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疏潇潇地,
又催下千行泪。
吹萧人去玉楼空,
肠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
没个人堪寄。
——孤雁儿·李清照
“老板娘,我回来了。”周大器将推车停妥在墙角,然后抓起披在肩上的毛巾擦拭满头汗水,再向两手叉腰、怒视着自己的妇人鞠了个躬
“叫你送个货,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到哪里摸鱼去了?”她稍一不注意,就给她偷懒了。
他惶恐的摇着大手,“我没有摸鱼!”
“你这头大笨牛给老娘搞清楚,要不是我们夫妻俩可怜你,早就叫你滚蛋了,要是敢偷懒,你明天就不用来了。”老板娘冷嘲热讽的喝道。
周大器不住的道歉解释,“我真的没有偷懒,因为在路上有人昏倒,我就送他去看大夫。所以……”
她苛刻的高声嚷着,“你倒好心了,放着工作不干,跑去当大善人,我呸!就凭你这副德行,人没人才、钱没钱财也配当。”
“夫人,大器个性善良,遇到人家有困难,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念了。”邹老板低声下气的帮他说话,就是希望太座大人消消气,放周大器一马。“要是让左右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我们虐待伙计。”
老板娘霎时尖着嗓子,“谁敢这么说老娘?”
“好了,夫人,你进去休息,这里让我来就好了。”唉!娶了这种歹某,实在有够丢人现眼的。
“记得叫他把今天刚进的白米都整理好,不然老娘就扣他薪饷。”她恶狠狠的警告。“你也没有好日子过,听到了没有?”
他连连说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到里头休息,睡个午觉好了。”
“哼!”老板娘瞪了两人一眼,才悻悻然的到内屋去了。
邹老板大大的吁了口气,“总算走了,大器,你可千万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就当作是疯狗在叫就好了。”
“老板,是我没有按时把货送到,被骂是应该的。”周大器倒是很想得开。“还有哪一家要送货?”
他翻了翻订货本,“嗯,城东的赵老爷府上要五袋白米,等一下吃过中饭再送去就可以了。”
“老板,我先去送货,回来再吃没关系。”说完,就到仓库里搬货去了,等准备就绪,就朝在柜台后方算账的邹老板报备一声。“老板,我去送货了。
“好,路上要小心。”
*****
“哈瞅!”周大器打了个通天大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真是怪哉,他又不觉得冷,也没有着凉,怎么会突然打起喷嚏来?难不成有人在偷骂他?
此时,肚子正好发出巨大的咕噜咕噜声响,提醒他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可是周大器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喂饱自己,而是此刻借住在家里的芍药,万一她不认得下山的路,那岂不是要挨饿了?再者要是不小心迷了路,山上有野兽,还有猎人设置的捕兽陷阱,以及许许多多未知的危险,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周大器将推车停了下来,憨直的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考虑着该不该帮她送饭?可是手边还有活要干,万一送晚了,老板娘又要给他排头吃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重新拉着推车继续前进,没有留意到前方的路人,幸好对方及时闪开,不然铁定撞到。
“喂!你是怎么看路的?”杜衡开口怒骂。
他情急的丢下推车,朝对方鞠躬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少帮主身份高贵,万一被你弄伤了,你可赔不起。”柴胡也迭声骂了几句,然后转向高傲英俊的年轻男子,又换了张讨好的脸孔。“少帮主,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儿撞伤了?”
“区区的推车能撞伤我吗?”奉天帮少帮主——端木远志冷冷的问。
“当然、当然。”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周大器心急的不断向他们赔罪。“真的很对不起,我刚刚没有看到你们,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滚一边去!别用脏手碰我们少帮主。”那嫌恶的口气十分明显。
“我的手很干净,没有脏。”周大器没有听出对方口气中的鄙夷,将手猛往衣服上擦拭,表示没有骗人。
柴胡轻蔑的眼神明显可见。“哼!原来是个笨蛋。”
俾睨着面前的鲁顿男子,端本远志也不想跟他计较,免得坏了自己的形象。“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你真的没事?”娘常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做敢当,所以他不会逃避责任。
杜衡低斥,“我们少帮主说没事就没事,快滚!”
“那我走了。”周大器又赶着去送货了。
待周大器离去后,他才打量了下这座不怎么繁荣的小镇,道出自己的疑惑。“少帮主,公孙姑娘真的会在这种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地方吗?”
柴胡也同意他的想法。“是啊!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看可能性很低。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了解她。依芍药的个性,明知我们会出来找她,绝对不会选择走官道……”端木远志眸底掠过两束精光,一脸势在必得。“我有预感,她就躲在这附近几个城镇之中。”
杜衡满脸的诌媚,“其实以少帮主的条件,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单恋那朵带刺的芍药花?就算她是当阳门掌门公孙浔的独生女又如何?这世上还是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端木远志冷笑一声,“你懂什么,越是难以驯服的女人,我就越有兴趣,就像狩猎一样,最后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小的真是不明白,能嫁给少帮主可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居然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实在太不知好歹了。”杜衡替主子不平。
“猎物就是要会逃,这样才有意思。”他讽笑的说。
“少帮主别忘了,还有个左恪敬不得不防。”
“他又如何?”
柴胡刻意压低声量,“俗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难保公孙掌门不会徇私,只要把女儿嫁给自己的爱徒,就不怕将来当阳门的掌门之位落在外人手中。”
端木远志冷嗤一声,“这还用你说!不过近年来当阳门的声势渐渐落于我们奉天帮之后,公孙浔若是想要重振往日的雄风,还得靠两家联姻,这点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只是,我也不会小看左恪敬的能耐,所以非要比他早一步找到人不可。”
“少帮主,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慢慢打听。”杜衡建议。
端木远志沉吟一下,“也好。”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
一下了工,周大器提着一条鱼和两把白菜,一口气从山下走到家门口,自从亲娘在他十五岁那年病逝之后,只要他吃饱,全家就吃饱了,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可是自从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一口人,连着十多天下来,他总是担心这、挂念那,有时还会心神不宁,动作就稍微慢了点,又会被老板娘骂得臭头,不过,他却好喜欢这种有人可以让自己关心、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
当他来到门边,瞥见芍药坐在桌案旁边,低垂着乌黑的螓首,手捻针线,小指微翘,一针一线的为他绣补脱线的袖口,不由得让他忆起了死去的亲娘,也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一边缝着衣裳,一边等他回家,眼眶霍然湿了。
“大笨牛,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芍药发现他杵在门口,媚眼斜睐,“还不快进去煮饭,人家等得都快饿死了,要是把我饿着,我可饶不了你。”
他兀自傻笑。“哦!好,我马上煮。”
芍药见他还是没有移动双脚,又瞠他一眼,“看什么看?”嘴巴上虽然凶悍了点,不过心里却挺乐的,她就不信这头大笨牛不懂得欣赏她这个绝世大美女。
“谢谢你、你帮我缝衣服。”周大器腼腆的笑说。
她有些失望,泼辣的横睨着他,“我只是没事找事做,才不是专程帮你缝的,要是你敢嫌我缝得太丑,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不会、不会,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谢谢。”
“这还差不多。”芍药这才满意的露出绝艳的笑靥。罢了!谁教他是大笨牛,自然不懂得欣赏她的美。
周大器将手上的鱼提到她面前,笑开了方正的脸庞。
“这是海大叔今天卖剩下的,只卖我一个铜钱喔!还有这两把白菜是阿桂婶家自己种的,一毛钱也不用,而且刚摘下来很新鲜,保证好吃。”
“你的人缘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大家都这么照顾你。”她娇嗤的说。
他傻气一笑,“是啊!他们都是大好人。”
大笨牛!真当世上全是好人。芍药忍住翻白眼的动作,将缝补好的衣裳折好,跟着望进灶房,见他熟稔的处理鱼鳞,然后起灶生火,又将洗好的白菜切好放进锅里炒,简直比女人还要贤慧,不只如此而已,这间屋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也全都是靠他打点,才能保持现在的窗明几净,委实令她大开眼界。
芍药从来没通过像他这种类型的男人,虽然傻气笨拙,可是毫无心眼,老实得让人哭笑不得,而且对她简直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处处以她为中心,就怕她冷着、饿着,虽然也有很多男人对她好,可是总觉得虚伪现实,不像他是全然的奉献,这样的好男人只怕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了,心弦蓦地一动——
将煮好的饭菜端上桌子,周大器将手洗了干净然后为她盛饭。“今天只有两道菜,你要是觉得不够,明天我一定会加菜。”
“你当我这么挑剔吗?”她没好气的问。
周大器窘迫的笑了笑。“我、我是怕你吃不惯这些东西。”就算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也看得出她的出身极好,身上穿戴的衣饰都是上品,可见平常吃食十分讲究,这种粗茶淡饭铁定看也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吃过了。
“你干嘛怕我吃不惯?”
他霎时红透了耳根,“我……我……”
“说啊!”
“我、我是怕你吃不惯,就不想再住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
芍药怔了一怔,赫然明白他的意思。“你不希望我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没有那个权利阻止她离开。
她娇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你再不说,我就不理你了!”芍药气噘了朱唇。真受不了这头大笨牛,有话也不说清楚,吞吞吐吐的让她想打人。
周大器慌了手脚。“我说、我说就是了。”
“好,快说!”
他偷觑一眼她清艳绝伦的小脸,不禁自惭形秽,头颅越垂越低。“我、我是希望你能一直住下来……我会努力工作养活你……我……”
“可是我们非亲非故的,总不能让你养一辈子吧!”她挑起一道精致的柳眉,故意刁难他。
“那、那我认你当妹妹?”周大器正襟危坐,紧张的绞着手指,心想只要成为亲人,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她了。
芍药媚眼一瞪,“我才不想有个哥哥来管东管西。况且你刚才不是说想养我一辈子吗?就算认我做妹妹,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嫁人,分开是迟早的事。”
“这样啊……”周大器陷入苦思之中。
她柳眉微挑,“除了做兄妹,你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吗?”大笨牛!她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还意会不过来。
周大器的五官全皱在一块,“嗯……呃……”
“哼!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她生气地甩开头。
他焦急的替自己辩护,“我、我有诚意,真的!你要相信我,只是……我怕你不肯……”那是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小小渴望,只敢偷偷的想,连说都不敢说,就怕落了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臭名。
“你没问怎么知道我不肯?”芍药存心找碴,非逼他说出心底话。“你就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嘛!”
“呃……”周大器绞着衣角,硬着头皮吐露真心话。“那、那你肯不肯做我的娘子……”他一说出口立刻紧闭上眼,等着她开骂。“
“好哇!”话声刚落,她一口就答应了。
“啥?”完全意想不到她居然会答应,周大器登时张大眼,目瞪又口呆,甚至瞪凸了两颗牛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芍药咯咯的娇笑,“大笨牛,你吓傻啦?”
“我、我、你、你……”
“你觉得我美不美?”芍药一手支着美丽的下颚,媚态横生的问。
周大器咽了下口水,照实的说:“美。”他可以对天发誓,这世上再也没有女人比她更美的了。
“那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他害羞的把头垂得更低。
芍药嗤笑一声,“永远都会喜欢吗?”
他霎时点头如捣蒜,那副眼神好认真,让她心头一暖,也更下定了决心。
“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将来要是敢再喜欢其他女人,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她威胁兼恫吓的说。
周大器满眼惊惧的猛点头,“我只喜欢你,不会再喜欢别的姑娘了。”
“好了,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答应嫁给你了。”芍药相信自己的眼光,她挑的丈夫绝对不输给其他人。“那我们就决定今晚拜堂成亲。”
牛眼倏地瞪得更大。“成、成亲?”
芍药立刻变脸,不善的瞅着他,“你不愿意?”
“愿、愿意,可是没有花轿……没有……香烛……”他看过别人成亲的样于,新郎倌穿着大红礼袍,坐在高高的骏马上,新娘子则是坐在红色花轿上,然后还要敲锣打鼓、放鞭炮等等隆重的仪式,可是这些他都给不起。
她耸了耸圆润的香肩,“我们江湖儿女向来不拘泥于小节,只要拜过天地,有老天爷还有你娘在天上替我们作证就够了。”
“可是我很穷,怕养不起你……”周大器从不羡慕别人,也不会自卑,可是这些并不代表他会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早就知道了,要是怕的话,就不会答应嫁给你了。”她从来就不会勉强自己。“既然答应了,自然就要入境随俗。古人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以后你吃饭,我就吃饭,你喝粥,我也跟着喝粥,万一你去当乞丐,那我就——”
周大器既渴望又害怕的睇着她,“就怎么样?”
“呸呸呸!我才不要去当乞丐婆,也不准你去当乞丐,我就不信我们会沦落到那种不堪的地步。”芍药嗔骂的说。
他怯怯的问:“你不后悔?”
“只要你永远疼我,我就不后悔!”
“我疼、我疼,你不要后悔。”周大器说得信誓旦旦、只差没到庙里斩鸡头立誓了。“
“我信你就是了,那现在可以拜堂了吗?”
*****
拜过了天地,也在周大器亲娘的牌位前上了三炷清香,算是告知她两人今晚成亲的喜事。
“这是交杯酒,不过现在只能用茶来代替。”纤白的玉腕绕过男人粗壮的手臂,将杯沿凑到艳红色的檀口上,轻吸了一口,“喝过了它,我们就是夫妻了。”
周大器一仰而尽,大概喝得太急,呛得难受。“咳咳……”
“别急,慢慢喝。”芍药促狭的瞅着他深红的平实五官,忍不住想笑。“相公,人家好饿,可以吃饭了吗?”
一句“相公”,让周大器的脸孔红得足以媲美关公。
他手忙脚乱的差点连碗都打破了,直点头,“呃,好,吃饭、吃饭。”
“我帮你夹菜,来!多吃一点才有力气。”
“谢、谢谢。”周大器大口的扒着,然后也帮她夹了一块鱼肉。“你太瘦了,也要多吃一点。”
芍药敏感的审视自己姣好婀娜的身段,“我的身材稳纤合度,哪会大瘦,难不成你喜欢白白胖胖的女人?想不到我们才刚成亲,你就嫌弃我了。”越说她头垂得更低。
“不是的,我没有嫌弃你!”他手足无措的叫道。
美眸陡地泛起潋滟的水光。“还说没有?你明明嫌我身材不好……”
他高声喊冤,“我哪有!”
“你、你还这么大声的凶我……还说要疼我,都是骗人的!”芍药泪眼婆娑的指着他的鼻子控诉。
周大器胡乱的耙着头发,焦急的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是要凶你,芍药,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长得这么美,却愿意嫁给我,我……我只怕你讨厌我……你不要哭了……”
“真的?”她倏地止住泪水,瞅着他问。
他脸色一整,用力的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
“那你以后要记住,就是绝对不能批评我的身材,不然我会生气喔!”她微噘着嘴说。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终于雨过天晴,可是周大器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芍药展颜而笑。“那快点吃饭吧!”
“嗯。”见她笑了,他也跟着傻笑,端起碗公,吃得更有味。
她口气一顿,才把话说完。“别忘了待会儿还要洞房。”
洞房?!
周大器的脑袋霎时像被火药给炸开,轰隆轰隆作响……
*****
斜觑了下正在收拾剩饭残肴的高壮身影,背脊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连两手都微微的颤抖,以至于手上的碗盘不时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坐在床畔的芍药瞧见抿唇偷笑,伸手拔下发笄,让一头柔亮的乌丝自然的披散下来。
“相公,先把东西搁着,明天我再弄就好。”既然嫁了人,就得学着当个好媳妇儿,让相公幸福。
周大器连头也不敢回,匆匆的丢出话来。“不、不用了,这些我来做就好,你困的话就先睡。”他才舍不得让她干粗活,弄粗了细嫩的小手。
话才说完,他就端着碗盘躲进灶房里去了。
掏出随身携带的象牙梳子,芍药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丰厚的青丝,忍不住促狭的扬声娇嗔,“相公,你还没有忙完吗?人家在等你耶!”
拖拖拉拉了好久,周大器才踱了出来,却连床都不敢靠近,只是站得老远,十指不断绞着衣角,活像个害臊的小娘子。
芍药“噗嗤!”的笑出声音,媚眼一抛,“还不快过来?”什么跟什么嘛!瞧他的表情,活像他才是羞答答的新娘子似的。
“我、我还是睡地上好了。”他面红耳赤的说。
她娇颜微沉,“我们是夫妻,哪有分开睡的道理,何况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狠得下心让我一个人独眠吗?”
“我、我……”周大器鼓起勇气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绝世花貌,一颦一笑,都能让天下男人如痴如醉,而他既粗鲁又平凡,实在配不上她,仿佛碰她一下,就是一种亵渎。
“你真的不过来?”
周大器困难的转开视线,“我……”
“叫你过来,听到没有?”芍药脸色丕变,朝他娇吼一声。
他猛地惊跳起来,火速的冲到床榻上,听话的坐下,不敢再乱动。
“你这大笨牛就非要人家吼你才甘心是不是?”她双手叉腰。
“芍药你不要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他好怕她发火。
见到他委曲求全的模样,再大的怒气也灭了。
芍药有些哭笑不得的横他一眼,“早听话不就好了。你知不知道女人常常生气会很容易变老的?”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周大器愧疚的道歉着。
她甜滋滋的笑,“好吧!这次就原谅你。”
“谢、谢谢。”见她钻进被窝里,他脸上的笑容陡地不见,双手双脚都不晓得该怎么摆了,只得跟着躺下,呼吸急促而不稳,当柔软的娇躯偎了过来,四肢顿时僵直的像具死尸。“芍、芍、芍药……”
“嗯。”感觉到他全身绷紧火热,芍药勾起红唇笑了。
周大器困窘的发现自己的胯下起了急遽的变化,想推开她,又想紧紧抱住,心中天人交战着。“你、你能不能不要躺得这么近?”
“可是我怕冷,而你身上有好温暖,就像火炉一样,你也不想我着凉吧!”她娇滴滴的拒绝他的要求。
他的确不希望她着凉,可是她这样紧贴着自己,让他快崩溃了,只能猛咽口水克制自己,不想伤害了她。
“相公,你怎么了?”不安分的纤纤玉指在他胸前绕着圈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真是个大笨牛,难不成还要她主动?
“喝!”周大器倏地倒抽一口起,全身的血液瞬间聚集到胯下的男性部位。
芍药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媚眼如丝的俯睇着他,“你的脸好红喔!”
他口干舌燥的盯着她鲜红欲滴的红唇,尽管毫无经验,可是有种强烈的渴望,想要把嘴巴凑上去,品尝一下它的味道。
原以为只是想象而已,可是当周大器猛地回过神,却发觉自己遭遇身体力行,覆上那两片鲜嫩的唇瓣,又亲又咬的。
“大笨牛,你咬得我好痛……”她的小嘴都肿了。
周大器羞赧地满脸通红,“对不起,芍药,我……”
“我又不是在怪你,只是要你亲小力一点而已。”她微垂眼睫,掩下妩媚的波光,半是羞涩、半是勾引,看得他春心荡漾。
咽了一大口唾沫,大嘴再度贴了上去,只是触碰她的小嘴,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可是又觉得好快乐,满脑子装的全是她的影子。
长满厚茧的大掌下意识的抚上弧度优美的纤背,另一只按住她的脑后,不知不觉亲得更深切饥渴,更欲罢不能。
“晤……”芍药娇喘吁吁,绵细小手不由自主的在刚硬如石的身躯上移动着,直到触摸到矗立在腿间的巨大硬挺,让她不禁好奇的握住。
自己的弱点居然落在敌人手上,让周大器又窘又慌。“你、你……”
芍药坐直身子,想看个仔细。“这是什么东西?”
“不要碰它……”他屏住气息,手足无措的想解救自己的命根子。
她噘高小嘴,“你藏了什么东西在裤子里,怎么又粗又热的?”
“没有、没有。”
“明明就有,还想骗我!”芍药着恼的娇斥,作势要脱他的裤子。
周大器扣住她蠢蠢欲动的小手,“不行……真的不行!”
“你不疼我了是不是?”她略噘着嘴,美眸微红的问。
他一脸无辜喊着冤,“我哪有!”
“那是不是里头藏了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夫妻之间就是要坦诚相待,想不到这大笨牛居然想“暗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