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易沅棠坐起身淡淡问。
“易妈妈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回来了,她好象满担心你的说。”商恩妲往她床缘一坐。“你是工作结束所以回来了?还是……另有隐情?”
易沅棠默然,她不是不想跟朋友倾诉,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我跟昀哥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她轻轻说道,本以为能平静地说出来,却还是忍不住想哭。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商恩妲的惊愕难以形容。她太清楚易沅棠对戚昀的感情,也纵容他到她受不了的程度,虽然易沅棠是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但她的深情却没几个人比得上,看着好友隐藏了所有表情的俏脸,她忍不住伸臂抱住她。
“我没事。”易沅棠拉下了她的手臂,两个女生抱在一起感觉怪怪的。看商恩妲眼眶微红,易沅棠有些想笑,失恋的人是她,这女人倒像比她还感伤。
“或许这样比较好,不然你为了他根本不看其它男人,虽然结果是这样,也比总是拖着好。”商恩妲叹道。难道易沅棠能当戚昀一辈子的红颜知己,他日看着他娶妻生子?绝望虽然残酷,终究实际一点。
“嗯。”面对她的关心,她心领了。但说实话,她宁愿还像以前一样,当他“马吉”的朋友,与他恋爱的甜蜜虽然美好得不像真实,然而一切破灭的时候,她宁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起码她还能默默在他身边。
那个耳光打伤了她的脸,打痛了她的心,也打碎了她的梦,难道他们相识二十几年,不值得他相信她?难道在他眼中,她是个会去毁别人容的可怕太妹?没错,她会揍人,但何时把人打成伤残?她很冷酷,很多人也称她是恶女,但比起方筱洁那种人,她简直是善良的天使!但所有的人却被方筱洁的外表蒙骗,多么可悲,可叹而可笑!
“有一个还不红的女明星,为了栽赃我,不惜拿刀划伤自己的脸,诬赖是我做的,所以我回来了。”易沅棠淡淡地说。
商恩妲瞪大了又圆又亮的眼睛:“她疯了……”
虽然易沅棠以平淡无奇的口吻阐述,可想象那画面却何等震撼!她是个爱美的人,简直无法想象怎么有人做得出那种举动!但就算再不爱美的女人,也绝不会拿刀往自己脸上划,那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吧!
“所以戚昀因为这件事责怪你吗?拜托,你揍人什么时候动过刀子了?”商恩妲秀眉紧蹙。而且易沅棠是不会说谎的人,既然她说那女明星诬赖她,那就一定是诬赖她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想把它们统统忘记,我们出去走走吧!”
易沅棠会陪她逛街,但一向是商恩妲开口邀她,她只是不拒绝而已,并不是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看商品的压马路活动,看来她真的需要散散心。
“那走吧!我正想挑几件春装。”商恩妲扬起美丽可人的笑容,好朋友就是要带给朋友欢乐,当她不想触碰伤心事的时候,就要帮助她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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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希望我不要告她?”病床前,庄美玲愤愤不平地对戚昀质问。方筱洁脸上用棉纱包着,大眼睛透露出无辜与纯洁,身为经纪人的庄美玲气得非为她讨回公道不可。
“事情已经发生,请你念在她年轻不懂事,跟我们私下和解吧!”戚昀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易沅棠留下污点。
“玲姐,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大事化小比较好吧?”纪胜道。
庄美玲冷冷一笑。“阿胜,我是很欣赏你,有人说你特别袒护那小女孩,我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玲姐跟筱洁都是事业繁忙的女强人,跟个还没毕业的小丫头计较,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们心胸狭窄,总不好让外界这样误解你们,是不?”纪胜道,对庄美玲的讥嘲只当作没听见。
“我讨个公道反倒变成我心胸狭窄了!”庄美玲气道。
“大家先心平气和谈一谈,别动怒。”纪胜淡淡道,转向凝视着方筱洁,说:“筱洁,还好你的伤不深,我知道你们已经安排了韩国的美容医生动手术,相信你的脸蛋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美丽,以后你的戏约也会很多,或许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要花精神控告易沅棠,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导演说的话自然有您的道理。”方筱洁温婉地道。
纪胜心中有气,看她表面上装得温顺,其实根本没将他那番话当一回事!他深吸一口气,又道:“筱洁啊,如果你真的想告她,我当然是不能阻止,刀子还在我那,我学刑警用塑胶袋拿着包起来了,凶器保存得很完整,到时候我会交给警方监定,协助刑警办案。当然,你愿意和解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有机会你还可能当上第一或第二女主角,怎么样?愿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
纪胜澄明的眼眸盯得方筱洁心里发毛,仿佛在告诉她,他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刀子上有易沅棠的指纹,当然也有她自己的,再加上她的伤口不深,真要找出疑点未必不可能,到时候要是被证明她拿刀划伤自己,那她也不用想混下去了。庄美玲即将召开记者会说明这件事,纪胜又承诺给她演主角的机会,这下名有了、利也有了,就放过易沅棠也无不可,不如见好就收,省得反倒弄得自己一身腥。
方筱洁牵强地一笑,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跟易沅棠计较,导演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一直安静待在一旁让纪胜交涉的戚昀心中浮现了怀疑,他不开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影剧圈两位大哥大姐级人士的面前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再加上易沅棠跟他的关系匪浅,无论说什么话都会被认为有私心,不如让纪胜处理还比较恰当。但方筱洁想要告到底的态度为何在一瞬间转变?她在伯什么?
“阿昀,和解书拿出来让筱洁签一下。”
纪胜的话让戚昀分了心,让方筱洁签字才是当务之急。
看着方筱洁签下名字,纪胜心中叹了口气。这项协议是让易沅棠免除了官司的麻烦,却也让她的罪名盖棺论定了,事情不是她做的却要她背负这罪名,委实难为了她,但他更明白,要让各界相信她的清白太难了,不如让这件事快快过去,对她才是好的吧!
世界上所谓的真相是什么?公理又是什么?真相与公理都只存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有主观的认定,没有客观的存在,谁又能验证自己认定的、相信的就是事实呢?纪胜不能,无奈的是多数代表了事实,而方筱洁拥有多数,所以他们只能妥协。
“预祝你这次的手术顺利成功,你剩下的戏份我会等你回来拍完的。”纪胜伸出了手与方筱洁一握。
“别忘了你的承诺,我会再找时间跟你谈下个戏约的。”庄美玲道,实际的利益比较让她动心。
方筱洁牵动唇角一笑,凝眸睇着戚昀,柔声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戚昀问。
“我会告诉记者你是我的男朋友,你可以很低调,但不可以不承认,不然我这伤的由来会让我下不了台,就算以后我们还是没有缘份在一起,也可以对外宣称是因为忙碌或感情转淡而分手,但现在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方筱洁坚定地要求道。
纪胜蹙起了眉,戚昀则咬着牙不说话,背负这个假身份,在台湾的小易会怎么想?
“我不管,你如果不答应我,我这辈子要怎么见人?什么新戏、美容手术我都不要了,我干脆死了算了!”方筱洁哭道。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否认,你放心吧。”为了怕她闹下去,也怕她出尔反尔还是要告易沅棠,他答应了。小易那里他总有机会解释清楚的。
方筱洁破涕为笑,擦干了眼泪。“那晚一点我跟玲姐要搭机的时候,你要来送机哦。”
“嗯。”戚昀木然道。易沅棠总是为他送机接机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心,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介意她有没去机场接送他,是因为在意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每次玩游戏如果她不是跟他同一国的,他就宁愿不玩了,而他却连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都记不起来了。
小易……是不是还在怪他打了她一耳光?她可知道他的心此她更痛?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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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下来吃水果。”易母一边端着水果盘一边喊道。这丫头一天到晚在房问发呆,饭也不吃,话也不说一句,真是教人担心。
片刻后,易沅棠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下楼,漠然的俏脸上毫无表情,易母手上的电视遥控器转到了娱乐新闻,记者的播报让她停下了选台的动作。
“你的伤口情况怎样?”记者问。画面中一个女星脸上包着纱布,一群记者跟麦克风包围着她,关切地询问。
“谢谢大家的关心,已经好多了,但还需要动点小手术处理伤口。”
画面打出了女星的名字方筱洁,易母边看着新闻边道:“哎哟,一个女明星怎么破相了。”
易沅棠冷冷地看着电视,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在萤幕上看到仇人,连她们之间的恩怨也变得不真实。
“听说你这伤是被剧组一个女工作人员划伤的,是怎么回事?”记者又问。
“只是私人感情上的一个小冲突,她大概太喜欢我男朋友了,才会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
“你跟你男朋友交往多久了?”
“几个月吧。”方筱洁笑得腼腆。
“那你打算告她吗?”
“这个部份我们会私下做协议的。”
之后画面回到娱乐新闻的两个主持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评论这个事件,内容不外乎这个女生太可怕了、这社会真的变了,甚至主张方筱洁应该不要放过凶徒,该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另外还不忘把小道消息透露出来,事件的男主角是武术指导界赫赫有名的明日之星,据传那凶徒是个年轻的女学生……
看完了引起易母注意的消息,遥控器继续着选台的工作,她一边念着:“武术指导界的明日之星?改天问阿昀看看知不知道这件事,现在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易沅棠脸色惨白,一转身又往楼上走,易母听到了脚步声转头发现她,奇怪道:“沅沅,来吃水果啊,怎么又要回房?”
“不想吃。”易沅棠头也没回,再度关进了属于自己的孤独空间。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其实方筱洁若是要告她,她也会坦然承受,这些事她早已想象过。重重地伤了她的,是方筱洁宣称戚昀是她男朋友,忽然让她有种失去他的悲凉,悲哀到连眼泪也舍弃了她。
这些日子来,他没一通电话,虽然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再妄想了,但期盼的心却始终不听话,她对他而言真的曾经重要过吗?他真的喜欢过她吗?
她拿着手机,关掉了电源,也关闭了期待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沅沅,阿贝打电话找你,出来听。”
“我不想讲电话,我很累。”她道。心怎会这么疲累?累得她希望一觉睡去就不要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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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昀发现自己又盯着电话发呆了,在打还是不打之间天人交战。他想打,想听她的声音,想跟她和好,想告诉她他有多么地想她,然而越洋电话适合谈这些事吗?看不到她的表情,甚至可能听不到她给的任何回应,他又该怎么办?
打了电话,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他该用若无其事的态度,还是严肃地面对?他模拟不出那情境,更没有信心在电话中就将他们之间的横隔处理好,如果因此反而破坏了他想修好的原意,那还不如先让彼此冷静,不是吗?更何况他还有工作,而他的工作还有一定的危险性,最好避免因任何私事影响了心情与专注。
可是,万一她误解他还在生她的气怎么办?
对了!他可以告诉她他的归期不是吗?戚昀拿起电话,手指按下了熟悉的号码,半晌却转进了语音信箱,他不禁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再过不久他就要回台湾了,一切都等到那时再说吧……
休息时间结束后,戚昀再度投入了工作,开拍前剧组却突然起了骚动。
“筱洁!你回来啦?”有人惊喜地欢呼,瞬间演员与工作人员全都迎了上去,或许凑上前去的人群中,有一大部份是好奇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方筱洁,白嫩的脸蛋上是否留下了丁点的伤疤吧。
“是啊,我的戏还没拍完,当然要尽快赶回来拍喽。”方筱洁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
“你的脸……”
“嗯,差不多都好了,不过仔细看似乎还有一点点痕迹,需要时间恢复,我想用妆盖过去就行了。”方筱洁解释着,一方面感谢所有人的关心,等到寒喧得差不多,也满足了所有人大部份的好奇心之后,她的眼睛开始找寻着戚昀的身影。
快速地应付完这些关心她的人,她满怀雀跃的心奔向他。“昀。”
像戚昀这种男人很特别,不管曾经对他有过什么样的埋怨、气忿;也不管他曾对你做过什么可恶的事情,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自然而然原谅了他。方筱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到他就不由得心软,一心只想讨他高兴。
戚昀瞧了瞧她的脸颊,微笑道:“复原的状况很不错。”
“嗯。”她眉开眼笑地。这些天光靠打电话实在不能稍解相思之苦,能够对他撒娇、接受他的关心让她感到甜蜜,当然她最希望的是他们这样的“情侣”关系,能渐渐顺其自然地变成真实的。
“我在韩国帮你买了几件衣服,去试穿看看好不好?”方筱洁热情地道,说着就拉着他住宿舍去。
戚昀一时找不到理由可以推辞,也只好由着她。
戚昀半推半就地换上了她为他买的衣服,方筱洁满意地审视有如时装男模特儿的他,愈看他觉得愈帅。忽然,他胸前的饰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取在手中一看,该不会是护身符吧?
“这是什么?”
戚昀快速地从她手中拿回护身符,放入了衣领内,道:“没什么,保平安的罢了。”
方筱洁眼中闪过怀疑,他愈是在意这样东西,就表示它代表了独特的意义,会不会是易沅棠那臭丫头送他的?他回避的态度似乎验证了她的假设,嫉妒的毒蛇再度啃咬她的心。
“你嘛帮帮忙,哪有人试穿衣服还戴着这么丑的饰品的?”方筱洁责怪地睇了他一眼,动手将练子绕过他的头取了下来,戚昀想拿回护身符的手被她塞入了另一套衣服。“换这件试试,快点嘛!”她撒着娇,推着他进浴室再换上另一套。
看着手中的小红袋,她的拳头缓缓紧捏,脸上浮起阴冷的笑意。或许她是猜错了,但宁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像戚昀这种豪爽的大男人,是不可能跟她这种温柔弱女子争这种小玩意的,抢个护身符抢到双方难堪岂不是太可笑了?但东西既然到了她手中,她无论如何不会让它再回到戚昀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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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昀下了飞机,回到了台湾,这是第一次让他有种解脱似的轻松感,也是第一次让他有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兴奋与紧张。他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几百次与易沅棠见面的情景,他该说什么、做什么,早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心里排演过,想到她淡酷的俏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意,他的心酸酸甜甜地,有如冰寒之中流过一涓源源不绝的暖流。老天……他好想她……
一回到家,丢下了行李,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迫不及待地去按易家的门铃,来开门的易母见到他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阿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姨,我刚到。”戚昀笑道。“小易在吗?”
“先进来再说吧!”易母招呼着他,边忙着弄茶点边道:“沅沅啊,她不在,可能晚餐之后才会回来。阿昀,你家没人对吧?留下来吃饭,嗯?”
“阿姨,小易她去哪了?”听到她不在,落空的期待令他的心一沉。
“她啊,这几天阿贝天天来带她出去散心。还好有阿贝,不然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问她什么,她一句话也不说,真教人担心,我这女儿呀,我还真搞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易母叨絮着,端出了水果跟茶,没注意到戚昀陡然沉重的脸色,续道:“说实话,我还真担心沅沅,养女儿的父母最难为了,她要是交了男朋友我也担心,可她那男孩子似的个性,我更担心没男孩子追求她,我看那阿贝人品修养各方面都还真是不错,对沅沅很关心的样子,我听说他家开了间公司,做得还挺有声有色的,阿昀,你跟他比较熟识,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啊?”
戚昀俊脸微白,易母的口吻仿佛在谈未来的女婿人选一般,他的心在颤抖,口中却道:“阿贝……人品还不错。”
“哎,这我就放心了。”
“阿姨,我朋友约了我回台湾后聚聚,现在得走了。”他起身道别。
易母不悦地睇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就是朋友多,去吧去吧,别喝太多酒啊!”
“好,我知道。”他笑了笑告辞离开。
离开易家,他茫然了。他之前的诸多顾虑是不是错的?他让她伤心,而尹贝林却适时地出现安慰她受伤的心,那么她的感情难道不会转向吗?他对她总是在不知不觉间错过,当发现的时候才悔之已晚。
戚昀在门外等着,天色渐渐暗了,他的心却更加黯淡,不知何时路灯已亮起,台湾的暖冬竟然比北京还要冷。
就在他的心焦躁难安、起伏不定的时候,一辆车驶来停放在路边,戚昀不自觉站直了身子,一对男女下了车,女子纤瘦潇洒的身影吸住了他的目光,淡晕的光线下,漠然的俏脸没有任何表情,却莫名地令他心痛。
“你路上小心吧,我进去了。”易沅棠淡淡对尹贝林道。
“真是的,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再走吗?”尹贝林笑着抱怨,对她的直率丝毫不介意。
易沅棠知道要是请他进去,老妈一定问东问西把他当她男友人选看待了,她才不想自找麻烦。
“沅棠,下礼拜六你有没有空?”
“有事?”
尹贝林笑了笑。“有个小型party,想邀你当我女伴,好不好?”其实那是他的生日party,对他而言,有她在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你怎不邀别人?”
“我只想邀你。”
易沅棠心一跳,尹贝林认真的眼眸令她不自觉回避,然而避开的眼神却触到另一抹震愣她的身影。
她的视线离不开戚昀的身影,胸口剧烈的跳动与撕裂感冲击着她的灵魂、刺痛着她的眼眶,而他俊朗的脸庞却依旧带着浅而阳光的微笑勾动着她深藏的爱意的同时,也更加讥嘲着她自己;如果光是见他的面就让她不由自主陷入对他的爱里,那么不如不要见面,起码还能够让她逐渐遗忘。
“昀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尹贝林笑着打招呼,心中却如临大敌。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慢慢跟易沅棠培养感情,但情敌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今天。”他微微一笑,很难相信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们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带沅棠四处逛逛,散散心。不知道昀哥今天会回台湾,不然大家就可以聚聚吃个晚餐了。”尹贝林笑道。
戚昀望着易沅棠,发现她清瘦了许多,她眼神撇向一旁,就是不看他,令他的心一沉,看来她还在怪他。
“阿贝,我有话想单独跟小易谈一下。”
尹贝林看看易沅棠,再看看戚昀,虽然不愿让他们单独相处,却又有什么立场阻止?他毕竟不是易沅棠的什么人。
“那我先走了,晚安。”他极具绅士风度地一笑,离开。
等尹贝林的车开走了,沉默随寒风飘荡着,戚昀凝着她,她却凝着别处。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终于,易沅棠冷冷地开口道。
戚昀俊脸一沉,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手腕,拖着就定。
“你做什么!放手!”易沅棠蹙眉扭着手腕,却抵不过他的蛮力,一路被他拖进了他家。
“小易!”戚昀扣住了她的双肩,制止她的挣扎,她望着他的双眸写满深沉而复杂的意绪,莫名地扎痛了他的心。原本无忧的她,却因他而背负太多的忧愁。
易沅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翻腾,尽其所能地表现出她极力想维持的平淡。“你可以说了。”
“你别这样……”无奈与焦虑令他心情极度低沉。“别对我这么冷漠,我会受不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易沅棠咬紧牙关逼自己说出这句话,然而胸口那无法平静的黥痛却更炽烈。
戚昀俊脸陡然惨白,耳中嗡然。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尹贝林?她接受了尹贝林的感情?
易沅棠抿紧唇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居然还问她为什么?在他做了这么多绝情的事、伤透了她的心之后,他还要她怎样?
“还是你为了我打你的事怪我?那么你加倍打回来吧!”
她挣脱身,转身背对他。“既然你已经跟方筱洁成为情侣,那么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免得她误会。”
戚昀忽然感到松了口气,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我跟她并不是情侣,虽然对外界我并没有否认,但那只是顾及她颜面的权宜之计。”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她冷冷道。
“无关?”她绝情的态度瞬间伤透了他的心。这不是他认识的易沅棠,一向淡酷的她,对待他却是温暖的,而现在她却似乎连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要说,我要回去了。”
她迈开移动的步伐,蓦然腰部一紧,整个人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中,他的体温透过她的背,软弱了她的心,他抱得那么紧,仿佛怕一放手她就此消失无踪了。
“为什么要说得这样绝情?如果你这么生气,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惩罚我,但为什么要选择绝交?”
他痛苦的低喃在她耳边回响,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她,为什么要把她送的护身符剪碎了寄还她?他可知道那一刻她痛苦得想死?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难、这么苦?
“是你对我绝情,是你选择绝交!如果你还有一点仁慈,就给我时间忘记你!”她咬着牙,忍住难抑的泪,曾经他是她的一切,结果却是在一瞬间毁灭,她的心已定一片废墟,再也无力建造另一座城堡。
“我对你绝情?我要跟你绝交?我从没这样想过!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易,你告诉我!”
“误会?我回台湾之后你没打过一通电话是误会?你公开承认你是方筱洁的男朋友,而我是企图介入的第三者也是误会?你……把我送你的护身符剪碎了寄还给我,也是误会?你从头到尾根本就只是在戏弄我,这样很好玩吗?很有趣吗?”
易沅棠的质问愈来愈激动,而他却将她愈抱愈紧,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逃不掉对他的爱恋,也逃不掉对他的怨,内心不曾休止的挣扎激烈翻腾,终至慢慢无能为力,于是逃避成为唯一的路途。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戏弄你!电话我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打,怕你不接我的电话,怕在电话中辞不达意;默认跟方筱洁的关系只是因为那是达成和解的条件,我跟她从来就没有特殊关系;至于护身符,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他记得,那时他试完衣服之后就被抓去工作,之后遍寻不着时,他也曾问过方筱洁,而她只说随手放在他房内了,为了这件事他找了好久,也闷了好几天,但若为此跟方筱洁兴师问罪未免太小题大作,最后只得不了了之,没想到……
若方筱洁真做了这种事,那么她的心机未免太重了!
“是吗……”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他带着颤抖的心转过她的身子,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相信我……好吗?”
“你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累了,心也倦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自从收到那装着剪碎护身符的包裹后,她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独自流泪,没有一刻能人眠,这种种的伤害难道是他的几句话就能平复的?已经失去信任的两个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下去?
她的话重重敲在他心上,的确,他不相信她的说辞,那么她为什么要相信他?
“我不知道要怎么让你相信我,我只知道不管你做过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
“骗人……”她的泪水滚滚滑落,疲软无力的身躯依靠着他的支撑。
他俊脸上的真挚与慎重是她少见的,轻易地勾诱着她接近他的渴望,当抗拒的心逐渐软化,她的挣扎成了对她的嘲弄……
“我不强迫你相信我,我只要你继续爱我,好吗?”
“不要……”她赌气的轻语被他轻柔探索的唇覆盖,那惑人的亲昵令她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在他爱的宣言下,她的心自动选择了当为爱盲目的笨蛋。
在无声胜有声的眸光流转中,他们耳鬓厮磨,渐渐地抚乎她饱受摧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