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这号人物呀!”
“谁的女伴?”
“这妞长得真美,是日本人吧!”
聚会的地点位于亚维侬区,它可眺望教皇宫的十四世纪豪宅,主厨则是着名的ChristianEtienne。
只是这样的排场,都不及人口处出现的那名东方女性来得教人惊艳!
谁都不晓得班纳的女伴苏菲亚是怎么用巧手打扮她。
包昀妮这个不懂家务却当上管家,不会打扮却假扮主子的女伴,让她对于管家可兼其他“不务正业”的工作,越来越觉得繁重。
加上这么一堆外国男人的注目礼,这辈子还是头一遭,她的心情当然是不平静到了极点。
再说,她不过是拢齐头发弄个髻,穿上细肩酒红色礼服,把腰挤得小小的、把胸勒得满满的而已,有这么让人惊艳吗?
“皮耶见了你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苏菲亚得意的笑说着。这时她小包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她立刻望向包昀妮,俏皮的挤眉弄眼,“他们迟到了呢!”
不知为什么,一听说皮耶·赛来了,包昀妮的肾上腺素逐渐升高,心跳也加快不少。
她在怕什么?
她都跟这个龟毛主子早独处过几百小时了,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好,我叫奎诺,能请小姐喝杯酒吗?”
就在这时候,有个男人走上前来。
他那口流利的法文冲击着包昀妮的头皮,她永远搞不懂他们又是索、又是诺的到底是在变什么语言魔法。
幸好苏菲亚也索也诺的回了几句,那名法国籍男士才知难而退。
不过,包昀妮看到他眼底的畏缩。
苏菲亚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呵,真好用,他一听说你是皮耶的人,立刻打退堂鼓。”
皮耶·赛的人!
她哪是他的人?她只是他的眼中钉,他极力想铲除的一个小小管家罢了!
包昀妮直想解释,但话到了嘴边,她居然有点懒得去解说。
过了半晌,班纳和皮耶终于出现了。
看见他们身上的衣服,包昀妮直松口气,幸好两人没时间回去换礼服,要不然那件被她丢在床底下的烫坏衬衫……她都不晓得该不该自首。
他们一出现,立刻有人上前打招呼,但皮耶,赛还是从人群中一眼锁定艳光四射的包昀妮。
他知道她在找寻他,而那眼神带点不安与急迫。
今晚的她,艳冠群雌,他都快认不得他家的新管家了,她竟然比会场里的任何女人都来得抢眼。
显然她那姣好的完美身材,全被管家服给包住了。
“哇唔,她是……维尼吗?”
班纳的表现是那么的惊讶与震撼。
当苏菲亚领着包昀妮走上前时,他毫不掩饰的当场傻住了。
皮耶·赛虽然没他那么难看,但,他的心跳居然不自觉的加快,而且他今夜不想将她让出。
“你一定很意外,老实说,今天的情况有一点复杂,我希望你并不介意。”
皮耶·赛上前拉紧她的手,然后抢在音乐下拍的瞬间,将包昀妮带进乐队前方的小舞池里。
“主子……”
“叫我皮耶,在今晚,你的身份是我的女伴。”
迷人的笑靥,独特的男性魅力,皮耶·赛咧口而笑的脸庞,一下子就迷倒了包昀妮。
她早就知道他长得很好看,理想的白马王子嘛!
可是他近距离的咧口作笑,更令她迷惘得不知所措,而那些他以往惹人厌的口角、麻烦、找砸,她居然一下子通通忘记。
这脸红心跳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难不成在他回眸一笑时,她陷入了他独特而混沌未明的爱情漩涡吗?
随着音乐的律动,皮耶·赛轻轻的搂着她细细的腰。
包昀妮很高兴因为“昂贵”的英国生活让她练成一身细腰。
这会儿她未酒先醉的仰头望着他,心想着,如果这就是麻雀变凤凰的感觉,那么,上帝呀,请让她享受久一点吧!
管他对她有多厌恶。
只是一曲的音乐并未太久。
当皮耶·赛和她回到班纳坐着的圆桌时,娜欧米已经等候在一旁了。
“亲爱的皮耶,我等不及想听你的回答,所以只好不请自来。”
娜欧米用着充满爱的暧昧眼神紧瞟着皮耶·赛,见到他身旁的包昀妮时,她嫌恶的鄙视了一眼。
包昀妮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头来,不自觉的往皮耶·赛的身后躲。
“她是谁?”
显然娜欧米没认出包昀妮,要不然嘲讽的话不知道要说得多难听。
“查泰小姐,我很感谢你特别制造了一个‘假期’给我,只是你透过你哥哥的手,对我在法国的所有连锁加盟店做些无谓的商品价割喉战,我觉得并不恰当,我劝你最好收手,要不然,我会不留情的开始反击。”
皮耶·赛冷淡的口吻令娜欧米不悦。
但他掩护着包昀妮的动作,才是让她气疯的主要原因。
“她是谁?”
皮耶冷冷一笑,“你管不着。”
“该死的!你难道不晓得我要来?”
皮耶·赛露出知道又如何的表情,然后还故意在包昀妮的颊边吻了一记,她则被这动作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皮耶·赛,你真可恶!”
娜欧米用力的拿皮包砸他,皮耶·赛一手挡住,然后拉着包昀妮的手离开。
“皮耶!你站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爱你,你却只会拿些我为了要接近你的手段来贬低我,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吗?我甘愿冒着那种流言追求你,而你居然不在乎我?怎么,难道伊莎真的是被你害死……”
娜欧米恶狠的话还没说完,即响起了个巴掌声,谁也没料到这巴掌会是班纳给的。
“有关伊莎的谣言,应该就是你散播的吧!”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包昀妮一点也看不懂,但她注意到皮耶·赛侧脸的脸色,是她没见过的阴沉。
而且他紧握她的手,几乎要折断她的手骨。
“主子,我的手……”
皮耶·赛这才松开她,并且露出抱歉的脸色。
这是包昀妮第一次看到他势弱的神色。伊莎是谁?她怎么了?那个谣传又是怎么回事?
在她渴望理清这些疑惑时,娜欧米已经失控的歇斯底里尖叫了。
“班纳伦斯特!”
她当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可能被打了之后还闷不吭声,所以拼了命的想上前理论,没想到苏菲亚及时的拉住她,并且命人将她拖离现场。
娜欧米虽已被人架走,但现场的气氛仍变得有一点奇怪。
包昀妮感觉得到,大多数的人都在看她的反应。
如果今天她是皮耶·赛的正牌女友,问清楚是必要的。
可惜她只是来充数的,而且他是她的老板,她哪有立场问呀!
场面因一个人的问题而开始有点火药味浓厚。
“皮耶,你真的像传闻一样,夺走伊莎的全部吗?”
不晓得是谁说的,但出手的人还是班纳。
“该死的,你们难道不清楚皮耶的为人吗?”
“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那张不该多话的嘴……”
一场名为校友聚会的活动,顿时变成群架聚会。
拥护皮耶·赛的,跟嫉妒皮耶·赛的,甚至是讨厌她的,全都动起手来。
皮耶·赛本想加人战局的,不过有只手悄悄的在拥挤互殴中,把他拉了开来。
也因此这场为他开打的架,少了当事人。
等大伙儿都筋疲力尽时,谁也搞不懂刚才那场架,到底在打些什么意思?
而皮耶·赛和他神秘的东方女友,究竟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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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吁……”
绕口的法语让包昀妮陷入五里迷雾中。
到底鱼的法文该怎么讲呢?
“嗯……先来个饮料好了。”
最后,她选择了水,她会说这个字的法语,接着她向皮耶赛解释,“您有点渴吧,我先点了饮料。”
看着她笨拙的法语,皮耶·赛忍不住露齿一笑,在包昀妮有点搞不清楚他在笑什么时,他那口字正腔圆的法语,流利的逸出嘴边。
当下,她的额边出现了难堪的阴影。
第几次了?
唉,她都不知道,主子心里是怎么看她。
她怎么老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糟了,以他那种狭小的度量,会不会是想累积多一点她出错的事,然后合计起来逼她离开赛特罗堡?
“我刚忘了找间有英法文交杂菜单的餐馆,让你好好的发挥管家的能力。”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当主子难得说出幽默的笑话时,包昀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太松懈了,以至于一时忘记他是她的老板。
“我修过法语,可惜它o、u、in的母音,真的跟英文母音有点像又不像,要发出正确的法语,简直是难如登天,我还记得教授听完我的法语,直说幸好路易十四已经挂了,否则他会被我气死。”
皮耶·赛正在喝水,一听立刻被她的话给惹呛了一口。
“您没事吧?”包昀妮起身冲向他,忙着为他拍背。
他咳了几下,抬起眼看她,包昀妮立刻缩回手。
“没事吧?”
皮耶·赛点点头,然后又喝了几口水润润喉。
这种温柔的拍背动作,感觉上有一世纪没人这么对他做了。
儿时记忆里,遗弃他的母亲经常拍着他的背让他好睡,包昀妮的拍背动作,让他陷入了一种永远也无法遗忘的温暖。
她为何总让他惊喜?
“好点了没?要不要看医生?”
“我没那么脆弱。”
她笑了,而且心情更放松。
在英国赛特罗堡时,皮耶·赛总是一脸正派古板,而且处处找她麻烦,没想到来到法国后,他开始展现出不曾有的绅士风度。
尤其在晚宴之后。
“我一直以为你很严肃呢!”她竟不自觉的这么说。
她坐回椅子时,还咪咪作笑,但触及皮耶·赛那凝神的表情,她的镇定立刻慌了起来,而且脸上也染遍了酡红。
“台湾的夏天还是一样湿热吗?”
“应该吧,我也快五年没回去了。”
“为什么?”
“因为……机票很贵。”她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汤已经先端上来。
看着腼腆的她津津有味的喝着汤,皮耶·赛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赛特罗堡时喝到的玉米浓汤。
包昀妮的存在,越来越让他感到自在。
她让他回忆起儿时,也想起了伊莎的温柔……更有伊莎没有的俏皮。
主菜、沙拉和点心一一的上桌,皮耶·赛吃得很少,但开瓶的酒他则包办了一大半,整个用餐过程,他们都未提及有关群架或是伊莎的事。
他越来越不讨厌包昀妮。
其实摒除她台湾血统的身份后,她已无可挑剔。
她算是有点迷糊,但她聪巧的不挖人隐私,而且懂得保护主人。
在那混乱的局面里,她居然会适时的拉走他,光凭这一点,就能抵过她其他的缺失。
而就在用餐即将结束时,包昀妮呐呐的说:“我们今晚还是要回到班纳……我是说……”
“没关系,班纳和你的关系是朋友,而且他很喜欢你,你大可叫他的名字,我们还会再回到葡萄园。”
“那么,我们要搭计程车还是……”
“都来到这里了,看看有没有观光马车让你过过瘾,晚一点再联络司机过来载我们。”
他真的是皮耶·赛吗?那个老爱找她碴,老爱用下巴看她,老不给她好脸色看的主子?
他居然……成了温柔体恤员工的好雇主了!
雇马车给她过瘾?
她耳朵是有毛病,还是他讲错了?
“马车……我们要坐马车?”
但,她宁可相信他变温柔了。
“当然。”
“真的吗?”
包昀妮又失端庄了。
她的主子要雇辆马车让她过过瘾呢,她实在无法掩饰兴奋的情绪。
用完餐后,皮耶·赛交代管餐馆的经理。
以他那么有钱有势又有Power地位的人,就算马车夫回家休息了,餐馆一样能为他找来他想要的服务。
过了不久,马车真的驶在餐馆前。
包昀妮实在太高兴了,所以双唇一直是张开大笑着。
而当两人坐上马车时,她差点要尖喊出声。
看着街角每一寸迷人的风景映人眼帘,她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钟塔广场的哥德式钟塔,露天咖啡座的街头艺人,美丽而清静的岸边,这时,她想到的全是浪漫而迷人的美好,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该如此放肆。
而且她完全把皮耶·赛这个人给忘记了。
他似乎有些微醺,眼底映入的并非法国美丽的街头风光,而是兴奋得想尖叫的包昀妮。
好像是从搭飞机开始的吧,他竟然有意无意的惯性瞅紧她,瞧她年轻充沛的活力,让他整个人苏醒,好像还没失去伊莎之前一样。
“你知道吗?我经常以为河岸的水是臭的……”
包昀妮兴奋的回过头来笑说着,也在这个瞬间,微醺的主子冷不防的拉紧她的手臂,将唇覆在她张口的唇上。
包昀妮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她已经被倾倒于坐垫上。
皮耶·赛侵略性的吻,吻合她浪漫天真的幻想。
但此刻不是做梦,她的主子皮耶·赛,真的在翻搅她的唇……
天呀,她应该反驳的,但美丽的普罗旺斯让她不想拒绝,在她享受完主子不明就里的吻后,他的手已开始游移了起来。
“主子……”她借由他唇瓣的短暂离开,小声的提醒他。他们之前还是交恶着呢!
没想到皮耶·赛居然没理她,只在她心跳几乎加快到休克时,他的身子整个倾倒在她身上。
“主子……赛先生……皮耶……”
好几种的称呼,仍叫不醒醉倒的皮耶·赛。
包昀妮忍不住开始细想,他刚才的吻……会不会只是像她被美丽风景给冲昏头一样?
突然的,她领悟到一件重要的事——
天呀!她的主子竟然偷走了她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