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醉了三天的夏侯真提轻揉着头起身。
“呜!好痛……”从未宿醉的他眉心微皱。
照料他乡时的丫鬟见他醒来,高兴的将一壶热茶端到他的面前。
“夏侯少爷您醒啦,请用茶。”
“嗯。”夏侯真提拿起她手上的茶轻嚷了口,缓和下些疼痛。
丫鬟在万花阁中见过太多宿醉的艺妓,为了服侍她们可是练了手好功夫,她轻揉着他的大阳穴。“好点了吗?”
“谢谢,真舒服,不愧是采音的贴身丫鬟。”从未宿醉的他,这下终于了解到宿醉的威力,幸好在她的巧手轻揉下减缓了头痛欲裂的感觉。
“夏侯少爷夸奖了。”听见他的赞美,她感到开怀。
“采音呢?”没见到她,夏侯真提好奇的问。
“采音姑娘接到花帖出阁了。”
“一大早?”她从未一大早就出门,是谁的贴子能让她这花魁破例,他不用想也猜得出来是谁。
“夏侯少爷您在笑什么?”她好奇的问,
“采音可能很快就会嫁人罗!”他语带玄机的说。
“嫁人?”跟在玄采音身边这么久了,知道她向来打着不嫁人的主意,谁会有如此大的能力让她改变长时间以来的想法,服侍她的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到?
“没错。”
“咦?”
就在两人谈得正起劲时,一道敲门声传来。
门外之人轻喊,怕吵着了里头的夏侯真提。
闻声,她为敲门之人开了门。
“有事吗?”见丫鬟身后站着古蝶衣,她恭敬的兑:“蝶衣姑娘您来啦!夏侯少爷醒了,请随我进。”
夏侯真提见古蝶衣来此,赶紧由床上起身,仓促的随手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不好意思,让你见到我这模样。”
“不,是蝶衣太唐突了。”见他窘迫的模样,古蝶衣不仅莞尔,没想到花名在外的他竟会有如此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为了化解两人的尴尬,丫鬟笑道:“夏侯少爷您醉着的这些天,蝶衣姑娘来了好几回呢。”
“咦?”听她这么一说,他疑惑的看着古蝶衣。“是吗?”
“嗯!”古蝶衣点头。
“找我有事吗?”夏侯真提不明白的问。
“这……”她不喜欢说谎,可也不能说是为了玄伶瑟的赌约而来吧!
丫鬟见夏侯真提如此不识相,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
“什么?”他不解丫鬟的用意。
“您……”她快被他打败了,拉他到一旁小声的说:“夏侯少爷您也真是的,人家一个姑娘家放下身段来见您,您怎么还问人家来做什么,太不解风情了吧!”
“啊!”这时他才想起古蝶衣是玄采音要为他做媒的人,“是啊!”
“真是的,您对别人的事就了如指掌,为何对自己的情感就那么迟钝?”
“当局者迷嘛!”他说笑道,转身来到古蝶衣的面前。“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多趟来看我。”“不,您还好吗?”见他身体好像还有些微恙,她关心的用手去抚摸他微红的脸庞。
“有……有点宿醉而已,没什么大碍。”她的动作让他有点不知所措,除了家人和玄采音之外,很少有女人这么亲近他,这动作让夏侯真提感到不自在,他连忙往后退。
“啊!”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的古蝶衣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笑了下。“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不喜欢人家摸您。”
古蝶衣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让花名在外的他这么窘迫,不禁疑惑起眼前的人真是那让名门闺秀止步的夏侯真提吗?
“不……”这下反倒是他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对了,这是花蜜浆所做的糕点请您尝尝。”古蝶衣不想让气氛再僵下去,她拿出带来的点心请他品尝。“听采音说您喜欢雪芙蓉,所以我做了些来。”
“没想到蝶衣姑娘除了琴艺好之外,也会厨艺之事。”
“只是略涉,不知是否合您口味?”
夏侯真提拿起点心轻尝一口,不禁赞叹:“好,做得真好,甜而不腻、香而顺口。”
“您喜欢真是太好了。”见他吃得高兴,不知怎地,她竟也觉得有些欣喜。
“你们也一块儿来吃吧!”他高兴的拉着两人一起品尝。
丫鬟们先是犹豫了下,见古蝶衣笑容可掬纂她们坐下,这才赶紧坐了下来。
夏侯真提礼貌的将雪芙蓉拿给两人。
“哇!真好吃,蝶衣姑娘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品尝一口后,她忍不住赞叹。
“你客气了,”古蝶衣转身望向一旁的夏侯真提,“夏侯少爷,不知您明儿个有没有空,能否陪我去个地方?”
“好啊!”他爽快的答应,“不过你以后别叫我什么夏侯少爷了,这么生疏,叫我真提就好……
“这……那您也叫我蝶衣就好。”
“好啊!蝶衣。”
就这样两人像一见如故的朋友,有说有笑的谈了起来。
不知谈了多久,此时天色渐暗。
“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古蝶衣望着渐暗的天空说道。
“我送你。”
就在两人要出门时,一道敲门声传人。
“三少爷您在里面吗?”一道苍老的声音问道。
闻声,他便知道是何人,立即打开门见状,古蝶衣明白夏侯真提不可能送她,向他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二伯有事吗?”
“三少爷,大小姐请您马:上回府一趟。”
“知道了,我这就起身,”说完,他转身来到丫鬟面前。“采音回来后,帮我跟她说一声。”
“是,请夏侯少爷放心。”
“那我走了。”
夏侯聆卦坐在大厅上等着夏侯真提。
一见到夏侯聆卦,只侯真提心里就开始犯嘀咕,看来今天又要难过了,唉!应该先把耳朵塞起来才是。
夏侯真提笑道:“聆卦姐找我?”
“真提。”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那火由他后头将他抱住。
“焉语姐……你怎么来了?”他讶异地道。
闻言,夏侯焉语先是给他一拳。
“臭小子!难不成我回娘家还要经过你同意?”夏候焉语佯装不悦。
“啊!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爱曲解别人的意思。
“还敢给我顶嘴,你不想活啦!”
此时两人竟玩了起来,一旁的夏候聆卦轻咳—声。
“我说你们真像小孩,别玩了!焉语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咦?”夏侯真提不解的望着她,难道不是去叫他回来被念的吗?
“给你。”她将一张喜帖交给夏侯真提。
“喜帖?”夏侯真提好奇的打开来看,“什么?雪丫头要嫁人了!”
“没错,你可要来哦!”
“嗯!我当热会去,雪丫头竟然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这不禁让他想起柳似雪小时候可爱的模样。
“对啊!那你呢?你可比雪儿大了好几岁,怎么就是没动静?”她调侃的说。
“啊!”真是自掘坟墓,竟然自己开了话题,他苦笑道:“哈!真爱难寻,缘份来到嘛!”’
“是吗?”
坐在一旁的夏侯聆卦叹气道:“唉……又是这句,你就没别的词可说了吗?对了,这些天你都待在采音那里,虽然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出真爱,可你也不能都不回家吧!”
“这……”不回家就是不想念啊!
看出他心事的夏侯焉语邪笑道:“听大姐说要是一个月内你找不到真爱的话,就要娶司马家的干金,这是真的吗?”
“嗯!”他苦笑地点头,谁教自己无法不听夏侯聆卦的话。
“找到了吗?”夏侯聆卦突然问道。
“还没有……”都过十来天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娶那司马家的千金,唉!他的真爱到底在哪儿啊!
“喀!就知道你找不到。”夏侯焉语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焉语姐……”夏侯真提不悦地瞪着夏侯焉都这么惨了还落井下石,太不够意思了吧!
“别生气、别生气啦,唉,!要不是雪儿就要嫁人了,我就叫雪儿嫁给你不就成了。”她开玩笑地说。
“焉语姐!这世上哪有舅舅娶外甥女的?”夏真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我只是开玩笑罢了!”夏侯焉语吐了吐舌头。
“这还差不多。”
这时,夏侯聆卦插嘴道:“你最近还好吧!”
“咦?”他不解的望着她。
“我是说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夏侯聆卦解释道。
“没有,不过倒是遇见了不少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两人好奇地问。
“嗯!我见到了两个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美男子,差点就向他们求婚,哈……”
想起在御品筝坊的事,他就觉得困窘。
“是吗?没事就好。”夏侯聆卦安心了些。
之前同业的人眼红夏侯府的名望,总是找些地痞无赖来造次,最近更是严重到找杀手暗杀,虽然她已尽量避免有人找夏侯真提的碴,可还是担心会有人暗地里找上这个夏侯府的台柱。
“会有什么事吗?”他不解的问。
“没什么,你看你身上还带着酒味,先去休息吧!”
“也好。”他觉得头还有些痛。
从万花阁回来的古蝶衣才刚进门就被请上楼阁,玄伶瑟与花无华正在里头饮酒。
“玄老师,花公子您们好。”古蝶衣恭敬的福了福身。
“听说你又去了万花阁。”玄伶瑟优雅地品酒。”
“是的,真提是个非常有趣的人。”想到两人今天的谈话,她觉得夏侯真提一点都不像外界所传,可以说是个正人君子。
今儿个谈话时,古蝶衣曾数次挑逗夏侯真提,可他总是技巧性的回避掉,没有半点不规矩的动作。
“有趣!”玄伶瑟感到奇怪。
向来不喜与人有所接触的她,竟会觉得夏侯真提是个有趣之人,难道动情了不成?
“真提是个很体贴的人。”古蝶衣娇笑了一下。
过去的日子她都待在房内练琴,从来就不想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但在见着夏侯真提后她的想法渐渐改变。
“你下去吧!”
“是。”
古蝶衣离开后,一直没开口的花无华突然大笑。
“真是太有趣了,看来我很有可能反败为胜哦!”
谁都没料到古蝶衣竟会对只见过几次面的夏侯真提有如此好的印象。
“那是不可能的。”
“是吗?不过看她刚才说话的样子,谁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古蝶衣简直像在恋爱中的人一样。
“你见过我输吗?”他意味深长的说。
“你该不会是想……”见他一脸诡谲,花无华觉得恐怖。
“哈哈!”
月儿高挂,夏侯真提回府后不久便接到玄伶瑟的邀约。
依约而来的他坐在楼阁内等着主人的到来。
这时,玄伶瑟手抱着琴走了过来。
“真高兴你能来。”他放下手上的琴坐了下来。
“乐神之邀,有何不来之理?”
“乐神,哈!这只是世人对我的称呼罢了,你就叫我伶瑟吧!”这个称号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只会带来麻烦而已。
“伶瑟你能为在下弹一曲吗?”
很少人听见过玄伶瑟亲自弹琴,连御封他的皇上要求过数次也未曾听见过,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为你而弹,我愿意。”玄伶瑟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什么?”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夏侯真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望着他。
“真……真的吗?”
“我从不说无法实现的话。”
语毕,他点起檀香坐于琴前弹奏了起来,幽扬的音律随着琴弦的动作而传出,高低起伏的弦律回荡在深沉的暗夜中。
此时沉醉在琴声里的夏侯真提不自觉地走近玄伶瑟的身旁,他佣懒的趴在桌上,看着不停舞动的手指,享受着此刻的静谧感觉。
“好美。”他忍不住赞叹。
此时玄伶瑟停止弹奏,望着沉浸在琴声中的夏侯真提,他真的很可爱,略嫌瘦弱的脸庞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玄伶瑟不自觉地伸手去触摸夏侯真提的脸庞。
“好美。”
“咦?”琴声停了又有手指在脸上滑动的舒服感觉,他脒着眼望着玄伶瑟。,
“怎么停了?”
“好听吗?”
“嗯!真好听,你不愧是乐神。就算是采音也没有这么好的感觉。”仍沉浸在刚才氛围中的他,任由玄伶瑟触碰。
玄伶瑟一把将夏侯真提抱进怀中。
“你……你做什么?”玄伶瑟的动作让他吓了一大跳。
“想不想学如何弹琴?”他脸贴近夏侯真提的脸轻语。
“学琴?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来!”
玄伶瑟紧贴着夏侯真提的身子,牵起他的双手,缓缓的在琴弦上拨弄几下,不成调的音符由然而出。
他的动作让夏侯真提感到有些为难。
“教琴需要贴这么近吗?”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问。
“讨厌?”
“不,只是……”两个大男人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只是什么?”玄伶瑟在他的耳朵旁吐气,戏谴的笑道。
“别……”
玄伶瑟过分亲密的举动让夏侯真提全身不自在,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讨厌也不是反感,只觉得有种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
“来喝杯酒吧!”玄伶瑟从桌上取了杯酒抵住他的唇。
“呜……”夏侯真提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就被灌酒,由于他喝得太急不小心呛着,不停地咳嗽。“咳、咳……”
“还好吧!”见状,玄伶瑟笑着抱住他的身子,为他轻拍背部,希望他不要再咳嗽下去。
“嗯!”夏侯真提惊觉两人的身子巳毫无距离可盲,他红着脸用手隔在两人中间拉出一点距离来。“没……我没事了,谢谢。”
玄伶瑟再次拉起他的手想继续教他,“再来。”
“不了,下次吧!”他还是不习惯这种身贴身的教法,实在太奇怪了。
“是吗?”玄伶瑟笑了声,“那喝酒吧!”
玄伶瑟为他斟了杯酒。
“谢谢。”夏侯真提举起酒杯啜饮一口。
“听说蝶衣今儿个去见你了,你们俩好像聊得挺开心的,我从未见过她那么高兴过。”
“嗯!蝶衣是个好女孩,不只琴艺好,连厨艺也很好呢。”夏侯真提开心的说。
“哦。”玄伶瑟啜饮一口,意味深长地问:“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蝶衣是个好女孩,不管是谁都会喜欢她吧!”单纯的他说着对古蝶衣的感觉。
一旁的玄伶瑟露出诡谲的神色。
“是这样吗?”
“当……嗯……”
夏侯真提说得正高兴时,一个热吻毫无预警的贴上他的唇,他瞪大眼看着吻着自己的玄伶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