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可以买到房屋,但买不到家;钱可以买到珠宝,但买不到美;钱可以买到药物,但买不到健康;钱可以买到纸笔,但买不到文思;钱可以买到书籍,但买不到智慧;钱可以买到献媚,但买不到尊敬;钱可以买到伙伴,但买不到朋友;钱可以买到服从,但买不到忠诚;钱可以买到权势,但买不到威望;钱可以买到躯体,但买不到灵魂;钱可以买到虚名,但买不到实学;钱可以买到武器,但买不到和平;钱可以买到小人的心,但买不到君子的志气。
我说:我只想要一间舒适的房子,一笔供我上大学的学费。
所以,我需要钱。
没错,我是贪钱。
整夜打工不算什么,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有钱人,看着金壁辉煌的宴会厅,也算是一种乐趣。
唉……要是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一样,每夜都能穿着名牌衣服喝着红酒闲聊,那日子该有多么惬意?
不过做人还是要知足一点的,目前来说我有四份工作,房租付得上,不用每餐吃泡面,跟半年前相比已经好很多了。
好,下一个目标!租一间有电视机跟空调的房子,一个礼拜可以吃一次牛扒。嗯嗯……不错,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
“喂,西席的水果拼盘不够了,快去拿。”板着脸的领班向这边走来,其他几个小侍应很聪明地托着盘子散开了,可怜发呆中的我被逮个正着……
“我马上去。”面对上级一定要争取表现,我很积极地去了。
往厨房去的方向不可避免要绕场一周,而我不免八卦地要打量一下宴会的主人。听说是富家小姐的订婚宴,男主角长得霹雳无敌地英俊,那女的就整一个猪头美再世。看那男生的表情,笑得似乎有点勉强呢……一定是娶得不太甘愿吧?我也能明白他的心情啦,但人家小姐有钱有势,为了前途(钱途?)着想,就当作牺牲色相吧。
要是有这么个有钱的猪头小姐看上我,我想我也会答应吧。说起来我也长得不差,应该有这个可能哦,呵呵……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进厨房,小心地将盛满高贵空运水果的拼盘捧出去。地头看着那几片绿色的奇异果——一定很贵啊!单是一片就比我的时薪还要贵吧?真是心理不平衡。才刚把拼盘拿出去,领班又说酒水不够了,好好好,我认命地继续跑腿。
来到厨房,管家的说话了:
“红酒在地库里。”
“好的,我去搬……”除了这么回答我还能怎样?
地库啊……要从院子那边去吧?天黑黑的看不清路,幸好树枝上挂着七彩的小灯泡。宴会厅里的和弦乐隔着落地玻璃窗流泻出来,我故意绕着院子慢慢地走。领班啊,天黑路远,我走得慢也是正常的。
边走边欣赏这所欧陆跟中国古典风格混合大宅子,既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住进来了,多看几眼不过分吧?
嗯,水池是希腊海神跟美人鱼的大理石雕塑,路边是洛可可风格的藤椅,还有复古风格的温室,真够奢华。这些东西我以前只能在杂志上看到——而且那杂志还是市图书馆的。
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真是空气清新,繁星闪烁……
“啊!啊嗯……不要停……再快点……”
呃?
我挖挖耳朵,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听,那声音从旁边的观赏竹林里隐隐传出。
“不要停……啊……啊……”
我承认自己没什么常识,但A片还是看过一点的,让我判断,这应该是——浪叫声?而下一个判断是——有人在竹林里“嗯嗯”?
但奇怪的是发出这种声音的似乎是个男人。嘿?没搞错吧?一般叫着“不要停”的不应该是女方吗?
那叫声越演越烈,对方好像根本也不在意会有路人听见。没什么常识的我去偷窥一下,应该不要紧吧……我很厚道的,只看一下就会自动消失了……
我努力减低自己的脚步声,拨开碍眼的竹叶,眼前的画面那叫一个血脉贲张!
两个男人做爱?够惊吓吧!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谁叫我这辈子没看过真人表演呢?而且还都是男的!我对天发誓我不是变态偷窥狂!我只是吓傻了!
那个看上去又高大又狂野的褐发男人正按着另一个男的,以背后式进去,他几乎没有脱裤子,只是把拉链拉下而已。而下面那个却是整条裤子都被扯掉了,屁股撅着任对方进入。
奇怪的是我的思绪竟然飘到学术研究上去了——原来,穿着衣服也可以做啊……男人的屁股也可以做啊……我觉得我这十九年都白活了。
我头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站在这里干嘛。那高大男子忽然加快腰部扭动的频率,他也发出低沉的喘息,看样子是要“发射”了……
呃……我看我也该走了——要不是不经意看到底下男人的脸,我是要准备走的……
我不停地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底下的,不正是这次宴会的男主角吗?!就是那张俊秀白皙的脸!我不会看错的!
“不会吧……”我的嘴巴不知觉地发出声音,还在混沌中的思绪忽然被一声吼叫打断:
“是谁?”正在奋战中的褐发男子冷不防把脸扭向我的方向!
啥?被发现了!我条件反射地飞奔离开,也顾不得竹枝在我胸前猛刮过去了。我心虚啊!溜了再说!我一口气奔到储存红酒的地库,关上大门急促呼吸。
新郎在订婚当晚跟一个外国男人偷情?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么劲暴的画面?我本来是那么地纯洁那么地兢兢业业,我下辈子的道德观跟人生观会因此而改变的……我承认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依旧可以想些有的没的。
“喃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我什么也看不到……”我习惯性地合掌拜着,进行安慰的自我催眠。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想起自己的任务了。我还要拿红酒回去呢,但这次杀了我我也不敢再走刚才的那段路了。
我把一箱红酒搬起来,快步走回宴会现场。不过,要是我知道厄运这么快就降临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回去的……
才刚把红酒交给领班,这里的光头老管家就向我走来了。
“顾先生,我们老爷说你有东西落在他那儿了,让我通知你去取回。”
老爷?东西?
我的脑袋忽然不灵光,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下什么东西在那位“老爷”手里了。
“顾先生,请往这边来。”管家示意我跟他走,我百般无奈地看了看领班的阴沉脸色——他一定认为我闯祸了吧?
唉……
我叹一口气,跟着管家走了。走进一间铺着酒红色地毯的书房后,我看到了那个半依在书桌前的褐发男人——
见鬼了!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转身准备夺门而出,但已经退出去的管家砰地把门关上。我自然反应地将手伸向门把,而身后的男人也已经走过来了!
“小朋友,你不想把这个拿回去吗?”邪魅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拂过,一个标着姓名跟编号的工作证出现在我的眼前——顾文彬F108
是我的?我低头一看,原本别再胸前的工作证果真不见了!我再次自然反应地将手伸过去,但工作证被抽回去了,我跟着转身,对上他糅合着中西特色的帅气脸庞。对方俯着身,挺直的鼻子几乎碰上我,他身上的古龙水清香刺激着我的鼻腔。我又往后退了半步,撞上门板。
我不是想按着剧本说出白烂的台词,但当你面对一个满脸不怀好意地笑着的男人时,你一定也会脱口而出地问:
“你想怎样?”
他好像看准我不敢逃走似的,悠然地走回书桌前,坐在桌面上。我低头看着他包裹在名牌西服里的修长双腿,我是不明白为何一个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男人会被称为“老爷”,更不明白这位老爷怎么会跟本次订婚宴的准新郎搞上了,我只知道这人我绝对惹不起。况且他还扣着我的工作证呢!不拿回来的话我今晚的工作就白干了!
“你刚才都看见了?”他明知故问。
“对不起……我没看见……”我睁眼说瞎话。
“哦?那么工作证你还要不要?”他打趣地问。
我抬头,跟他浅灰色的眼瞳不期而遇,我赶紧摆出低姿态,又垂下头去。
“老爷……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请把我的工作证还我吧……”我尽量用恳求的声音说。
“我不喜欢你不诚实的态度。”他耸肩,拿着我的工作证把玩。
我以为装傻下去他会放过我,但显然我用错策略了,我纳闷着,不自觉地把眼光移到他的腕表上——是卡地亚白金机械表啊!上万元的!都够买一部电单车了!我吐血!
我双眼发直地盯着看,或许是我的眼神太露骨了,他竟然举起手腕,笑问:
“你在看这个?”
不知怎么的,我发现他的笑容里有点瞧不起的意味,不过我还是很老实地点头了。
“你这次倒诚实。”他失笑,接着把手表脱了下来,我困惑地看着他的动作。他把手表跟工作证分别拿在左右手上,问道:“你要哪个?”
我想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犹豫吧?至少我没有犹豫,我直指腕表。工作证丢了可以补回来不是吗?但我不确定他是否只是一时兴起捉弄我。
他微微一笑,眼里的鄙夷之态依旧是那么明显。以他的财势,他一定是见过很多贪心的人,但像我这种贪心得毫无保留的一定是不多见的。他缓缓开口:
“我现在让你选择,第一,你可以直接在我手里把工作证拿走,第二,你也可以把这个五万元的白金手表带走……”
竟然要五万?我懊恼地承认自己有眼无珠估计错误,在我还来不及为这从天而降的狗屎运陶醉时,对方下一步的举动轰进我眼里——他居然解开皮带,拉下了自己的拉链,满脸下流地指着胯下说:
“不过,你要先帮我吸出来。”
“啥?”我愣在当头。
“给我吸出来,这块手表就是你的了……”他说得更加详细。
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开出条件,用价值五万元的手表换取一次口交……这件事正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身上,请问我能有什么感想?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呆了多久,但我发现自己的眼光不停地在那块闪着炫目光彩的手表跟男人半隆起的黑色内裤之间游走。
这个时候,我没有深思的余地,而我的行为仿佛都是跟着本能而做的。我踏出了第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跟前,膝盖自然而然地跪下,我的手攀上了他的裤头,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准备干嘛。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仿佛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俯视着一只卑微的小虫。他灰色的眼眸有催眠作用似的,催促着我赶快行动……脑海里有一把声音:做吧!值五万元呢!这又算什么?你就当作吮冰棍嘛!
当我从魔咒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把他的拉链拉上去。咧——链子闭合的声音让他敛去了原本高傲的表情,他愕然地看着我重新站起来,一手夺过他手上的工作证。
我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但接下来,我很有骨气地把工作证戴回胸前,很有骨气地昂首挺胸,并很有骨气地说了一句:
“我要我的工作证。”
我迈着坚定的步伐,拉开门离开,这次他没再阻止我。我的脚步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一般,笔直地走回宴会厅里,拿起我的托盘继续工作。
那天,我好像整个晚上都迷失在梦境中一般……
记得小时候看过美国的一部电视剧,一个配角对女主角说:
“我宁愿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也不要为自己没有做的事后悔。”
当时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而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想做就去做,我不要事后惋惜。
不过,那晚的那件事却一直困扰着我。
当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就着窗渗透进来的微弱光辉,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时,我后悔了。
要是我当时愿意牺牲一下,收下那块手表,我现在的生活一定变得很不一样吧?但如果我做了,我不确定自己接下来会沦落成一个怎样的人。
当你打破了道德的防线,你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我害怕失控的自己,我不敢走出第一步。
总的来说,我还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那件事之后,我的生活依旧没什么变化,每天一样的忙碌,一样的贫苦。几个星期之后,我所打工的一所加油站宣布结业,我回去收下了最后一笔工资,跟其他员工一样默默地离开了。
由于多了一个空挡,我决定再找一份工作填补。我拿着求职报纸,咬着一块变硬的面包,在街头游荡。
不知不觉地,我来到一个游客密集的海港公园。我找到一处干净的长凳子坐下,打算仔细看看手上的报纸。
再过几天就是缴房租的最后期限,而我现在丢了一份工作,手上的现金不过三百,银行的存款我是绝对不想去动的。这么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都得吃面包充饥了……
唉……我此时再度对那块卡地亚手表念念不忘起来。
要是收下就好了……不,我摇摇头。那种违背良心的钱我不需要,我虽然贪心,但我希望我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正当途径赚回来的。
我胡乱想着,没发现一名中年人正向我走来,直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茫然地抬起头来。
“先生,能打扰你一点时间吗?”他的口音有点生硬,似乎说不惯国语,加上他奇怪的语法,我当下断定他不是本国人。
“请问有什么事?”我体贴地把语速放慢。
男子很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庞跟衣着,和气的说道:
“我们在拍摄,拍一些录影,想请你加入。”
“加入?”我顺着他的手,看向对面的栏杆,那边站着一群人,有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化妆师,收音人员,拿反光板的,还有一名导演模样的小老头以及两个染着金褐色头发的年轻演员,清一色都是男子。看起来还挺正规的嘛……他们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很希望我能加入。
居然有外国摄影组看上我了?我当下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但我不忘先把细节问题问清楚:
“我没演过戏,请问我要怎么做?还有,请问需要拍多久?”
“导演会解释,你来。”对方迫不及待地拉我的手,我点点头,跟着他去了。
导演很欣慰地拍着我,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虽然听不懂,但我至少能分辩那是日语。原来是日本人啊……不知道要拍什么东西,我心底好像有点毛毛的,那个会说中文的男子给我翻译:
“导演说,放松演,自然地配合演员,在这里看风景,看一看,走一走,吹风。”
“就这样吗?”
“还有,去酒店拍一拍,按摩一下,洗澡,吃一吃。”
“好的。”他说得断断续续的,难为我还听得懂。我想这大概是什么旅游特辑之类的节目吧?我现在急需一笔钱,所以,没有深思熟虑地,我很宽心地答应了。薪金跟工作时间都协调好之后,正式开拍。
这一段没什么难度,我是要跟那两个演员对看个几眼,笑一笑,在附近走了几圈就完成了。除了其中一个瘦小的男生喜欢巴在我肩膀上以外,没什么异状。
我们随即移师到附近的五星级海湾宾馆,走进金壁辉煌的酒店大堂,我彻底傻眼了。我边看着墙壁上的复制名画,边跟着他们走。一行人进入二楼的一个套房,工作人员就位之后,又要开拍了。
首先,那个笑得特别媚的瘦小男孩让我坐在床上,这没什么;接着,另一个男孩爬到我的背后,拉起我的衣服下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然后,两人合作地将我的衬衫脱掉,我开始冒汗了;再接着,前面的男孩凑到我的胸前,张嘴含住我的乳头,我不尖叫是不行了——
“啊——!!”我吓得弹跳起来,抓起衣服捂着胸前质问:“干什么?”
全体人员一脸疑惑地盯着我,仿佛我的反应是多么地不正常。那个翻译率先走过来问:
“先生,什么问题?”
“为什么他要……亲我那里?”我结巴地反问。
“拍摄啊。”他答得理所当然。
“拍什么?”我的不详预感正在扩散。
“拍摄,爱,亲热。”
“什么爱亲热啊?不是按摩洗澡吃一吃吗?然后就……”话还没说完,我猛然察觉到他们是要拍什么了!我的声音开始不稳:
“你们是不是要拍……拍A片……”
“A片?”对方似乎不懂,我用自己唯一所知道的语汇来表达:
“就是AV小电影!”
“对。”他竖起大拇指,一副赞扬的表态,但我快晕倒了……
为什么我刚才想不到?!需要进酒店房间拍的还会有什么好东西啊!!见鬼了我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满屋子的人盯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色,导演跟翻译嘀咕了几句,对方给我传话道:
“先生,导演请你开始,快点,晚了时间,不好。”
“我……”我不自觉地朝房门看去,我可以冲出去吗?我再瞧瞧这群东洋人,我不敢确定他们会不会因为我食言而狠揍我一顿……
难道我真的要牺牲色相,把自己的处男之躯奉献给小日本的色情娱乐事业吗……啊,我对不起我的列祖列宗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
无从选择之下,我用了古人惯用的一招——尿遁!
“我想先上个厕所……”我要求。
他们没有什么疑心,爽快地让我去了。我貌似很平静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好了……”我努力回忆着电影中,主角们从酒店卫生间的窗户遁逃的情节。我抬头看看环境,果真有一个小小的通气窗口。
没错,我是懦弱,所以我选择逃避,让我逃了吧……只要让我离开这里,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都认栽了。
我接下来的举动没什么稀奇,不外乎是站到马桶的蓄水箱上,再踮高脚将气窗的玻璃掀开,然后以难看的壁虎爬墙姿势攀上去。虽然过程看似简单,但我还是花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了气窗上。
透过小窗口望下去,底下是酒店里的露天茶座,旁边还有一个碧波荡漾的游泳池。但我现在没心情欣赏,我已经被那高度吓倒了。不过我安慰自己,这里只是二楼,就算摔下去也不至于死掉吧……顶多断个骨头什么的……
我艰难地把头伸出去,不是有人说,只要头部可以过去,身体其他部分也一定可以过去吗?(比例不正常的人除外)
头部探出去之后,我撑着外墙,把身子一寸一寸地外移,当我正要把屁股挤出去的时候,厕所的门被猛力拍打起来——
“先生?你怎么了?”
我心下一凉,更加着急地往外钻。拍门声越来越响,我也越来越急。
“先生?回答一下?先生?”那几个日本人叽里呱啦地叫嚷起来,难道他们已经料到我想逃走了?
惨了!我听到撬门的声音了!我把全身的力量憋出来,死命钻!我好像看到底下聚集了一些围观的人,我顾不得了,挤出去再说!
厕所的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我也跟着翻了一个筋斗,整个身体从窄小的窗口抛出去——要死了!我感觉自己在下坠,短短的1/2秒里面,我祈祷了无数句:让我摔断脚骨就好!求你了!
意想中的重创没有降临,我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我睁开由于惊吓而紧闭的眼,重见光明之后,我的听觉跟嗅觉也在同一时间恢复。耳边是人们的讨论声,鼻间是似曾相识的古龙水香气。
很神奇是吗?一个男人正抱着我,准确来说,是接住了从二楼堕下的我。但当我看清楚他的脸之后,那才是最神奇的事。
“我们真是有缘分呢。”戏谑的灰眸锁定我,男人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我的听觉再度丧失,我听不到二楼传来的叫喊声,也听不到围观者的窃窃私语,我只能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俊脸。
是啊,真是有缘分呢……不过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