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再喘息。「快走。」
沈厚言看她以史无前例的速度跑步过来,不太优雅的跳上车,活像后面有鬼在追,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朝照后镜看,很快发现来龙去脉。
「怎么了?」将车子驶向市区,他期待净雪自己开口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净雪平缓气息后,不安的朝后看,自然没看到那个人了。
「没事就好。」他回以一个酷酷的笑容,心里已有了计较。
他不追问人家不想回答的问题,免得听到更多敷衍的、不真实的答案。等她想说时再说吧!
说实在的,他绝不想再跟她谈论何亚凡的事。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何亚凡这么快又追到台湾来,爱情的魔力真大。
他还从白晨洋口中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净雪真的是何亚凡的初恋,何亚凡在美国求学期间,倒追他的女孩前仆后继,但他从没乱爱过。
不愧是洁身自爱的高贵王子,何亚凡如何敢确定净雪是他今生的唯一?搞不好就因为他太执着、太讲求爱情的神圣性,他的家人和白奶奶才会誓死反对他与净雪在一起,一家跨国企业的继承人,怎么可以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呢?这绝对不被允许。
一个大企业家若是对妻子忠实,不传绋闻,会被称许的。但若是为了女人而方寸大乱,则会被质疑。
可怜的何亚凡,这么庞大的家族压力你自己去承受就好,不要把净雪拖入那个无底深渊!
柔情似水的年净雪交由他来疼爱就好了。沈厚言没有比这一刻更确定自己的心意,希望日后她别怪他心机太重,使奸计将她拐来爱。
路过一间花坊,他暂时停车,冲进去买了一打玫瑰花送给她。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净雪,坐在副驾驶座上沉思,心底仍慌着,揣测何亚凡的下一步举动为何?他家里的人不可能放任他多待几天吧?还有白奶奶……
「送你。」
一束典雅的香槟玫瑰捧到她面前,她感动地接过手捧着,小脸蛋漾起一抹醉人的笑。「谢谢,好漂亮的花!」嗅着浓郁的花香,心头的压力自然化开。
「你人比花更娇!真的,我认为你比这世上任何一种花更美、更具灵性。」沈厚言着迷似地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以往从不出口的甜言蜜语也自然说出。
「油嘴滑舌!」她嗔道,心里在偷笑。
甜言蜜语是谈恋爱必须的养分之一,哄得人心花开、笑颜绽,距离自然而然又拉近了一步。
「今天去我家,我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将车子开往他家的方向。
他敢拿一半身家打赌,何亚凡的车一定在后面跟踪。
「你会下厨?」净雪倒真没想过。
「等你更了解我,你会知道我会的事情可多了。」他不是在臭屁,他真有自信。「我十几岁就被我爸妈送出国去自生自灭,对于如何满足自己的五脏庙,非常有心得。虽然不是什么繁复的料理,但绝对易学又美味。」
「比如呢?」被挑起好奇心。
「今天请你吃义大利面。」
「没啥特别,我也会做。」故意吐槽。
「你吃过男朋友煮的料理吗?」
净雪怔了怔,而后咬着唇笑了,那笑容又柔又美,让沈厚言几乎想把车子停在路边吻她,吻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认识的男生都不会做菜耶!」
「除了我。」他的确特别。
「那也要吃过才知道,煮泡面不算喔!微波义大利面也不算。」
「我没那么逊!」
沈厚言就这样将净雪拐到他的住处。
当车子驶进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跟踪的车子只能停在附近等候。
净雪真的太好奇了,所以没想太多。
像沈厚言这样的大男人居然会做菜?以为他这一型的生来只等女人服务。
看来她对他的喜恶,了解的并不多。
二十楼的中庭华厦,沈厚言就住在C栋的二十楼,布置简洁的客厅里,到处可见名家设计,从灯具到地上铺的石材,一眼望去全是品质绝佳的高级货,而且品味一流,不见俗气。
净雪在白家生活十二年,见惯了豪宅,看透了有钱子弟,不容易被迷惑。
对他的感情尚浅,不愿蒙骗自己,净雪浅浅的笑着。「很不错的豪宅呢!如果你习惯把女孩子约回来家里,我相信你的爱情路无往不利。」
沈厚言闻言不禁失笑。「你不必这样没安全感,我承认我在国内外都交过女友,但从不带回自己的『家』,因为我妈知道了会逼婚。」
「逼婚?不会吧!你才几岁?」
「我妈二十岁就结婚生子喔,她那一票朋友现今正在赶流行:五十岁之前赶上当年轻祖母的行列!」黑眸向她投去戏谑的一瞥。
真的假的?
净雪为之傻眼,继而大笑。
「你笑起来真漂亮,真希望我能让你永远保持这样的笑容。」沈厚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花灿烂的笑容。
净雪的胸口瞬间画过一道异样的感受。
四周的氛围悄悄起了变化,她觉得自己完全被他那双深瞳紧紧扣住。
两人都感受到了,他与她之间似乎超了某种波动。
净雪感到有点不自在,沈厚言眼睛顿时一亮,这表示她开始将他当成交往的异性在看待了,所以会变得敏感,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你自己随意参观,我进厨房准备。」他指指厨房的方位。
「需要我当助手吗?」她有礼的询问。
「下次吧!」
还有下次啊?刚才没留心,现在才猛然想起,随便跟一个独居的大男人回家,似乎是不太谨慎、不太聪明的行为。可是,如果现在掉头就走,似乎真把人家当色狼看待,感觉更差。
「阿言对我应该是认真的吧!」净雪在心里下注解。他还说不曾将女友带回「家」,除非打算被逼婚。难道沈厚言是以结婚为前提跟她交往的吗?
不会吧?她才二十岁,念大二,而他也才二十六岁。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净雪摇了摇头,摇掉多余的念头。还是保持单纯的思考方式,日子比较好过。
她开始用心欣赏这个家的布置,如果客厅代表主人的品味,那表示沈厚言不是浮华豪奢的人,讲究简洁、舒适、品质佳。
「跟亚凡哥在美国的家完全不一样呢!」她喃喃自语。她也只去过那么一次,比电影或电视影集里的富贵豪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觉得压力很大,感受不到「麻雀变凤凰」的幸福滋味。
沈厚言的家,让她感觉自在多了。
走到厨房门口,看他动作熟练的做料理前的准备,不是临时抱佛脚,显然很习惯照顾自己的肠胃,净雪不讳言,第一次遇到这么成熟独立的男人呢!
他转头看她,「冰箱里有饮料,想喝什么别客气。」
「我想喝白开水。」
他指指三支水龙头最左边那个。「那是可以直接喝的净水。」
「谢谢。」
她一边喝开水,一边好整以暇的看他熟练的切菜,意识到他真的要做菜给她吃呢!生平头一遭,有男人亲自下厨想喂饱她。感动呢!
「阿言,你是做什么的?」
「我的工作吗?」沈厚言露出一抹三分诡异的微笑,揶揄似的瞄了她一眼。终于对他这个人有兴趣了解了?
那是什么眼神?好讨厌喔!
「很神秘吗?不可以问吗?」不以为然的嘟喽了一句。
「不是。」他的眼睛带笑,坦率地说:「我是一个最俗气的商人,从我爷爷那一代便是做肥皂、洗衣物、清洁用品起家的商人,我爸是第二代,我则是第三代。『磊石企业』你听过吗?没印象,那……你用过XX洗发精?XX卫生棉?XX清洁剂……」
净雪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几乎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两样你家的东西。」
「一家老字号的传统产业,没啥大不了的。」
「乱讲,愈是老字号、老招牌,能够不被时代淘汰,愈是了不起!」
「谢谢夸奖!我爸听到后一定会很高兴。」沈厚言对自家企业也是挺骄傲的。虽然不是了不起的首富或跨国企业的大财团,更非获利惊人的高科技产业,但高获利便存在着高风险,不如稳扎稳打、一步一脚印的实在打拚,比较经得起全球金融风暴的考验。
不论景气衰退或复苏,对于民生必需品的需求,总是少不了的。
沈厚言不折不扣是个家底深厚的金龟婿哩!
净雪自嘲地想着,怎么她的桃花旺到火红呢!左遇到一个金龟婿,右遇到一个金龟婿,连在学校里,放话要追求她的学生会长石俊羽,也是金融世家的二公子呢!怪不得曲元宁要将她逐之而后快。
为了不让奶奶在棺材里跳脚,净雪告诉自己只能往幸福的道路去走。
而哪一条才是真正幸福的道路呢?她尚在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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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红酒就醉倒了,酒量真差呀!
沈厚言将酒醉而昏睡过去的净雪整个人横抱起来,晶莹雪白的脸蛋染上一层薄红,无心流露出魅惑诱人的姿态,深深挑逗着男人的征服欲。
汹涌的情潮占据他的眸心,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大的自制力将她送进客房的床上,拉来薄被覆盖住诱人的娇躯,在她乎滑的额上轻轻一吻。
「晚安!就在我家好好的睡一觉吧!」
对着自己勃发的欲望苦笑一下,他可没有迷奸睡美人的变态嗜好,只希望净雪在他家睡一晚。
回主卧的浴室冲冷水澡,他回想着两人愉快的一餐。他抱歉家里只有紧急照明用的备用蜡烛,很俗气的那一款,不能拿来混充浪漫的烛光晚餐。她反而笑说她不爱那一套,她比较喜欢在适当的灯光照明下用餐。这一点与他不谋而合。
「味道还可以吗?」
「很好吃。」
看她秀气的咀嚼食物,仪态柔得似水,他发现连她的吃相也令他欣赏得舍不得不看她,仿佛跟她单独吃饭是一件挺享受的事。
坦白说,有点新鲜。他又不是没跟美女吃过饭,只要一碰上节日,历任女友都要求上高级餐厅吃烛光晚餐,不吃就代表不爱她。
其实他根本没用心爱过那些女人,只是不想为了一顿晚餐而起争执。老实说,他觉得对着烛光吃晚餐,真的又蠢又闷,他从没喜欢过。
所以,他不曾为历任女友费心的煮过一顿饭,只因感觉不对,是以他不邀女友回家。现在想想,真是英明的抉择!
对净雪,他却以流星般的速度爱上她。
即使用点小奸计,他也想拥着佳人在怀,与她共度一生。
很早以前,他便晓得净雪没酒量。
在美国念书兼打工的岁月,与白晨洋Email或MSN,是一种抒发,也可以知道台湾亲友的近况,包括年净雪的。他记得有一次白晨洋提到回台北为白奶奶庆生,他无聊的问道,有喝很多酒吗?年净雪喝不喝红酒?答案是不。
想想也是,白奶奶是那么讲究规炬的老顽固,接受她严格管教的净雪自然滴酒不沾,顶多喝到滴在补汤里的水酒吧!
沈厚言自然而然在共进晚餐时邀她喝一点对女生很好的红酒,与她聊很多很多,包括他在美国的生活,还有去澳洲农场打工的经验,甚至谈及他与她的第一次会面……交谈中,净雪不知不觉的喝下一整杯红酒,如他所愿的醉倒了,再一次倒在他怀里。
「别怪我,净雪,我问过你好几次,你爱何亚凡吗?如果你爱他,我会离得远远的,因为那时我尚未爱上你。但你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希望,表明你对何亚凡不是男女之情的爱,那么,就让我斩断他对你的迷恋吧!」
冲完冷水澡,看着镜中自己冷静的面孔,他必须再去做一件令何亚凡吐血的事。假设载着何亚凡跟踪而来的车子一直停在大楼外面。
毫无疑问的,何亚凡在等净雪离开这栋大楼,不是吗?
走!去最近的便利商店买保险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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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里,脑海会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回想起自己在谁家……
叩叩。「净雪,我进去了。」沈厚言推门而入,笑了起来。「你终于睡醒了。早安,睡美人!」
「我怎么……」她僵化成石头。
「你喝醉了。」他一脸又好笑又抱歉的表情,「是我不对,没想到你完全没酒量,一杯红酒就不省人事。」
净雪尚在茫然中。
「我在浴室放了一套新的梳洗用品,你整理好了再出来吃早餐。」
净雪看着房门重新阖上,双掌捧住脸蛋,无声的尖叫。啊~~好丢脸!好丢脸!居然醉倒在男人家里。
呜~~她有没有发酒疯啊?还是吐了人家一身?没有吧?没有吧?
噢,她没脸走出去面对沈厚言啦!
狼狈万分,超尴尬到极点,丢脸丢到太平洋,一张俏脸忽红忽白,头开始痛了起来,她要拿什么脸走出房门?
哭笑下得的苦瓜脸?
故作洒脱的白痴笑脸?
哎呀,不管了,先梳洗再说啦!
拉平自己身上皱掉的衣服,她呼出一口大气,幸亏沈厚言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否则她会哭着去跳楼。
冲着这一点君子风度,她就该给沈厚言一百分。
梳洗过后,她大大的深呼吸一下,拉开房门走出去。
「早安!」
「早。」酷脸绽放魅人的笑,瞄一眼时钟,早上十点整。
刚才下楼买早餐时,他特别注意到载着何亚凡的那辆气派黑色轿车一直没开走,真是惊人的执着力。高贵的王子居然拚着一夜不得好眠,苦等在他家楼下。
也对,如果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凭什么继承家业?
不知情的净雪将面临一场什么样的风暴呢?
沈厚言性感的薄唇噙着笑,递给她一杯蜂蜜水,野花蜜的香气与味道有舒缓身心的效果,也可让酒后干渴的口腔获得满足。
净雪一方面感到难为情,一方面又因他的体贴而感到窝心。
吃着他买来的广东粥,看他喝着自己煮的咖啡,净雪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已认识了好多年,常一起这样共度早晨。
事实上,他们认识还不满两个月。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可以这么快就成为一对?而她与何亚凡为何认识得愈久却必须愈疏远呢?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可以很简单,有时却复杂得像解不开的千古之谜。
能单纯的归咎于「缘分」吗?
净雪想不通,决定下多想了。
「阿言,我昨晚喝醉酒,有没有丑态百出?」鼓起勇气问出最担心的事。
「放心,我会帮你保密。」咧嘴笑,一口白牙闪闪。
一张俏脸发白。意思就是她真的丑态百出?她忍不住想尖叫。
「我不会告诉别人,一杯红酒便足以醉倒你,免得给其它男人可乘之机。」
「你故意吓我!」杏眸瞪人。
「你不听我把话说完,就先自己吓自己。」宽肩一耸,沈厚言目光灼热的勾唇浅笑。「不过我很开心,你会在意喝醉酒是否出丑,这表示你开始在乎我的观感,不是我一相情愿的单恋着你。」
是这样吗?因为在乎这个男人,所以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丑陋的一面?
她心跳一乱,粉颊微红,澄亮的眸子半迷惘的睇他。
「少乱讲,你才没有单恋我呢!根本是一告白就不容人拒绝。」
「你这么被动,我不主动些,你可能来倒追我吗?」
她诚实的摇头。她不敢,况且当时尚在心烦何亚凡的告白炸弹。
「这不就结了!男女交往的开端,一定要有一方主动,另一方也下讨厌,才有办法擦出火花。」他不介意自己是让她开窍的那个男人。
净雪看着他,喜悦偷偷在心里冒着泡泡。
她开始相信,自己一定被他深深喜爱着,否则他没必要追求一个没有联姻价值的女孩,还这样努力的讨她欢心,又很尊重她。
那是男人对真心喜爱的女人才会有的表现,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里有着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动情的温柔。
而沈厚言察觉到了,为了那眸光里的情愫而动容。
「为了我的君子风度,我想我有资格得到一点奖赏!」
「什……」
他倾身向前,覆住了她的唇,双臂稳稳地将她纳入怀中,霸气的唇舌吻入她口中,汲取他想了一整晚的甜美。
他的吻既深入又热情,让她觉得头好昏,什么事都无法思考了。
唇舌相亲,愈深入愈甜美,片刻过去,主导一切的沈厚言才缓缓地放开她,对于她笨拙的回应满意得不得了。
深幽幽的黑眸看住她的水眸,那样专注而深刻,似乎要瞧进她的灵魂深处,要她无处可退、无法逃避。
「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吗?」
净雪一怔,被吮得微肿的红唇蠕了蠕,没有立即出声,他温热的气息再一次逼近她脸容,极度蛮气的密密吮住她的小嘴。
「回答我,你的男朋友是谁?」他摆明了不介意一次又一次的吻她,吻到她记住谁是她的男朋友。
「是你,沈厚言。」怕他又来一遍,她伸手挡住他的嘴,赶紧红着脸承认,心海已起波澜。
男人的厚脸皮,她算是见识到了。
「很好,要记住喔!」他说得似有深意,可惜净雪听不出来。
「我下午有课,我想先回住处一趟。」
「我刚好要去公司,先送你回去好了。」
「你常来接送我,会不会妨碍你的工作?」她突然想起要问。
「没办法过去的时候,我不是有知会你吗?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看着办,绝对没有白领公司的薪水。」
事实上,他只要告诉父母他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他家老娘一定会马上将他踢出公司,专心「办事」去,不生出一个孙子来,不必再进公司了。
因为太夸张了,怕吓跑净雪,害他都不敢声张。
爱得如此低调,也真是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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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搭电梯下楼,年净雪心想这是她人生中「奇妙的一夜」吧!
第一次正式有了男朋友;第一次到男友家,两手空空的去白吃白喝,第一次醉倒了;第一次夜不归营,没有预警的睡在别人家。
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使她竟然忘了去烦恼何亚凡突然又出现的事。
以前或许不敢去爱何亚凡,但无可否认的,她一直将何亚凡视为生命中极重要的存在,他给了她温暖、疼宠、爱怜。哪个女孩舍得下这些?
当两人都长大了,却发现无法跨越「爱情」那座桥,她想慧剑斩断桥,何亚凡却迟迟不肯,难免滋生出许多烦恼。
跟沈厚言在一起的时候,却使她暂时忘了烦恼。这是不是表示,他们离爱情不远了?还是,他们已在爱情桥上了?
摇了摇头,净雪走出电梯门,不多想了。
原本要送她回家的沈厚言,临时接到朋友要来拜访的电话,他留她下来一起接待他的朋友,她婉言推辞说:「下次吧!衣服都睡皱了,不想出丑。」其实,是还没有心理准备与他成为公开的一对。
不用急,慢慢来,是你的就跑不掉。
走出大楼,决定散步至捷运站,心里想要不要买一辆二手机车代步比较方便?开车的话要负担税金,还有停车也是一大问题……
经过社区小公园,有人拦在她面前。
「小雪!」一夜没阖眼的何亚凡,命司机将车往前多驶一个路口,自己回头走过来堵住她。他不想让净雪知道他在沈厚言家的大楼外等了一个晚上,甚至亲眼目睹沈厚言外出买保险套回家。
他这一生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净雪,如果是他逼她做出了选择,迅速投向沈厚言的怀抱,他又该怪谁呢?
怪命运作弄人吗?明知两人不会有结果,为何让他遇见她、爱上她?
怪净雪不够勇敢的与他一起对抗命运吗?他又怎舍得看她在无情的命运之前掩面哭泣而束手无策呢?一个晚上,母亲二十几通电话的夺命连环叩,一再的要他迅速回美,不许再儿女情长……
是惊,是怒,是怨,也是难以逃避的绝望。
一夜的痛苦煎熬,令何亚凡的心智在一瞬间成熟了。
曾经慌张、迷乱、激颤、愤怒、想哭、想嘶吼……随着黑夜过去,黎明到来,又一点一滴的沉淀了。
他只能无助地看着爱神背弃他,就像现在,只能无助地看着净雪——命运使他爱上她,命运又教她偏偏不属于他。
「亚凡哥,你怎么了?」净雪来不及诧异他的突然现身,便让他异样的神色给惊住了,感觉仍是天之骄子的亚凡哥,但又似乎与昨日之前的那个亚凡哥有所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她无法形容。
「小雪!」他闭上眼,浑身发颤,满腔情愫原来只能是空话。
「亚凡哥,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净雪担忧地看着脸色惨白的他。
「小雪,你……你真的……」真的投向沈厚言的怀抱?何亚凡无法问出口,只能以遭人背叛的绝望眼神看着这个他想拥在怀里、温柔呵护的女孩,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心中无愧的净雪,不明白他内心的挣扎,只是静静的等他把话说完。
何亚凡误以为她无话可说,再不死心,难道要死缠滥打吗?
「小雪,我要回美国了。」他眨回眼中的泪意,定也要走得潇洒。
「好。」意料中的事。净雪扬起眸,凝睇他的眼神笼着淡淡的依恋,但也只能仅止于此。「我们都长大了,不该让长辈再为我们担心。」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所以你做了选择,是吗?」
「嗯。」
他轻叹口气。「好,我明白了。」
「亚凡哥,谢谢你一直对我那么好,而我却对不起你,无法回报你。」
他只是涩涩苦笑。
他但愿自己是一个眼中只有名利、没有爱情的男人,或者,只愿游戏花丛却从不交心的男人,那么,他的心就不会这么痛,撕心裂肺般的痛。
不管多痛,依然不忍心发泄在她身上。
「小雪,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够了。」
一个男人一生中只会有一次纯纯的、无私的、无条件的爱情,遗落了,便再也寻不回来。
何亚凡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空了一个洞,这一生还有谁能填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