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话怎么跟独彧说?说在她第一世的世界里,女人不婚是家常便饭?相夫教子并不是女人所有的选择。
“怎么说?”独彧轻轻捏住褒曼的手,柔声问。
“你是见过我姊的,知道她的模样和别人不一样。”
独彧很努力的回想褒姒的长相。嗯,还好吧,就跟他有几分相似,不怎么说话,一张脸冷冰冰的,妻子不提他还真没什么特别印象。他记不住人脸,要说她和别人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
许是有不可告人的隐疾?
褒曼细细把褒姒担忧的事情婉转的说了一遍,换来的是独彧有些怪异的表情。
“如果她担心没有人能护得住她,吴凉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他不是随便替好友打包票。
褒曼挑眼看他,“哦?”
“吴凉是南塘国的王储之一。”
第十五章倒台与兴起(1)
永定王朝的东、西、南方分别有南塘、中若、楚三国环伺,多年来和永定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局面,原因无他,因为各国政治都处在不稳定的局面上,内耗太多,自顾不暇,哪来的力气去挑衅、攻打别人。
居中的永定王朝因为这样的互相牵制拉扯得到休养生息的大好机会,也不忘在外交上和各国维持通商、通婚,互表友好的关系,但私下鸭子划水储备战力,鼓励人民增产报国,哪天想反噬这三国一口才不会一点胜算也没只不过这二十几年,永定王朝看似是民生乐利,但皇帝老了,皇子们也成年了,三宫六院生的皇子们一个个自命不凡,各个都有问鼎江山的大抱负,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结党拉派,诸多泯灭人性的事明着暗着都没少做就为了夺嫡坐上龙座。
现任的皇帝要是摆不平这些对宝座虎视眈眈的儿子们,永定王朝也会和其他三国一样伦为虚耗的国家,最后就算没有被他国吞并,灭亡也不远了。
“王储怎么可能流落在外?”褒曼心里一想,别又是为了那争一根骨头的老套戏码吧?
“他和我一样无意天下,只想偏安一角,但是他的皇兄不信他没有野心,视他如眼中钉,层出不穷的试探令他厌倦,所以他游戏花丛得了贪花好色之名,又抛弃权位来替我打理产业,得了自甘堕落的名声,但是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
“贪花好色?”褒曼怀疑。她怎么能把这样的人介绍给姊姊?别问姊姊肯不肯,她头一个不答应。
“咳,他的内里是个洁身自好的,无论游戏花丛还是游戏人间都是迫不得已,为了自保罢了。”
这样一个看尽后院的贪残酷烈从来无意婚姻的人,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子,他能不助吴凉一臂之力吗?那他这朋友也不必做了。
“这件事还是问问姊姊吧。”他们夫妻说了这么多,当事者压根不知情,总归还是问了褒姒再说。
她要是点头,万事大吉,要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
攸关褒姒的终身大事,褒曼很快又递帖子请姊姊进王府。
频繁的进王府,褒姒直觉肯定有事。反正马车都是王府来的,她只要迈动双脚出了大门就是,不用费什么心,便也不嫌麻烦地来了。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妹妹让她来,是为了撮合她的婚事。
褒姒从一开始就是八风吹不动的神情,其实这也寻常,她本来就是这样雷打不动,只是身为妹妹的人都喝完一盏金丝燕窝粥了,她还是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更别谈反应了。
褒曼心想,看起来吴凉做她姊夫的希望不大了。
老实说,褒姒对日前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还是有一两分印象的,毕竟能在王府里随意走动的男人不多,因此她还多看了对方一眼。
她倒是想知道他看上了她哪里?怎会对一个头戴纱帽的女子上心?莫非因为她是侧妃的姊姊?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但综观他给她的第一印象,不像是那种攀权附势的人,这般昂扬的男人是为了何故要她?
“我想和他见上一面,妹妹安排吧。”她从来都不是嘴快过心的人,这回却心还没理出个子丑寅卯来,便开口了。
褒曼啊了声,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那当然、当然。”男女是要经过实地相看才行。
殊不知,褒姒哪里是想相看吴凉,她只是对这男人好奇,想知道他究竟看上她哪里?什么男女感情的,她还没想那么远。
男女见面这种事,北越可比京城爽快多了,这里没有京里那套罗哩八唆,迂回曲折的规矩,吴凉既然有心求娶褒家大姊,当然是爽快的应允。
褒曼出不了门,为了满足妻子的参与感,独彧把见面地点设在距离长乐院不远,冬暖夏凉的暖阁里。
当然,前提还必须得到巫太医的许可,倘若巫太医摇头,就算褒曼把美眸眨出水来,使尽浑身解数的美人计兼苦肉计也没用。
巫太医没说成或不成,只道不能离床。
独彧这宠妻无上限的妻奴,很快让人打了一张适合移动,以羽毛铺成的软榻,再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亲自将褒曼从床上移到软榻上,褒曼离开那张床的时间不过一个起和落而己。
这也不算违逆巫太医的意思,对吧?
二十个人将床榻移到暖阁,不让褒曼觉得有一丝颠簸。暖格从中隔了十二折雨过天青面绣的屏风,私密性顾到了,褒曼也不怕漏听了什么,也许还能给褒姐出个馊主意什么的。
不是她爱凑热闹,实在是不放心。爹是男人,巴氏快要临盆了,她这妹妹不张罗,难道都让姊姊一个人来吗?
没那回事!
在褒曼印象中,吴凉就是那种一表人才,高大英俊,从街上走过,大婶、小媳妇、大姑娘得瞧上好几眼,瞧不够还要频频回头看的那种青年才俊。
要能成为姊夫,褒曼是挺满意的,再看坐她边上的褒姒,只见她恍惚中带着几分羞涅,虽然一直垂着头,脸色却还挺红润的。
“人都来了,出去见个面,有什么话尽管问,不用客气。”褒曼本来就不是什么古板的思想,直怂恿褒姒出去见吴凉的面。“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喊人,妹妹和你妹婿都在这呢。”
吴凉要有什么不良举动,看她不把他打成肉泥才怪!
褒姒也不扭捏,从屏风处转了出来,大方得体的给吴凉行了个福礼。
吴凉也起身还礼,一派翩翩风采。
重新落坐的吴凉直朝独彧丢眼色。
独彧接收到吴凉的眼色,不免在心里啐他,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八字才得了一撇就想把媒人抛过墙,名符其实的现实!
他按兵不动,可吴凉的眼色已经变成了眼刀直往他身上戳。
他是没在怕吴凉的小刀乱飞,不过都已经明显到只差没开口叫他回避,他哪能继续不识相下去。
“我在这,你们看了也别扭,暖阁就让给你们。”
没有人留他,显然男女双方都觉得他是多余了。
独彧自然也把褒曼拎了出去,呃,应该说是公主抱地抱了出去。
“他们……”褒曼回过头。
“他还没有那胆子吃了令姊,你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一觉醒来他们也该谈出个所以然来了。”他对褒曼的休憩时间非常看重,就怕她少睡了一点,肚子里的孩儿又折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