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显扬修长的手指,不耐烦的在核桃木办公桌上敲击着。明明和滢滢约好十二点起吃午饭,但是现在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她不但没来,就连打电话回公寓去也没人接他再打电话到她家,还是一样无人接听。
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在路上耽搁了?孟显扬决定找到她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办一支行动电话给她,免得像今天一样,急得要命却到处找不到人。
电话又响了十几声,依然没有人接听,看样子真的没人在家。
滢滢究竟到哪里去了?就算临时有事,也该拨通电话告诉他吧,还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盂显扬愈等愈焦急,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便向秘书交代一声,冲回公寓去找她。
回到他的住处,偌大的公寓里空无一人,她的衣服、鞋子都不见了,若不是床上的被褥里依然留有她的气息,他真会以为昨晚的恩爱缱绻只是一场虚幻的春梦。
他再度跳上车,迅速朝胡滢的住处驶去。
他疯狂的按了十几分钟的门铃,在他几乎放弃时,大门刷地一声拉开了,一个身材瘦长的短发女孩站在门口。
胡蝶洁看见陌生的他,歪着头凝视了片刻,原本疑惑的眸光,立即转变成冷冽的冰刀。"你是孟显扬?"
"是的。请问你是?"孟显扬有点惊讶,他不曾见过她,她怎会认得他?"我是胡滢的堂妹,我叫胡蝶洁。"
"蝴蝶结?"真是奇怪的名字。
胡蝶洁不理会他困惑的表情,迳白说道:"你来得正好,省得我浪费时间去找你。"算帐!
上午堂姐哭着跑回来,收拾东西说要辞职回南投乡下,经过她一再的逼问,堂姐才老实告诉她,原来她瞒着她,偷偷和当年那个伤透她心的孟显扬来往,甚至还把清白的身子给了他。
她气得大骂她笨,可是看堂姐伤心成那样,她也不忍心再苛责她。可怜堂姐好好的一张脸,都让他那个泼辣未婚妻打肿了,她实在气愤难消,正准备去找他们算帐时,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今天要是不打断他的狗腿,她就不叫胡蝶洁!
"找我?是为了滢滢吗?她有没有回来?我急着找她——"
"找她?你都已经要订婚了,还来找她做什么?你实在太过分子!既然无心娶我堂姐,当初就不该招惹她,她好不容易才从五年前的伤痛中走出来,现在你又给她这么一记重创,难道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吗?"
"我没有啊!"孟显扬焦急的辩解,"我没有要订婚啊!你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报纸都这么写了,你还敢狡辩?"
"报纸?"
早上他到公司时已经迟了,接下来忙得天昏地暗,等到有空时已经中午了,他又急着赶来找胡滢,所以今天的报纸他连翻都还没翻过。
胡蝶洁走回客厅,拿起桌上的报纸丢给他,"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难道还假得了吗?"
孟显扬接过来摊开一看,登时气得脸色发育。
"这是谁发布的消息?是谁?"他从来投有和庄玉岚订婚的念头,是谁敢造这样的谣?难怪今天大家都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他气愤地揉掉手中的报纸。他冷静地想了想,只有两个人会这样做,一个是他爸爸,另一个就是动人的庄玉岚。
"这件事绝对是个误会,有可能是我父母一相情愿的安排,或是庄玉岚胡滢散播谣言,绝对不是我的意思。除了滢滢之外,我不可能和别的女人结婚。胡滢姐,请你相信我!"孟显扬认真而诚恳的解释。
"是吗?"胡蝶洁冷笑着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一早,你那疯狗未婚妻就跑去找我堂姐,还把她的脸都打肿了。"
"你说什么?!滢滢被打?"盂显扬一听胡滢挨打,一颗心就家万针穿过似的,疼痛难当。庄玉岚竟敢打他心爱的滢滢,太可恶了!
"似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那个女人要是没有你的授意,敢大刺刺的闯到你家打人吗?就算你想和我堂姐分手,也不必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赶她走,我堂姐是会死缠烂打的女人吗?她只是个单纯的傻女人,你们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她?"
"你真的误会我了!胡滢姐,我发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要是我知道,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吗?那么请你告诉我,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既然你已经快要订婚了,就不该再来纠缠我堂姐,莫非你想脚踏两条船,享尽齐人之福?你这么贪心,不怕将来被水淹死吗?"
"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这顶大帽子扣得孟显扬喘不过气来。"我只爱滢滢一个人!庄玉岚是我爸妈擅自帮我安排的对象,我根本不爱她,也能不可能和她订婚的。再说她竟然敢打滢滢,我更不会轻饶她。
"胡小姐,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和我去一趟庄家,我会让你明白事情的真相,我要证明我和庄玉岚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心中只有滢滢而已。"
胡蝶洁冷衬了他几眼,发现他跟中一片坦荡,看起来不像虚情假意的样子。她自认还算会看人,觉得他这个人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坏,或许一切真是个误会也说不定。
既然堂姐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那她不妨陪他走一趟,如果真是她们谈会的话,那么堂姐就有一个好归宿了。万一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她们也可以彻底认清他这个人。
"好吧,你等一下,我去换套衣服。"
……………………………
庄玉岚因为赶走了情敌,心情好得不得了,正在家里跷着脚,得意的剥着葡萄吃。听到管家来报孟显扬来访,连忙丢下葡萄,从皮包里抓出粉盒拼命拍粉,在厚厚的唇膏上再补上一层。
整妆完毕,她摆出一个优美的姿态,等着迎接心上人的到来。怎知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和他一同出现。
"显扬,她是谁?"虽然庄玉岚不认为那个女孩竹竿似的身材威胁得了她,可是基于未婚妻的"职权",她还是噘着又红又油的嘴,指着胡蝶洁质问。
孟显扬还没回答,胡蝶洁迳自走到她面前打量她,摇头道:"奇怪!孟显扬,你爸妈的眼光好像有点问题,这种女人要脸蛋没脸蛋、要气质没气质,他们也要你娶进门呀?我堂姐起码胜过她一百倍!"
"这点我完全同意。"孟显扬闷笑道。
"显扬!"庄玉岚气死了,他怎么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呢?"你还敢叫我?我问你!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擅自跑到我的公寓去找胡滢?"盂显扬脸色一沉,开始兴师问罪。
"对呀!怎么样?她走了没有?"庄玉岚不知大祸临头,还一副自呜得意的模样。
"你凭什么去栽她?"孟显扬一声怒吼,宛如平地一声雷,吓得庄玉岚魂不附体。
"我……我们快订婚了呀!,"
"订婚?请问我向你求过婚吗?""这……"庄玉岚登时语塞,他从未向她求过婚。
"没有对不对?既然没有,你凭什么自认为是我的未婚妻?"
"可是你爸爸明明说过,要让我们两家联姻的。"
"哼!既然是我爸爸提的,那你嫁给我爸爸好了。"
"你在胡说什么!"庄玉岚羞恼的娇喝。
"既然这场婚事的男主角是我,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情?你以为偷偷摸摸发布这种不实的消息,我就会乖乖任你摆布吗?你未免太天真了。告诉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他毫不留情的毁灭她的希望。
庄玉岚的头摇得像博浪鼓一样,"不!既然你爸爸说f,那这件婚事就算数,你不能不认帐!"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只因你父亲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所以我一直对你忍让。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嚣张,居然敢到我家去打我最爱的女人!我本来应该回报你几掌的,但我不屑打女人,所以算你好运逃过一劫。
"但是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次我不计较,并不代表以后我也会放过你,我警告你,以后你最好别再玩这种把戏,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胡滢姐,我们走吧。"说完,他掉头往外走。
"不,显扬,你不能这样对我!"庄玉岚拉住他,哭得形象全失,"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胡滢只是一只妖媚的狐狸精,你千万不要被她的假面具给迷惑了"你敢骂滢溜是狐狸精?"孟显扬凌厉的双眼一瞪,庄玉岚立即吓得噤声不语。"我根本不爱你,你何必苦苦纠缠呢?我爱滢滢,唯有她才是我心头最探的牵挂。"
"不!"庄玉岚尖声大叫,怎么也不肯相信孟显扬不爱她的事实。她向来高高在上,怎能低头认输?"希望你看开一点,能够收回放在我身上的感情,另外寻找适合你的对象。我言尽于此,再见。"
"显扬……"庄玉岚哭倒在沙发上,她终于明白,在这场爱情的竞赛中,自己彻彻底底的输了。
走出庄家,胡蝶洁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
"孟显扬,算你有良心!幸好你没有再次辜负堂姐,不然这一次,可不是划花车子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
"划花车子?"孟显扬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原来是你!"
五年前,就在他和胡滢分手后没多久,他那辆崭新的进口车不知何故,竟被人用利器刮得面目全非,那个人还在车盖上画了一只大乌龟。当他将车子送进车厂重新烤漆时,车厂的技术师还开玩笑说,那只乌龟画得很漂亮。
原来是她画的。
"你不生气?"她知道他很宝贝那辆车,所以才会选定它下手。
"当时的我罪有应得,理该受罚,哪有理由生气?倒是你,不再怪我了吗?"
"看了你刚才的表现之后,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我堂姐。"
"放心吧,那将会是我下半辈子活着的最大目标。"
胡蝶洁欣慰的笑了,"那现在,我可以叫你堂姐夫了吗?"
"求之不得。"
孟显扬笑着凝望远方,想到心爱的胡滢,不由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滢滢,等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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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胡蝶洁带着孟显扬回埔里找人。一下车,刚好看见在门口剁莱叶喂鹅的胡滢妈妈。
"大伯母,我回来了。"
"咦,你怎么也回来啦?"胡张美銮正疑惑着,忽然看到跟在胡蝶洁身后的俊伟男子,立刻睁大眼,惊讶的喊道:"小洁,你交男朋友啦?"
"不是啦!他是堂姐的……哎呀!我一时也说不清。大伯母,你先告诉我,堂姐在哪里?"
"她到溪边去了,说什么去散心。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辞职不干,肚皮都快填不饱了,还散什么心?真是的!也不赶快找人嫁一嫁,生个外孙给我抱抱,跟她哥哥一样,年纪一把了,还要父母为他们操心……"胡张美銮一面唠叨,一面将高丽菜叶剁碎,丢到喂鹅的铁盆里。
对她这种传统的乡下妇女来说,善儿育女,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是她一生最大的心愿,偏偏阿滢和她哥哥阿浚一样别扭,既不自己找对象,又不肯让她安排相亲,其是让她伤透脑筋。
"大伯母,我们到溪边去找她,马上回来。"胡蝶洁拉着孟显扬,转身就往河边跑。
只要大伯母一念起这段"儿女不结婚经"就没完没了,不赶快走人,等会就走不掉了。
胡张美銮望着侄女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对了,小洁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怎么没想到替她介绍对象呢?嗯,我得赶快去问问隔壁的姑婆,有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给她……"
胡蝶洁领着孟显扬,沿着屋后的小路往山坡下走,在穿过一片树林后,很快就来到溪边了。
开满白色小花的溪边,只见胡滢独自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胡蝶洁指指她的背影,暗示孟显扬过去和她谈谈,她则站在原地等候。
孟显扬点点头,忍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飞快的跑过去,从背后揽住胡滢,激动地大喊:"滢滢!"
"显扬?"才正思念着他,他就出现在她眼前,胡滢以为眼前的他只是幻影,迟迟不敢伸手碰触他,生怕一碰他,他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是我!滢滢,你太狠心了,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呢?"他声音沙哑的指责道,加重力道的拥住她,唯恐她再度从他怀中溜走,消失得无影无综。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熟悉的怀抱和温热的躯体紧拥着她,胡滢才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幻影,而是真实的他!
"还说呢,你一声不响的跑回来,我不来找你,难道要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一辈子吗?"
听到地说一辈子,胡滢才刚窜起的惊喜,马上就被现实摧毁得消散无踪。
她差点忘了,显扬快要变成别人的未婚夫了,而她屯答应庄玉岚要离开他,她不能言而无信。
"你快要订婚了,还来我我做什么?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她奋力推开他,别开跟睛,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我一路从台北赶来,就是要跟你把话说清楚,你怎能赶我走?"
"你不明白,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否则我就其的变成一个罪无可赦的狐狸精了!我讨厌当破坏别人感情的狐狸精……所以我要和你分手。"胡滢强忍着泪,狠下心说出分手的话。
"你太傻了!介人别人感情的人是她,不是你!我们两情相悦,是她一相情愿的纠缠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大方,拱手将自己的幸福让给别人?我知道你的心地善良,可是感情是不能转让的。"
"不!这不是属于我的幸福,是我从庄小姐那里偷来的。这些日子能够拥有你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希望你和她结婚以后,要好好的疼惜她,一如你疼惜我一样,我在远方会祝福你们的。"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孟显扬听得满头雾水,什么偷来的幸福、远方的祝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一想,我的确是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如果我们不曾重逢,那么现在的你,一定正高高兴兴的筹画你和庄小姐的婚礼吧?至少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害你们感情破裂。所以我的出现是个错误,我们要及时纠正这个错误,只要我消失了,你就会和她结婚,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她哀怨地低诉。
"欢喜个头!"孟显扬气极了,粗话也出笼了"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有谁会欢喜?你会欢喜,是我会欢喜?都不会!我们两个都会很痛苦,唯一真欢喜的人,只有庄玉岚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我不会答应的,我绝对不会答应和你分手!"他愤怒的嘶吼。
"你不能这样对她,你好歹和她有一段情——"
"慢着!你说谁和她有一段情?"
"除了你还有谁?"说到这里,胡滢也有气了,你都和庄玉岚论及婚嫁了,却还昧着良心来追她。
"我和她有一段情?!"孟显扬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样子,那副惊骇的模样,就像被人说为嫌犯一样。
"嗯,而且已经三年了。"
"三年?!这是谁告诉你的?"盂显扬简直快发疯了,这种要命的谎言,到底是谁掰出来的?"是庄小姐说的。她还说要不是因为我的介入,你们早就结婚了,还有——"
"停!别再说了,再听下去,我真的会气疯。"庄玉岚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跑去跟她胡滢八道,还撒谎骗人。"滢滢,你千万别听信那女人的话,那些都是假的、全都是谎言!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
"她骗我的?"
"对,我没有和她谈过恋爱,一天也没有!那些都是谎言,天大的谎言!"
"怎么可能?她明明……"她明明哭了呀!
"不管她说了什么,那都是她一相情愿的想法,我没有追求过她,更没有和她交往。她跟你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希望拆散我们,如果你真的和我分手,那就正好中了她的诡计。不信你可以问你堂妹,她和我一起去找过庄玉岚,事情经过她最清楚不过了。"
胡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胡蝶洁正对着她挥手微笑。
小洁一向最保护她了,如果显扬说的是谎话,那么她绝不可能带他来,难道她真的被庄玉岚骗了?"滢滢。"孟显扬按捺不住,伸手转回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见她低头逃避他的注视,他不禁丧气的问:"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胡滢飞快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在责怪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轻易让她骗了,居然会傻得相信你真的和她相恋三年。我……真是太笨了!"
"傻滢滢,别这么说!我会爱你,不正是你的单纯和善良吗?我就是爱你这种肯为别人牺牲奉献、单纯无私的傻劲儿,如果你家庄玉岚那样奸诈狡猾、自私自利,那我根本不会爱上你,懂不懂?"
"嗯,我现在懂了。"他的爱,肯定了她的自信,但是想到孟家人对她的观感,她又沮丧的垮下小脸。
"可是你父母和你妹妹,他们一定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
"放心吧我来南投之前已经和他们谈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也根生气庄玉岚的自作主张。我来之前他们一直叮咛我.要把你带回台北给他们两位老人家看呢。至于沛淳,现在她终于了解蔡永伦的为人,很感谢你及早把她从蔡永伦的魔掌中救出来,她才能拥有现在的幸福,她还要我替她向你说声谢谢。"
"别这样说,我什么也没做。"听到他的家人想见她,她有点紧张。"可是我有点怕见你爸妈,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当然会啦!我的眼光一向独到,这点他们非常清楚。"孟显扬自负地一笑,随即强硬的命令道:"不过,等见过我父母,你就得快点嫁墙我,不许再拖了。"
"这么赶呀?"
"这件事把我吓坏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决定尽快把你娶回家,免得情海再生波澜,"
"你叫我嫁我就嫁呀?才不要呢!哼!"胡滢娇嗔的白他一眼,拿起乔来了。
"我会让你答应的。"孟显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拉人怀中,飞快的吞噬她的红唇。用他的唇、他的手、他的心来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远处的胡蝶洁见他们竟然不顾她这个旁观者在场,旁若无人的拥吻起来,不由得面红耳赤。
真是的!也不想想在感情方面她还未成年呢,竟然这样污染她纯洁的心灵。啐!
她悻悻然的走回胡滢,胡滢美蛮一看到她,立刻拿出一叠厚厚的相簿,高兴的喊道:"小洁,你回来得正好,快来看看这些照片。"
胡蝶洁一看到那些相簿,身上的寒毛马上机警地竖起,鸡皮疙瘩跟着冒了出来。那些相簿她并不陌生,每当堂哥、堂姐被逼去相亲时,大伯母都是拿那些相簿让他们挑选的。
莫非大伯母转移目标,将箭头指向她了?救命呀!
"小洁你要去哪里?"怎么她才拿出相簿,这孩子就一溜烟的向外跑?"回台北!"胡蝶洁的声音从门前的小路那端传来、"等堂姐结婚时,我会再回来的,大伯母再见!"
"你——"胡张美銮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后才发现,竟然让这丫头溜了。背影,半晌后才发现,竟然让这丫头溜了。
没关系,她总会回来的,等她下次回来,她再好好帮她挑个对象。
她像收藏宝贝一样,将那一大叠相簿放进神桌底下的抽屉里。
这些相簿一定要像传家宝一样,好好的收起来,以后绝对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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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洁,你看这个怎么样?三十岁,从事装潢业,无不良嗜好,只偶尔抽点烟、喝点小酒。家里有一栋楼房,也有不少存款。你姑婆介绍的,不错吧?"胡张美銮跟在胡蝶洁身后,叨叨絮絮的诉说照片上那个方头大脸的男人的优点。
抽烟、喝酒还不算不良嗜好,那要怎样才算?难道非要赌博、嫖妓才算吗?胡蝶洁真是不敢苟同这些三姑六婆的眼光。
"大伯母,今天堂姐出阁,你不要说这些事嘛。呆会男方迎亲的队伍一到,大家都会很忙,我没时间看照片啦!"她找理由推托着。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叫你现在赶快看。你看人家阿滢多乖,一找到对象,马上就乖乖嫁了,哪像你和你堂哥,皮得要命,只要说到相亲,跑得比谁都快!"
"大伯母,新郎应该快来了,我要去堂姐那里帮忙。"
"站住!你给我过来,今天无论如何,你和阿浚非给我挑出一个对象去相亲不可!阿浚,你也过来。"胡张美銮朝不远处一位身材瘦高、穿着保蓝色西装的男子招手。
"妈,我很忙。"胡浚一看到母亲手中的相簿,不但不住前走,反而恐惧地向后退。
"不会比我忙,过来!"
胡浚连忙望向父亲,意图向他讨救兵,怎料胡程只是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他的一生就是葬送在那些相亲照片上,教他如何帮他?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胡浚见得不到援助,只得拖着老牛般的步伐走过去,才正懊恼时,忽然听到院子传来燃放鞭炮的声音,他和胡蝶洁顿时像是听到特赦令一样,两人跳起来相拥欢呼。
"新郎来了!救星来!"
"你们两个真是…'胡张美銮快气炸了。
孟显扬一身笔挺的西装,俊逸挺拔的来到南投胡滢家迎娶胡滢。
当地看到身穿白纱、风姿绰的的胡滢在伴娘搀扶下,缓缓下楼时,他那双痴迷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她身上。
他将宽厚的手掌伸到她面前,等着她允诺与他共度一生。
胡滢透过薄薄的白纱望去,看见他深情含笑的眼眸,正炽热浓烈的瞅着她,她娇羞的低下头,缓缓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玉手,准备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
不料——
"等一下1"一只调皮的手将胡滢的柔荑拦了下来,然后迳自伸到孟显扬面前讨赏。"堂姐夫,想娶走我堂姐,可没那么容易,不拿出一点买路财,我们可是不会放行的。"
"有!当然有!"孟显扬满脸喜气的从口袋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
胡蝶洁当场打开一算,竟有六千六百六十六元之多。"哇!你还真大方耶!"
"讨个吉利嘛!现在我可以带走滢滢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她眉开眼笑的走开。有钱就表示有诚意,一切好办事!
胡浚皱着眉头,不以为然的看着这一幕,"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电视里那些好色的老员外,要向狠心的后母买可怜的小姑娘回家当小妾。"
"啐!什么好色的老员外、什么小妾?胡说八道!"胡张美銮用力一拍儿子的脑袋,将他打到一边去。
不乖乖去相亲,还想破坏妹妹的姻缘,混帐!
"滢滢,我们走吧。"
孟显扬再度伸出手,这次没有人阻拦,胡滢将手放在他厚实温暖的手心里,就像她的一生,也将会在他强而有力的护卫下,无风无雨、顺顺遂遂的携手走下去。
拜别父母,新郎、新娘上了礼车,门口再度燃放鞭炮欢送他们,十辆擦得晶亮的宾士迎亲车队朝位于台北.的新郎家出发。
孟显扬附在胡滢耳边,温柔的倾诉,"人人都说狐狸精不好,可是我偏偏就爱狐狸精,我就爱你这只善良、可爱的小狐狸精。"
胡滢的眼眶悄悄泛红了,她拉紧他壮硕的手臂,将头枕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甜蜜的笑了。
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抱怨老天对她不公,让她受尽别人恶意的毁谤与嘲讽,从今以后,她会满足、安分的当个狐狸精——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狐狸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