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头忽地被拧,她有些愕然的睁大眼,稚气的脸庞满是怔忡。
“王爷又打趣婢妾,婢妾不是吃醋,只是有点疑惑,王爷变得教婢妾感到陌生,不久之前你还对姐姐百般怜爱,用白玉铺地做了响板回廊逗她开怀,怎么不到月余就变心了,宠起婢妾。”
重生前,她不过是挂着侧妃虚名的可怜虫,王爷的宠爱从不落在她身上,他一个月当中有十日歇在二姐居处,其余是欧阳侧妃和四位夫人,苗赛儿也有三、五日侍寝。
而她盼星星、盼月亮的最多是一夜温存,更多地是两、三个月见不到王爷一面,除非她帮二姐做了某事,隔日王爷才会在她屋里过夜,否则他根本忘了还有一位侧妃。
即便如此,她还是恋慕着他,当他是今生唯一的依靠,凡是为人妻该做的她从不假手他人,即使他并不晓得是她所为,她仍默默地做得开心,只求夫婿过得舒心,无事烦恼。
而重生后变得太多了,她几乎跟不上措手不及的变化,只能静静地观察,暂做局外人,弄清一切了再做打算。
目前她只有两种想法,一是做自己,不再唯唯诺诺,为了让生母在周府的日子过得好而向二姐妥协,助纣为虐地帮她害人。二是勇于面对感情,不要再隐藏真实的自己,她要王爷看见破蛹而出的她,继而真正喜欢上她。
她不强求,但不退缩,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付出了,也用心努力,成与不成她都不伤心,因为她认真爱过一回!
这一次她不会当二姐手中的刀,全无顾及的伤害人,王爷不欠她,他只不过不爱她而已,并非罪大恶极,她不能,也不可能为遥不可及的宠爱而伤他。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本王,多亲近亲近本王就不陌生了,熟得如同一个人。”陆定渊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调戏的浅笑,长臂一伸将身侧的清灵女子抱坐大腿上。
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一时不察的娃娃脸侧妃轻呼出声,赶忙伸出雪臂环住他颈肩以免滑落在地。
此情此景看得珍珠、翡翠等丫鬟羡慕不已,又嫉妒周盈瑞的得宠,自认姿色不差的她们暗暗搔首弄姿,摆出最诱人的娇态,以期望获得王爷的青睐。
几个丫鬟中大概只有小青一人是真心为主子开心,她不妒不嫉的做好本分,主子好她就好,不做非分之想。
“啊!王爷,你吓着婢妾了,实在是胡来,万一你没接住婢妾失手了,婢妾岂不跌个鼻青脸肿。”太坏了,吓人,王爷明明是严肃克己的人,几时生出孩子般的顽性。
这也是她不解之处,太过离奇了,难道一个人的重生会改变某些人原来的个性,还是她从未认真地认识王爷。
周盈瑞很谨慎,在没确切的看清每一个人的心性前,她不会有所作为,依旧维持低调、乖巧的模样以避风头,和二姐正面对上并不理智,要徐徐图之,细细琢磨。
“爱妃多虑了,本王这不是接个正着,还把你眉间的愁绪吓跑了。”有他这座山顶着,凡事不用发愁,他一只手就能撑开天地,给她无须忧虑的安乐窝。
她眉间的愁……周盈瑞神情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
“王爷别再叫婢妾爱妃了,若被王妃听见了只怕会伤心难过,婢妾身为侧室岂好掠王妃光彩,王爷折煞婢妾了。”
她还不打算和二姐翻脸,毕竟在这时候二姐只是利用她来突显自己的贤淑端方,并未有加害之心,若是一下子变得太多,恐怕会引起二姐疑心,继而查探她是否生有异心。
对周盈云而言,身旁的人,只有可利用的助力和不可利用的敌人,前者她会施予小惠,使其感念其恩听令行事,后者是不计代价的全面扑杀,绝不给自己留下一颗的绊脚石,自私自利的只看得见自己。
远生母,亲嫡母以求出人头地的机会,弃生她的姨娘而费尽心机去讨好周夫人,由此可见她的心性了。眼中无他,只求个人富贵。
人没遭遇过不知人心有歹毒,死过一回的周盈瑞这才认清善做表面功夫的周盈云有多工于心计,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不惜对阻碍她的人下手,不论远近亲疏,陆定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面有赧色的女子,以指轻划她软嫩唇瓣。
“这是爱妃的真心话,怕伤了姐妹情谊?”
姐妹情谊早已荡然无存了,她在心里回道。
“姐姐为嫡,妹妹为庶,本该有所区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不想挑起二姐心底的怒意,两人再次撕破脸。
他若有所思地抿唇思忖了一会,嘴角微勾。
“好吧!从今日起本王就喊你小瑞儿,我一个人的小瑞儿。”
哲白的面庞一凝,她并不开心。“婢妾谢过王爷,不为难婢妾,毕竟姐姐才是正妃。”
她言谈之间透露出姐妹间相处的不易,若王爷真的怜惜她,请让她低头做人,不要去争一时的风光。
如果真心为了她着想就别明得对她好,女人的嫉恨比刀剑还可怕,防不胜防,足以致命。
“正妃……”他眼中隐隐有冷意闪过,但是定睛细瞧却是了无痕迹。
“无论如何小瑞儿都是我的可人儿……”
“王爷,小姐该喝药了。”不知是不怕死,还是憨胆大过天,小青端来刚熬好的汤药。
“又要喝药……我好了,不用再喝,王爷,婢妾不咳不发热了,壮得像头牛,这黑稠如墨的药就别喝了。”
一日四回,苦得舌头都麻了,这日子还叫人过不过得下去呀!
“小瑞儿怕喝药?”他取笑。
她顿了顿,理直气壮地说:“不怕,但是药三分毒,既然病好了就不必以身试毒,药喝多了积在五脏六腑也不好,伤肝燎心,王爷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小瑞儿不怕吃药怕吃苦,对吧!”他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点可爱的小性子,居然也会耍耍小无赖。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默认,把头一次发觉她小性子的陆定渊逗得很乐,宠溺笑意止不住。
“来,一口喝了就不苦,等你身子骨完全康复了,本王就带你出府看五月初五的划龙舟。”从不哄人的陆定渊温言软语地轻哄把脸皱得像包子的小女人,一碗药端到她。
“王爷不食言?”她看了看汤药,一张莹白小脸像捏了五十六个花褶子。
“一言九鼎。”还没人敢质疑他说话不算话,她是第一个,却也是他最心疼的心头肉。
“可是药真的很苦……啊!这是什么?”酸酸甜甜的,掩去了苦味。“仙楂。”
周盈瑞以舌尖顶了顶酸甜适中的圆扁物,品味仙楂果的滋味。“生津止渴,化痰去咳。”
“你倒是知晓仙楂的药性,平日是小看你了。”她总是安静地立于一旁,若不问她则不多话。
他当初怎会无视她呢!差点错失了一生相守的至爱,她没有周盈云看似含蓄实则张狂的绝美,独有一分清冷幽兰的出尘脱俗,不张显,但暗香浮动,使人沉迷。
“因为我姨娘是商人之女,娘家主要经营香料生意。”在极懂香料的夏姨娘的调教下,耳濡目染的她也跟着钻研,在调香上颇有见地。
“婢妾喜欢香料,山楂也是调香的一种料材,可和其他香料搭配。”
“喔!小瑞儿还识得各种香料呀!哪天做个香囊给本王,最近本王觉得摆在书房的三色水仙腻味得很,香得过了头。”闻久了脑门发胀,满身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