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国之前,她就已经做好见到他的心理准备,也告诉自己,面对恶意欺骗她的人,她要么不理他、嫌弃他,不然就是要抬头挺胸地面对他,但真正见面时,什么不理、嫌弃、抬头挺胸全没了,只有微微发痛的心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依旧是她的爱,她并没有因为时间过去而忘了一丝一毫。
在心中暗叹口气,她真的很没用。
严毅钧见她眼神四处飘移,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心一阵揪紧,她真的还爱着他吗?应该只有厌恶而已吧。
压下涌上喉间的苦,,他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
关洁书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没用、没用,她真的很没用!听到他低沉的嗓音,竟然会有想哭的冲动,甚至还想要靠近他,她如果不是疯了,就是已经疯了,面对伤害她的人,竟然这么大度!
严毅钧深深地看着她一会儿,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
关洁书错愕,他说错了,是他不想见到她才对吧,她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他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一步错步步错,失去她以后,他才真正体会到后悔的痛苦,但这世上并没有治疗后悔的药,他只能用下半生来赎因为当年的无知所犯下杓罪。
“若瑜一定很高兴。”他也是,能和她面对面说几句话,而不是只能透过屏幕妤解对她的思念。
“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简单应一声。
严毅铃看出她的不自在,苦涩一笑,“跟我来。”
关洁书不解地抬头,“去哪里?”
“干么一副我会把你卖掉的表情。”见她一脸尴尬,他不忍逗弄她,正经地道:“我想若瑜会很高兴见到你。”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一对上他的眸光,她的心马上漏跳好几拍,她移开视线,勉强扯出笑容,“这里应该会很需要你,不敢劳你大驾。”
“今天最大的是新娘子,她高兴,什么都好。”如她所言,她并不需要他,但他需要,就算只有短暂的相处时间也好。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跟在他身后,只是……要命,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会觉得他高大健壮的背影透出浓浓的孤寂,让她忍不住想伸手抚上他的肩膀……
严毅钧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搭在肩膀上的小手。
他疑惑的表情拉回关洁书的思绪,她赶紧缩回手,天呀!她刚才在做什么?该怎么解释?
瞧她一脸懊恼,他转过身瞅着她,“想偷袭我就正面攻击,还是这些年你都在学怎么暗箭伤人?”
嘴巴真坏,可却熟悉得让她又想哭了,若不是有袁成棠那张跟他一样的坏嘴巴,常把她气得牙痒痒的,说不定她真的无法待在国外,会因为太想念他,冲动地回台湾。
以为忘了,以为对他的感情淡了,但真正见到面才知道,那都只是自欺欺人。
为了掩饰激动的心绪,为了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别过脸,没有回话。
看来她对他的怨恨还很深,严毅钧扯了扯嘴角,迈步继续往前走,来到新娘休息室,轻敲了下门板,里头传来不爽的声音——
“进来。”
严毅钧进入休息室,就看到今日的主角各坐沙发一方,看起来像是吵架了,“又怎么了?”这小两口一天到晚都在吵架。
沈若瑜瞪了刘伟豪一眼后,抢先告状,“大哥,你说说他,真的很无聊,不准我把捧花给嘉欣。”
“我不想把祝福给她,不行吗?”刘伟豪回道。
这时,关洁书从严毅钧身后走了出来,受不了地道:“你们也太爱吵架了吧。”
沈若瑜见到关洁书,先是一愣,随即欣喜得冲上前紧紧抱住她,“学姊,我好想你!”
关洁书哼了声,轻轻推开她,“少来,你这个没良心的。”
沈若瑜红了眼眶,“谢谢你能来。”
关洁书笑了笑,看着从沙发起身的男人将他的新娘拥入怀中,她真心祝贺,“恭喜你们。”
“谢谢。”沈若瑜感动地道。学姊在她生命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今日能得到她的祝福,意义非凡。
关洁书望向刘伟豪,交代道:“要好好照顾我妹妹。”
“这不用你交代,倒是学姊,你等一下一定要站在前面,若瑜的捧花是你的。”刘伟豪笑道。
沈若瑜忍不住翻白眼,他怎么还念念不忘那束捧花?
“没对象,要捧花做什么?”关洁书没好气道,存心要让她烦闷吗?
严毅钧眸底掠过一抹心疼,是他摧毁她的爱情,让她再也不相信男人。
沈若瑜横了刘伟豪一眼,“嘉欣会很伤心的。”
刘伟豪哼了声,“那种男人不嫁也没关系……”他话还没说完,腹部猛地一痛,“沈若瑜,你要谋杀亲夫啊!”
沈若瑜怒道:“我们还没登记,你还不算我丈夫。”可以再多打几下。
刘伟豪环抱住沈若瑜的肩膀,一脸认真地道:“夫妻要同心。”
沈若瑜懒得理会他,“学姊,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婚礼结束后你不可以先溜喔。”
关洁书微笑点头。
虽然答应新娘要留下来,但一场喜宴吃下来,关洁书决定要食言。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可是当她看向四周,大家都忙着吃东西聊天,很明显是她多心了,这还不算什么,当男方家长带着新人敬酒到她这一桌,刘允辉看她的眼神除了讶异,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接着他看了严毅钧一眼,而严毅钧……她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好歹同居过,有必要这么无情吗?不过,如果他真的有情,当年就不会把接近她的真正原因告诉她了吧。
当难过激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反复想了又想,当初他会突然告诉她,应该是不耐烦她的劝言,外加察觉她对他有感情,才会斩断她的爱苗。
既然他不愿意她出现在他眼前,她就该识相一点,闪得远远的。
向同学们打了招呼后,她走出会场,打电话给袁成棠。
“小棠……”
“不要叫我小棠。”袁成棠不满地打断她的话,他二十五岁了,年纪不小了好吗?
“都叫习惯了,你还真爱计较。”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那我叫你老姊好不好?”堂堂男子汉一直被叫小,很灭威风。
关洁书眯起眼,“袁成棠,你皮在痒是不是?”
有了距离保护,袁成棠不甩警告,“老姊,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还叫!真的是越来越欠揍,她不客气地直接命令道:“来载我。”
袁成棠说他在出国前把住的地方退租了,所以回来台湾后就赖着她要她收留他,她想反正家里还有空房,就用很便宜的租金租给了他。
“你不是说九点吗?”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你废话真多,叫你来就来。”这个臭家伙,回台湾以后就不怕她了。
“好啦。”袁成棠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关洁书结束通话,一转身,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么多年没见,她的心跳依旧为他加速。
没天理啊,随着时间过去,他举手投足间充满成熟的吸引力,而她却越来越老,等回家之后,她一定要上网订个五百片面膜来敷脸,还有唇膜、手膜、足膜……管他什么膜,只要能够留住青春,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