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喜欢你,和罪恶感无关。”他语调轻松。
五年的军旅生涯让燕历钧学会,想获得,就得主动出手,胜利不会平空掉来,所以他有足够的能耐和本事和她磨。
“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喜欢就喜欢啰,何必追究为什么。”
“胡里胡涂喜欢不难,胡里胡涂过一辈子太难。”
“是吗,要不要试试?”
“这种事能试吗?”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是那个没长大的小霸王,她企图用理智解释他的行为,可他的行为偏偏分化了她的理智,她清晰的头脑因他而浑沌。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温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不确定的事当然要试。”
说着,他扳正她的身子,额头靠上她的,温热气息喷上她的脸,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封上她的口,只是小小的接触,突然间不晓得是谁丢的炮竹,轰地一声,震坏她的知觉。
微软、微甜、微香,轻轻啄吻再不能满足他,于是他加重力道,在她的唇舌之间辗转流连。
文火逐渐升温,热烈了他的胸怀。他很确定她很开心,这回不会有个“磨镜”跳出来破坏一切。
他不是童男,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很早很早前他就明了。
于他而言,床上翻滚,就像战场杀敌、武场练功,发泄一通、经历一场汗水淋漓,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两者之间的差别是一个文打,一个武打。
未上战场之前,不曾领略悉敌的成就感,床上那档子事,倒还有几分乐趣,可是经过那件事后,他再不肯与女人厮混,好像这么做会亵渎什么似的。之后上过战场、砍过头颅,相较起来,上床更是少了那么点刺激。
年纪渐长,母后催促,他想迎亲娶妻不过是找个肚子传宗接代,完成他身为男人的责任,是谁都无所谓。
所以他无法明白,哪会有阿骥口中那种过度夸张的“满足”?在女人身上获得满足,不如在敌人头上取得。
但是这个吻,竟让他有了初步明了,明了……满足是怎么回事。
他很想试过试满足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情况,于是他放纵自己,在她身上夺取。
冉莘呢?对于房事,她的唯一经验是痛苦,是害怕,是想逃避。
这回她脑袋清醒,没有被下药、没有身不由己,可是被他的唇碰上,她便软了手脚、软了身躯,也软了心。
她的第一次并不愉快,当药效散去、神智清醒之际,隐藏在羞愧感之下的某种情绪隐隐发酵,她恐惧,她不敢承认那个情绪的存在,只能将它强势镇压。
如今,她不敢承认的东西在胸口、在脑海里飞快膨胀,加速酝酿。
满满地,她的知觉里全是他的气息,涨涨的,全身血液似在沸腾翻滚,她像锅里的鱼,在热汤里腾跃、熬滚,炼出奶白鱼的汤汁,勾引得他垂涎三尺。
这样的吸引力,他们都感到陌生,却不排斥,而理智被感觉捆绑,无法做出正常分析,于是他们只能沉论再沉沦。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却是第一次陷入太深,若非如此,燕历钧不会在刀尖接近冉莘后背时才发现!
“小心!”阿凯尖锐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双眼猛然一睁,他抱住冉莘,快速旋身,冉莘幸运地避开刀尖,燕历钧却是把自己给送上前喂刀。
刀刃刺入他的手臂,扎进血肉的闷声清晢入耳,对方猛然拔刀,鲜血激射,一道腥红在眼前散开。
阿凯抓起杯子,一个个朝黑衣人丢去,对看得见阿凯的燕历钧冉莘来说不觉怎样,但对黑衣人而言就很可怕了,杯子飞起、杯子砸来、杯子落地……
趁着对方闪神,燕历钧抓起腰间佩剑出鞘,剑招行流水间逼得黑衣人无处闪躲,在生死之际,黑衣人回过神,他知道柿子该挑软的咬,所以一招一式全往冉莘身上招呼,迫得燕历钧必须单手护着她与黑衣人对打。
燕历钧左臂伤重,为保护冉莘,他任由鲜血狂喷,喷得她一头一脸,视线模糊,她只是不确定,模糊视线的,是他的血还是她的泪。
对方专挑冉莘下手的态度让燕历钧大怒,顾不得再受一回伤,他挺身上前,再度用肉身挡刀,却也在对方长刀划过他前胸同时将长剑从他前腹穿入、后背透出。
屋里的动静惊动侍卫,他们举刀往外冲出,这时才发现院子里外有数不清的黑衣人。太大意了,连日来的平静让他们放松了戒备。
双方厮杀起来,这一场混仗,砍杀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落幕。
第十一章 为鬼伸冤讨公道(1)
看着燕历钧臂上的伤,冉莘手指颤抖,她学医,但缝的全是尸体,而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上山短短几天,被机关射、被狼抓、被人砍……怎么一次次都是他?胸口隐隐抽痛,深吸气,刚要下针,燕历钧握在她微冰的手。
冉莘抬头,望见他满脸笑靥。“会怕吗?其实不缝也没关系,我皮糙肉厚,过几天就会好。”
她才不想哭的,可他这么一句撩拔,让她鼻酸泛泪。
见她眼底浮起浅红,燕历钧惊吓忙说:“没事没事,你瞧,我一点事都没有,有没有看见我油光满面,有没有看见我精力饱满,不过是一个血洞,算得了啥?我这人旁的没有,就是血太多,偶尔要刺几个洞、流些出来,身子才不会爆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安慰她的话,可他越是这样,她越是难受。若不是保护她,他不会受伤,他的武功足以自保,是她拖累了他。
吸吸鼻子,她说:“我没事,你忍忍,痛的话喊出来。”
“你尽管缝,我可以的。”他把手臂往她面前举。
山上药材不足,无法临时熬制麻沸散,于是落针,小疼。
她用镊子夹开伤口,一层层细细疑窝囊,她不时举眼相望,深怕在他脸上看见疼痛,他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即使痛得冷汗直流,可她一抬眼他就型弁巴冲着层细缝合她不时眼相望,怕在他脸上看见疼痛他知道,她就咧开嘴巴冲着她笑。
他越笑,她越疼,没有伤口的疼,疼在心口。
终于,缝合结束,剪断线,她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拭去他的汗珠。“这不是羊肠线,等伤口愈合,要把线给拆掉,到时会再疼一遍。”
“没事,我啥都怕,就是不怕疼。”这时候,怎么也得装英雄。
敷过药,用棉布缠好伤口,她低声说道:“对不住,是我拖累了你。”
一哂,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她听着他认真的心跳声,也听见他的回答,“不对,是我拖累你,一直都是。”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头,“过去了,我已经忘记。”
“全都忘记了?抹平了?包括我欺负你的那些事。”
冉莘失笑。“对,包括你欺负我的那些事。”
“所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个全新的、没有阴影污点的开始。
笑凝在嘴角,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的身分不配,何况那年的事,就算她能抹平,京中权贵和皇帝岂能轻易放下?在世人眼中,她终究是失了清白的女子。
不想讨论这事,她扶着他躺下,“歇个几日再进京吧,免得伤口裂开。”
除了燕历钧,外头还有几个伤员,都需要休整。
“好。”
“先休息下,我去给你熬药。”
“让随平去熬,你陪我。”他又像个孩子了,耍赖地拉住她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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