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萧又是嘻嘻一笑,继续道:“昨夜,春儿央陈总管送她去云府,因为她要找萧艳红救云若。我们并没有人告诉她小云的状况,可是她却知道了,而且,她相当清楚应该怎么去解毒。你可觉得奇怪?”
这次,他问的是桑又兰。其实,他也不是要问她。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总希望有人在认真听,与他产生共鸣。
桑又兰蹙着眉,思索了一番,缓缓道:“你是说,弟妹的毒,是春儿下的?”
夕萧扬了扬眉道:“当然是她。”
桑又兰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夕萧叹了口气,道:“女人的嫉妒心啊。”
桑又兰也缓缓叹了口气,这份嫉妒她是了解的,因为曾经,她也陷得很深。
陈昊突然开口道:“那份名单呢?”
夕萧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陈昊接过册子,又快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打开册子,与纸上的字进行对比。
果然一样。
“欲救此女,速回。”
果然母女连心。原来萧艳红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陈昊缓缓叹了口气,他望着夕萧道:“春儿人呢?”
夕萧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突然闯进一个家丁来,他语气急促地报告:“春儿死了。”
闻言,桑又兰倒吸一口凉气,她急忙问家丁:“怎么死的?”
家丁答道:“投湖自尽。”
桑又兰道:“何以见得?”
家丁奉上一纸书信,“这是在春儿房内发现的书信。”
桑又兰接过,立即递给了陈昊。
夕萧立即凑过去。
书信上的字,歪歪扭扭,没有丝毫笔锋可言。陈昊蹙着眉,细细看着。信上写道:“二少爷,原谅我。原本以为我杀了小姐,便可以很快乐地和你在一起。但是,我错了。小姐死了,我也难安。唯有以死谢罪。春儿字。”
夕萧叹了口气,女人啊,女人。
陈昊缓缓合上信纸。他转过身,慢慢朝云若走去。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想静一静。”
桑又兰心疼地望着他。
一个男人,如果因为他的爱而失去了自己的爱人,那么,他的痛,比直接杀了他来得还要深,还要烈。
于是她轻轻退了出去。
夕萧却没有动。非但没动,他还坐了下来。
他的笑容明媚而且欢快。他望着陈昊说道:“你觉得她会上当?”
陈昊也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桌边坐下,眉间一派自信:“她已经相信了,不是吗?”
夕萧耸耸肩,撇了撇嘴。这的确是事实。
他又问道:“万一她不亲自去写那些帖子,怎么办?”
陈昊微笑地摇了摇头,说道:“一晚要完成二百五十六份信函,你觉得她会不会亲自去写?”
夕萧点点头。自然会了。为了完成心爱之人的任务,必定倾尽全力。他相信这个道理。
只是,他又继续问道:“只要我们有了她的笔迹,便可知一切了?”
陈昊嘴角的笑意更加温柔,“萧艳红既然决定隐姓埋名,又岂会放着四毒教的人在身边?还有,如果当时杀害高玲珑的人当真是萧艳红,那么她便不应该留下这张字条。”
陈昊缓缓摊开手中的信纸,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欲救此女,速回。”
他笑着,继续说道:“天底下,哪有母亲舍得自己的女儿日日承受失魂之痛。如果萧艳红那晚当真在若儿的房内,必定会为她解毒。这分明便是凶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只可惜,唱戏的人,聪明过头了。”
夕萧嘻嘻笑了起来,“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你让我去查萧艳红的仇家?”
陈昊道:“不错。给若儿下蛊,便是为了留下这张字条。这个人的目的,不是若儿,而是萧艳红。因为这个人知道,摄魂引的解法,只有一种。”
便是代中蛊者去死。
萧艳红果然毫不犹豫,所以陈昊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只是他想不明白,高家庄那个侍女口中的“字”,究竟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夜,正浓。
第十九章事实究竟
桑又兰说当晚便能完成所有的信函。果然不假。
厚厚的信笺堆了满满一桌。
要一夜之间完成这么大的任务,本来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她做到了。因为这是陈昊要她做的事。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便会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绝无半点保留。
她召集了山庄内所有会写字的人,从中挑选出书法不错的。再加上她自己,亲自上阵。
忙了一夜,终于完成。
她虽然有些疲倦,神色却很飞扬。她唤来家丁,令他迅速将信函发出去。
在这件事情上,她很着急。
只有云若入土,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因为她太害怕陈昊看着云若时,那样温柔的眼神,总让她有种捉不住的感觉。
丫环进来替她梳洗,她便静静坐着,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不禁笑了出来。
这样美丽的人儿,怎么可能绑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呢?
她轻笑着,让丫环替她戴上紫玉蝴蝶。那是她最喜欢的首饰。
倒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只因那是心爱之人所赠。
她缓缓站了起来。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从此之后,碧水山庄,只有她桑又兰。
这是令她无比欢欣的事实。所以,从书房走到客厅的这一段时间,她的笑始终不曾离开她的脸。但是,她到底是个有分寸之人,所以,进了大厅,她不笑了,立即换上了一副温柔且悲伤的模样。
她当然不是真的悲伤。相反,她只会为了云若的死,欣喜若狂。可是现在,任何人看到她,都会以为她和云若情同姐妹。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厅中央,身着白衫的人。
陈昊只是安静地坐着,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
她轻轻走向他,那么忧伤地望着他。眼中,无限的心疼,但是她也沉默着。因为她知道,陈昊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份安宁。任何的安慰,对于他而言,都是多余的。
可是,陈昊却突然抬起头望着她。只一望,他的眼睛居然变得明亮。他笑了。
原来如此。不是“字”,而是紫玉蝴蝶。
桑又兰发间的“紫玉蝴蝶”。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浅浅:“嫂嫂忙了一夜吧?”
桑又兰不说话,只是微笑。不需要作答的时候就要保持安静。她知道,女人的微笑,是对付男人最有利的武器。
果然,陈昊轻轻摇了摇头,“嫂嫂辛苦了。”
桑又兰笑得更加温柔,她望着陈昊,摇了摇头,“能为你分担,已是我最幸福的事了。”
陈昊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唇边依旧带着笑意,但是他的眼神更加凛冽。
他望着她,缓缓说道:“那么,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了。”
陈昊依旧笑着,但是他的笑,有如黑夜中的豹,充满了危险。
桑又兰立即沉默了。这次的沉默,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她居然害怕起面前的人来。她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凝住了呼吸。
陈昊望着她,只是微笑。
桑又兰立即回过神来。她这是怎么了,云若已死,她的心头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于是她再次露出绝美的笑容,望着陈昊,“弟妹的尸身,已经入棺了吗?”
陈昊突然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什么尸身?嫂嫂不是在说梦话吧?”
桑又兰愣住了。陈昊不是伤心过度,失忆了吧?否则,他怎么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呢?
桑又兰又露出笑容,“我知道弟妹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放心,从此之后,我会留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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