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霁不用想也知道徐雪娇是来看热闹的,也懒得再耗费精力和她揽和,便由着她去。
那一夜,江映城夺门而出,关于他们夫妻不睦的流言终于得到了证实,成为了府中上下心照不宣的秘密。
从前,她一直替他守护着这个秘密,此刻,全都豁出去了,好像也不怕了。
他自己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在乎?
呵,原来苏品烟在他心中如此重要,他宁可替一个死人守节,也不愿意与她亲热……仿佛,她玷污了他似的。
亏了她主动投怀送抱,不惜贞节,原来在他眼里,这一切一文不值。
她真傻!枉称聪明盖世的才女,原来傻成这个样子,傻得不可饶恕!
“你那晚到底跟表哥起了什么争执?”徐雪娇不怀好意地笑道,“听说表哥这些日子一直回避你,唉,真不知该说什么,妹妹我真替你担忧啊。”
“有什么可担忧的?”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大不了将我休了,给别的女子退位让贤。”
周秋霁淡淡看了徐雪娇一眼,或许是她语气犀利逼人的缘故,徐雪娇幸灾乐祸的表情略略收敛了一些。
“妹妹药送到了、话也说了,没事就请回吧。”她靠到榻上,“大夫说我要多休息,伤处才好得快。”
徐雪娇悻悻然站起来,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颇为尴尬。
“夫人,”小竹匆匆打起帘子,向她禀报,“前厅来了客人,丞相请夫人前往一见。”
“客人?”她不由得意外,“什么客人啊?我这几日摔着了,不便见客。”
“说是丞相的童年故友,一位姓苏的公子。”
“苏哥哥?”徐雪娇瞪大眼睛,“是苏品墨哥哥吗?”
周秋霁瞬间怔住,这名字与苏品烟只差一字,两人有什么关系吗?
“对对,奴婢听丞相是叫对方什么墨来着。”小竹连忙答道。
“啊,果然是品墨哥哥”徐雪娇满脸惊喜,“没想到,他竟进京来了!快,引我去一见!”
“小姐……”小竹拉了拉她的衣袖,“丞相是想请夫人去一见。”
徐雪娇这才回过神,转身看着表嫂,喜欢恶作剧的她,双眸又开始乌溜直转。
“表嫂,你可知这苏品墨是谁?”
“听名字大概也能猜到了。”她有些意兴阑珊,“你们故人相见,我就不便打扰了,小竹,你去与丞相说,我这膝盖疼得很,一时下不了床,抱歉怠慢贵客。”
徐雪娇本来想看好戏,却见她如此兴趣索然的模样,原本的兴奋劲儿霎时被泼了冷水,不由得口中唯诺,遂与小竹去了。
一连下了几日雪,这会儿倒是消停了,灰蒙蒙的天空,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周秋霁望着窗子发了一阵子呆,神情有些恍惚,她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可此刻,整个人却迷茫起来。
“夫人--”似乎是小竹回来了,在外高声道:“有客求见--”
“不是跟你说了,我有伤在身,不便见客。”她蹙眉地说。
“江夫人,”一个声音轻轻暖暖的飘入她的耳际,“妾身纤樱,受我家公子派遣,前来探望夫人,还请夫人拨冗一见。”
她不由得直起身子,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像极了一个从小到大、与她最最至亲之人。
望向门帘处,出现了一张俏皮明丽的面孔,正对着她娇憨而笑。
周秋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是恍惚中出现的幻觉?这、这女子与妹妹简直一模一样。
“给丞相夫人请安。”自称纤樱的女孩径自跟进门来,“还望夫人原谅妾身冒失,只因我家公子带了许多礼物,嘱咐我务必当面赠予夫人。
“冬……冬、痕?”周秋霁情不自禁地唤道。
“夫人,妾身名叫纤樱。”女孩双手搭在裙前,道了个万福。
不,分明就是冬痕,她若认不出来,可真是脑子坏掉了。
“小竹,你下去吧。”她立刻会意,“我与这位纤樱姑娘说会儿话。”
第5章(2)
小竹听命掩门而去,见状,纤樱姑娘不由得吐舌一笑,挨紧看她坐了下来。
“鬼丫头,真是你?”周秋霁瞪看对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嘘--”周冬痕示意她轻声,以免被外面的人听见,“无论如何,二姊你要记着,我如今叫纤樱。”
“你刚才说,你是跟随苏公子的人?”只觉得不可思议,“堂堂相府三小姐,为何去扮演丫头?”
“不是丫头,”她猛摇头,“是侍妾。”
“什么?!”周秋霁惊讶得不自觉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二姊听到什么,妹妹便说了什么。”周冬痕巧笑。
“你疯了?”气不打一处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如此荒唐,怎么跟爹娘交代?”
“就当我爱慕苏家公子好了,”她叹了一口气,“二姊你就别问了。”
“我明白了……”周秋霁凝思细想,其实,不难想到答案,“是为了当年那件事吧?”
周冬痕看看三姊,半晌,才点了点头。
“看来,二姊也知道当年那女子是谁了,没错,当年是我害了她,苏夫人痛失爱女,神志不清,苏家最近又遭遇了一些麻烦事,我想,我该帮帮他们--”
“帮忙归帮忙,你也犯不着去做什么侍妾吧?”周秋霁一颗心悬了起来,“那苏公子是苏品烟的哥哥?你跟他,你们……”
“二姊别担心,妹妹还不至于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来。”周冬痕道,“过了这阵子,待苏家解决了麻烦,我自会全身而退。”
她该说什么?是孽?是缘?
当年一桩阴差阳错的冤案,倒把她们姊妹俩卷入深渊,无法脱身。
周冬痕倒替她担忧道:“你与姊夫成亲的这些日子,过得可好?我方才在前厅听闻,似乎你们最近发生了口角?你膝上这伤不会是姊夫弄的吧?”
“夫妻相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周秋霁故作云淡风轻地说,“前日是吵了两句,过几天自然会好的。”
“方才你没来,那个徐家大小姐倒迫不及待地迎出来了,”她于向观察人事入微,“我瞧她那模样,像把自个儿当成相府的女主人了。”
“她是自幼爱慕她表哥没错,”笑了笑,“不过你姊夫从没把她放在心上。”
“哦,”闻言,周冬痕这才放心的额首,“那就好。”
虽然这番对话听上去并无疏漏,但周秋霁知道,她这聪慧的妹子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糊弄。
或许是因为她太不会作戏,又或许是她眼眸中透着掩不住的哀伤,冬痕狐疑地瞧着她,像是要瞧进她的骨子里。
冬痕自幼习武,以侠女自居,该不会为了她做出什么打抱不平的事来吧?
她顿时不安起来。
京郊的田庄,每到冬季,便有猎狐的习俗。
狐狸生性残忍,时常跳进鸡舍将小鸡全数咬死,最后仅叼走一只,更有甚者,闯入禽鸟的栖所,数十只鸟统统死于它的爪牙之下,它却一只不吃、一只不带,空“手”而归。
为此,农户们都恨死了狐狸,冬季本就食粮稀有,饲养家禽不易,被狐狸这一闹腾,简直没法儿过年了,猎狐习俗便因此而生。
周冬痕听闻猎狐之事,兴趣大起,直嚷着要参与,苏品墨似对她十分宠爱,便替她求了江映城,他自然是应允的,但她得寸进尺,提议弄一个猎狐大塞,拉着二姊与二姊夫也一并前往。
周秋霁膝伤已经痊愈大半,也想藉此机会与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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