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
老医生提着医药箱匆匆走过来,检查蔚灿阳的伤口,边消毒包扎边碎念。“都几岁的人了,又不是孩子,还伤成这样!”
“来这休养居然不跟我打个招呼,你心里还有没有长辈?”
“我以前好歹很疼你,有空打个电话跟我联络很难吗?”
“受伤才知道要找我,平常把邱叔当死人吗?”
蔚灿阳被念得忍不住求饶,“邱叔,我知道错了,别念了。”
侯福安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邱叔处理好伤口,和蔚灿阳稍微聊了下他父亲的事情,劝他主动和好,就离开。
侯福安这才知道蔚灿阳的父亲没和他住在一起,似乎冷战有一段时间了。
她将他扶回房间的床上,不禁问:“你跟你爸怎么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也没什么。”
“真的?”
他失笑,“真的,当初闹翻的理由现在想来也很好笑,就只是看球赛意见不合,所以吵起来。”
她傻眼,“那为什么不和好?”
他淡淡道:“自从母亲过世后我爸的脾气就很差,动不动因为一点小事发火,球赛只是一条导火线而已,我出车祸时我姊有打给他,他不来看我,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她凝视着他看似平静的脸庞,轻声道:“你妈过世,你爸肯定很伤心,他大概还没走出来吧。”
“将近两年……我都没跟他说话。”他自责道。
“嗯。”
“我姊打给他时,我是希望他关心我的,只要他表达出一点关心,我一定会为当初的幼稚道歉,可是……”他沙哑道:“他只问了公司的事情谁处理……”
她温柔的拍抚他的背,像在顺动物的毛一样。“你肯定很失落吧。”
“嗯,当下我是气愤的,但事后我想……或许他也跟我一样不晓得该怎么开口,以前总有人说我们父子俩很像,大概这部分也是相似的吧。”他不禁感叹。
“等你眼睛复明,整理好心情,再想想要怎么和他和好吧,不急于一时。”
他喃喃道:“不急于一时吗?”
“是啊,你有心才是最重要的,太急的话,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她温柔的嗓音抚平他像毛球般杂乱纠结的心绪,“只要你有这份心意,肯定很快会有好时机出现的。”
慢悠悠等待时机什么的,和他的行事哲学相反,可是,奇异的,蔚灿阳觉得她说的话很有说服力,有种事情会如她所说的一样顺利的感觉。
“嗯。”他唇畔的笑意变深。有她,心就安了,她是他的明灯,他的女神。
她瞧他眉间的郁闷淡去,放下心,替他盖好被子,“早点睡,我回房去了。”
他蓦然想起那个叫做小万的管家还在这个屋子内,立时伸手抓住她尚未抽走的手,急喊,“别走!”
“怎么了?”她困惑他的反应。
要是放她回房间,万一管家去敲她房门,不就有了独处的机会……不成,他不能给管家有可乘之机!
“留下来。”蔚灿阳这么一想,抓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啊?”
他目光炯炯。“我希望今晚身边有你陪伴。”
侯福安的脸颊因为这句话烧红一片。
“喔……嗯……”她不知所云地应声。
“乖,别回房。”他哄道,将她拉入怀中紧抱,而她没有任何挣扎。
他闭上眼,将鼻尖凑到她发间闻着她的清香,怀中的人儿身子柔软,温顺如小鹿,让他怜爱不已。
她在这里,谁也没法跟他抢她……
侯福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脑袋晕糊糊地偎在他怀中,过了十几分钟才回神过来,正纠结要不要冲出房拿保险套,准备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头顶上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她表情木然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他睡得安稳的俊颜。
她欲哭无泪,亏他撩得她春心荡漾,结果他嘴里的睡是很单纯的意思……
都是那个混帐弟弟啦,害她满脑子邪念,误会他的意思!真丢脸!搞得像她欲求不满一样……
但是她近距离凝视着他的睡脸,心里油然而生淡淡的幸福感。
她嘴角微弯,拉高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偎入他怀中汲取他的体温。
隔日一早,侯兆万就被赶出别墅大门,连早餐都没得吃。
侯兆万脸上写着很不爽,蔚灿阳也端着一张冷脸,侯福安实在不晓得这两人怎么会互看不顺眼。
但做姊姊的怎舍得弟弟饿肚子下山,她记得今天外送的早餐有饭团,便求情道:“阳,给他一个饭团可以吗?”
蔚灿阳虽不乐意,但又觉得这一点小小的要求若拒绝的话,似乎太小家子气,勉为其难道:“可以。”
“谢谢!”侯福安连忙回屋去拿饭团,留下这两个不对盘的男人。
侯福安一离开,蔚灿阳随即不客气道:“拿了饭团就滚!”
侯兆万哼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我家小姐没回房间,你只知道把人绑在身边,先是绑到别墅,又是绑到房间,好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幼不幼稚啊。”
蔚灿阳声寒如冰,“如果是劝分手就省省力气吧。”
侯兆万继续呛他,“就我的观察,小姐她把你的事情放优先,把自己的感受放后面,你的要求她几乎不会拒绝,我觉得她很可怜,而且就是你让她这么可怜的。”
蔚灿阳心一揪,抿紧唇。突然被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好像真是如此,失明后自己没安全感,只顾着对小爱耍赖,没注意到她是否在勉强自己配合他……
但依小爱的个性,若有不愉快不会憋在心里的才对,是因为他现在需要照顾,所以她有所顾忌,才不像以前那样有话直说吗?
即使心里千回百转,蔚灿阳嘴上仍强硬,“我对她很好,不需要像你这种不了解的局外人多嘴。”
“是这样就好了。”侯兆万不以为然的冷笑。
这时,两个大男人听到侯福安从屋内跑出来的脚步声,他们的对话没再继续。侯福安将饭团放到侯兆万手里,叮咛道:“下山要注意安全喔。”
“好啦,知道了。”
侯福安目送侯兆万离开,一回头,就看到蔚灿阳臭着脸。
“小爱,过来。”
她只当他要自己扶他进屋,可一走过去碰触他的胳臂,就被他反手捉住。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关心?他只是管家不是吗?”
她见他脸上醋意十足,微愣后,不禁觉得他可爱,居然在吃她弟的醋。
“很关心吗?还好吧,很平常的叮咛啊。”
被她这么一反问,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小题大作,难为情地微红了脸,“总之……之后不准对他这么温柔。”
“好,听你的。”她嘴角噙着笑,扶着他进屋用早餐。
***
第7章(2)
自那天过后,蔚灿阳不禁多留心思在女友身上。
发现她不曾抱怨每天都得待在别墅里很无聊,也不曾对他撒娇提出希望他为她做什么。这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他以为他们修补了感情,再次相爱了,照理说她应该会偶尔耍耍性子、撒个娇,让他展现男友力,但她依然无欲无求……
外送员甚至偷偷告诉他,每天晚餐送来的冰淇淋,隔天收走时,经常剩下不少融化的糖水,应该是没吃。
她不是最爱冰淇淋的吗?
还是说,因为勉强配合他,她闷闷不乐,导致连最爱的冰淇淋都没什么胃口吃?
但他迂回探问几次她心情是不是不好,她都说没有,语气不像在说谎……
蔚灿阳纠结到开刀前一个礼拜,她照惯例在他吃完早餐后扶他到书房,正打算挑书念给他听,他却突地郑重对她道:“小爱,我希望你对我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