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樊泷还真是会隐瞒,没让人知晓他是由少林出来的,害他以为樊泷只是个普通小伙子呢!
果然人是表里不一的,本来他对房焰舲抱持极大的好感,认为她是个娇软善良的大家闺秀,结果事实证明他错了;房焰舲竟是如此可怕的女人,随随便便就捅了樊泷一刀,这才让他知晓原来房焰舲是会武艺的。
而且在拾获极可能是房焰舲不小心掉落的信函时,他也才真正明白,房孤绝不是个好人,大善人不过是他的伪装;信函上头全是房孤绝的亲笔字迹,上面清清楚楚详述他未来计划要残害的武林同道,其中连少林、丐帮、巫山派、泰山派、黄山派、崆峒、峨嵋都在名单之中,足见他的野心之大。
看完了信,他不禁打了个冶颤,原来其他庄院之所以会遭到灭门、毁去,皆是房孤绝父女所为。
可怕!倘若没让他拾着信函,恐怕将来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寺里其他的小和尚洒扫庭院,丐帮弟子觉得无趣的打了个大呵欠。反正所有事情自有无嗔方丈会去处理,他这个小人物不必管太多。
徐徐清风袭面而来,吹得脸皮益发沉重,不如打个盹好了,反正现下也没他的事。
轻合上眼帘,丐帮弟子大大方方地坐在台阶上寻周公下棋去也。
禅房之内,无嗔方丈面对着已在少林寺休养近月余的樊泷。
“你的伤好多了。”无嗔的双眉之间终于不再紧揪着。
“多谢师叔关心。”樊泷犹惨白着脸向无嗔方丈道谢。待在少林,使他的内心平静不少,不再连昏迷中都激愤难平,可他的心仍为了房焰舲对他所做的事,而被深深刻画下一道永难抹灭的伤痕。
“以你的功夫,能把你伤得如此严重的人是少之又少。”无瞠方丈以常理推论道,并注视着樊泷,留意他的表情变化。
樊泷抿着唇,想着她居然对他下这么重的毒手,一心想置他于死地;老实说,他的心被她伤透了。她那无情的作为,只会使他的手下留情显得更为可笑。
本以为那夜她前来,是因为对他抱持着相同的情感,是要对他吐露感情,令他欣喜若狂;但,在她那一刀狠狠刺下后,他方了解,这一切不过是她使出的手段,为的就是要取得他的性命。
傻啊!蠢啊!莫非他忘了她是个怎样的人?再泠血无情的事她都做得出来,岂可能对他动了感情?全是他自作多情,才让她有下手的机会,是他活该!
看着他表情变化万千,见多识广的无嗔方丈已猜出一二。
“你不想谈论此事?”
“不是的,师叔,只是伤我的人……”他急着解释,却不知该不该说出和房焰舲之间的事来。
“只是伤你的人在剌伤你的同时也伤了你的心,是吧?!”无嗔方丈了然地说。
“师叔!”他惊愕地抬头看着无嗔。
“我也年轻过,知道年轻人的想法。告诉师叔,你对她有何看法?”无嗔摆手要他别吃惊,平心静气的想听听他的想法。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道:“她……对我而言是个谜,我无法看清她的想法。”本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却直到她伤了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
“她和我要你去调查的事有关吧?”无嗔问道。
“是的,她……杀了许多人。”他坦白说道。
“你在明知她是恶人的情况下,仍是对她动了心?”无嗔续问。
“是的。”没有逃避,他承认地颔首。
“那么现在呢?你对她是否仍抱持相同情感?”他的坦然无讳令无嗔十分欣赏。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怪她无情的同时,我也责怪自己的愚蠢,为何要相信她?为何要对她动心?”对她的情感太复杂了,想要报仇,却又不愿真的出手伤她。
该拿她如何是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在他仍活着的情况下,他不能有负师叔所托,一定要拆穿她父亲的真面目,以免有更多人无辜受害。
“你的心仍是倾向于她的。”无啧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樊泷无言地叹气。
“对方和你的本质不同,你会受她吸引是理所当然之事,别恼。”没有任何责怪,无嗔心平气和地说道。
“师叔,她为她的父亲做了许多恶事,我不该也不能对她存有感情的。”他烦躁的想捶地,但碍于无嗔方丈在场,不好在他面前造次,只得强压下心中怒气。
“你是因为受我所托,才会觉得不该是吗?”是他派樊泷出去,才会让樊泷这孩子沾惹情爱。虽然他是出家人,但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来,谈过情爱的樊泷反而变得比以前更有人气,不再是诸事与我无关的冷然姿态,这该说是好事,不是吗?
“我……”
“听我说,撇去她的恶,不去想她做了多少恶事,你可还会觉得恋上她是件不该的事?”无嗔制止他,继续说道。
“不会。”
“这就对了,诚实面对自己的情感并没有错,你只是刚好爱上一个和你大不相同的女子罢了。”无嗔慈祥地笑着。
“师叔,您不怪我?”为何师叔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此事?他可是爱上不该爱的人啊!
“怪你?我为何要怪你?”尽管对方的身分复杂,无嗔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但……但是她和她的父亲……”
“我已知道此事。”该解决的问题终要解决,逃避是无用的。
“您知道?”樊泷很是讶异,他都还没说对方是谁时,师叔怎会晓得这件事?
“送你来此的丐帮小兄弟给我一封信函,是他在救你时正巧拾到的,我已看过。”无嗔面色凝重地将怀中的信函取出交给樊泷,要他看看信中内容。
樊泷接过,细看里头内容,逐字逐句看完时,脸色不比无嗔好看到哪儿去。
该死!房孤绝的狼子野心正一步步显现出来,若真让他得逞,江湖岂不陷入一片血腥当中?
他忿怒地将手中的信函紧捏住。
“上头很明白的写着他接下来的计划。”无嗔摇头叹气,不明白为何有人就是不安于现况,非得要踏着其他人的骨血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是的?他想一统江湖。”樊泷心知肚明,他们无法对此事坐视不管,不仅少林也在名单之中,其他门派也是危险得很,尤其在他们不知情且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少林有义务警告其他门派。
“事情的严重性你该明白。”无嗔语重心长。
“弟子明白。”樊泷深吸一口气,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他不能再受儿女私情影响。
“这件事我交由你全权处理,要除去,或是留下,一切由你决定。”无嗔放手让他决定。
樊泷无言地看着师叔,内心在挣扎。如果他决定除去房孤绝,房焰舲肯定会受到牵连,甚至可能因为此事死亡;倘若他要睁只眼闭只眼,让此事就此过去,不去追究,往后江湖一定会陷入腥风血雨当中。
他该怎么做才好?
“如何?”无瞠等待他的回答。
咬着牙,忍住所有情感,他哑着声低道:“除去。”
“好!我会写信派弟子送至各大门派,让大伙儿一块儿商讨该如何除去房孤绝,只要大家一同联手,不怕房孤绝不束手就擒。”无嗔知道这个决定对樊泷而言有多难,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有所牺牲。
“谢师叔。”
“别谢我,你先养好伤,这才是最重要的。”无嗔摇首于心底轻叹息,他不能接受樊泷的谢意,毕竟樊泷做了很大的牺牲。
“弟子明白。”想着这伤口的来处,他的心不期然地狠狠抽痛了下。
“那封信该留下作为证据,让各派掌门看过。”无嗔提醒他,切莫气得将证物毁去。
“是!师叔。”樊泷恭敬的将信递出,交由无嗔保管。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是什么事?”
“很多事是一体两面的,并非你亲眼所见就是事实,有时候事情的背后都有不得不的原因存在。”有些事是不能隐瞒的,否则将来樊泷知道内情,一定会怨他。
“师叔,您究竟想说什么?”他不懂无嗔为何突然扯出奇怪的话题。
无嗔指了指他胸口上的伤。“你的伤。”
“我的伤?”他依然不懂。
“我认为她是故意避开你的要害。”樊泷认为她无情,无嗔倒不这么认为。
“不可能!”樊泷直觉反应,她怎么可能会故意避开他的要害?她是要置他于死地不是吗?许是她没拿捏好准头才没刺中要害,事情绝不如师叔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看过你的伤,在你受伤后,有人马上点了你的周身大穴,使你不致血流过多,而且对方还喂你服下丹药;无论对方是谁,在我看来,她都是想要让你活下来,否则以你回到少林的时日算来,你是拖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等我救治的。”就是因为如此,无嗔才会对那人留下良好印象。
“也许是丐帮弟子做的。”樊泷笑了笑,就是不愿把救他的人想成是房焰舲。
“我问过了,他说当时急得很,压根儿忘了要点你的周身大穴,更何况他并无丹药可以喂你服下。”只有事先准备的人才有丹药让樊泷服下。
樊泷摇首。“不可能是她!”受过骗的他,如何再去信她会救他?
“愈是不可能的事愈有可能。据丐帮弟子所言,他是瞧见了房姑娘身上染血,才晓得去救你;如果她存心要你死,何必刻意让丐帮弟子瞧见她?”
“师叔,您说这些究竟有何用意?”听至此,樊泷一颗心更加茫然。
“我只是要你好好再想清楚,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无嗔不会逼迫他去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
樊泷的心陷入挣扎。他可以反悔,可以不去揭发房孤绝的阴谋,可以佯装一切事情都没发生,或许和房焰给就有从头开始的机会,但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办?
他的私心会害死成千上百的人,他怎能自私至此?
眼看着他犹豫不决,无嗔并未出声,他要让樊泷自己做出决定;樊泷是师兄最得意的弟子,他相信樊泷不会做出令他失望的决定来。
思考良久,最后,樊泷定定地望着无嗔方丈,痛下决心道:“师叔,一切照原来计划。”
“你不后悔?”
“我会后悔,但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该做的事终究得做,不管他对房焰舲的情感有多深,他都不能任性妄为,现在只求在纷乱中能保住她的性命。
“既然如此,你就放手去做吧!”无嗔颔首,很是欣慰却也感到心疼,他知道这决定对樊泷有多难。
樊泷不发一言,双眼望着窗外,心底直想着师叔方才告诉他的话。房焰舲不要他死,她救了他!虽说他的伤是她造成的,可她却没有丢下他不管,不但点了他的周身大穴,还喂他服下续命丹药。
这一切的变化令他措手不及,使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这段感情是否还有延续下去的可能性?
JJJJJJ
鲜艳的红令整个房家庄显得喜气洋洋,许多远道而来的客人纷纷恭贺房孤绝嫁女儿。因为他就房焰舲这么一个宝贝独生女,所以武伟算是入赘到房家庄。
房孤绝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成群客人带着贺礼上门来。很好,发出去的帖子近千份,大伙儿都很给面子前来祝贺,不过少林、巫山派、泰山派、崆峒、峨嵋的人似乎还未赶到,也许晚一点便会赶上吧!他衷心期待他们快快出现,千万不要迟了。
呵!今天的这场婚礼是重头戏,任谁也想不到他在嫁女儿的同时,心底有着其他打算;他的计划能否成功,就看今日了。
他开心地想着各路人马齐聚一堂,喝下他特地命人调制的茶水、酒液后,任他宰割的模样。
所有反对他的人,他都会在今晚火速除去,绝不会使他们见到明晨的太阳;过了今夜,房家庄将是天下第一庄,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将听从他的号令。
哈,那是多么令人畅快的一件事啊!嘴角的笑意益发扩大,眼眸中闪烁着成功的喜悦。
望着一个接一个踏入虎穴犹不自觉的小兔儿,他打从心底嘲笑他们的愚昧;待他成功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对他有严重的错误了解。
大善人?!哈!没错,他房孤绝正是要一统江湖的大善人!
哈!哈!哈!
“房庄主,恭喜你!”
“是啊!恭喜房庄主得此佳婿。”
“谢谢,各位英雄里面请。”房孤绝笑得十分灿烂,开心地招呼客人。
客人们依序入席,就等着美丽可人的房焰舲出来同年少得志的武伟拜堂。
武伟和房孤绝一样,笑得十分开心。房孤绝肯把女儿嫁给他,就表示有多看重他,他一点都不介意藉由裙带关系攀上高位,真的不介意。
至于房焰舲对他而言,则是可有可无,因为在他心中,权势要比女人来得重要多了,虽然房焰舲的性子令人无法容忍,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娶她;只要他掌握了权势,到时还怕会没有女人主动攀上来吗?
“武少侠,恭喜你娶得美娇娘。”在客人恭贺他的同时,心底是瞧不起他的;再怎么说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个,何必委屈自己入赘呢?简直是丢尽天下男人的脸。
“谢谢!谢谢!”武伟压根儿不在意旁人如何想他,反正不久后他们就会明白,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有人酸溜溜地说道:“武少侠,你实在是令人羡慕啊!”不过心底也是在嘲笑他的,因为他为了入赘进房家庄已和巫山派闹翻,巫山派的掌门人气到扬言要将他逐出师门,免得他坏了巫山派百年门风。
“哪里。”武伟笑呵呵,大方接受旁人欣羡的目光。
此时的武伟根本就忘了师门有多反对他人赘进房家庄,他原本是巫山派的首席大弟子,向来是其他师弟们的表率,结果他却做出如此决定,自是令师父无法谅解,可他也没时间去管师门如何看待这件事,重要的是他巴上房孤绝了。
眼见宾客有一半以上都入场了,只剩下一些名门大派尚未赶上,房孤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只好先举行婚礼,并希望他们能及时赶上。
他派家丁到外头注意各派人马是否快到了,然后便漾着笑,意气洋洋地坐在首座,等着喜婆将女儿自房中带出。
武伟也已兴奋地就定位,引颈盼望新娘的出现。
在房中装扮好的房焰舲,神色木然地盖上红盖头,由着荷儿及喜娘将她自房中搀扶出。这一切对她而言像场闹剧,没有任何意义,她要嫁给一个厌恶的男人,与他共度一生。
一生听起来很长,但只要她不带任何感觉去度过,相信很快就会结束。
她茫然地走着,触目所及是一片红,除了红之外,她看不见其他,见不到未来。成亲该是件令人欢喜的事情不是吗?为何她笑不出来?双眼甚至有着刺痛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她想到了,她要嫁的人是武伟,一个最令她厌恶的男人,她自是高兴不起来,也笑不出来。那么,嫁给谁才会令她感到开心?
脑海中不期然浮现樊泷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轻扬起一记漂亮的笑靥,但随即垮下。她嗤笑自己糊涂了,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又何必给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实中,她得和武伟共度今生,不管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她既然已经答应了父亲,就要做到。
没多久,她已被喜婆牵引到热闹的大厅,所有人见她出现,忍不住鼓掌喝采。
她被牵到武伟身边,准备要拜堂成亲。在站定后,她心底突然衍生出一股想逃的冲动:她想跑,最好是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她不要嫁给武伟,不要!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像是失了心魂般,傻愣愣地站得挺直,想像这只是场噩梦,等梦醒之后,她会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没有嫁给武伟,没有遇见过樊泷,她仍是以前那个冷血的房焰舲。
她听不见宾客们是如何对她和武伟评头论足,称赞他们是如何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她也没听见父亲和武伟快乐的朗笑声,她什么都没听见……
“一拜天地!拜——”
荷儿及喜婆将她转过身,她木然的任由她们摆布,她们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二拜高堂!拜——”
房焰舲跪下,她的头让喜婆近乎粗鲁地强行往下压,但她心底仍是迷惘得很,甚至还事不关己似地神游太虚起来。
“夫妻交拜——”事情就要成定局了。迷蒙中,她以为自己坠落地狱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仅能软弱地缩在角落里。
“等一下!”一声叫喊打破迷雾,将她自幽暗的地狱中拉起,为她的生命注入一道阳光。
她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双耳所听见的。
“是你?!”房孤绝一眼就猜出来人的身分,毕竟武伟向他形容过樊泷的模样,他震惊地看着不该出现的人。樊泷不是死了吗?焰舲明明答应他要杀掉樊泷,为何现下樊泷会好端端的出现在此?
房孤绝实在不愿去想女儿已背叛他的事实,他瞪大眼看着樊泷及他身后的一群人,眼底忿恨地泛着杀气。
樊泷带着各大门派的人上门来,准是来寻他晦气的!
他终于明白为何各大门派的人马会迟到了,原来全是有备而来。背在背后的右手默默凝气,随时准备出掌。
“樊泷?!师父?!”武伟瞠大眼看着早该死掉的樊泷,以及巫山派的师父及师弟们,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难道事情有了变数?
听闻武伟喊出樊泷的名字,房焰舲再也顾不得自己是新娘的身分,迳自粗鲁地拉扯下覆面的红盖头,转身看向樊泷。
四目于空中复杂交会,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愁绪。
“多谢诸位赏脸前来参加小女的婚礼,请诸位入席,使婚礼得以继续进行。”房孤绝佯装不解樊泷及其他人的来意,好声招呼。
武伟没房孤绝来得镇定,他全身不住地抖啊抖的,担心东窗事发了,所以樊泷才会偕同师父、师弟们出现,他该如何是好?
“不必了!房孤绝,我们都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你无须再伪装了。”巫山派掌门沉不住气地大声嚷嚷。
“没错!”少林、崆峒、泰山、峨嵋等各派人马立即附和,刀剑亮晃晃地闪动着。他们全看过房孤绝的亲笔信函,看透他的野心,他还想装吗?!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其他宾客议论纷纷。
“巫掌门,房某不仅您何出此言?”房孤绝仍在装傻。
“我们接获少林无嗔方丈通知,得知你一心想要独霸江湖,表面上是个行善的大好人,私底下却做些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些被毁的庄院全是你一手策划,你敢不承认?”峨嵋的掌门师太忿恨指控。
严重的指控一出,所有人皆倒抽口气,不敢相信双耳所听见的事实,期盼房孤绝能好好解释此事。
“你们有何证据?”房孤绝就不信他们有办法拿出证据来。
“哈!要证据是吗?好!我们就给你。”崆峒派掌门冷冷一笑,向领在前头的樊泷示意。
樊泷自怀中取出房焰舲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信函,将它丢给房孤绝。房孤绝身形一动,接住信,打开一看,立即知晓现下已是东窗事发。
在信函被拿出时,房焰舲这才想起遗失信函一事,莫怪她回庄后老找不着,当时她心底已有不祥的预感,现在预感果然成真了。
她素来行事谨慎小心,却万万没想到会有出纰漏的一天,更没料到这个纰漏竟会大到令她无法承受。
这阵子她老是心不在焉,心中老想着他的人、念着他的伤,才会忽略丢掉信的严重性。自刺伤他后,她并未到其他地方去,信函会丢失,绝对是不小心落在他身边,正巧让他拾了去……
她强忍着歉疚,不敢看向父亲。她知道此刻父亲定是失望得很,他可以栽在任何人手里,却绝对想不到最后出卖他的人竟会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她对不起父亲!饶是说上千万个抱歉都弥补不了她所犯的错。
巫山派掌门气呼呼地质问:“如何,认了吧?”不怕他不认,上头的字迹大伙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没人栽他的赃。
“认了又如何?不认又如何?”房孤绝看似气定神闲,事实上,他明白自己今日想平安度过是件不可能的事。
天要亡他,他能说什么?!
“无耻!”峨嵋师太不齿地轻啐。
“你这个伪君子!”
“你骗大家骗得好惨!”
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房孤绝骂得体无完肤。
听着众人的叫骂,房焰舲整个人都傻了。她直盯着樊泷瞧,耳边的字句声声告诉着她,这些人全是樊泷带来的,而他们全是冲着她和爹爹而来,他们要来杀她和爹爹。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做得出来?为什么他可以这般无情地偕同其他人来杀她?是了,是她先无情待他,他不过是反击罢了。她在想什么?她是个坏女人啊!
她恍惚地笑着。
“哼!不要脸!居然还笑得出来?吃我一剑。”峨嵋师太忿恨地扬剑直接刺向她。
房焰舲眼角瞄见剑光一闪,直觉快速移动身形,避开致命的攻击:在她避开的同时,她才猛然想起,在众人面前她是不会武艺的,她居然忘了?!她这一闪,无疑又是一项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他们父女俩一直在说谎。
房孤绝见状,没有任何表示,毕竟该来的总是会来。
当房焰舲精准地闪过攻击时,立刻引起其他人议论,喧哗声四起。
“哼!这又是更好的证据,你的女儿不是不会武艺吗?照理说她应当躲不过这一剑,为何她能轻巧躲过?且我见她方才躲避的步伐,分明是身怀绝技!房庄主,你如何解释?”峨嵋掌门师太咄咄逼问。
房焰舲咬着唇办,更是不敢望向父亲,她知道父亲对她的行为有多失望。
该杀了樊泷的,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也就不会造成今日的后果;她知道她做错了,但若是时光重返,她会改变主意吗?
她不敢去想,怕得到的答案仍会相同。
眼见事情再也瞒不了,房孤绝不禁摇头长叹。“焰舲,你让爹太失望了。”本以为最大的败笔会出在樊泷身上,却万万没想到是出在自己女儿身上;她终是违背了他,饶了樊泷一命。
所有的话梗在房焰舲喉中,她没有办法乞求父亲谅解,她的确是做错了,瞧她惹出多大的麻烦。
“你总算认了,房孤绝。”巫山派掌门冷冷一笑。
房孤绝的默认造成极大的震撼,从没人想过他的心思竟是如此阴沉。原来所有事件皆是房孤绝一手策划,亏他们还视他为大善人,简直是讽刺至极。
樊泷无言地望着房焰舲,知道今日所为对她而言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此举无疑是将两人推人无边地狱之中。
房焰舲定定看着他,没有出言责怪,仅是悲伤地看着他。
武伟吓得冷汗直冒,看出形势比人强,颤抖着声求饶。“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他万万都想不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他以为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原来他错了。
“武伟,你背叛师门,还有何话可说?!”巫山派掌门责骂不肖子弟。
“冯掌门,你可得好好处置门下不肖弟子啊!”崆峒派的掌门特意提醒,要他切莫护短。
“师父!我是被逼的,房孤绝父女逼迫我听从他们的话,不得声张,否则要将弟于凌迟至死;弟子本是不从,可三番两次遭他们父女俩凌虐,不得不屈服。弟子也觉得不该,心里很是痛苦,不只一次想了结性命,但只要想到弟子一死,就更没人知道他们父女俩的真面目,便不得不苟延残喘,等待时机好揭穿他们的阴谋。”
“师父,弟子知道您是不会相信弟子的话,不过既然各位武林同道已知房氏父女的真面目,弟子已心满意足,可以安心离去了。”武伟吓死了,马上哭得声泪俱下,编造出自身无辜的谎言,说到未了,甚至还拿出长剑抹向脖子,只求众人相信。
“住手!傻徒弟,你怎么不早说?”巫山派掌门见他以死明志,马上相信了他,心疼地阻止他寻死。
“是啊!作恶多端的人是房氏父女,与武少侠无关。”他自尽的举动引起众人同情,相信他没说谎,否则不会以死明志。
“说的是,武少侠可谓是忍辱负重啊!”感叹的感叹,没有人不相信他的话。
见自己已取信众人,算是保住性命,武伟在心底不住庆幸。好在他够聪明机警,不然就得倒楣的同房氏父女一起死去。
房氏父女眼睁睁看着武伟演戏博取众人同情,在遭到武伟背叛的同时,也看清他的为人。
樊泷诧异地看着武伟演得有声有色,不敢相信武伟可以把谎言说得如此之好。
“千错万错都是房氏父女的错,我们要为所有无辜牺牲受害的人讨回公道。”话锋一转,又回到罪该万死的两人身上。
“不错!杀了他们,讨回公道!”众人齐心一志,异口同声喊道。
房焰舲谨慎地退至父亲身前,想保护父亲离去。
看着女儿的动作,房孤绝不再那么难过了;虽然女儿放了樊泷,但她的心终究还是向着他的。
所有人慢慢靠向房氏父女,准备要取他们的项上人头。
“想要我的命?没那么简单!”房孤绝清冷一笑,看了眼女儿所选择的男人。
宾客们闻言不解地相互对看,突然问觉得全身发软、四肢无力,俨然是中毒的征兆。
“你下毒?!”他们究竟是何时中毒的?怎会毫无所觉?他们从进入房家庄后,什么东西都没碰到,只暍了茶水……啊!就是茶水,茶水中被下了毒!
“房孤绝果然是卑鄙小人!”没中毒的人立刻发出不屑的批评声浪。
“他早就计划在今日将所有人杀掉!”泰山派的掌门人气忿地发现事实真相。
“幸好无嗔方丈及时发现他的阴谋,不然所有人岂不都得惨死在他阴毒的计算当中?”峨嵋师太不住感叹,同时也感激无嗔方丈及时通知了大伙儿,否则所有人都会着了房孤绝的道儿,平静的江湖势必会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焰舲,走!”房孤绝没空闲理会那群中了毒的人,拖着女儿急速离开房家庄。
被留下来的荷儿及其他家仆,则尽心地努力阻挡其他没有中毒的名门大派人马去追房氏父女;可没三两下功夫,便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没有人能阻止。
于是没中毒的名门大派留下一些人帮忙照料中毒者,其余的则全数朝房氏父女追去,武伟自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