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南部一趟。"
"南部?为什么?"
"你杀了我父母,你以为我会有心情和你去玩?!"她当真他是疯了。
"不要一直重复这些话,你能不能换一些新的台词,每天说这些话不烦吗?"
路晓聪撇过头不看他。谁说她不烦?她烦死了,甚至活得好累,如果不是一心想替父母报仇,她老早就去陪伴他们了。
"晓聪,我知道你恨我,也想亲手杀了我,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给我一个交代?你真爱说笑,你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我爸妈死了,你能把他们还给我吗?你欺骗我的感情,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展孝勋哑口无言。这一刻,他什么也不能说,还不到时候,可是见她这么难过,他实在不忍心。
但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不能把实情告诉她。
"你不能对不对?所以你别想我会原谅你。"
"如果我能把你父母还给你,你就会原谅我?"他试探地问。
"会,我会原谅你,可是你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你亲手杀了他们。"
"我知道了。"展孝勋表情不变地说,但心里充满着无穷的希望。
他和她还会有希望,只要他查明真相,他和她或许还有希望能厮守在一起。
这是这段时间里最好的发现,他想。他已经受够了她每天说她恨他的一字一句了。
展孝勋的吉普车由高速公路台南关庙的交流道驶下。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台南为第一部,全是路晓聪的提议,她说她想到台南附近的名胜古迹玩一玩,所以展孝勋立刻听从她的意见,将车子开到台南市中心。
"展孝勋,我口渴了。"路晓聪突然又冒出一句。
"我们到附近的咖啡馆休息。"展孝勋开了将近五个钟头的车,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疲怠。
而路晓聪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在等他放松戒备已经等好久了。
于是,没多久之后,展孝勋在市中心找到停车位,正待开车门,却发现路晓聪比他早一步下车,并且快速奔向马路。
展孝勋原想下车追她,但他又想知道在台南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究竟能跑到哪里去?毕竟在她一开始提议要在台南休息时,他心里就隐约知道事情另有蹊跷。
于是这会儿展孝勋只是静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坐上黄色计程车之后,才重新发动引擎跟在计程车后面。
坐在计程车里,路晓聪的心是狂跳的,她知道后头展孝勋已追了上来,但无妨,她相信一年前就定居在这里的铁岳枫会为她出头。
他虽然是铁家人,但是一个不同于铁家人残忍冷酷的异类。
如果铁岳枫知道他自己的父兄做了什么事,她知道他会替她难过,并且保护她,而这也是她前来台南的原因。除了铁岳枫,她不知道还有谁能保护她。
计程车很快来到她的目的地,给了计程车钱,她加快脚步,头也不敢回,就怕发现展孝勋已经出现在后头。
虽然一年多前只来过里一次,但她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于是路晓聪很快地伸手按门铃。
没多久,红色的大门被打开,铁岳枫出现在门前,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是好久不见的路晓聪时,一脸的诧异。
"晓聪!怎么会是你?"
他才喊完没多久,在路晓聪背后也突然发出一阵惊诧的声音。
"岳枫,你怎么会在这里?"展孝勋走近,对于晓聪和岳枫竟然会认识彼此,感到不可置信。
"孝勋!?"铁岳枫看见童年时代的玩伴,表情更是惊异到了极点。
"你们认识?"路晓聪抓住铁岳枫的手,急于寻求他的保护。
像是奇怪她的反应,铁岳枫纳闷地看着她。"他是我们家的养子,我父亲从小就收养了他,你和他不是一起来的?还能一起出现,这就奇怪了。"
"原来他真的是个孤儿。"她喃喃地说,心里已经明白展孝勋为什么要替铁氏父子杀掉她父母。
可是就算是他为了要报答铁氏的养育之恩,也不该如此的草菅人命!想到此,路晓聪的心再次难受起来。
"晓聪,你也认识孝勋?"
"不,我不认识他,他是个杀人凶手!岳枫,他烧死了我的父母,你爸命令他来接近我,然后烧死我爸和我妈,为什么?为什么?岳枫,我们从来没有害过人,一样平凡的过日子,为什么身为巫女就没有生存在世间的权利?老天赋予我们生命,不是要来让你们铁氏毁灭我们的,你们没有权利伤害我们,也不能决定我们的生死,可是我爸妈却死在你们手中,你说这公不公平!"她不想哭,她要坚强,可是面对铁岳枫了解的眼神,她突然崩溃,再也忍不住那肝肠寸断的痛苦,嚎啕大哭出声。
拥住她那突然崩溃的身子,铁岳枫比她更难过。他知道父亲出狱了,可是他以为父亲已经放弃消灭巫女的念头,万万没想到,父亲一刻也没忘记,反而还把孝勋从国外叫回来,替他执行任务。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而这都是他们铁家人的错,是他们迷信,是他们太过执着于祖先的遗言,害苦了路家人穷其一生都必须受到他们的迫害。
"天啊!这样的循环还要持续多久?"这会儿铁岳枫禁不住仰头对着苍天呐喊。
"到底是怎么回事?岳枫,把一切真相告诉我。"展孝勋上前伸出手想搂回他心里最在意的女人,但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铁岳枫静静地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心里自是明了了一切。但由于这份认知更令他感叹老天爷作弄人类的无情。
不该爱上彼此的两人,竟然同时爱上了彼此,这份情究竟该如何求得一个圆满?
铁岳枫为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进来说吧!孝勋。"他说,不理会展孝勋在旁的注视,迳自抱起路晓聪走进屋内。
展孝勋跟了上去,他急着想弄明白究竟岳枫和晓聪是何种关系。
晓聪口中的巫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把路晓聪安置在客房里,铁岳枫让她服下安眠药帮助她入睡之后,才走出房门,来到客厅准备和展孝另好好谈一谈。
"岳枫,没想到你就定居在这里,我找你有一段时日了。"展孝勋见他下楼,立即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为晓聪的事找你,她没事吧?"展孝勋眼光停留在楼上。
"虐待着了。孝勋,告诉我,你真的替我爸把她的父母烧死了?"铁岳枫汰相信孝勋会做出这种行为。
从小时候起,他们就是意气相投的好哥儿们,以他对孝勋的了解,他不该是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他也不相信这十年间孝勋会改变这么多。
"岳枫,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伯父为什么处心积虑想要除掉她们?还有为什么你是她的敌人,她还会跑来投靠你。"
"这就是她们善良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一年多以前我曾出了车祸,然后失去原有的记忆,是路晓聪她们把我带回家,让我休养。起初她们的确不清楚我是铁家人,但一直到证实我是铁家人,是那个扬言要诛杀她们的铁氏子弟,她们还是不改初衷对我悉心照顾,这份善良是她们最让人尊敬的地方。"
"伯父为什么扬言订诛杀她们呢?如果跟他无怨无仇的话。"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真要追究,也要追究到几百年前。总之,是以前路氏巫女把铁氏当作是种男,当时的铁氏执意要将她们一网打尽,就这样一代传一代,一直到现在路氏巫女只剩下路晓聪她们。"
"你说的巫女是指?"
"女巫的血统。但是说起路晓聪她们这一代,其实就跟平凡人没什么两样,几百年来一再的分化,女巫的血统早跟平凡人类混合,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女巫血统。"
"你是说因为路晓聪她们是路氏巫女的后代,所以身为铁氏的后代子孙就必须诛杀她们到消失为止?"展孝勋对于眼前这荒谬之谈,真的不知该做何反主尖。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说这是个恶性循环。如果我们铁家人没有早一天看破这一点,这诛杀行动誓必要没完没了。一年多前,父亲要我假冒巫女的屠魔英雄混进路家时,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最后竟然是她们救了我。对她们,我除了感激之外,就是无尽的抱歉。"
"你说的屠魔英雄是指什么?"展孝勋急着想知道关于路晓聪家里的所有事。
"就是能将路氏巫女从这场无止境的灾难中解救出来的一个传奇人物。"
"那个人找到了吗?"
"就是现在路晓昭的丈夫严龙昕。"
"就是说,所谓的屠魔英雄还是没能把她们解救出来,不是吗?"
"不。这是你一直在国外不知道罢了。严龙昕已经接掌了我爸的所有事业,过不了多久,我爸就会发现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让他再这样为了除掉路家人而耗资千万。"铁岳枫淡然地平述,看了展孝勋一眼,又继续说:"听我这么说,你有什么感想?你会不会觉得不该烧死晓聪的父亲,就是为了那不成理由的使命?"
"我没有这么做。"
"你说什么?"铁岳枫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希望他没有听错,和蔼可亲的陈氏夫妇还活在人间?
老天保佑,希望他没有听错。
"我没有刹害陈氏夫妻。一开始听到伯父要我去杀害他们时,我心中一惊,总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就去伤害别人,不是我该做的事;所以,我把行动往后延,只烧了他们的房子,让伯父相信我办分了这件事。另一方面,我就开始要人无论如何也得找到你。现在我既已明白事情真相,竟然是这么荒谬,我会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展孝勋明白该是他好好想一想的时候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出办法来。不过,孝勋,我有预感将来严龙昕一定会把爸整垮,到时候你又会怎么做。如果你想要和晓聪在一起,你就必须舍弃一方,忘掉恩情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这问题问得展孝勋心情沉重了起来,两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沉默了好半响,铁岳枫才打破沉寂,开口道:
"别烦恼了,到时候爸就交给我,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你已经为这个家做得够多了,该是我付出一分心力的时候。"
"这是我该做的。"
"别傻了,我才是他儿子,你别连我的份儿也抢去。"铁岳枫促狭道。
"岳枫,谢谢你。"
"少来这一套,对了,几时告诉晓聪她父母并没有死在那一场火灾中?"铁岳枫的目光瞄向上头。
展孝勋跟着他的视线移动,然后摇头道:
"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还不是时候?"
"她的悲伤是让伯父相信陈氏夫妇已死的最好见证,所以,为了不让伯父起疑,必须再瞒她一段时间。"
"孝勋,我看这件事真的很难处理,你可能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来不会对不起我爸,二来又不致当真毁了晓聪全家。这——到底有什么办法呢!"铁岳枫走来走去,表情很是困扰。
"岳枫,你可以帮我把晓聪的妹妹及她们的丈夫找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保证他们一定会来。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我是铁家的人,他们就算不会怪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有陈氏夫妇的消息,如果他们来了,我会把计划告诉他们。"
"但不包括晓聪,你是不是这个意思?"铁岳枫太了解他了。
"晓聪是所有人里面最重要的角色,能不能取信于伯父就在她,所以只能暂时委屈她。"
"不过最后苦的会是你,孝勋,你让她愈难过,就更难求得她的原谅。"
"我知道,但我还是必须这么做。"
"你决定就好,我会替你打电话。"
展孝勋点点头,知道已经到了必须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隔天一大早,展孝勋就来到和严龙昕约定的地方,也就是赵靖擎在台南的住所。
他一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孩几乎用跑的奔向他。
并抓着他大叫:
"你说有我爸妈的消息,在哪里?"路晓昭直到昨天晚上才听严龙昕说起这件事。
这让她和晓瑶两人心中升起无限的希望,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有她们父母的消息,不就表示他们可能还活着?
于是,不管严龙昕和靖擎都说这可能是个陷阱,她们还是执意要来看一看。
"你们就是晓昭、晓瑶?"展孝勋低头打量她们。
"是!我们是!我爸妈在哪里?你不是有他们的消息吗?"路晓昭急急问道。
"他们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展孝勋才说完话,很快地就看到原本抓着他的两个女孩被她们的丈夫搂了回去。
"你打算要多少钱才肯放人?"赵靖擎冷然道。
"我不是来要钱的,更不是要以陈氏夫妇来勒索你们。"展孝勋笑了笑。
"那么把你的来意说出来。"严龙昕拍着路晓昭,要她稍安勿躁。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陈氏夫妇还活着,然后请你们跟我合作。"
"跟你合作,你分明是趁机勒索,还敢说不是!你……等一下!我见过你,你就是在大姊相亲那天把大姊撞倒的那个人,你那天在那出现一定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对不对?"路晓瑶在赵靖擎的手臂中又叫又跳。
"晓聪应该也在你手上吗?"赵靖擎知道这已是肯定的。
"是的,但这不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坦白告诉你们,我是铁政樟的养子,我会从国外回来,就是奉命回来除掉你们路氏巫女。"说到这儿,展孝勋连忙举起手阻止他们向他这头走来。"听我把话全部说完,如何?"
"你也是铁家的一分子,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路晓昭愤怒地叫。
"你们可以像相信岳枫一样的相信我,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你们从这场灾难中解脱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铁政樟的养子,没理由会帮助我们,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二姊,他一定是想骗我们上当,然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千万别上当!"路晓瑶不相信地指出。
"他是为了晓聪才这么做。"岳枫在这时走了进来。
"岳枫,你跑来这里,那晓聪呢?"展孝勋讶异地问。
"我把她交给我的女朋友少菲,让她负责带她去散散心。"
"岳枫哥,你说他是为了大姊才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路晓瑶拉开丈夫的手,走向铁岳枫。
"就跟你丈夫现在一直虎视眈眈看着我的意思是一样的。"铁岳枫知道赵靖擎到现在还不是很放心他,一直不让晓瑶接近他。
这一年多来,他不只一次告诉他,希望他赶紧娶花少菲为妻,然后他才会欢迎他来拜访他和晓瑶。
真是好笑到家了!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竟然醋意这么重,也真多亏了他是台南的大人物。
"靖擎?"路晓瑶是这里面唯一不知道自己丈夫很会吃醋的人。
"岳枫的意思是说,眼前这个人是因为喜欢晓聪,所以才肯为她这么做。"赵靖擎说完,还特地给了铁岳枫一个警告的眼神。
似乎在警告他:再要在晓瑶面前胡说,他肯定打烂他的嘴。
为此,铁岳枫只是耸耸肩,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么说你是真心喜欢我大姊?"路晓昭喜上眉梢,拉着丈夫走上前。
既然甩不开丈夫的掌握,她只好半拉半拖了。
"我不是来分析我的感情,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合作,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展孝勋还不想在众人面前坦白自己的感情。
"你有什么计划?"
"严先生,听岳枫说在这一年内你已经把铁家的事业收购在你的名下,甚至他的一些投资都严重亏损,再过不久就会宣布破产,是不是?"
"没错,所以铁氏父子应该没有本事再作威作福。不过,当初我倒是没把你算在内,毕竟铁政樟有养子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严龙昕对于这一点疏忽,感到很不可思议。
"那么在我伯父知道自己破产的那一天,我要你们诈死。"
"诈死?"
"没错,跟上次我烧死陈氏夫妇的情况一样。我会跟上次一样向殡仪馆的人要几具尸体,经过他们家属同意后,再把他们伪装成你们的样子,一旦火灾发生,伯父会以为你们已经被火烧死,然后我再告诉他,他们已经不能在台湾待下去,因为警方已经在怀疑他们,所以必须把他们尽快送到国外去。为了担心再次被抓进牢里,伯父不会再回台湾,加上路氏巫女已被铲除,铁氏的使命也算是圆满达成了,伯父当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回台湾。各位觉得这个方法如何?"展孝勋详细的解说。
"这就是你所谓的方法?"铁岳枫首先讶然地问。
"哇喔!如果事情能顺利,这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这样铁家人就不会再时时威胁着我们。"路晓昭兴奋地大叫。
"好棒喔!大姊知不知道这个计划?"路晓瑶等不及想和大姊分享这份喜悦。
"这么说各位是同意了?"展孝勋没有回答路晓瑶的问题,反而如此说道。
"方法是很不错,警方那一方面我会搞定。"对于运用关系,赵靖擎有一套。
"就这么说定了,铁先生。"严龙昕颇为赞同。
"我叫展孝勋。"
"喂!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大姊知道这件事吗?"路晓瑶没有忘记她的问题。
"她目前还不能知道我们这项计划,因为她是让我伯父相信你们已死的最直接证据。"
"你是说大姊她现在还需要知道爸妈没死?"路晓昭一直以为展孝勋应该会告诉她。
"是不知道。"
"这样大姊岂不是很可怜?这几天大姊一定跟我们一样哭得死去活来,惨不忍睹。"路晓瑶一想起这几天以为爸妈死了,她哭得有多伤心,现在就忍不住为大姊感到难过。
大姊还不知道爸妈没死,那她一定是整天以泪洗面。
不行,她怎么可以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却还让一向疼爱她的大姊每天伤心难过、肝肠寸断呢?
心里才这么想,路晓瑶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对大家说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姊伤心,我们应该把爸妈没死的消息告诉大姊,你说对不对?二姊。"
"我也这么觉得。"路晓昭赞同妹妹的提议,她可以想像大姊会有多么伤心。
"不行,不管你们多么舍不得你们的大姊,都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心就坏了整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能圆满解决,你们难道不能再忍耐一阵子?"展孝勋厉声阻止她们的念头。
他不希望因此而功亏一篑。
"他的顾虑是对的,晓瑶,要我父亲相信你们已死,一定要有晓聪的真实反应。"
"可是这样一再刺激大姊,大姊会承受不了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也许我大姊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坚强。"路晓昭是了解自己大姊的。
大姊外表冷艳成熟,但她内心是脆弱细腻,需要有个依靠的。
就这样让她一下子以为自己丧失了所有亲人,她一定无法承受这么强大的痛苦。
别说是她大姊,换作是别人,肯定也做不到。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倒下的。"展孝勋何尝不明白路晓聪其实是个外刚内柔的女人。
"晓昭,别担心,要安排我父亲出国不到半天就可以办成,等我父亲他们一坐上飞机,我们再立刻把实情告诉晓聪,不会让她伤心太久的。"铁岳枫跟着劝。
"那么事情一说定,我们就分头进行,最好是尽快把这件事办妥。"严龙昕等着把事情彻底解决已经等很久了。
原本他想靠自己的力量把铁氏整倒,但最后赵靖擎也提议要插上一脚,而今又多出了展孝勋,他相信这次一定可以一次解决这件事,不必再时时提心吊胆。
展孝勋点头,接着又和他们商讨了好一会儿,才和铁岳枫一起离开。
路上,展孝勋对铁岳枫的沉默感到有点纳闷,遂地,他开口道:
"你在想什么?"
"孝勋,我在想你是不是打算把你这十年来在国外打拼的事业都移交给我爸,以报答他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铁岳枫心里明白这绝对是可能的。
刚才在赵家,他提到要把他父亲送到国外时,他就已看出孝勋有这种打算。
"这是现在我唯一能做得到的。撇开路氏巫女不谈,伯父对我算是恩重如山,我把自己一手创立的事业交给伯父,并不算什么。"
"如果我爸能把路氏巫女的事看开,也许今天就不是这个局面了。"铁岳枫每次一提起这件事,心里总是感慨良深。
展孝勋没有回答。他心里此刻只想着:如果没有伯父一心想加害路家人,他根本也不会和路晓聪相见,更不会为她神魂颠倒,忘了自己的目的。
但他并不后悔为她这么做,只可惜她从来不明白他的心。
"岳枫,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路晓聪被铁岳枫的眼神看得心情乱槽槽的,心跳更是不规则。
她知道铁岳枫一定是想告诉她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
"晓聪,你知道吗?孝勋他对你——"
"你不要告诉我他喜欢我,我不相信!我曾经上过当,但是我不会再傻第二次。岳枫,你知道他一开始怎么骗我上当吗?"一提起展孝勋,她马上激动起来。
"如果你愿意说,我倒是乐意当个听众。"铁岳枫安抚着笑道。
"他三番两次阻止我去相亲,又为我买下一间房子,更教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连一家公司都能买下!我一直不敢相信他,可是他的种种行为却让我深陷其中。然而相信他的结果是赔上我父母的性命,你说他喜欢我,你叫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这次如果我再不小心,赔上的可能就是我那两个妹妹,我已经受够了!"路晓聪一手打在玻璃窗上。
岳枫发出惊呼声,根本还来不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这么做,她的手已经打破了玻璃窗,破碎的玻璃割破了她的手指,渗出了鲜红的血。
"晓聪,你这是在干什么!"铁岳枫被她这突来的举动吓白了脸。
他赶怪拿出手帕包住她正在滴血的手指。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声响,展孝勋从外面冲了进来。
当他看见路晓聪受伤的手指时,铁岳枫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展孝勋脸色这么难看。
"岳枫,这里交给我!"
"孝勋,她心情不好,你知道原因的,千万不要——"铁岳枫话未说完,就被展孝勋给赶出房门外。
"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只是受够了!"
"你错了,最精采的还在后头,等我们一回到六北,我会马上展开一连串的屠杀行动,你那两个妹妹恐怕都活不了多久。"展孝勋在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窗外的。
他几乎不敢看路晓聪会有的反应,所以他只有选择不去看她。
路晓聪的反应的确惊人,她的脸色在瞬间转为苍白,而后是死灰色,身子一动也不动。
一直到像是过了一世纪之久,她才慢吞吞的吐出话来。"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妹妹?"
"你这一刻做什么都没有用,等一下我带你回台北,你就知道我会怎么做。"
"展孝勋,你真的要亲手毁了我才会甘心罢休吗?"路晓聪尖叫着冲向他,包着手帕的手也不顾一切地挥向他。
她可以和他同归于尽,而且早就该这么做。
"走吧,回台北的时候到了。"展孝勋将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绑住她,实在是担心路上她会玩花招,导致事情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被他扛在肩上,双手被绑着,路晓聪尖叫。
"孝勋,也许你该打昏她比较好办事。"铁岳枫走过来提议道。
"岳枫,原来你也是……"这一刻,路晓聪震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连她一向信任的铁岳枫也临阵倒戈?她到底还能相信谁?
在她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展孝勋已一记打昏了她。
"你下手不会太重吧?"铁岳枫不禁有点儿担心。
"我比你还心疼她,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对待自己深爱的女孩?这辈子我从来没这么深爱过一个女人,可是我却也是伤她最深的。"展孝勋痛苦的表情是那么的明显。
有那么一刻,铁岳枫也感同身受地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听见他徐缓地安慰他说:
"孝勋,你也是逼不得已,相信等她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以后,她会谅解你的。"
"希望如此。"嘴是这么说,但展孝勋心不是那么肯定。
他知道将来还会有一场更难打的仗在前面等着他,但他不会因此而退缩。
为了得到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再难打的仗他都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