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舍不得孩子便套不住狼。所谓舍得舍得,必先有舍而后才有得!
妙哉,此招深得吾心!东方圣没别的优点,就是钱多舍得!
“中午我请你吃饭!”哲学课上,东方眠递给许仙一张龙飞风舞的纸条。
“真的?”许仙惊喜地以嘴型问。
“不是我啦!难道看不出那是我哥的笔迹吗?下了课他在体育馆门口等你。”
许仙心头顿如小鹿乱撞,生平头一遭在课堂上坐立不安起来。四百万!四百万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嘻嘻!嘿嘿!哈哈!
咦?她发现一件让自己感到很不快的事,就是讨厌的东方圣一笔字写得还真是该死的——漂亮!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字确实比自己的要好看。很多!
于是,后半节课变成书法课。许仙把那句“中午我请你吃饭”起码临摹了五十遍。
课铃声响起。
“张飞!”许仙意外地在教室门口看到一张憋得通红的憨脸。
“许、许仙,我想,中午请你吃、吃饭好不好!”张飞两眼乱瞟,就是不敢落在许仙脸上。
许仙心头顿时又如小鹿乱撞起来,她红着脸垂下头,一双眼也到处乱瞟,就是不敢落在张飞脸上。“好!”她轻声说。
“不好!”耳边突地传来一声爆喝,原来是东方眠那个煞风景的家伙,把书卷成筒状凑在嘴边充当扬声器,虽然她的大嗓门实在用不着再扬,“许仙,如果你不想后悔就赶快给我去体育馆!”
天哪,四百万!许仙悚然一惊,差点把他给忘了!立马飞奔而去。
东方眠转向张飞皮笑肉不笑,“对不起张同学,许仙已经跟我哥有约了,你请回吧!下次请早厂
“哦,这样。”张飞垮着一张苦瓜脸失望地走了。
“咦?”东方眠不解地喃喃道:“许仙那家伙怎么突然间就走桃花运了?”她掏出面小镜子左照右照前照后照,“为什么没人看上我呢?我虽然比她胖一点,比她白一点,比她笨一点,可是我还是很漂亮可爱的嘛!”
体育馆。
总的来说,圣德学院的规划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建筑物更是聚世界各国顶级建筑的风格于一体。如果说图书馆长得像罗浮宫的话,那么体育馆就是悉尼歌剧院的翻版了。
我们的两位主角就在这一幢奇怪的建筑物门口接头。
最深情的目光!
别笑。我想如果你的面前也出现四百万大钞的话,你的目光一定比许仙的还要深情万分!
“我来了!”她说,眨着柔情似水的大眼睛,“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东方圣差点一跟头栽到车轮底下去。老天!他抬头望望天,发现太阳公公的脸蛋依旧红通通,并没有如他想象中一般发绿,于是暗忖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本来嘛,东方圣的魅力天下无敌,她这个平凡的小女人哪里能够抵挡呢?自然乖乖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不能自拔了!
“嗯哼!”他清清喉咙,下巴扬一扬,以施恩的语气说:“上车,我带你去吃饭!”由于心情大好,他甚至破天荒地绅士起来,为许仙拉开了车门。
许仙微笑:“谢谢!”很淑女地上车,正襟危坐,依旧含情脉脉。咦?莫非换一种眼光来看,讨厌的家伙就突然变得帅起来了?今天他穿一套浅灰色休闲西服,长发很服帖地悉数绑在脑后,看起来倒是还蛮——没有,只是有一滴滴顺眼啦!
不过这个家伙还真的很喜欢灰色,亮灰、蓝灰、酷灰的一系列服饰,银灰跑车,就连克林顿也灰不拉叽丑不拉叽的!但是这个家伙倒也还真的蛮适合灰色,虽然跟他那火爆的个性相左,但却又该死的协调。
在许仙的标准微笑深情目光和胡思乱想中,法拉利上路了,离开校园,一路往香格里拉大道驰去。
反常地,两个人之间第一次出现沉默。直到许仙看见路旁高楼林立,才讶异地打破沉默:“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吃饭?”
“香格里拉酒店。”东方圣随口应道,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开车。
“什么?香格里拉?”许仙一惊之下差点跳起来撞到车顶,“你有没有搞错?我这副打扮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想丢人我还不想现眼哩!”她可不想再尝试一次“衣冠不整者禁人”的滋味,“难道在小一点的餐馆里就不能吃吗?”
拜托!随便在什么小餐馆吃那还叫做什么吃人嘴软?何况东方圣也从未出入过那种小地方,倒是香格里拉的大餐就跟家常便饭差不多。但是,他瞟一眼许仙的衣服,还是那一零一套T恤仔裤六个补丁的布鞋,确实有够丢人现眼的。
“算了,我还是先带你去买几身行头吧!”这就叫“拿人手短”!嘿嘿!
“不行!”在这紧要关头,许仙那高贵的骨气居然冒了出来,义正辞严地拒绝,“我不能接受你的施舍!”
东方圣翻翻白眼,脑袋开始发胀,“这不是施舍好不好?不过是几件衣服嘛!”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搞?倒变成他在求她收受他的馈赠似的!
“怎么不是施舍?”论抬杠,许仙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你嫌我的衣服不够体面,让你丢了面子,于是扔给我两件体面的:‘喏,拿去穿吧!’这不叫施舍叫什么?”
东方圣索性把车子靠边停下,尝试跟这个麻烦的女人讲道理:“如果两件衣服也叫施舍的话,那么我请你吃饭当然也是施舍,为什么你还能高高兴兴跟着来呢?”
“非也非也!”许仙摇头晃脑地反驳,振振有词,“首先,吃饭跟衣服有本质上的区别,饭吃进肚子里,消化了,什么证据也没有!衣服就不同了,非但不能消化还要穿在身上招摇过市,就算不穿留在那也是个确实的证据呀!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此外,我并不是高高兴兴跟你来,而是高高兴兴被你请来,这两者之间也有本质性的差别,千万不要弄混喽!”
东方圣的脑袋除了胀以外还加上痛,“真是奇怪的逻辑!算了,你爱穿这样就这样吧,反正只要跟在我身边就没人敢拦你!”说着便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说了半天你还是要去香格里拉啊?”这下轮到许仙头痛了。
“那当然,我一早就订了座位,怎么能不去?”法拉利停在香格里拉饭店门口。
既然如此,生性节俭的许仙也不好说什么了。既然订了座,肯定已付了定金。既然出了钱,那说什么也不能浪费!于是,许仙便昂头挺胸跟在东方圣身侧,在几乎所有侍者的诧异目光中走进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厅。
结果不欢而散。
原因是许仙叉起盘子里七成熟的黑胡椒牛排声色俱厉地质问男侍者:“你说这块生牛肉多少钱?两千块?!有没有搞错?人肉叉烧包也没这么贵!你们经理是谁?我要找他评理去!一块没煮熟的牛肉居然也想宰掉人家两千块!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说着便站起身气势汹汹叉着那块牛肉要去找经理评理。
东方圣恨不得一头撞死好落得个眼不见为净。眼瞧见许仙还真朝经理室方向而去,吓得立马跳起来推着她往外走,一边塞了几张大钞在那名显然受惊吓不轻的侍者手中。
许仙还兀自不肯离开,“喂,你别推我呀我还没去评理呢!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为你讨回公道?要不然你都不知要被他们黑掉多少钱!我打工那家牛肉面馆一大碗牛肉面才卖十块钱,里边的牛肉比这还大块,而且是炖得香香烂烂的哪会像这样——呜——”
东方圣忍无可忍伸手捂住她的嘴连推带抱终于将她弄出酒店,也不敢劳动泊车小弟去开车,直接就走进停车场,将许仙塞进法拉利自己也一屁股坐进去,这才放声对她大吼:“你这蠹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脸都丢得干干净净?你有没有吃过烤牛排?你有没有进过西餐厅?你什么都不懂还敢乱发表意见!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成为这里的笑柄?拜你所赐,我下回也不敢再来了!”
“不来最好!”许仙额手称庆,“恭喜你不必再做这间黑店的羔羊。走,我带你去吃便宜又实惠的牛肉面,二十块钱吃到撑死!”
“够了!”东方圣脸若冰霜,两手紧握方向盘,捏得指节咯咯作响,“你以为我东方圣是什么人,怎么会跟你去吃牛肉面?我真是疯了才会请你出来吃饭!”
许仙从善如流,立即大点其头,“对,你是疯了!不但疯,还是白痴傻瓜笨蛋加三级,所以才会跑到这种专宰富人的酒店里得意扬扬地挥霍你父母赚来的钱并以此标榜你那不同凡响的高贵身份!哼哼,你东方圣是什么人?当然不会跟我去吃牛肉面了!你是富可敌国的东方财团的惟一继承人;你是报业大亨于继国的外孙;你是商界传奇于兰菲的独生子。你炙手可热,你光可照人,你一呼百应!可是,除掉这些背景,除掉东方圣这个名号,你还剩什么?”
许仙喘了一口气,冷笑着续道:“你有没有为你的家庭赚过一分钱?有没有为这个社会贡献过一分力?除了吃喝玩乐乱花钱以外你还会些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有什么资格目中无人?你东方圣,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一条靠祖宗荫蔽的寄生虫而已!”
许仙又喘一口气,伸手推开车门,觉得还不够过瘾便又回头加上一句:“我,许仙,虽然连五块钱一碗的牛肉面都很难得吃上一回,但是,我瞧不起你!”
“嘭!”车门被大力摔上。扬眉吐气的许仙大踏步离开了停车场。
哼,四百万而已嘛,不要也罢!她潇洒地安慰抽痛的心。不过还真的很痛!
十分钟,足足有十分钟,东方圣维持着同一个姿式一动不动。两手搭在方向盘上,两眼直视前方,恍若老僧人定般变成个泥塑木雕。
然后,“咚咚咚”,有人轻敲车窗。
东方圣的眼珠这才稍稍转了转,忽地就瞪得溜圆。咦?她怎么又回来了?
他放下车窗,看着许仙的长满新茧老茧的手伸一只进来。
“喂,借我两块钱坐公车!我的书包还在阿眠那里,身上一分钱也没带啦!”许仙两眼上翻,厚着脸皮终于说出口了。咳,其实一点不难嘛,亏她还在外面徘徊那么久,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咦?难道这个小气到家的死猪头竟然不肯借给她两块钱?车窗里的那只手在半空中晾了那么久也没感觉到一点实在的东西!噢,真该死!
“上来吧!”东方圣淡淡地说,“我送你回学校。”
一路无言。只有两张空肚皮咕噜咕噜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倒也十分默契。
晚祷。
不好意思忘了。许仙睡得呼噜呼噜,睡相跟身边的大头一样糟。天可怜见,上帝为什么会安排这两个人同床?
许仙翻一个身,一条胳膊搭在大头的脖子上,差点把他勒死。然后叭叽叭叽嘴巴,说:“四百万!”呼噜——
大头好不容易摆脱泰山压顶的噩运,转一个圈,两只脚丫搁上许仙的肚皮。然后也叭叽叭叽嘴巴,说:“好吃!”呼噜——
东方家。
“阿眠,一千块拿去,给我第三招!要不你开个价,索性一次全卖给我算了!”
“那可不行{俗话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尤其像你这种莱鸟,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哪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哎,顺便再免费提供一个小道消息。许仙今天中午差点就跟那个叫张飞的私奔了,要不是我及时棒打鸳鸯,哪里轮得到你?快拿酬金来,两千块,否则第三招不卖!”
可怜的东方圣在自己家里又被人痛宰一刀。
无所谓,反正钱多。何况对方又是亲妹妹。但是,他用手枕着脑袋,瞪大眼望着天花板上冰蓝色水晶吊灯。那还是大哥十年前的作品。十年前的大哥就和今天的他一样大,但那时大哥已是小有名气的室内设计师。而他呢?
东方圣闭上眼。他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不过是一条靠祖宗荫蔽的寄生虫!
心情有些沉重。他翻一个身,睡不着。忽觉灯光有些刺眼,但又不敢关掉。
真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东方圣竟然怕黑!说出去笑掉人大牙。所以他不说,从来不说。六年来,没人知道他的这个秘密,甚至他的家人。只除了克林顿。
克林顿爬上床,两只前爪站到他胸口。
“重死了,下去!克林顿你该减肥了!”
奇怪,许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怎么会那么怕狗呢?而且,居然吓到休克,要靠人工呼吸才能醒来!
真好笑!东方圣扯着嘴角吃吃地笑。不过她的嘴唇柔柔软软的口感还不错,只是如果清醒的时候没有那么火爆就更好了!
嗨,他都在想些什么?东方圣拍拍自己的脑袋。睡吧,明天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呢!
追女秘诀第三招:清除障碍!
记住: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别忘了大张旗鼓、吆喝喧天地向全世界宣告:我在追她,她是属于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打她主意!否则,哼哼,我要你好看!
真要命!这一招可有些难度。但,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东方圣的!
八点正,许仙踏着铃声冲进教室。刷!三十几双眼睛齐齐向她行注目礼,女生的目光充满嫉妒,男生的则充满揶揄。
怎么回事?许仙愣在原地,左看右看,心下惴惴。
坐在后排的东方眠笑眯眯地朝黑板呶呶嘴,示意许仙回头看。
于是她回头一看。妈妈呀!
警告:我在追许仙,她是属于我的!任何男人也别想打她主意,否则,哼哼,我要你好看!
东方圣
“咚!”许仙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醒来后抓起黑板刷火速擦掉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警告。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
“安静,安静!”教授拍着讲桌大喝,然后转头和颜悦色地说:“许仙,回座位去吧!”
许仙走到东方眠身边坐下,悄悄扮了一个鬼脸。
“教授的儿子在东方百货上班,他自然不敢得罪我哥的女朋友!”东方眠递过一张纸条。
许仙在“女朋友”三字下划一横线,批注:“假的!”
东方眠答:“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许仙奇怪地瞄她一眼,“突然之间高深起来?”
东方眠抿着嘴笑,天真的圆脸居然狡猾起来。奇怪!
这两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仙不解地嘀咕。什么假亦真真亦假?根本就是假的嘛!东方圣那个死猪头也真是,假的还弄得那么声势浩大干什么?这下岂不是让她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假如不幸因此而死于非命,她许仙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中午我哥还在体育馆门口等你!”东方眠又递来一张纸条。
让他等吧!等死算了。这是许仙下意识的反应。不过转念一想,去也好,正好把满肚皮怨气发一发。顺便警告那个死猪头不要玩得太过火。否则,让她名誉受损,万一将来真嫁不出去,那可别怪她跟他没完没了!
中午下课。
昨天的历史重演。
“张飞!”许仙又在教室门口碰上脸红红的许仙。
“我,我不会放弃的!”张飞说,除了红,还一脸毅然决然,“就算他要我好看我也不怕!”
许仙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什么?!”她高声尖叫,“那个死猪头居然在你们教室也写上了警告?”天!她快要疯了!
“没错!”东方眠闲闲地答,“我哥一早就来学校,花一大笔钱雇了几十名同学在全校每一间教室都写上一样的警告。”
“咚!”这下许仙是真的昏过去了,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不过两秒钟后她便从东方眠怀里跳起来,两眼喷火,鼻孔冒烟,双拳紧握,踏着雷鸣般的脚步,如复仇女神般直奔体育馆而去。
一路上都有人冲她指指点点外加窃窃私语。这使得许仙更加怒火高涨。
东方圣,你最好把你的脖子洗干净一点,省得我剁起来不爽!
东方圣的脖子当然洗得很干净,雪白的衬衫,无论领口还是袖口都一尘不染。他背靠着法拉利,两臂张开搭在车顶。只扣了中间两粒扣子的衬衫因他的动作而敞开,露出大片古铜色坚实的胸肌。微风拂动他披散的长发,狂野而奔放。
许仙大步而来。东方圣,你这个混蛋!正要破口大骂,忽地生生刹住。因为,混蛋身边,还站了另外两个混蛋。他们检验成果来了!
许仙没应付过这种情况。怎么办?她一边龟速挪动脚步,一边在脑中迅速算计着。
“阿圣,你真的搞定了吗?”尊龙摘下墨镜,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疑惑。
“我看不像!”抱着双臂坐在引擎盖上的费泽承摇摇头,“她那表情,哪里像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幸福小女人?根本就是一头西班牙斗牛嘛!”
尊龙左看右看,忽地一拍脑袋:“呀,我想起来了,阿泽你是不是有一条红色内裤?借给阿圣用用嘛!”
“干吗?”费泽承明知故问。
“斗牛啊!”尊龙两手提起假想中的红披肩,做了几个斗牛的动作,非常潇洒漂亮。
“你们落伍啦!现代人斗牛早就不用红披肩而改用嘴了广东方圣怡然自得地站直身子,踱着慵懒的步伐迎向兀自在思索对策的许仙。虽然,他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仙,”他眨着眼,朝她发射几万伏的高压电,“喜欢我的爱情宣言吗?”他伸出两根指头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唉,为什么她这么矮呢?好困难!
“是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持续放电,声音也充满深情,“我知道你害羞,你的沉默就代表你接受我的追求。我好高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甜蜜爱人了!”
呃!许仙现在受到的惊吓比看到黑板上的警告更甚。就算演戏给那两个混蛋看,也用不着这么恶心吧?害她差点把前天的晚饭都给吐出来。
但,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惊吓呢!东方圣这个死猪头,居然、居然低下头来、再低下头来,真是,贴那么近干吗?眼看就要碰到她的嘴了啦!
“啊!”许仙一声尖叫,猛地使出吃奶的劲把东方圣推得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想干什么?”许仙满脸戒备。她可是学过女子防身术的。
东方圣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面红耳赤加一脸懊恼地吼:“你那么激动干吗?亲一下又不会死!”而且还那么矮,接个吻还要先花半天时间靠近。
“哇哈哈哈哈——”尊龙跟费泽承那两个欠揍的家伙狂笑到差点背过气,还使劲拍着车盖,一点形象都没有!
东方圣怒视着爱车受到的非人虐待,恨不得杀掉那两个家伙,“住手,混蛋!竟敢这样对待我的车!是不是不想活了?”
费泽承止住笑抬起头,“心疼什么?反正这车用不了多久就是我的了!哈哈!”忍不住又狂笑起来。
东方圣紧握双拳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现场最懊恼的人却不是他,而是许仙。四百万四百万啊!我怎么这么傻?让他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何况上回在凌宅做人工呼吸那次也算是已经亲过了,那么再亲一次又何妨?突然之间,许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蹬蹬蹬跑到东方圣面前,伸出双臂攀住他脖子,使劲拉下他的头,居然、居然一下就吻住他的嘴!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笑声嘎然而止。
两个人,四只眼,大眼瞪小眼,如此贴近。咚咚咚咚!谁的心跳这么快?
许仙转动眼珠,慌乱地,转到左边,转到右边,然后又转到中间。看到好大两粒眼珠!
呀!我在做什么?许仙又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推,把东方圣推得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但这次,东方圣没有吼,也没有人笑。
咚咚咚咚!心跳得好厉害,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还有脸上怎么会那么热呢?像火烧一样,热到整张面皮再加整张头皮都在拼命发胀。噢,天哪,受不了了!
许仙一扭头,撒腿狂奔而去,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就消失在——咦?她瞎跑什么呀?那不是校办公大楼吗?
“啪、啪、啪!”尊龙兴味盎然地鼓掌,“精彩!”
东方圣的脸皮比许仙还烧得厉害,“走开!”他挥手赶开坐在爱车前盖上的两个讨厌的家伙,一屁股坐进去,发动引擎。呼!法拉利一下就消失在——
咦?这个家伙往哪开呢?难道他不知道体育馆后面是围墙根本没路吗?
费泽承忍不住失笑,“真是一对活宝!想不到许仙还蛮有勇气的。”
“哼,那是当然!”尊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四百万嘛,岂会没有勇气?”
黄昏,夕阳如血。
许仙慢慢踱出凌宅。夕阳下的影子很长很长,也很浓很浓,如同她的心情一样。
以纯仍旧毫无进展,令许仙不得不怀疑那日所见的闪烁眼神只是错觉。但,心下却隐隐总有些不安。是什么?
法拉利无声无息地停在身侧。
“嗨,许仙!”
许仙又吓了一跳,一回头,东方圣!
“上车吧!”东方圣从里面给她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家。”
许仙坐上车,盯着窗外,“你怎么跑来了?看以纯吗?为什么不进去呢?”
“我只是——”东方圣盯着前面,专心地开车,“嗯,来接你的。对了,你家住哪?”
“我先回学校骑单车去牛肉面馆,晚上还要打工。”许仙不经意地答,忽地,“咦?你刚说什么?来接我?”
东方圣咳嗽一声,“嗯,是啦!也来看看以纯,只是,后来,也没上去打扰你们啦!”
“哦!”许仙点点头,不作他想,“对了,你上回说你是以纯的亲叔叔,可为什么她姓凌你姓东方?”
东方圣面色一黯没做声。
许仙立即善解人意地说,“不答也没关系。我不是那么想知道。”
东方圣沉默了一会,道:“她老爸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跟母姓,如此而已。”
“哦!”许仙点头,不再追问。这些大户人家内部关系都比较复杂,外人也不便打听。
汤记牛肉面馆。距离学校也就六七百米。
东方圣把许仙的旧单车从后车箱搬出来,眼角余光瞟到角落里一只脏兮兮的胶鞋,皱皱眉头,又顺手合上车箱盖。
“谢谢!”许仙接过单车停好,“那个——”一开口忽地发现两人竟同时开口。咦?怎么突然间默契起来?
“你先说!”许仙说。
“明天我打电话给你。”东方圣的眼睛仍盯着车箱盖,似乎上面印了花。
“嗯。那你知道号码吗?”
“知道!阿眠告诉我了。”
“不过不要太早打,我要去送牛奶不在家。七点半左右会回家吃早饭,那个时候打吧!”
东方圣的眉头皱起来,“那你一天睡几小时?”
“三四个小时吧,多的时候五六个小时。”许仙是很勤劳的。
“怪不得你这么瘦,也长不高!”东方圣瞟许仙一眼,语气不佳。
“哎你——”许仙正要发火,老板在店里喊:“许仙开工了!”
“来了厂许仙大声应,转身进店。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我就是又矮又瘦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同样语气不佳,说完便进去了。
东方圣翻翻白眼,“蠢女人!”
法拉利闷闷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