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你找我有事?”今天不是练完了吗?如果还要练第二招,他就要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魔芳馡拉着他走到长榻边。“你练了半天步法,很累吧?我帮你松弛一下筋骨,你明天才好继续连。”
他听到前半句,很感动,但后半句就让他头皮发麻了。
真要一直练下去?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得练两个多月,而且还保证学不会——这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这种步法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太高,他无能为力。
她让他坐下来,躺在长榻上,看着他游移的目光,知道他心里排斥这样辛苦的练武。
但她是为他好,希望他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她把内力集中在掌心,轻轻地贴在他的肩上。
“唔!”他喊出来,好酸,好疼。
“一下子就好。”她安抚他。“你太久没练武,筋骨有些僵硬,以后你天天走完步法,我就替你按揉一回,很快你就不会觉得痛了。”
“天天”两个字像一道雷,打得他头昏眼花。
她真想把他训练成一个武功高手?老天爷,这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不行,他绝对不要变成她或柳照雪那样的武疯子。
“阿馡。”他抬起手拉住她的,细长的凤眼直勾勾盯着她。
他只觉得自己被那片漆黑的夜空吸进去了。
他的眼睛实在太迷人,教她呼吸困难。
他将她拉近自己,渐渐地,他的鼻子抵住她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他心里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房里没焚香,为何他却闻到一股馨香?
他偏头,将两人的唇调整一个合适的角度,吻上她。
一开始,他的唇只刷过她唇角,落在她颊上。
她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居然出糗,于是重新调整角度。这一次终于吻到了,却在一触及之时,两人又吓得身子往后一弹。
她低头,双颊发热,心脏跳得像要蹦出胸口。
她娇颜绯红的样子,让他又欢喜,又有一股焦躁。
“阿馡……”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嗯?”她微抬头,稍稍上扬的眸子牵起了醉人的情丝。
“可以吗?”他渴望碰触她,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唇、她的全部。
她又低下头。
柳乘风辛苦地等待,感觉心里的焦躁益发翻涌。
良久,才见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他狂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凑近她,轻吻一下,发现她在发抖,其实他的手也在一直颤着。
细碎的吻不知道互相碰了几回,终于,他们忍受不了这样轻浅的碰触。
他张嘴,彻底地将她的唇含入,他的舌头碰到她柔软的唇瓣时,一股酥麻窜过两人体内。
她呆住,知道他在吻她,不同于刚才的轻碰,这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吻,既深入,又缠绵;但她感觉不出这吻是甜是苦,因为她太紧张了。
她的心、她的眼只能装进他迷人的黑眸,再也存不进其他东西。
他仿佛也被这情况吓到了,身子一震,离开了她。
“阿……阿馡……”他喊着她的名字,喉咙被情火烧得干哑。“你生气吗?”
她听见他的问题,却不知道怎么反应。
“如果你不生气……我……我可不可以……再吻一次?再一次……”他摸着她的脸,细细滑滑的,让他的心跳增快。
这回,她晓得要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好半天,她烦了,干脆点头。
他心里涌起一股狂喜,立刻靠近她。
“阿馡……”他轻吻她。“你觉得怎么样?可以吗?”
魔芳馡却觉得他好烦,为什么一直说话不做事?
她迅速地贴近他,芳唇吻住他的。
他像被针扎到一般,狠狠一震。
紧接着,她感觉到柳乘风喘了口气,他的手环上她的腰。
他的长舌试图撬开她的唇,突入她唇腔。
这种亲密让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倒向长榻,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他吻得更激烈,吸住她的下唇,用力舔吮。他的舌头刷过她的牙齿,每一回的探刺都让她身体发颤。
她体内好像燃气了一把火,灼烈的情欲放肆奔腾着。
她松开牙关,任由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和她的丁香缠绵。
只要他的舌头一卷住她的,她便觉得身子更热,尤其是下腹部,那是闷热中带着淡淡的湿意。
她的娇躯情不自禁地厮磨着他,让两人的身体擦出更多的火花。
“嗯,乘风……”不知为何,两人的身体越靠近,她就越觉得焦躁。“乘风……乘风……”她想要的不是这个……不对,是这个,又不像这个……她不晓得该怎么说,总之,她想更亲密地触碰他。
他被她欲泣的眼一瞥,脑子就晕了。
“阿馡……”他一只手探向她衣襟,深入那片嫩滑的肌肤中,另一只手则托着她的翘臀,按向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掌在她臀部捏了一下。“啊……”她埋入他胸膛,不停地摇头。“乘风,别……啊!”
“对不起。”他以为伤到她了,赶紧松手。
但这反而让她更难受。她都不明白自己了,他摸她,她好心慌,忍不住就想躲,可他不摸她了,她心碎,只想他做得更多。
“乘风……”她不敢看向他,只好继续埋在他胸前,把自己弄的钗移鬓乱、颊如霞栖。
他眨眨眼,有些明白了,她不是不要,是不知道怎么要。
“阿馡……”
她扭动着身体,靠向他的唇,再一次吻上他。“乘风……”
他也回吻她,但这回吻的明显带着一点距离。
一吻既罢,他扶她坐起。
他开始深呼吸,她纳闷地看着他。她的身子还好热,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停下来?
“我失态了。”他的声音低哑,还带着浓浓的情欲。“我们还没成亲……对不起,我应该珍惜你的。”
她的脸唰地红得快滴出血来。
其实她刚才比他更热衷,不是吗?
他帮她拉好衣服,拢好头发。她发髻上本来有一只钗,是代表魔女教徒身份的凤凰钗,他手一抖,钗子就顺着他的衣袖落入他掌中了。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把钗翻出来用,有多少人注意、明白这支钗的意义?
该死!他就想着不要练武,想着要她,竟没注意到这么眼中的事——
“阿馡,明天有集市,我们一起去逛逛如何?”
“好啊。”她低着头,不太敢看他,却又忍不住想看他。这心情真矛盾。
“那我叫人去准备。”他起身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发觉他姿势僵硬、步伐有些不自然。
“乘风。”她追上他。“我帮你按摩完,你再去吧!”
他吓一跳,以为她发现他偷了凤凰钗的事。幸好没有。
“不用按摩了,我又没什么事。”他捏紧手上的钗。
“但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这样明天会更难受喔!我帮你按一按,你明天才能继续练。”
一听到练武,他简直想撞墙。“阿馡,其实……你不必教我练武,我……我没武功也无所谓的。”
“你不必成为武林高手,但走镖时,基础的防身术还是要有吧?”
“防身术我已经会了。”想当年,他练那些玩意儿练得差点吐血呢!
“你那套防身术太差了,防不了身。”她不想他再受伤,一心就想保护他。
“已经不错了,寻常三、五大汉近不了我的身。”
“但三、五个懂拳脚的人就可以把你打趴。”
用不着说得这么明白吧?他的武功是差了点……只有一点,大男人还是要面子的。
他想反驳,但她说的是事实,他反驳不了,心里闷闷的。
“乘风,这套步法很简单的,又有我教你,你一定学得会,你就耐心练上几个月吧!”她相信,只要他学会了,一定会感激她。
他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咽回去了。
“那就说定了,我们明天继续练。”她笑得好温柔,温柔到让他心痛。
“我……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我先叫人准备逛集市的事。”他逃也似地跑出书房。先去把这支凤凰钗毁尸灭迹,再查查她戴这支钗的时候,有谁看到了?有没有奇怪的反应?
唉,早该毁掉这支钗的。但他看魔芳馡很喜欢凤凰钗的样子,便一直没动手,结果犹疑铸成大错。
她还有一套从怀阴岛穿出来的青衣,也是祸患。他考虑着该告诉她魔女教引起公愤的事,让她自己切断与魔女教的关联?还是他私下帮她毁掉衣服?
他想起那双清澈的眼,是一潭没有污染过的碧水,他不希望她的天真被那些血腥影响,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她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苦心吧……他决定替她解决麻烦,但不告诉她。就算日后被她发现他的自作主张,也是为她好。这么想着,他去了客房。
而另一边,魔芳馡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懊恼。逛集市需要准备什么?他根本是为了躲避练功才逃跑。
她咬着唇,心很闷。
她不明白,他怎么就是不理解自己一番苦心?
她决定更加坚持、逼他练功。
“也许你现在会很难受,但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为你好——”
魔芳馡失去精神,连练武的力气都没有。
她已经连续三天见不到柳乘风,就算想听听他的声音,也找不到他。
她踏遍大镖局每一寸土地,询问每一个见到的人,他们都告诉她,总镖头出门应酬了。他们请她理解,总镖头是很忙的,绝对不是故意撇下她。
她相信他忙,但她无法相信,他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她想起那天在书房,他逃跑似的离开。他是为了不要练功而躲她。
她心绪烦躁。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她的苦心?
她不知道自己得等待多久,他才能开窍,才能静下心练武?但她真的越等越不耐烦了。
被他抛下的第四天,她决定不择手段找到他。
她找到他的房间,开始等门。
魔芳馡从半夜就蹲在墙边等,夜风有些凉,她想起第一次撞到他的情形。那时他在打喷嚏,可能太难过了,他的鼻子红通通,双眼却水汪汪。
过了那么久,重新忆起,他的模样还是好清晰。
他们被关在地牢时,他对她好好,一次又一次救她,那会儿,她就有了跟他在一起的念头。
后来他邀她到大镖局,她连考虑也没有便答应了。她想,他们这么合拍,住在一起,一定会很甜蜜,就像她看过的无数传奇和游记。
但为什么到大镖局后,他们之间反而拉远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她有点想再跟他关在一处,那样会比较幸福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亮了,晨光照得连风中都带着暖意,只有它的心热不起来。
她辛苦地等着,直到辰时,那扇雕花大门终于打开了。
柳乘风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长袍走出来,头发以一顶金冠束起,微风吹起他的衣摆,衬得他犹如玉树临风。
她的心瞬间热了。几天不见,她想他想得心痛。
柳乘风打了个呼啸,一名镖师出现在他面前,拱手行礼。“参加总镖头?”
“不用这么多礼。”他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周只有自己和镖师两人。他没有注意到墙角的魔芳馡,她躲得太好,他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发现她。“今天阿馡姑娘有找我吗?”
“没有。”镖师回答。“负责伺候阿馡姑娘的下人说,今天还没见阿馡姑娘出门,应该还在休息。”
“那就好。”柳乘风松了口气。
“总镖头,你还要这样躲多久?”
“再过三、五天吧!等阿馡逼我练武的心思淡一点,我自然会出现。”
“总镖头,你不想练武,为什么不跟阿馡姑娘直说?”
因为他不想让魔芳馡失望,因为她太坚持了,他拒绝不了,因为……理由太多了,他反而说不出口。
他懊恼地一甩袖。“有些事是说不明白的,我们——算了,我跟阿馡的情况太复杂,讲了你也不懂。先去库房把今天要出运的货物清点一遍,中午陈老板还约了饭局,下午……”他的嘴角有些抽搐。城里有位姑娘要嫁到董家村,因为途中要经过恶龙滩,那里最近匪患频传,新娘子家担心闺女出状况,希望大镖局派人保护新娘出嫁。
保镖保新娘,这种生意柳乘风还是第一次接,真觉得开镖局这行当不是人干的。
镖师是不觉得保护新娘有什么问题,但他讨厌新娘的娘亲开一堆禁忌,比如这是喜事,一路都不许见血,免得秽气。
镖师想问,遇到匪徒也不许砍吗?难道要大镖局的人束手就擒?简直莫名其妙。
刘乘风拍拍他的肩。“你就当行善吧!”若非抱着做好事的心态,这桩生意他才不接。“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理解,唉!”
他们像一对难兄难弟一样,同时叹着气,走了。
墙角边,却有一个人正在抽噎。这时候,魔芳馡真讨厌自己功夫太好,把他的字字句句都听进耳里了。
柳乘风不能明白她的苦心,甚至觉得她麻烦。他为什么不懂呢?她眼眶热热的。
眨眨眼,眼前变得模糊了有什么东西坠落下了。
她担心,如果他一辈子都不能了解她的好意,她该怎么办?是不是不要逼他比较好?但他的武功那么差,却要保镖走天下,随时可能出意外。
她又矛盾又伤心,蹲在那里一整天,直到月上柳梢头,他回来了,她也没挪动脚步。
为他好和讨好他,两种心情在她心里拔河。她想了一天一夜,也想不出个结果。
第二天,刘乘风又出门了,她情不自禁跟着他,几次想叫他,都开不了口。
他变得好遥远,就像书里那些英雄,是她只可以看,却不能亲近的人物。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一辈子不出地牢……她的心已经不会热,也不会冷了,变得麻痹。
她偷偷跟着他,走进一间酒楼,来到二楼包厢,里头已经坐了两个带剑的江湖人物和一名微胖的富商。
柳乘风对他们拱手微笑,神情如春风和睦,整个人灿烂得像一株盛开的桃花。
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看到他的笑。明明他曾经对她笑得那般耀眼,却在她要求练武后,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其实不要逼他比较好吧?因为他一听说要练武,就不笑了。
她喜欢他笑,她想他开心,如果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失去他的笑容……但是他若不平安,也笑不出来吧?
她又陷入痛苦挣扎。
“这不是阿馡吗?”一只手搭上她的肩。“你怎么在这里?”是尤贪欢。她丢了一个大麻烦给柳乘风后,自己无事一身轻,跑去玩了,现在估计问题已经解决,又跑回来找柳乘风。
魔芳馡对尤贪欢认识并不深,但她在这块土地上,连个亲人也没有,相较于那些陌生人,尤贪欢还是比较熟悉的。因此一见到她,她的眼泪就委屈地忍不住落下。
“哇!”尤贪欢被吓得手忙脚乱。“我没欺负你啊!你哭啥……呃,该不会是柳乘风对你做了某些有碍道德的事吧?”
魔芳馡摇头,柳乘风就是什么都不做,她才哭。他已经不理她了。
她的泪流得越发地急,怎么也止不住。
可不论尤贪欢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她不愿把自己与柳乘风的事到处讲,只想找个肩膀依赖一下。
尤贪欢不敢逼她,这家伙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万一逼急了揍她一顿,多划不来。
不过魔芳馡把她的衣服哭湿了,这笔帐却要找柳乘风讨,就让他出卖柳照雪,让她画幅像吧!她心里打着好主意,便很有耐心地等魔芳馡哭够。
魔芳馡大概哭了一刻钟,终于渐渐手拾情绪。
“对不起。”她红着鼻子,从尤贪欢的肩膀上抬起头。
尤贪欢开始咽口水。第一次见魔芳馡,她就觉得这姑娘特别,清清润润、澄澈透明得好像一汪碧水,是她没见过的类型。
当时她就有画魔芳馡的念头,但被柳乘风挡住了。
现在嘛……嘿,趁柳乘风不在,美人儿又如此伤心,岂不给了她大好良机?
“只是湿了一件衣服,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这样客气。”她说这种话,反而更引人愧疚。
魔芳馡低着头,眼眶里又有水雾凝聚。“我……我会赔你衣服的。”
“真的?”尤贪欢很高兴的样子,伸手去拉她的手。“我正好看中漱玉坊一件外袍,我们立刻去买吧!”
因为她敲竹杠敲的那么明显又理所当然,魔芳馡愧疚之余,也觉得好笑,便没提防,任她牵着走。
尤贪欢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她一笑。
魔芳馡脑袋一晕,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欺骗这么天真的人,真有罪恶感。”尤贪欢笑嘻嘻地说,完全看不出她有在反省。她把魔芳馡的手搭在肩上,扶着人往外走。
不过她就喜欢骗人。她兴奋地想着,要把魔芳馡藏哪里,才不会被柳乘风发现。她们至少得躲一个月,等她画好人像,再把人还给柳乘风。
这个地方得好好选择——
柳乘风走出酒楼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他已经跟所有客户说过,他再也不上青楼。他有了喜欢的人,想成家立业,就不要再踏足风月场所,以免心上人难过。
结果现在谈生意,都改去酒楼,但偎红倚翠的情况却没有改变。唯一变的是,大家风流的地方从青楼改到酒楼了。
他跑进暗巷,一个镖师跟着他。这是柳乘风经过一场牢狱之灾后,鉴于自己身手太差,便选了几个手脚俐落的镖师充当保镖。
他靠着一面墙,蹲下身,开始打喷嚏。
这回的客户兴趣怪异,不好清倌人、特爱半掩门。那些徐娘半老的风月女子,因为手头紧,用不起太好的胭脂水粉,只好买一些便宜货往脸上糊——对,是糊,不是抹。那脂粉的味道很像有人把一朵花送进鱼市里,熏了一整夜,气味既刺鼻又恐怖。
柳乘风拿着手绢擦鼻子,感觉脑袋胀的快炸开。
后头,镖师同情地看着他,原来风流潇洒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条手绢被柳乘风弄湿了,他又掏出另一条,才刚凑上鼻子,三个喷嚏立刻冲出来。
“什么东西?”他干净把手绢扔了,这玩意儿的味道只能用“销魂蚀骨”来形容。
“哈啾、哈啾——”柳乘风站不住了,坐倒在地。
“总镖头,你还好吧?”镖师上前扶住他,又立刻皱眉,松手后退。“总镖头,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这么……”臭吗?好象不是,但那味道就是极品地销魂。
柳乘风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那六个姑娘,每人都送了条手绢给他。他把那些手绢都掏出来扔掉,终于感觉好一点了。
难怪自己喷嚏那么久都止不住,因为致病的源头一直在身上!
柳乘风又喘了一会儿,才在镖师的搀扶下站起来。
“大镖局那边没有什么消息?阿馡还好吧?”几天不见,他想她想得心痛,又不敢去见她,无数的矛盾聚成大石,压得他心口沉甸甸。
“我刚才看见阿馡姑娘了。”
“她出门了,怎么没人告诉我——”柳乘风说到一半,想起自己方才跟人应酬,当然不会有人特别来向他禀告魔芳馡出门的事。“她是来找我的吗?有没有说什么事?”
“属下没跟她搭话,不过她跟尤姑娘一起。”
“尤贪欢?!”柳乘风的脸黑了。“她几时回来的?”
这问题镖师可答不出来,尤贪欢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能确切掌握她的行踪?
“她们上哪去了?”柳乘风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脑袋实在太疼了,很多事情都想不全,但他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属下不知。不过看她们携手相扶的样子,似乎处的不错,总镖头不必太担心。”
“阿馡不可能跟尤贪欢携手相扶的。”因为他警告过魔芳馡,尤贪欢性情恶劣,别靠太近,以策安全。魔芳馡不会违背他的话,所以……她上当了。“你可看见她们往哪个方向去?”
“属下没注意。”镖师不懂,柳乘风为什么这样紧张。“总镖头,阿馡姑娘神功盖世,谁能伤害她?”
“武功不代表一切。”这才是真理,偏偏,没几个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