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氏丽华究竟是单纯的蠢货,连心腹都掌控不住,还是心思诡诈,趁机将错就错?
“都是一群蛇蝎心肠的东西!”慕容犷神情阴沉如水,“去!速去孋华院拿人!”
纵然亚女供词历历,可是那花簪究竟是何人出手调换?其中仍有疑处,他不可能就这样含混带过。
“回大君,子鸣将军知事关重大,已先命人围守在孋华院外,包准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黑子忙禀道。
慕容犷闻言,狠厉冰冷的眼神总算有一丝缓和,但在落到始终瑟瑟跪在殿中央的儒女等人时,杀气又现。
“护不好主子,要你们何用?来人!”
相较于其它人的哭求,儒女恐惧却乖顺地磕跪在地,泪如雨下,半声求饶也没有。
主辱奴死,平时娘娘待她那么好,她却看管辖治不好芙蕖院,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陷害了娘娘她罪该万死啊!
“慢……咳咳咳……”
“娘娘!”内殿忽然传来一名侍女惶急的惊呼声。
慕容犷大惊失色,哪还顾得及处置宫人,急吼吼掉头又冲回了内殿中——
黑子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后叹了一口气。
大君,您这次真的栽了吧?
“还傻跪个什么劲儿?一个个自己去刑司按宫规领二十大板,下次再敢这么办差不经心,就是娘娘再心善也饶不了你们了!”
“诺,诺,谢大君,谢娘娘……谢大监……”
黄帝问曰:百病始生,三部之气,所伤各异,愿闻其会?岐伯对曰:喜怒不节则伤于脏,脏伤则病起于阴,清湿袭虚,则病起于下,风雨袭虚,则病起于上,是谓三部。至其淫,不可胜数
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经络受病篇》
“钩吻……怎么……咳咳咳……会是钩吻?”
崔丽华披头散发、面白若死,不敢置信地颤抖低喃,连连呛咳,腹中寸寸绞疼欲断。不可能……不可能……崔氏秘药怎么会成了钩吻之毒?
明月初升,孋华院内却是一片鸡飞狗跳鬼哭神号,因为一队龙禁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脸庞俊秀神情却阴森的白袍青年。
“崔贵嫔,好胆识,果然不愧是崔氏嫡系贵女,连花簪染钩吻拿来自戕的“壮举”都做得出,在下好生佩服,不过若还有下回,用吃的岂不更容易令人信服啊?”
子鸣笑咪咪道。
“你胡说……”崔丽华又惊又怒又惧地指着他斥道。
“胡不胡说,请崔贵嫔和孋华院一干人等到掖庭过几天,便知道了。”子鸣脸上笑意更深,眸中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之色。
“我是崔氏贵女,是大君……咳咳咳,大君亲封的贵嫔……谁敢?”崔丽华还想挣扎。
子鸣只是扫了名龙禁军一眼,下一刻,崔丽华已经被连人带被地捆起来扛走了!
“还有个叫皎女的呢?”
龙禁军队长面色不安,额际沁汗地上前。“回将军,钟华院人等供称,皎女稍早已不见踪影。”
“该死!”子鸣脸色一沉,“传令下去,速速追拿此女,要活口!”
“诺。”
而此时的芙蕖院中,孟弱在慕容犷的好一番哄慰下,总算稍稍安心地又躺回榻上歇了会儿神。
慕容犷待她睡熟了后,又恋恋不舍的轻抚她宛若凝脂却苍白的脸庞,心疼至极地吻了吻她的额际,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蹑手蹑脚出殿,回去打理国事了。
待他走后不久,孟弱又自恶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涔涔……
“来人,我要沐浴。”她虚弱地轻唤。
“诺。”侍女连忙上前扶起她,有的则是忙去准备香汤了。
“等会儿多多放些金银花吧。”
“奴奴知晓,请娘娘放心。”新被派来的侍女们皆知娘娘肌肤如花瓣般柔嫩,太医特地送了一匣子金银花,沐浴时撒入其中,以充作药浴,忙自雕花紫檀小斗柜中取出了那匣子金银花。
“咳咳咳……”她点点头,又蹙眉咳了起来。“我冷。”
那名侍女赶紧放下匣子,绕到屏风后帮她取狐裘,孟弱趁机将藏于枕心一小荷包里的少许花瓣,放进了还有大半匣的金银花中。
“娘娘,来,奴扶您。”侍女小心翼翼地为她披好裘衣,而后一手扶着她,一手捧着匣子走向后殿的净房浴汤。
香汤中热气腾腾,侍女将金银花撒进汤池中,想了想,娘娘方才吩咐多多放些的,索性将大半匣都倾空了。
反正娘娘如今可是这大燕后宫中最得宠的,太医院巴不得三天两头能来献殷勤呢!
孟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侍女们放好大巾、澡豆等等,而后恭敬地退下。
待浴汤室门一关上,她起身上了栓,转身扳转汤池畔一只金灿灿牡丹花状的手把,默默注视着那一池金银花逐渐顺着孔洞流得涓滴不剩。
“如此,便不落痕迹了。”她粉致如花瓣的小嘴微微上勾。
钩吻,形似金银花,花叶晒干,剧毒无损。
真是好花!
——上完.下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