懒。
「我跟罗为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绑架我也威胁不了他。」她不爱拐弯抹角,索性大胆的推测他的意图,并且是一副自信而笃定的口气。
「……妳知道得挺多的。」嘴角一扯,表面上依然冷傲,但神色似乎放宽了许多。
冉寒莲笑瞇了眼……和她预想的不同,感觉不到他有敌意。既然不否认是绑架,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行,车子这么晃,整个思绪都晃散了。
「妳脸色很苍白,不会又晕过去吧?」似乎,他并没有被她的迷人风采给蒙了眼。
「不会。」像是戳中她的死穴,冉寒莲当场拉下脸来,极度不悦。她当真弱不禁风也不需要他四处张扬,多嘴的家伙!「直接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翻脸跟翻书一样,那家伙果然是爱上妳的外表吧?」骂人不带脏字,而且一口气就贬低了两个人。
冉寒莲瞪着冷怒的眼神,对他的话却只听懂了一半。嫌她脾气不好,骂她是一只空洞的花瓶嘛……哼,只有脑袋里不长智慧的人才会跟肤浅男人一般见识!
「哎……不会对着我这身皮相流口水的男人真不是个男人。」她自信满满地夹带着风情万种的眼神冷冷瞟睇他,指明了是在骂他以后,才满足的把话意转了个弯接下说:「所以你嘴里的那家伙排的是第几号人物,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呢?」
罗冀天瞇起了眼。看起来很精明,而且的确是伶牙荆齿,不过……看样子不是装傻,她真的是不知道。
「那么我问妳,罗为那家伙在妳的名单里排第几号?」他扯起了嘴角,一脸嘲笑。
冉寒莲脑袋有瞬间的停顿和空白。瞪着他,她相当不屑加入他的白痴笑话,充耳不闻地冷冷一哼。
「怎么,原来那家伙连妳的名单都排不上吗?那他真是可怜了,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藏妳这心肝宝贝,不让人抓住他的弱点,害了多少无辜的人性命垂危,结果……他当妳是宝,妳当他是草?这可真是他的报应了。」
心肝宝贝?他有没有更恶心的说词啊!听得她头都昏了呢。这罗冀天是想套她的话吧?当地这么好骗的吗……怎么没听说他脑袋这么简单啊。
「对你,我还真的得非常有耐性呢。」遇不上一个称得上是对手的人物,现在她的脑细胞已经开始呈现昏昏欲睡的状态了。「我再重申一次,请你的脑袋跟上来。我跟罗为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得更清楚一些,你就算关我十天半个月,对于你想要达成的目的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劝你还是快把我放了,不然可能你得多赔上一副棺材呢。」
「妳放心,虽然妳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不过看在罗为的份上,我还是会请专门的医生好好照顾妳。不过……没想到妳这女人的脑筋还真死,怎么点也点不通的,真是个愚蠢的笨女人!他会爱上妳这种女人,摆明了他分明是个被虐狂,哼!」
冉寒莲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个嚣张无耻傲慢的自大男!可恶的罗冀天……可恶……可恶的这副不能配合的身子!
「我警告你,别把我送进医院去……不然你最好祈祷我没有再醒过来的机会,我会狠狠的整死你……」是车子晃得她晕,她才不会这么柔弱呢,才不会……
「喂……又昏过去了?」罗冀天不悦地抱起胸膛,用脚踢了踢她,才一脸扫兴的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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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施舍房子的房东:
蚊子住的房子还是留给蚊子住,猫要另外找窝了。
猫和撒旦一点关系也没有。
拜托,有点骨气,别为了一点小事来惹事!
不要施舍的房客留
早晨,黄金般的光芒升起不久,一向平静无声的这块地方,平时连路上都只有几只小猫,过去围绕着这栋美丽的房子的是平静、安逸和优闲,一早却为了一张留在化妆台上的字条全变了调。
过去钓鱼的游客、路上慢跑的路人甲、街上卖冰的、路口卖面的,甚至许多住户,一堆人头黑压压得像一堆蚂蚁似的全跑了出来,而且全是带着一脸紧张和严肃四处搜寻张望。
一向看似平静的小地方,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家出走」,一下子人仰马翻。
丁扬打开门,走了进来。
「找到了吗?」放下电话,罗为转过身来,冷怒的脸色苍白又铁青。料不到她竟如此冲动!……就算要搬家,也不必选在半夜和他闹得不愉快的时候。她最近实在闹得太过分了!
「只有皮包和一只鞋……掉在前面路口。」丁扬两只手拿着,手却有点抖。罗为全身聚满了怒气,连他这个杀手组织的头子都忍不住要冒冷汗。一看也知道是有个白目来招惹撒旦了,还连累了他。
罗为瞇起了眼,瞅着那只拖鞋式的低跟凉鞋和手拿的白色皮包。他紧握的手心有些冰凉。
「皮包里面的东西呢?」低冷的语气刺骨而骇人。
「钱没丢。」丁扬赶紧说。
罗为深深吸了口气。将帅怕小兵,他怕不长眼的小混混。还好……还好不是。
「那么,是绑架吗?」他这里已经被人给盯住,而居然没有人察觉?一双冰冷的眼瞇起。
「但是最近几天并没有听到风吹草动。」这一点他相当坚持。这里几乎是滴水不漏的看守着,平时要是有一只苍蝇飞进这小镇,直到飞出去之前都会被贴上可疑标签,一一编号的。除非这桩绑架是临时起意……不过,人失踪了,终究是他的疏失。
「我知道,就连我也没料到她会在半夜里出门。」罗为瞥一眼他脸上的自责,表明不怪他。虽然没有怪他,但是此时他难掩狂怒想宰人的情绪!如果她的身体承受得了一点折腾,也许他还不会如此焦急!「丁扬,你去通知一下,我要在太阳下山之前见到她……毫发无伤,不然--我要毙了所有接触到她的人!」
丁扬全身僵硬--真正的撒旦的笑容……出、出现了!--他脸色惨白,别过头去,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走了出去。
他对天发誓,这一辈子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罗为的事……老天,他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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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吗?有一个叫『严影』的情报组织,成员遍布世界各地,头子被称做黑老、我因为某些关系而认识了他。」
冉寒莲躺在床上,气色不佳,精神虚弱。她才张开眼睛不久,罗冀天就开始说话了。她转眼环视这陌生的房子。没有刺鼻的药水味,没有冰冷的急救设备,这才让她愿意保持沉默。不过也不是很认真听他说些什么,直到他提起罗为。
「要调查罗为的弱点并不容易,他这个人大概平时坏事做尽,行事特别小心谨慎。如果不是有黑老的帮忙,我也不会发现妳的存在对罗为的重要性。妳--就是他唯一的弱点。」他穿着深色的衣服,站在窗口,遮住了部分光线。
听起来他似乎等这一刻等好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睡了多久?冉寒莲不太想理会他隐含诱导式的一番言论。这个自大狂一直都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这个人最懒得和一头沙猪争辩了。
这家伙大概以为他说罗为的坏话就能激怒她,利用她生气的机会掌握她的弱点。甚至提起什么组织来模糊焦点和强化自己的论调,事实上这应该只是他所投出的烟雾弹,他等着她自己松口证实「她和罗为的关系」。
真是个笨蛋,以为她精神不济就好欺负,真是小看了她。不过事实上,她和罗为也确实是没有一点关系。她呢,就算想可怜他,但像她这么善良诚实的女人,实在很难睁眼说瞎话啊。
「……我知道,妳这固执己见、心机又多的女人一定不相信。不过我告诉妳,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而且妳也不值得我想尽办法为妳编故事。」他傲慢地冷冷一哼。
「那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叫她怎么相信他的话呢,哎,睡觉。
「……妳这女人的防心还真重。」罗冀天走过来,压低身体逼近她。
感觉到危险靠近身边,她不得已张开眼睛,不带劲地扫他一眼,「你打算囚禁我多久呢?」
他冷傲的眼神瞪着她,继续说:「罗为不让任何人锁定妳这个目标,所以很少待在妳身边。表面上装作基于朋友道义,为了帮梅寒玉而把房子借给妳住,但事实上他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在镇上布下天罗地网,维护妳的安全,这才泄漏了他的弱点。」
他可真是不死心!而且还逼她非听不可,真是--
「那房子一向大门开着,我怎么从来不曾见一个穿黑衣的走过去?你可别跟我说,住在镇上那些人都是罗为派人乔装的『便衣』啊。」不反驳几句,真怕他还当她是默认了,会继续说得口沫横飞,不知道要停止,那她可会受不了。
「事实便是。说到黑衣,妳身边的丁扬……我想妳不会不知道他的来历吧?」如果她还长眼的话。
「那又如何?你这人疑心病还真重……」她掩住口,缓缓喘了口气,脸色更加苍白,她冷冷地扬声说:「就算是组织头子,丁扬他也有度假的权利。罗为他更不需要待在我身边,因为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到底要我说几次?」这家伙的思考逻辑是出了什么问题啊,他当真以为把话说得暧昧又悬疑,她就会顺着他的话意跳入他的陷阱吗?他以为他面对的是个白痴女人吗?
「妳很不舒服吗?又要晕过去了?」他冷着眼。这瞧不起人的口气听在她耳里极为刺耳,根本是在挑衅!
「--我好得很!」所以说,宰了他,她是一点也不会愧疚!就别让她有机会走出去!冉寒莲眼里燃起火焰,用精神和意志力强撑着一口气。
他看……她是一点也不好。他直起身,抱起陶膛,用困扰和怜悯的目光低低瞅着她。
「我听说妳身体很不好,没想到比林黛玉还糟。」
「罗冀天……你是存心跟我为敌呢。」什么人不好比,她最恨人提林黛玉。这梁子结大了!
「哼,现在我算明白了。难怪他不敢让我祖父接近妳,妳这种身子是绝对不可能被老头子接受的。更凄惨的是,如果让他发现罗为爱上一个身子骨比林黛玉还糟的女人,我敢保证妳很快会死得莫名其妙。」他现在总算明白了,难怪三年前罗为会如此热心帮助他和秋怡在一起,原来是打着把祖父罗嵩这颗烫手山芋暂时丢给他的主意。
这几年他可道遥快活了,他却为了保护秋怡得去应付那老头子!
「……我不想理你耶,没想到你愈说……愈像一回事了。」她紧紧揪着眉心,一口气已经说不全一句话。他竟然又拿林黛玉来和她比,害她气到无力,连狠话都说不上来了。他简直有妄想症。
「这么多年来,我祖父不曾为他安排对象、逼他结婚,甚至对他采取放任方式纵容他、妳知道这其中内幕吗?」瞧着她像随时都可能陷入昏迷的模样,他发现不能再抬杠,得尽快说完重点。而他等着看,等他把一切说出来,接下来罗为准备如何应付?
冉寒莲用一双眼瞪着他。反正他就是要把罗为所把的「错」的理由都栽赃在她身上就对了,随便他去说好了。
时间在走,阳光悄悄走了进来,她睡睡醒醒,意识在昏昏沉沉里听着他不死心的扰人声音。她虽然不想听,但他一段、一段的说着,全都进入了她耳里。
「……他为妳还不惜假装是同性恋蒙骗我祖父。这件事还连累了我妻子,更伤害不少无辜,他真是为了藏妳这个风吹就倒的林黛玉不惜一切代价,连……」
她时而扯眉,时而抿唇,不管他说了多少事情用来证明罗为对她的「深情」,都只是让她更加生气,因为她连辩解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这自大男却一个劲说得快活!
「我看,我还是让医生进来吧。」他叹了口气。他说的她到底听进了多少?他可不能让她真的断气了。
她的意识早已经模糊不清,随便他了。
罗冀天打开门,让随时都等在起居室的医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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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味道……
桧木家具的独特香味融合在干净清爽的寝具里,被子、枕头、床单都经过特别的处理,会散发出一股自然的香味,能够让她放松精神,睡得特别舒服,所以她最喜欢家里这张床了……
熟悉的味道……属于一个男人独有,一股清淡香甜的味道……罗为……罗为?
「罗为……」
「寒莲?」
她张开眼睛,不刺眼的柔和光线下,她看清楚一张俊美的脸、紧锁的眉心、焦虑的眼神,紧绷的神色……唉,这是梦。
她闭上眼睛。
「不!不许妳再睡了!寒莲!」严厉而恼怒的口气……却真的是罗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罗为不曾这样紧张兮兮,发过脾气,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无论她如何招惹他,这撒旦总是端着一张微笑的脸孔,全身散发出尊贵的气质,用一副天生优雅的姿态,当人是笨蛋似的嘲弄人在不知不觉间,戏弄人于无形中,任意把人玩弄于掌心里!……她一定是死了,见到另一度空间里的罗为。
「丁扬!为什么会这样?去叫那个庸医进来!」
极度愤怒焦虑的口气,却真的是罗为的声音。这真是希罕。不过人死了还需要医生吗?
冉寒莲困惑而好奇地再度张开眼睛,确实看见一个处于极度不安、焦急而狂暴的罗为……她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她、她醒了!」
她转眼,望着丁扬几乎要喜极而泣的表情,彷佛饱受过折磨的模样……平常对她一副不搭不理、冷酷的态度。这会儿用手指着她,彷佛要冲过来膜拜她,拥抱她的这副热情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死了吧,这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丁扬。
「哦!拜托,别再昏过去了!」
她只是稍微眨了眼睛,却听到丁扬哭天喊地的惊吓声,害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寒莲……寒莲,妳醒了吗?妳真的醒了……」罗为转过身来,一下子就靠近了她--
等等,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不要突然拉起她,这样不行……猛然袭来一阵天摇地动的晕眩,好不容易渐渐平息以后,换成喘不过气来的挤压……
她深深吸了口气,鼻息间尽是独特的清淡香甜的味道……这是罗为?他抱住她?
「罗为!小心她手上的针头……天!请,请你快住手,她禁不起你这番折腾……」一身白衣,一个深吸口气的喘息声,彷佛怕她断了气,他就要跟着断了头似的担惊受怕。
很快的,她就从一双铁臂里松脱了。她不稳的喘着气,忽然被一只百般呵护的手托起了脸。
修长温柔的手指轻轻地揉摸着她柔软滑嫩的肌肤,指问传来她温热的体温,他专注的深邃眼神黏住了她的脸、她的眼、她重新生动起来的表情。
她狐疑地凝望着他。熟悉的俊美迷人的睑庞,却摆出她完全陌生的温柔深情的神情,害得她的一颗心缓缓升起了热度,怦怦地加速跳动。
瞧他这么感动,难道……
「我还活着?」一开口,她才发现她的喉咙彷佛干渴过久,嗓音全没了,发出的只有气息声。
不过全心全意专注于她的罗为听见了。他吐出屏住的气息,终于安心的点了点头……眼里生热的暖意,也在渐渐褪去。
「妳忘了我是撒旦吗?只有我收得了妳。」他安心的扬起了嘴角。
……他果然是罗为。她瞥了一眼手上插着的针头和悬挂在吊架上的点滴,看起来……
「我睡了很久?」她努力的挤出一点声音、她从不承认她是昏迷过去,坚决的肯定她只是爱睡而已。这点罗为也表示同意。
他点了点头。「……妳睡了二十九天。」
「……还好,没有破纪录。」她扯起嘴角,目光无法从这张俊美的脸庞移开。
「不过……好几年了,妳不曾睡这么久了。」彷佛听见他声音里的叹息。
「……你吓了一跳吗?」她笑望着他。
「……是啊。」他吓坏了,生怕她从此沉睡了,那么……恐怕谁也阻止不了他大开杀戒了。
是啊……他方才焦虑万分的模样是真实发生过,不是她的梦。……以前醒来的时候,总是先见到梅寒玉,才见到他……不过现在梅寒玉结婚了,章采儿又怀了身孕,可能无暇顾及她了吧,不知道罗为他……以前也是这副样子吗?
「我没有通知梅寒玉,因为他已经不是妳的监护人了。」他总是能看穿她的心思,或者说,任何人尽管心思百转都瞒不过他锐利敏捷的目光吧,不只是她而已。
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作法。
她一副倦容,脸儿依然苍白毫无血色,彷佛随时都可能再度闭上眼睛,这揪紧了他的心,忍不住将她紧抱了一下。
她望着他,扯起嘴角。
「……我好饿,」
「丁扬!」
「我去吩咐,马上来,」他立刻冲了出去。也当真只有罗为能把他当作下人一般指使了。
「妳等一下,一会儿就好。」他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脸、她的额、她的唇,彷佛这么做就能使她多一点血色。
她点了点头,撑着眼皮张望着他,事实上,她很想再睡,不过看罗为这副样子是不会让她睡得安稳的……还得顾及那个神经兮兮的丁扬和被称作庸医的可怜医生。这两人更可能在一旁吵得她不得安宁。
「罗为,我帮她看一下吧?」虽然完全被漠视了,他到底还是个医生啊。
「……嗯。」他彷佛这才想到,起身让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