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督促下游厂商的生产进度,林翰这一整个月来几乎可说是以厂商的厂房为家,不见到进度出来,他是绝不肯放工人休息。
或许是因为身为老板的他也亲自下场帮忙,工人们的工作进度终于赶上先前延迟的进度,林翰一乐之下发了奖金十万元宴请所有彻夜加班的工人们饱吃一顿,他此举非但帮自己度过了难关,甚至还赢得了所有下游员工们的心。
当一确定新推出的电玩游戏能如期交货、如期上架,松了口气的林翰头一件事就是驱车飞奔回家,埋头大睡上二十四小时。
林翰是被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给吵醒的。
坐在床上摸著自己饿得扁扁的肚皮,脑子里第一个窜过的人影就是亚芽。
林翰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吃到亚芽做的菜了!他拾起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四点,刚好够他起床洗个澡,再开车到亚芽工作的咖啡馆拦截她下班。
没时间再让他多赖床了!
林翰念头一动,连忙一骨碌地从床上跳下,冲进浴室里。
克丽丝蒂咖啡馆——
因为碰巧有朋友要约他今天见面,所以王明索性就和朋友约定在亚芽工作的咖啡馆里,这样一来他三方面都可以兼顾到,一来可以拿书给亚芽,二来可以喝到亚芽煮的好喝咖啡,三来可以省去他换场地的麻烦,直接坐在原地就可以跟朋友见面。
王明和朋友约定五点见面,不过四点半他人就抵达了。他带了两本新买的书要借给亚芽,同时向她点了一杯浓浓的曼特宁咖啡。
“对了,我先付你四百块,若不够明天早上你再跟我拿,等会儿要是我朋友抢著要付钱,你可千万别跟她收。”
亚芽微笑地接过王大哥手上的四百块,然后端出了刚煮好的曼特宁到他桌上,因为店里刚好没人,所以亚芽也就很顺理成章地陪坐到王大哥面前,问起他拿来借她的那两本书里有没有什么特别该注意的重点。
“我是觉得它有几场写得特别不错……”
王明接过亚芽手中的书,翻到他特别喜爱的几个场景,亚芽好奇地凑过头去看,就在两人聊得其乐融融之际,大门上的铃铛声突然间响起,亚芽一听,连忙从位子上站起。
“欢迎光临。”
一声招呼声歇,刚好瞧见林翰推门走进,没料到会在店里瞧见林翰的亚芽,忍不住惊呼:“是你!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她面露欣喜地迎上前去。
“我好不容易才把公司里的突发状况给解决完,一有空闲就赶快过来找你,那个——”
就在说话的同时,林翰身后的大门铃铛声又突然响起,一见另有客人上门,亚芽连忙示意要林翰稍等一会儿,林翰点头往旁边一站,就在这时候,他突然间注意到座位上有一张很眼熟的面孔,林翰蓦然间瞪大了双眼——
是苍白男!他怎么会在这?!
林翰转过身去望著正在跟客人说话的亚芽,来的客人是个女性,而且好像跟苍白男有约的样子——林翰瞧著亚芽一路将女客人送到苍白男坐的那桌,然后头一转,又飞奔回吧台帮女客人调制饮料,林翰没想到苍白男竟然如此恶劣,明知亚芽对他的心意,竟还约女客到亚芽工作的店里,真的是可、恶、呀!
林翰咬牙切齿地想著。
将客人所点的榛果拿铁端出之后,时间也刚好到达亚芽下班的时间,亚芽将王大哥已结过帐一事跟全职班的小杜再三叮咛过后,这才脱下围裙拉著林翰出咖啡馆。
“好了!我现在有空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话?”
依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翰,直到此刻才猛然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咖啡馆,回头望著依稀可见到苍白男身影的玻璃窗,然后再转过头望著对他笑语嫣然的亚芽,他一下子还分不清楚纠杂在心头的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当头一低下,瞧见正被她抱在怀里的书后,他一双浓眉一瞬间皱紧。
他口气不太好地说:“那个书——是谁借给你的?”
“王大哥。”不会说谎的亚芽只好照实说。
王、大、哥!
这个有如地雷一般的称呼,蓦然将林翰醒来后的好心情完全炸得粉碎。
他没想到亚芽竟然没有遵守跟他的约定,趁著他没过来找她的时间里,跟苍白男两个人又藕断丝连上了,真是天理何在啊!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跟他借书了吗?”
她是这样答应过没错,但是那是因为他先违约忘记了说要借书给她,然后又空那么多天没来见她,所以她才——
林翰一脸不可置信外加沉痛地说:“亚芽!亏我这么信赖你说的话,我想不到——想不到你竟会骗我!”
什么?!
林翰一个“骗”字教亚芽整个人顿时傻住,只不过跟朋友借几本书看,真的有严重到需要用这种口气来指责她?还有,他说她骗他、说她不守约定,那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明明说要拿书来借她,非但没有,甚至还一连消失了一个月又过五天!
压抑了一整个月的委屈,让亚芽禁不住红了眼眶。
“你还敢说我不守约定,你自己回头想想之前跟我说过的话,说什么家里有很多侦探小说,说什么只要你借我就可以——可是你人呢?一个月来你人跑到哪里去?打电话给你,你说在忙,忙完以后也不知道要回个电话给我,就把我丢在这下闻不问一个月,结果好不容易见到面了,却指著人家的鼻子说人家不遵守约定——可是你自己呢?你又遵守跟我之间的约定了吗?”
不想再跟林翰说话了,亚芽霹哩啪啦说完话后立刻掉头离开,徒留仍反应不过来的林翰傻愣愣站在原地。
亚芽骂得一点都没错!先前的确是他不按照规定拿书来借她,其实他根本没时间去买,后来又因为公司的问题忙到忘记该要跟她打声招呼,现在好不容易跟她见到面,又不知道要乘机先把之前的别扭解释清楚,劈头就骂人家毁约——
的确,他欠亚芽一句道歉,跟一段长长的解释。
恍然知错的林翰回过神,连忙想找亚芽解释,但——她人呢?怎么不见了?
林翰转头四处搜寻亚芽人在何方,却只来得及见到头戴安全帽的亚芽,跨上她的摩托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林翰赶紧开著自己的黑色高级房车追著她,隔著行人重重的分隔岛,向摩托车道上的她喊话——
“亚芽,我拜托你靠边停车,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不是已经定我的罪了,不是已经说过我违约欺骗你了?那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是我不对!我在这里跟你道歉——我拜托你,靠边停车,我们这样子隔空喊话的感觉非常奇怪……”
在他们隔空喊话的同时,林翰发现有非常多惊愕的眼神在追著他们看。
亚芽也留意到周围人奇怪的目光,她本来是不想再理林翰的,但是看在他这样子跟她喊话实在危险的分上——
亚芽抿一抿嘴,然后打出右转的方向灯,将摩托车停放在一处轿车可右转的人行道旁,林翰也赶忙驱车来到她身边。
一瞧见林翰的脸,亚芽委屈得眼眶又红了。
“对不起嘛!”林翰将手伸出车窗拉拉亚芽的手,第一次,亚芽负气地推拒,但林翰不死心再试一次,这一次,亚芽就任林翰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她低头不说话。
“这里不能暂停太久,你把车停好,进我车里,我开车载你转一圈,然后再送你回来牵车,这样子可以吗?”
亚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柔顺地将摩托车停在附近骑楼下,再坐上林翰的车。
一路上,林翰都在跟亚芽解释他这阵子为什么会突然失去音讯。
“我也不晓得会突然跑出这么多麻烦事——知道吗?我这阵子几乎都以下游厂商的工厂为家,不知道跟他们说了几百万句话,最后才得以顺利解决——我不是不想理你,而是,我实在没有能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照林翰的说法,他一个月来的音讯全无的确情有可原,毕竟工作要突然变忙,他也没办法控制,但不管他再怎么忙,也不能才见面说不到两句话,就劈头指责她不对呀!
亚芽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轻轻说:“我能够理解你的忙碌,但是你的指责还是让我觉得很难过——”
“那不然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不是我要你怎做才肯原谅或不原谅你——而是——”亚芽停下来想了一下,然后才又说:“而是——我真不了解,为什么你就那么排斥王大哥?他明明没做任何得罪你的事情。”
听到亚芽后面的这一句话,原本直视前方的林翰突然斜睨了她一眼。“你怎知道他没做任何得罪我的事情?”
“他有吗?”亚芽吓了一跳。
“有。”
“他做了什么事?”亚芽不解。
“他——”他占了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当这么一句话突然从林翰脑袋里窜出时,他整个人瞬间呆了一下,完全忘记他此刻正在开车。
眼见车子就快亲到别人的车屁股了,一旁的亚芽忙不迭地叫著要他快踩煞车。林翰被亚芽的惊呼声给叫回了神,一声尖锐的“唧”声响起,漂亮的黑色房车以零点五公分的距离,千钧一发的停在别人的车屁股后面。
手抚著怦怦乱跳的心脏,亚芽一脸惊惧的望著林翰。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不断的发呆。”
林翰表情无辜地搔了搔头发,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我只是——”我只定突然问注意列,我对那个苍白男的妒意来得太奇怪了!
“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家休息吧!”
亚芽也不想追究林翰跟王大哥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了,毕竟来日方长,她没必要在林翰刚刚加班完后的今天就急忙地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亚芽温柔地将手搭在林翰的手臂上,轻声说:“你送我回摩托车那里吧!然后你再回家多休息一下,我们明天早餐店见。”
“你……不生我的气了?”听到亚芽这么说,心里愧疚不安的林翰像是得到什么特赦令一般,表情瞬间一亮。
这猪头,她都说这么清楚了,他还听不明白?“若明天早上没见到你人的话,你就看我还生不生你的气。”亚芽眯起了大眼轻瞄著他。
林翰一听,连忙举起手发誓:“我保证我一定到!”
瞧著他那戒慎惶恐的模样,亚芽终于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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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想著亚芽问他的那句话——
“为什么你就那么排斥王大哥?”
而他竟然会回答她:“你怎么知道他没做任何得罪我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仔细想来,他跟苍白男也不过几面之缘,连交谈都没有,哪有可能得罪过他呢?只除了从亚芽口中听到的一句话——她有欣赏的对象!
其实亚芽从来没有亲口证实过她欣赏的对象就是那个苍白男,他就只凭亚芽跟苍白男有借书还书的关系,便误认为他们两个人互有暧昧,这样子乱七八糟做出来的结论,是不是稍嫌草率了些?
还有,他凭什么不爽苍白男是亚芽欣赏的对象?亚芽又不是他的谁,他凭什么去干预人家喜欢谁或欣赏谁?
但他就是不爽嘛!不爽!不爽!不爽到了极点!
林翰抡起了拳头,愤愤不平地槌了槌身体下的床垫,这股子气恼非但没有让他的思虑变得更清楚,反倒更是糊成了一团。林翰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终于决定打电话向外界求援。
他打电话给他工作上的麻吉,“玩乐柳丁”的另一个负责人,巫光良。
电话一被接起,立刻响起巫光良火气极大的咆哮——
“是谁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吵醒我?给我报上名来!还有,我话先说在前头,若不是有重要事情,明天一早见人一律斩……斩斩斩!”
“闭嘴啦,老巫。”
“是阿翰啊!”巫光良一听到是林翰的声音,马上听话地乖乖闭上嘴巴。
“对啦,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透,问问你意见。”
这倒是稀奇了!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事去烦扰到一向鬼灵精怪无人能敌的林翰?
“什么事?”巫光良兴致盎然地问。
“我先跟你大概解释一下状况,我……有一个朋友——对!一个朋友。他……认识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呢,今年才二十二岁——”
林翰的朋友?林翰哪时变得这么好心,竞为了朋友的事情烦到半夜三点不睡?!
“你先等一等,我先问你一句——你那位朋友该不会我也很熟,他刚好也姓林吧?”
麻吉不愧是麻吉,巫光良一猜就中。
被揭穿的林翰觉得脸颊有点热,不过他轻轻一咳,假装没听懂老巫的调侃。
“你到底要不要听呐?”
“听听听,你快继续说下去——呃——你那个朋友发生的事情。”
“我那个朋友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她今年二十二岁——”
“这个你刚刚已经说过了!”巫光良提醒。“直接说重点吧!”
“重点就是-那个女孩告诉我——的朋友说她有欣赏的对象,然后我——的朋友就开始很认真地去探究那个她欣赏的对象是谁,然后我——的朋友发现了一个很可疑的对象,虽然我——的朋友从没问过那女孩欣赏的到底是谁,但就是,我——的朋友就是对这个男人感觉很别扭,而且很不爽有这个男人的存在,而且还不爽到想把他的‘弟迪’给喀嚓掉——这样子你听懂了吗?”
“我是听懂了你说的话,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想问我什么?”
“我想问你的是,为什么我——的朋友会有那种想把那男人的‘弟迪’给喀嚓掉的感觉?明明我——的朋友跟那女孩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翰在问他为什么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想把另外一个男人的“弟迪”给喀嚓掉?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他?!
“这答案很简单,你——跟你的朋友都没有想出来吗?”
“想不出来。你知道答案了吗?”
“当然知道呀!”巫光良的口气里充满了“这种问题也需要问”的不屑之意。“就是你——的朋友爱上了那个女孩,就这么简单。”
“是这样吗……”我的朋友——不不不——是我爱上了那个女孩?!
我爱上了亚茅?!
总归一切问题之后得到的结论,敦林翰一瞬间呆住。
“你还想不透为什么吗?我再解释清楚一点好了,一个男人,一个平常谁都能跟他处得好好的男人,会因为什么而想把另一个男人的‘弟迪’给喀嚓呢?言而总之,结论只会有两个,一个是这个男人碍著了他的工作——有吗?阿翰,你——的朋友有说那男人碍著了他的工作吗?”
林翰傻呼呼地答:“没有。”
“这就对啦!所以答案一定是另外一个——这男人抢了你——的朋友的女人!这就是你——的朋友不爽那个男人的真正原因。”
他之所以如此不爽苍白男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苍白男抢走了亚芽?
“想通了吗?再想不通我也没有办法啦!言而总之本山人只有一个建议可以告诉你——的朋友,你想听吗?”
“嗯。”
“就是快点去追!快点让那女孩跟你——朋友之间的关系确定下来,这样子一来,你——的朋友就不会成天想喀嚓掉另外一个男人的‘弟迪’了,这样子你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但——
“但是你不会觉得,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跟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感觉年纪好像差多了一点点?”
哇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别扭年龄问题!
“回答我,你觉得你——的朋友,喜欢那女孩吗?”
“我——不——是他应该是喜欢的。”
“那我再问你,你觉得你——的朋友,希望见到那女孩被别的男人给追走吗?”
“我——不——是他当然不希望!”
“那还磨菇什么?你还不叫你朋友——后!就是你啦!你还不赶快去追!”
被麻吉巫光良这么一喝,林翰终于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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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终于知道要赶快追,但——到底怎么做才叫追?
讲真话,活到这么大把年纪,林翰倒还是第一次追女生——不不不,千万别因为这句话就误以为他是那种千年痴情种、万年痴情花,模样生得俊俏的林翰只是比一般男人好运点罢了!
打从读小学就开始收情书的林翰,身边从来就没有缺过女友。人家送情书给他,他喜欢而且刚好身边没伴的话,那他就会同意;若人家送情书给他,刚好对方长得不合他意或者不爽跟她交往,那他就摇头拒绝——向来只有人家追著他跑而没有他花脑筋追人家的一天,但如今他却得亲自下海追求亚芽?!
也不是他拉不下脸追,就只是-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谓送佛送上西天。老巫果真是他最麻吉的好朋友,为了帮他这“初次驶入情海的小船”指点迷津,老巫索性牺牲掉他自己一夜的睡眠,跑来林翰家,帮林翰上了一门“爱情厚黑学”,试图想在短短的五个小时内,就将他自个儿毕生追妞泡妞的功力全灌输到麻吉林翰的脑袋瓜子里。
就在天色蒙蒙亮之际,熬了一晚上没睡的巫光良,再也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倒头呼呼睡去,而受他醍醐灌顶的林翰,则是神清气爽的从沙发上站起,赶著在“晨光乍醒”的刹那间,使出老巫牌追妞法第一招——鲜花攻势。
林翰从没想过要在早晨八点买到一束鲜花,竟是这么难的事!
车子沿著车流繁多的信义路慢慢往前行驶,沿路上人车是不少,但却瞧不见一家店门是开著的花艺坊!
那怎么办?放弃吗?
当然不行!老巫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不可!
所谓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他转——林翰就不相信这整座台北市,会找不到一家愿意在清晨八点开门的花艺店。
林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最得力的秘书——丽莎,也不管此刻她到底是醒著睡著还是正与人缠绵著,当人老板的福利,除了赚的钱比别人多一点之外,就属这个时候最好用了!
“喂?”丽莎睡意蒙眬地起床接电话。
“丽莎,我是林翰,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现在这个时候,台北有哪家花店是开著的?”
老板在找花店?丽莎抬起自己的手腕,瞄了上头的时间——在早上八点?!
“你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么早哪有什么卖花的店愿意开门营业?’
“真的没有吗?这时候整个台北四周找不到一家卖花的店?”
丽莎喃喃自语地说:“这时候顶多也只有像台北花卉市场那种大批发……”
听著丽莎的喃喃自语,林翰望著前方车况的眼睛忽然一亮。
“在哪?怎么走可以找到你刚说的什么台北花卉市场?”
“就在内湖区那边,我记得就在瑞光路上……”
“内湖的瑞光路是吧?好,我知道了,丽莎,谢谢你了!”
“ㄟㄟㄟ!你还没回答我干么这么早找花店——”
不待丽莎把问题问完,兴致高昂的林翰早就挂上电话,脚一踩油门,往台北花卉市场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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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半,生意一向热络的好佳早餐店正值食客众多之际,想到店里那么多人,本来想直接将花捧进早餐店的林翰,突然间觉得不太好意思。
他想-他还是等亚芽收摊之后,再要她跟他一块过来好了。
林翰决定丢下车子里的花,单独走进好佳早餐店。
“早安,林翰。”
他人还没靠近店门,就听见亚芽爽脆的招呼声,林翰忍不住朝她露出一抹笑,一早就见到人家欢迎你来,那滋味真的是很不错的。
“一样,德国公主跟阿萨姆姑娘,啊!公主我要两个。”
坐在一旁跟客人聊天的王伯伯,一听见林翰的话,忍不住抬起头跟林翰打趣道:“你这小子这么久没来,一来就是要两位!呵呵呵,年轻人不愧是年轻人,俺老了,比不上了!”
喜欢跟王伯伯抬杠的林翰,立刻顶了回去:“哪会!在吃东西这方面,我哪敢跟王伯伯较量,你都不晓得,每次我一想起你那如出入无人之境般抢东西毫不手软的姿态,我在梦里都会吓醒!”
“呵呵呵,这么说你夜里都在梦俺喽,难怪俺这一个月里都睡不好!”王伯伯装出一副承受不起的表情,不过话锋一转,他突然又朝林翰挤了挤眼睛。“不过俺看你夜里梦的不是俺,是别的人吧!”
林翰心里一跳,但嘴里仍四两拨千斤地推说:“哪有什么别的人!”
“不是——”王伯伯食指朝空转了一转,突然间停在亚芽身上。“这样吗?”
呃——果真姜是老的辣!林翰没想到他花了一整夜才想透的事,王伯伯竟然老早就猜出来了。
瞧著林翰小子那面红耳赤的样,王伯伯乐不可支地朝他挤眉弄眼。
“对吧对吧,俺说得没错吧?!”
“嗳!”
林翰表情讪讪地别开头去,奸在此时他叫的餐点刚好送上,林翰顺势拿起德国公主一咬,佯装没听懂的避开了这话头。
这时他觑到亚芽有空跟他说话,林翰连忙端起自己的盘子,挪到最靠近她旁边的位子。
“亚芽,等会儿十一点你打烊休息时,可不可以跟我到我车上去一趟呀?”
“怎么了?”手上正忙著清理铁板污渍的亚芽,停下动作看了林翰一眼。
“我有东西要拿给你。”
听他这么说,亚芽还以为林翰拿来的是侦探小说,她不疑有他地向他提议:“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过去拿呀。”
现在?!
正大嚼著德国公主的林翰,转过头去瞧了眼食客众多的店内,然后再转回头对著亚芽笑道:“我们还是等一下比较好。”
“为什么要等一下?”亚芽不解地追问。“不过就是几本侦探小说……”
“我不是要拿侦探小说来给你啦!”
“不然是什么?”
“是——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不能够现在告诉我吗?”
“等一下再告诉你会比较好。”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十一点过后,亚芽帮著姑姑将早餐店里的东西大概整理了一下,然后她便拿下一直戴在头顶的棒球帽,尾随著已经等她很久的林翰走到他座车边。
“进来。”林翰打开车门朝她招了招手。
还要她进去才给?!亚芽满脸狐疑地进到轿车中,才刚坐定,就见林翰探身从车后座捧来一束鲜艳美丽的红玫瑰花束,献到她面前。
这——这是?!
“你先收下嘛!”林翰将手里的花朝亚芽手里一递。
亚芽不可置信地低问:“这是要给我的?”
“不送你要送谁,难不成是送你姑姑?我不被你姑丈一棒打死才怪!”
林翰的话教亚芽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伸手拿过林翰递来的花束,在交接的过程中,两人的指尖不期然地触碰上,亚芽一慌,一张脸霎时红得有如她手里的红色玫瑰花般。“我只是……太突然了——”
“先别管突不突然,你告诉我——你喜欢它吗?”
“嗯,喜欢。”亚芽垂著眸轻轻点头。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亚芽拾起头看著林翰。
“就是——你之前告诉我的——你不是说,你有一个欣赏的对象——”
“什么?”瞧他问得支支吾吾,他到底是想问她什么?
瞧著亚芽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样,林翰心一横,索性将别扭在心里已久的话问出来:“哎呦!我是想问你那个你欣赏的对象到底是谁啦!”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会是问她这个问题?亚芽再度脸红红地垂下头去。
“因为我喜欢你呀!所以当然要搞清楚我的情敌到底是谁。”
啥——米?!林翰他说他——喜欢她?她没听错吧?亚芽瞠大一双眼,瞪著林翰腼腆害羞的模样。
干么用那种见到鬼似的表情盯著他看?他——人家他虽然是个大男人,可是也会脸红红不好意思的。
林翰一脸别扭地比了比亚芽手上的花束。“所以我才会去买这么一大束花来送你。那个卖我花的阿伯说,红色的玫瑰花代表我爱你——就是这个意思啦!”
红色玫瑰花的花语代表“我爱你”——
感觉捧在手心的花束像会烫人一般,亚芽整个人慌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心里又觉得好欢喜,因为——
“快啦!换你说话了,你——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没有情敌。”
“什么叫我没有情敌?”林翰傻傻地反问。
“你是说——”
“从一开始,我欣赏的对象一直都是你,没有变过呀!”
林翰颤抖著唇问:“那……那个苍白男勒?”
“谁是苍白男?”亚芽不解地摇摇头。
“就是你那个王大哥呀!”
“这跟王大哥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一直只是朋友的关系呀!”
这么说的话——“你也喜欢我喽?”
“嗯。”亚芽垂著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哇哈——哇哈哈——
“万岁——万岁——万——岁——”
瞧著亚芽羞答答的脸,林翰喜不自胜地在车子里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