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比人牙贩子还可恶,官牙或私牙在买卖人口前还得给卖家银子,赚的是转手货,而他们是无本生意,干的是阴私事,连人都不配当,一群人性全失的禽兽!
“哈哈哈……这套自欺欺人的谎话说得多顺口,贫尼都要被你给骗了。”慧明师太仰头大笑。
“小季,今天是不会有人来救你了,你瞒着大人私自行事,他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赶来搭救呢!别异想天开了。”一道男人的低声从帘幕后发出,左脚跨出,而后是右脚。
“是你!”是了,老乞丐说过县衙里有内奸,但她未曾放在心上,原来他真说中了。
郑典史郑申桀笑的走向慧明师太,两人一靠近,相仿的面容顿时一目了然。“我们是同母所出的姊弟。”
“所以县衙一直捉不到人犯也是你从中作梗?”有个专扯后腿的,到哪都办不成事,白费劲。季薇薇暗叹。
“是我没错,可惜知情的你活不到明日。”用他来养花也不错,池里的荷花开得鲜艳,如血般颜色。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难逃律法的制裁!”季薇薇很狼狈地逃过一鞭,手肘上有不小的擦伤。
“那也得等你有命告发我呀!大姊,不能留人,速战速决。”不安分的尾巴就该切除,省得四下钻动。
“让我玩玩她再说。”慧明师太目露淫光,长鞭对准纤细柳腰,十拿九稳是逃脱不了了。
季薇薇没有内功,但她善钻,而且熟知近身搏击,她一见避不开了,便主动将身体送上前,只是她用力一撞,却是撞向慧明师太身后的郑申,将他撞个倒仰,后脑杓扣地。
就在这时候,她刁钻地往门口冲去,急着救弟的慧明师太鞭长莫及,等她追出去时,季薇薇已立中庭,正打算出正堂,辗转借着水遁游远,好让敌人错失逮到她的机会。
“薇儿,小心——”
眼看着慧明师太的长鞭就要挥至季薇薇凝脂般的雪背,惊慌的大喝声和人影一同扑向她,将她扑倒在地。
季薇薇的前胸猛地撞地,她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直在心里念着:平了,平了,肯定是平了,她好不容易养出点成就的水蜜桃压成水蜜桃汁了,要补多久才能补回原形啊。
“你没事吧!”
不远处,有打斗声,陈起、刘五雄等侍卫正带着一群银衣武士和真假尼姑对战,而且明显占了上风。
“还有点头晕目眩……啊!你怎么来了?我、我好像出纰漏了。”她把事情搞砸了。
“你太胡闹了,我事先交代了多少回不可冲动行事,你……你差点……简直是不知死活!”莫沧安举起的手指弯成勾,朝她脑门一叩,虽轻,却重得她眼眶泛红,几欲泪崩。
“我错了,大人,我给大家惹麻烦了。”她害了小七,也连累了吴捕头和捕快大哥们。
莫沧安原本想抚向她带泪的粉颊,最后却落在柔细青丝上轻抚。“叫我莫大哥吧!你的自作主张确实让很多人夜不成眠。”
她打乱了他的布局,不得不提早一步发动,让他在行动上失了从容,以救人为先而非连根拔起。
“呃,莫大哥,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一直压着我不太好吧!”被别人瞧见了,她的名节也毁了。
“我受伤了。”他低声呻吟,表示伤得不轻。
“你还能动吧?”季薇薇有被雷劈到的感觉,她怎么觉得背上的男人很无赖,不像她认识的那一位。
“流血了。”他没打算擦,任血珠一滴一滴的滴落。
果真闻到血的气味,她很想翻白眼。“小七呢?”仍担心着伙伴的安危。
“没死。”不过也快了,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其它人呢?”她指的是背着他跟她来的那些人。
“守门。”若漏掉一个就罚半年薪俸。
“嗯。”听起来怪怪的,他的用字遣词还真深奥。
没死?
守门?
这是什么烂回答,寻人开心呀!
“莫大哥,你的血滴到我的脸了,黏乎乎的。”原则上,她是不喜欢血的气味,太腥腻了。
“你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而不是嫌弃。”还好来得及,不像多年前那个爱笑的小丫头,他连想上炷香都找不到她的墓,一缕幽魂不知飘荡到何方。
他是遗憾的,无法挽救逝去的生命。
但她不同,她是活的,活生生的在他怀中,有暖意,有心跳,还会气呼呼地说他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老古板,不知变通。
他还是那句老话——幸好。
曾经,他不经意丢失了一颗明珠,让它在最高的山巅上失去光华,而今,他在野地里发现一株小幼苗,是树也是花,没有蔓藤的攀附,也少了袅袅婷婷的风姿,却是独一无二的。
属于他。
“你真的是莫沧安?”不是冒名顶替的?她一脸怀疑。
“如假包换。”他的唇“不小心”滑过她水嫩梨腮。
“你有孪生兄弟吗?”也许是掉了包,玩“猜猜我是谁”的烂游戏,双胞胎的最爱。
“我娘只生了我和我大哥两个儿子,他大我两岁。”莫沧安的血似乎止住了,但是接踵而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没戴人皮面具?”古人的一项谋生绝活,居家旅行之谋财害命、杀人灭口、栽赃嫁祸的必备良品。
“真皮。”他捉起她的手去掐捏自己的脸。
季薇薇很久很久不开口,最后学黛玉妹妹般幽怨的无声叹息。“脸皮变厚了,掐不动。”
他被她家小毛踢中了脑袋吗?怎么突然变了个性?
“我想我要晕了。”他说晕就晕,倒在她的肩头。
季薇薇以为他在开玩笑,只为看她红脸发脾气,可是传入耳中的呼吸是急促的,她伸手一摸他的手臂,满手的黏滑湿了她的五指。
第六章县太爷真情告白(1)
“真是捡回一条命,整只手臂都见骨了,伤及肩胛骨,若再深一寸,这条手就废了,以后的仕途也毁了。”伤得这么重还能咬牙撑着,这孩子的倔强不亚于徒儿。
“师父,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看他倒地时还能谈笑风生,吃……呃,和我谈论风月,他只是看起来伤得很重,其实用了师父的生肌玉露,三天就能下床了。”
师父别加深她的愧疚感呀!她已经很自责了,只差没叩首将他当神明来拜,要不是她太想破案了,想用实力证明她有能力协助办案,也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差一点功亏一篑。
静慈师太失笑地看了爱徒一眼。“鞭子上有附骨毒药,一旦剖开皮肉见到骨头,毒便会附着在骨头上,进而沁心而亡,幸好你及时给他吞了丹丸解了那剧毒。”
“咦,那不是补血补元气的大补丸吗?”她看他流了那么多血,才把金光灿灿的丹药往他嘴里塞。
免得他死于失血过多。
“谁告诉你的?”简直把徒儿当孩子哄。
“老疯子。”药丸是他给的。
提到老疯子,静慈师太会心一笑。“他是医圣杜仲海,他赠予你的丹药是精炼十年百解丸,能解百毒。”
“啊!那只有一颗,我给了他,日后我中了毒找谁解?”老疯子太过分了,也不说清楚,害她当普通药丸子送人。
季薇薇五岁起就跟着师父云游在外,她们看过山川美景,也遇到不少人,有的缘分深,留下一份情,有的缘分浅,分手后即相忘,再不复记忆,即使见面也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