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一切都太平顺了,让她变得提心吊胆。
她好爱好爱小聿,也舍不得现在这样的生活起变化,她有慈祥的外公、有疼她的丈夫、有着千金小姐的生活,还有余力去帮助育幼院里的大家,每一个好,她都舍不得放手。
若硬要舍弃,千金生活是首位可以抛弃的,虽然以前她希望变成有钱人,是为了帮助育幼院,但其实丰富的物质生活向来不是她所追求的目标。万一噩运是害她身边的人怎么办?她该不会失去谁吧?外公?小聿?天呐,不管哪一个她都不要啊!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阿拉跟主耶稣啊,随便哪一个都好,请保佑她平安顺遂的过日子啊!
她跟小聿说好要挪出时间度蜜月的,结婚时不急着去,是因为他担心她适应不了新婚生活,也不确定她的喜好,而且那时他们又不熟;现在感情正热,当然要好好的补过蜜月啦!
小聿说地点依她、行程依她、饭店依她,就只有晚上时间得给他。
真是不害躁,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滚床单不累啊,每次都缠着她不放,她都快累死了。
不过……邬小福暗暗摸着肚皮,如果能有个小小福或小小聿,好像也不错。
“小福,时间差不多喽!”外头有人在高喊。
她赶紧抓过皮包,忙不迭的冲了出去。
宫钧聿站在玄关处,手里拎着一盒蛋糕,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别莽莽撞撞的,用走的。”
“啊你不是在催了?”她吐了吐舌,一脸俏皮样。
“我请另一个司机载你去外公那儿,今天你就好好陪陪外公吧!”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巴着小福,严老应该很想念外孙女吧。
“晚餐要过来吃吗?”她先把小外套穿上,再接过宫钧聿手里拎着的蛋糕。
“看状况,忙的话就不过去了。”他微弯身子,期待般的以指尖点了点脸颊。
邬小福当然懂得他的暗示,亲昵的攀着他的身子,路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个吻。
这是他们之间的模式,早上出门前要亲一个,下班回来后也要亲一个。
只见宫钧聿满面春风的牵着老婆的小手出门,一直到楼下才分道扬镳。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安亲自传授的起司蛋糕,前往外公的宅邸。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来看外公,小聿公务繁忙,所以由她做代表喽——!
“大小姐。”一下车,门口到庭园的两列佣人又看得她眼花撩乱。
她实在无法习惯这种阵仗,小聿那儿的数量没那么多,而且他婚前就因顾虑她的个性,调走了好些个,才不至于让她不自在。
叹,从一些小地方就让她窝心,小聿真厉害。邬小福三步并两步的往里头跑。
现在的外公清闲许多,他很多事都交给小聿处理,听说常在大宅里听戏赏花,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往花园跑。
只不过,还没凑近通往花园的玻璃门,她就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大小姐。”佣人恭敬的九十度弯腰,“董事长在见重要客人,谁也不能进入。”
“重要的喔?好。”邬小福听话点头,眼睛却好奇的乱瞟。
她只看到伞下坐着外公,脸色凝重的听着身边一个穿着轻松的男人说话,桌上还摊了几份文件。
谈生意吗?她好奇的想着,径自绕到厨房讨饮料喝。
事实上那男人是警方的代表,负责侦查周雪龄绑架案后续的警官,他们在抓到窃盗犯并得知二十年前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展开追查。
年代虽久,但庆幸的是,管家的外烩纪录跟该家餐厅并未倒闭,还能循线找到人,二十年前的确曾有一对宫姓夫妻到餐厅帮忙,出外烩时都跟着,是一对有点懒散的夫妻。男的叫宫长发,女的是王雅兰,也刚好符合窃盗惯犯口中的阿兰跟阿发。严薪成看着照片,嫌恶的撇撇嘴。“没印象。”
“这是当然,事隔多年,况且他们又只出现过一次。”警官把照片收起,“不过我们给窃盗犯看过了,证实他们就是绑架主谋。”
“人呢?抓着了吗?”他再看眼照片,心中暗骂,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嗯,”警官摇摇头,“找到他们的下落了,但已经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什么意思?”
“他们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车祸身亡。”警官拿出死亡证明跟些许照片左证,“几乎就是在您女儿女婿身亡没多久,可能是在逃亡途中出事,车子翻下山崖,车头全毁,当场死亡。”
严薪成倒抽一口气。车祸啊……还跟芬妮一样的死法,他盼了二十年的正义,原来早在当年就已经实现了。
“报应、报应啊!”他喃喃念着,拿起一张车子栽在山壁间的照片。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没想到他们已经身故这么久了。”警官也感叹天网恢恢,“他们留下一个儿子。”
“什么儿子?他们有孩子?”严薪成诧异极了。
“嗯,当时的事故报告是这样写的,那个孩子在后座侥幸捡回一命,后来就送到育幼院去了。”警官看着调查报告逐字念着,“不过真的是……自己有孩子,还这样对待别人的孩子!”
“那个孩子都跟在父母身边吗?所以他也是共犯!”严薪成紧皱眉头,气得敲着拐杖,“他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雪龄的下落!”
“……严老,那孩子才十岁啊!”警官吓了一跳,“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不就是听从父母的命令?更别说车祸之后,他伤势严重,听当年的警官说,他醒来时沉默寡言,或许失忆了也说不一定。“
十岁……严薪成瞪着资料。那孩子一定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
雪龄已经找到了,现在过着幸福的日子,逝者已矣,他有必要再多做深究吗?
可是他心底有个疑问。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
“这个……严老,好像不太适合透露这方面的资料。”警官客客气气的说着,“孩子是无辜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小时候的他,跟着他父母一起伤害我的雪龄。”严薪成冷眼扫向警官,“你现在不说,我一样有办法知道的,有必要冒着跟我作对的风险吗?”
警官浑身一凛。他当然知道他在政经界的份量,就算现在严氏集团危机重重,但凭他的人脉,的确想知道这点小事并不困难。
“唉,好吧!”警官叹口气,开始翻着手边的数据,“小孩叫……宫健聿,伤好之后进了育幼院,十六岁时离院,资料只到这里。”
“查查他有没有前科,现在人在哪里。”姓宫的人不多,并不难查。
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梗在胸口,因为他没记错的话,钧聿曾说过,他自幼父母双亡,在育幼院长大,后来才白手起家的。
这种巧合让他心中沉甸甸的,为了证明跟钧聿无关,他必须清楚的知道绑架犯的孩子现在在何方!
警官为难的开始在笔电里搜寻,手指在键盘上飞动,没有几秒钟,他诧异的神色让严薪成知道,他找到了。
“这个……怎么会?”警官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
“说!”他威严的命令。
“宫健聿二十岁时改了名字……然后在二十三岁时成立自己的公司,接着不到五年,就拥有一片电子王国。”警官咽了口口水,紧张的望向严薪成,“他现在叫……宫钧聿。”
宫钧聿!就是宫钧聿!
严薪成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他一直百思不解,为什么钧聿要出手援助他的集团、为什么要娶小福?
因为钧聿记得过去种种!他才没有丧失记忆,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的接近他,待他好,对小福殷勤,甚至提出要娶她的要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为了替他那对残忍的父母赎罪啊!
是,钧聿无辜,他当年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什么也不能做!
但是他怎么可以在二十年后,用无辜的样貌接近他、接近小福,甚至还用愧疚的心娶小福为妻,用赎罪的心态在经营婚姻?
那是小福的人生、小福的幸福啊,怎么可以让他这样糟蹋了!
看得出来小福被钧聿迷得七荤八素,最近总是乐不可支的模样,嘴里挂着他的名,小福是真心爱着他……但是他呢?他为什么待小福好?他并不是真心爱她!
万一,他不是为了赎罪才娶小福,那就更可怕了!二十年前他父母绑架了小福,间接害死了芬妮他们;二十年后他竟然堂而皇之的介入他的事业版图、娶了小福,他们宫家非得夺去他的一切不可吗?
不可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警官发现仇恨的氛围弥漫着严薪成,他不便多说,径自收了东西便匆匆离去,在踏入客厅时,正巧与等待的邬小福四目相对。
她微笑,因为他是外公重要的客人。
警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真是命运多舛的女孩,谁也没想到,她嫁的男人竟然会是……唉!
“爷爷!”客人一走,邬小福就迫不及待的跑进花园。
“小福?你什么时候来的?”严薪成有点意外她的突然出现。
“来一会儿了,可是你有客人,我就在客厅等。”她把切好的蛋糕搁在桌上,“外公吃吃看,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喔!”
“啊……喔!”严薪成根本心不在焉,望着邬小福,他无比的心疼。可怜的孩子,她自小没了父母,又在育幼院长大,好不容易可以重拾优渥的生活,却嫁给了仇人的孩子!
“小福,外公找到当年绑架你的人了。”他语重心长的望着外孙女说。
邬小福怔了会儿。当年绑架她的人喔……她应该要有什么情绪表现吗?
事实上她不恨任何人,如果她当初没被绑架、没有丢掉,就没有办法在育幼院里长大,就不可能变成院长的孩子,也不会认识小康小安她们……光想到生命中没有这些,她才觉得可怕!
“是喔。”她只能这样回答,虽然她知道外公对当年的绑匪恨之入骨。
尤其是她父母因为交付赎金而车祸身亡,外公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幻想过,如果她突然失去了院长跟小康她们,她可能也会发狂。
可是,她真的不怨任何人。
“那是对夫妻,他们曾到我们家来办外烩……是你四周岁的生日派对?他们那时就已经选好目标,想绑架你,勒索我们。”
“呃,怎么找到的?”
“当年有个可能是共犯的家伙说的,只是……那对夫妻已经死了。”严薪成冷冷地笑了起来,“而且也是车祸身亡,一样留下一个孩子……”“好可怜喔!”
邬小福怜悯心顿起,“那个小孩有没有怎么样?”
他感到诧异,小福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孩子也是共犯,十岁的人了,看着自己的父母绑架别人的小孩,”他嗤之以鼻的咒骂着,“而他竟然侥幸的活了下来!”
“……外公,人会活下来没有侥幸,是注定的喔!”邬小福带着笑容,为他倒了杯茶,“就像我啊,我没有被撕票而活了下来,也是注定的,注定我要跟外公重逢,注定我要嫁给小聿!”
“可是——”严薪成倏地紧握住她的手,害得她将茶洒了一地,“可是那孩子心机深沉,他又接近我们爷孙,夺走我的事业,又夺走了你啊!”
“嘎?”外公在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懂耶!
邬小福急着拿抹布擦拭桌上的茶水。外公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刚刚那个客人就是来跟外公说这件事的吗?
她对父母没有印象,对于他们的死她只感到同情,若说她悲痛欲绝就太假了,毕竟在她的人生中,在她有记忆的岁月里,她最亲的人是院长跟育幼院的人。她跟外公不一样,没有办法去恨任何一个人。
“是宫钧聿啊!”严薪成激动的心无法平覆,“当年绑架你的人就是宫钧聿的父母!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咦?这句话终于让邬小福有感觉了。小聿是……绑架犯的孩子?当年他爸妈把她掳走?
“你听懂了吗?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宫钧聿有了事业后就接近我,等你回来后又处心积虑的娶你!”他怒不可遏的吼着,“我严薪成聪明一世胡涂一时,竟然把事业跟外孙女拱手让给害死女儿女婿的凶手!”
伴随着严薪成的狂笑,邬小福一颗心却跳得飞快。
小聿知道吗?他真的一开始就知道外公是当年的苦主,她是被绑架的女孩……
有个画面突然闪过她脑海,常常浮现的小哥哥,抱着她说话,难道不是梦?
她被绑架时,是跟小聿在一起的?
“他对你不是真心的!小福,这全是他设计好的!”严薪成使劲地握住她的手臂,“不管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比他父母更高招的夺走严氏的一切,他对你都不是真心的!”
赎罪?小聿娶她是因为要赎罪?还是为了要谋夺严氏的一切?当年他的父母只勒索几千万,而小聿要的是整个严氏集团?邬小福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脑子嗡嗡叫着,好像有几百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小福,”严薪成痛心疾首的哭喊,“外公不好,是外公的错!”
“我……”她喃喃的念着,失神的往门口移动,“我要去找小聿。”
“小福,你还去找他做什么?!这场婚姻根本是个圈套,是个假象啊!”他赶紧拄起拐杖想阻止她,但邬小福已飞也似的奔离了花园。
“我要亲口问他!”
她不喜欢猜,也不喜欢推断,她喜欢有事就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小聿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谁?他对她的一切是真心的爱,还是愧疚而已?
没有人亏欠她,她邬小福,不需要虚伪的爱情!
埃米莉把新一季的财务报表呈交给宫钧聿过目,却眉头微蹙,有些忧心仲仲。
“怎么皱着眉头?”他倒是很镇静,“这个数字还在我的预估范围内。”
“我不懂,在这种金融风暴中,您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严氏集团?”
她不吐不快,“严氏是个金融集团,被卷入的虚拟投资案太广也太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只是淡淡的响应,目光专注的放在手里的报表上。
“应该?”她一点都不明白,商场上哪有什么应该的事?“董事长,你的做法找不到一个适合的理由,感觉像是把扬升企业赔进去。”
“我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理由,只是对于严家,我有应该要帮助的义务。”
埃米莉很困惑的看着他,“因为夫人?”问题是,这是在娶夫人之前的事!
提起这件事也很夸张,谁会娶一个落难的凤凰?
宫钧聿看着秘书,笑而不答。很多事情只要一个人知道就好。
提到邬小福,他脑海中又浮现早上离别时的吻,轻巧的一个吻,他却觉得脸颊发烫至今。
“我知道原因。”冷不防的,虚弱的声音自玻璃门处响起,让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邬小福把自己塞在玻璃门缝中,好像偷听似的卡在那儿。
“夫人?”埃米莉赶紧迎上前去,“你怎么突然来了?”明明门一推就可以进来,她实在不需要把自己卡在门缝里。
“小福!你不是去外公那儿吗?”宫钧聿也很狐疑,赶紧扔下手边的工作,因为她的脸色很难看。
邬小福摇了摇头,礼貌地请埃米莉出去,她有要事要跟老公私下商量。
埃米莉是个识相的秘书,迅速的点头闪人。
宫钧聿已来到她身边,温柔的摩宁着她的肩头。“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帮外公?为什么要娶一个面临破产、还是刚从育幼院捡回来的千金?”她昂起头,可怜兮兮的问着他,“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他不解,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来找他问这些问题?
“因为那是你的外公啊,我不帮他帮谁?”
“骗人!这是借口对不对?”邬小福的分贝突然高扬,“没有人会花那多钱挽救一个集团!没有这么多应该!为什么你要说应该?!”
她听见了。
宫钧聿瞥了一眼门口。小福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为什么她会做这种事呢?平常可是大老远就听见她轻快的脚步声,而且是大刺剌的推门而入。
她偷偷的来,偷偷的听,为什么?
“谁跟你说了什么碎嘴话?”他眯起眼,跟着不悦。
邬小福执拗的喊着,“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帮外公是应该的?是什么理由让你这么理所当然?”拜托小聿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
宫钧聿还是没答腔。这要他怎么回答?在这个当下和盘托出?不,他还没有那个自信跟小福坦承一下,也还不是跟严老告解的时刻……
“因为你认为你欠我们!”她径自帮他说出了答案,“因为你爸妈绑架我,又把我扔掉,害得我从小在育幼院长大,害得我失去父母,害得外公失去了家人,所以你在赎罪,你在补偿,你在尽可能的弥补一切!”
他吃惊的瞪大双眸。为什么小福会知道这些事情?
“为什么……你怎样可能会……”
“有个窃盗惯犯被抓了,他想供出这个‘悬案’当交换条件……他说你爸妈是策划绑架的主犯。”小聿没有否认,所以他根本就知道。“你一开始接近外公,就是为了补偿他对不对?”
宫钧聿的眼神变得幽黯,很痛苦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欠严老一个完整的家庭。”
“那么……以前你就见过我了吗?”双眼泛着泪光,她哽咽的啾着他。
“是啊,你四岁时,我就抱过你了。”有点儿重,但是很可爱的女娃。“逃亡期间,你都跟我睡在一起。”
“所以……在医院时,你就认出我了吗?”
“不,更早之前。”宫钧聿双手轻柔的扣住她双臂,尽可能温和的说:“我在两年前就找到你的下落,我常去育幼院外头看你,即使没有科技鉴定,我还是认为你就是周雪龄。”
两年前……这个计划两年前就开始了!
“你……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弥补你爸妈犯的错吗?”邬小福低垂下头,泪珠儿往地上坠落。
“我爸妈所犯的错,我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他们毁掉的太多太多。”他叹了口气,“但我会尽力让一切变得很美满。”
“所以你娶我,也是为了赎罪喽?”
宫钧聿诧异的对上她带着质疑的双眼,没有立刻反驳。因为,以初衷论——是。
一个应该养尊处优、拥有富裕生活的千金小姐,原本可以享有父母的呵护、外公的疼爱,穿的是名牌服饰,吃的是美味佳肴,念的是好学校,不用为金钱烦恼,可以恣意去逛街,跟朋友出去玩。
是他父母摧毁了这一切,让小福成为被抛弃的孩子,不但失去父母、在育幼院长大,还得打工帮助育幼院的支出开销。
他该怎么补偿?
他没办法还给她一对父母、还给严老女儿及女婿,也没办法让小福的人生重来一次。
他当然只有努力赎罪,弥补父母所有的过失啊!
代替小福的母亲侍奉严老,代替她的父母疼爱她,他要尽一切可能的宠着她、疼惜她,让她成为真正的富家千金,无忧无虑的过生活。
确实所以一切的开端,就是为了赎罪。
当然,也包括这段婚姻。
娶小福,让严老安心,并就近照顾她,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对她有求必应,给予物质上的富足。所以小福现在圆着眼问他,他无法否认。“真的……是这样?”
邬小福哽咽问,珍珠般的泪珠串串滴落,“你真的是为了要赎罪才娶我的……才用联姻为借口?”
“我无法否认,但是……”别哭别哭!宫钧聿皱紧眉头,伸手想为她拭去悲伤的泪水。
“不——我不要这种婚姻!”她倏地推开他,“你父母犯的错,从来就不需要你来扛!”
他一脸错愕,望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小福?!”
“你不要自以为是耶稣,委屈的背着别人的十字架过活,你不需要为做父母的负什么责任!”邬小福步步后退,声嘶力竭的大吼,“你不需要帮外公,也不需要娶我,你明明可以过自己的人生!”
“小福,不是这样的……”他往前,试着想解释。
她却嫌恶般的后退。
“让一切重新回到原点吧,你不必赎罪,不必那么委屈的过人生。”她紧握粉拳,让指甲嵌进了掌心里,可这样的痛却丝毫比不上此刻她心头上的痛。原来,他并不爱她……
“原点?”宫钧聿不解。
“再见。”
邬小福突然道别,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奔了出去。
跟梦境一样的美好,有亲爱的家人,有疼爱她的老公,她第一次享受爱人与被爱的幸福,这份好运,到此为止。
获得一切的好运,接踵而来的就该是一无所有,不是吗?
让一切回到原点吧,什么千金生活、什么董事长夫人,这些都不需要,大起大落才是她的人生。
只是这一次,是彻底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