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里出声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司武瞧见他警告的眼神才想起
身旁仍有其他人,一时口快差点惹来杀身之祸。”’他‘的脑袋肯定烧坏了!“
不说他憋着难过,所以他还是用只有拓里才听得见的耳语数落一句。
老实说,拓里和他的看法一致。
王轩相这个国舅爷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又爱惹是生非,这回他会千里迢迢押运粮草来此,肯定是皇上挨不过皇后在枕畔叨念,让他立点小功好有理由再给他加官晋爵。
这么个麻烦人物来军中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拓里只能期望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会待不住,明天一早就打道回京最好。”童将军,别来无恙。“轩相朝他大摇大摆走来。”别来无恙。“拓里虽备感别扭也不得不寒暄、客套一番。”国舅一路辛苦了。“”没错,真是太辛苦了!“
轩相两道一字眉一皱,绿豆眼一眯,垮下嘴角摆出一副疲惫至极的嘴脸。”这么辛苦的差事根本没人肯做,皇上知道押运粮草可是大事,也不敢交给那些冗员,为了替皇上分忧,我当然是义不容辞、自告奋勇来喽!“
听他在那自吹自擂的,拓里只感到厌烦。”我知道了,营帐应该已经搭好,就请国舅爷先入内休息吧。“
轩相露出暖昧笑容。”说到休息,当然得抱个’暖玉温香‘才好眠喽,我早就听说’红帐‘里的女人个个够骚、够浪,不去试试我怎么睡得着呢?你忙你的,不多聊喽!“
他说完便在他几名侍从的簇拥下离开,像是识途老马一般直朝红帐而去。”喂,这家伙眼中完全没有我的存在耶!“
从头到尾一直站在拓里身边的司武,深深有着被轩相当成一棵树的感觉。”你不也对他视若无睹?“拓里可没漏看他的表情。”从他走过来开始,你的视线就一直在天上飘,根本没正眼瞧过他一眼,而且你自己不也没跟人家打声招呼?“
司武不服气地指着自己鼻子说:”干嘛得要我先跟他说话?我娘可是他娘的姊姊,论辈份我可是他表哥耶!是他该先问候我才对吧?“”这种小事不重要吧?你是要陪我去看粮草清点状况,还是要去找你’表弟‘叙旧?“”我才懒得理他!“司武器出索然无味的表情。”这点东西我也没啥兴,我看我还是去找昭勤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好笑的事算了。“
他说完挥挥手便离开,完全没发现身后拓里正凝视着他,露出意味深远的笑容。
***
轩相发现了一个”稀世珍品“。
他从来就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俊成那样,梨花白面、杨柳纤腰,连女人都比不上他。”国舅爷,你是不是看上在军医帐外晒药材的那个小伙子?“
王福光看自己主子那对色迷迷的眼睛就晓得了。”你果然了解我心意……“轩相点点头,悄声叫他附耳过来。”想个法子把人拐进我营帐里,事成之后重重有赏!“”是。“
王福贪婪邪笑,心里已有十足把握。
***”这位小哥?“
月笙抬起头,意外地看见一位蓄着八字胡、一身富贵人家仆役打扮的中年人正对她端着一脸笑。”有事吗?“她知道他是国舅爷的随从之一。”是这样的,我家少爷怕冷,说要在帐里多烧个火炉,可以请你帮我拿一个过去吗?“”好。“月笙不疑有它。”等我把药材放好就过去。“”他等不及了,请你现在就拿过去。“王福可不让她推拖。”我们家少爷乃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要是让他冻伤了,恐怕连童大将军也担待不起喔!“
一听到事关她的里哥哥,月笙虽然不大喜欢对方催人的感觉,也只好暂时搁下自己答应帮竟扬做的事,找着了火炉赶紧送去。”国舅爷,人来了。“
王福掀开帐帘让手捧火炉的月笙进去,月笙向轩相行完礼,放下火炉便要离开,却被王福挡住了通路。”顺便帮忙起个火再走吧。“
月笙不以为意地添煤起火,完全没瞧见那主仆俩不怀好意的眼神交会。”你叫什么名字?“轩相问她。”白竹生。“”竹生……“他那双贼眼滴溜溜地直往她身上打转。”瞧你这身子骨如此单薄,行军打仗肯定比别人还更辛苦吧?“”还好,多谢国舅关心。“
月笙感觉有点奇怪,她昨天才不小心听见司武在批评这个国舅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怎么现在他却那么和善地关心起一个小兵了?。”火炉已经生好了。“她谦恭有礼地询问:”请问国舅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如若没有,那--“”先别走,陪我喝一吧!“轩相拍拍卧榻旁的空位,示意她过来坐。”这……“”这什么这?“王福扮起黑脸,沉声警告她:”国舅爷请喝酒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分,你不快过去,还杵在这干嘛?“
他往月笙背部一推,害得她踉跄几步,差点跌倒。”王福,不可无礼!“轩相叱喝一声,连忙起身扶住她。”没事吧?“”没事。“
月笙羞窘地离开他的双手扶持,略低首的她并未瞧见轩相的垂涎馋相,还以为他真是好心扶她。”如果你不肯赏脸的话,那我也不好强求了。“轩相故意摆出君子姿态。”不是这样的!“月笙被他得有些歉疚。”我只是一介平民,怎好跟国舅同座共饮?如果国舅您不嫌弃的话,竹生站着陪您喝一杯就是了。“
估量着自己有三杯酒量,喝一杯应该无妨,月笙瞧他还算有礼,姑且就答应了他。
王福勾唇一笑,悄悄点了迷香,退出帐外。
***”昭勤!“
昭芹正在搬运盐袋,听见拓里的声音便四处张望,这才瞧见他正站在离她约莫十步左有的位置,以眼神示意她过去。”有什么事吗,将军?“
她快跑过去,气喘吁吁。”你有没有看见你哥?“”我哥?“她一脸茫然。”没有啊,我一整个早上都在这忙,还没空去找他呢,怎么了吗?“
拓里的神情看来有些凝肃。”我已经一个时辰左右没看见他了,四处都没瞧见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武由昭芹身后走近,吊儿郎当地回了拓里一句。”昭勤也不是孩子,上回我要他和刘参军他们去探看一下突厥的免战牌取下没,你干嘛’抵死不从‘,说什么也不让他报?“拓里马上回他一记回马枪。”是啦,他不是小孩子,不过却是个傻蛋。“司武似真似假地说:”这家伙为了上回他哥挨刘参军押出去打的事,不晓得和人家差点打起来几次,两个人梁子可结大了,要他跟刘参军出去,就怕这傻小子会直接被人揉成团扔进突厥军里,然后就会被剁成肉酱直璋拌饭吃了,这情形可跟竹生不一样。“
不用他说,拓里也知道。
上回他故意那么说,只是为了戏弄一下司武,他当然不可能将
月笙的义妹推出去送死,只是司武到现在都还不晓得自己被愚弄罢了。”天哪!原来突厥人是吃人肉的啊?!“昭芹一脸惨白。”好恐怖喔!以后如果有突厥人要请我吃肉酱,打死我都不敢吃了。“”少爷,你想太多了吧?“司武轻敲了她后脑勺一记。”白痴!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两字你懂吧?笨蛋!“”你才是笨蛋哩!“昭芹摸摸自己的头,没好气地警告他:”都是你把我愈打愈笨的,我真变白痴就要你负责养我一辈子!“”那有什么问题!“司武轻浮地将左手搭上她的肩。”如果你是女的,我还愿意为天下苍生牺牲,把你娶回家哩!“
他一个人说完,两个人愣住。”司武……“拓里先是替他捏了把冷汗,继而脑中便划过”姻缘天注定“五个大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现在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想清楚再说。“
不明就里的司武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真的啊!“他好玩地住昭芹下巴。”一个女人长成这样还又笨又傻的,肯定没人要,只有我这种善心人士才会好心收留了。“
拓里抿唇浅笑。”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可别怨任何人。“”我--“”我才不嫁你呢!“昭芹打断了司武的话,突然发觉自己语气太过激动,这才又连忙学他摆出玩笑姿态。”我……我是说,干嘛不你变成女的?我可是一个堂堂男子汉,你这么说我太过分了吧?根本就是瞧不起人嘛!“”喂,不是那么开不起玩笑吧?“
司武用手肘顽皮地轻撞她,反被她一手擒住押到他背后,惹得他哇哇痛叫。”你们两个别闹了!“这样的”打情骂俏“还真让拓里看不出他们到底是”男男“还是”女男“?”司武,你到底有没有看见过竹生?“”半个时辰以前我有看见他在军医营那里帮忙晒药材。“司武挣脱昭芹掌握,揉着手臂笑语:”放心啦,只要他别接近王轩相就安全无虞了。“
拓里不解他语意。”什么意思?“
司武暖昧笑答;”你不知道吗?那家伙可是‘男女通吃’耶,尤其偏好美少女和美少男,竹生长得比真女人还俊美,要是被那家伙看到不口水直流才怪!‘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点说!”他待会找到月笙一定要严格警告她别接近王轩相才行。
司武仍旧一派轻松地耸耸肩。“放心啦,说是这么说,不过我想那家伙再怎么色胆包天也不至于在军营里胡搞--”
“那个……”
一个小兵有些怯懦地搓着手出声插话。
“禀将军,方才我好像有看见白竹生手捧着火炉,就’正好,跟着国舅爷的侍从进--”
他话还没说完,拓里已经飞也似的冲向王轩相所住的营帐了。
***·好香的味道……
月笙嗅了一下,营帐里不知何时飘起了一股异香,而她一直紧绷的心悄似乎也松放了一些。
“好,我们就来干一杯吧!”
轩相斟了满满一杯酒给她,月笙微笑接下,一口饮尽。
“谢--”
月生突然愣住。
不知为何,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左手捏着自己喉咙试图挤出一点声音,但是却完全徒劳无功。
糟了!难道是酒有问题?!
“怎么了?”轩相终于露出原本奸貌。“是不是没办法说话了?”
他一说出事实,月笙立刻警觉地转身想逃出帐外,这才又忽然发现自己四肢竟然感到虚软无力,才动一下就腿软,差点跪下。
“是不是觉得浑身力气正在一点一滴消失啊?”轩相走过去弄熄迷香。“差不多了,如果让你昏死过去,那可就不好玩了。”
月笙不懂他想干嘛,难道是她不小心得罪了他不自知,现在他想揍死她吗?
“还想逃呀?”
轩相拦住了拼命想往外逃的她,还一把揪住了她手臂。
“喷喷喷,近看更俊了,那皮肤滑嫩得仿佛吹弹可破,昨晚红帐里那女人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美呢!”他再也不掩藏自己的淫欲。“你一定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翻云覆雨、共枕合欢吧?瞧你这模样说不定还是童子之身呢,今天就让我来好好疼爱你一番吧!”
月笙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对她的
“男身”有兴趣。
都怪她太大意了!
“别反抗对你比较好哦!”轩相不以为意地接下她挥来的右拳。
“如果你服侍得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带你回京享受荣华富贵呢!”
月笙的拳头像馒头砸人一样,根本不会痛,轩相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尖嘴一嘬便凑了上去,月笙硬用手挡,他便在她手背亲上一记,再将她的手拉开,直扑她樱唇而去--
“放开她!”
在犹如狮吼的一声怒喝结束后,轩相的右颊也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往左踉跄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子没倒下。
转瞬间,月笙被拉往了另一个温暖怀抱,那是世上唯一能让她找到归属感的温暖胸膛。
“童拓里,你竟敢揍我?!”轩相捂着自己肿胀的右颊,还感觉到自己牙龈正渗着浓浓血味。
“我有何不敢?”拓里怒气冲天。“你敢伤她一根寒毛,我绝对千倍奉还!”
轩相干咽了一口气,他的模样不像在说假话,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没直接抢人而是设计诱拐,就是不想动这“地头蛇”,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我……我可是当今国舅喔!”怕归怕,轩相就不信他敢对他怎样。“识趣的就把人给我放回来,别坏我好事,方才那一拳我就可以不跟你计较,否则……”
“否则怎样?向皇后告状,要皇上取我性命吗?”拓里剑眉一挑,浑身散发着无畏正气,冷冷瞅视他。“请便!倘若皇上会听信你这小人馋言,我也认了,但是你休想再碰她一下,除非你急着去见阎王!”
拓里拔出长剑,转身刺向左侧,正悄悄溜进帐来欲偷袭他的王福,脖子距他的剑锋不到三分,吓得脸色惨白,连气都憋住了。
“滚!”
拓里叱喝一声,王福立刻没胆地冲出帐外,打死都不敢再人内。
“没胆的死奴才!”
轩相气得牙痒痒的,他可是天之骄子,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小兵跟我翻脸吗?我又不是玩你老婆--”
一把长剑直挺挺地直抵住轩相心口,也将他还没出口的浑话全封住了。
月笙吓得摇着头直扯他胸前衣襟!他肯为了保护她不惜得罪权贵,她是很感动,但是她可不要他为了她杀人!尤其是杀皇后的亲弟弟!
她的动作让拓里皱起了两道浓眉。
营帐里还剩几丝淡淡的迷香味,所以他可以理解月笙浑身无力,得靠他的支撑才能站稳的原因。
但是她为什么咿咿哑哑地像个哑巴,眼眶含泪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呢?
难道--
“你喂她吃了什么?!”他脑筋一转就猜到月笙不是不说话,而是不能说了。“该死!你该不会喂她吃了哑巴药吧?!”
哑巴药……
月笙手按着喉咙,拓里的话让她的泪如雨下,就算他再如何紧抱她也赶不走她害怕从此哑口的恐惧。
“给我解药!”月笙的泪让拓里眼中闪动着极度忿怒的狠狂光芒。“否则,别怪我让你一剑穿心!”
他不是说说而已……
轩相看得出他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想取他性命,可不敢再激怒他了。
“那药只会让她暂时失去声音,一天后就会自动恢复,不要解药!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刀剑无眼,你快放下!”
“拓里!”
司武一进营帐就让他瞧见这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立刻赶过来将轩相一把推离拓里的刀锋之下。
“你搞什么,他又不是突厥兵,杀了他可是不管有理无理,都得偿命的!”
“表哥,你来得正好!”轩相可找到人帮衬了。“这个童拓里想造反了,不但揍我还想杀我,你回京后替我作证,我--”
“你给我住嘴!”司武吼他一声。“现在会叫我表哥了?他揍你就叫造反?你以为你是谁,皇上吗?你现在当你自己是皇上吗?你敢说声是就是抄家灭族大罪,你要死自己去死,别拖我下水!”
轩相被他数落得一头雾水,却还是连连摇头,一脸无辜地否认。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才不敢--”
“我知道你不是,但人家知道吗?”司武一手指过去,拓里、月笙,和一同追来的昭芹全被他点到。“听过什么叫‘三人成虎’吧?现在有三个人听见你方才所说的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怀疑你有谋反意图,到时别说表姊是皇后,就算她是皇上的亲娘也保不了你!你知道你自己平日有多恶名昭彰,不用我再提醒你吧?他们三个人和你所说的话,你说皇上会信谁?”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轩相虽然压根记不得自己方才冲口而出说了哪句“大逆不道”的话,却也真觉得好像事态严重,顿时方寸大乱了。
“这……表哥,我……那……”
“还这什么、那什么!有你这个表弟真是倒楣,只好让我出马来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喽!”
“你、你!”他指指月笙,再指指昭芹。“你们两个谁都不准将我表弟说的话往外传,不然我就把你们俩的脑袋全砍下;至于拓里,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可千万别告诉皇上我这个呆子表弟意图谋朝窜位喔!”
“我才没--”
“没什么没,还不快跟人家道个歉!”
看着司武把他表弟唬弄得一楞一楞,还真硬按着他脑袋向大家道歉、求情,昭芹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到胸口都发疼了。
但拓里笑不出来。
他一张脸比天山上终年未融的寒冰还冷,双眸仍熊熊燃烧着忿怒火焰。
“看着他,不许他离开营帐一步。”
他对司武说完,一双炯炯黑眸便定在轩相身上。
“你最好没骗我,倘若竹生到明天此时尚未恢复声音,你的手就准备留下其中一只让我喂狼吧!”
拓里说完,一把抱起月笙便走出营帐。
“你真是厉害,认识拓里那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能将他惹恼到不惜动手杀人呢!”
司武拍拍轩相的肩,挂着一抹诡谲笑容将脸凑近他。
“竹生可是他的生死至交,你如果有搞鬼最好趁早说,否则……”他拍拍轩相脸颊。“我看不是缺条胳膊那么简单,你很有可能会‘因公殉职’喔!”
轩相吓白了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
在回师帐的一路上,月笙可以听见拓里又狂又急的心跳声。
她可以感觉到他好小心地抱稳她,仿佛深怕她会消失一样。
先前的惊慌、恐惧,全都在他的温暖胸怀中消融了。她知道他会保护她,以命护卫她,她已经安全了。
“要不要喝杯茶?”拓里抱她到床上躺坐后间。月笙点点头,他立刻倒了杯茶给她。“你全身虚软是因为中了迷香,一、两个时辰后就会恢复气力了;至于你的声音……”
他不准自己在她面前露出担忧,那只会影响她也跟着情绪低落。
“你放心,到明天你一定又可以开口说话,在我身边吱吱喳喳像只麻雀了。”
月笙嫣然一笑,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算是当只小小麻雀她也很开心。
“刚刚一定吓到你了吧?”他一想到方才月笙差点重复儿时梦魇,就觉得满心愧疚。“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我该时时刻刻替你留意才是。”
--不,是我太笨才没察觉事情有异,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她牵起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下自己的歉意。
“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真的很担心你。”他握住她纤柔小手。“以后再也不许你离开我却不告知我去向;也不准你再单身进入其它营帐--包括门军医的。”
月笙想扳开他的手,再写字告诉他别担心太过,却反被拓里牢牢包覆她双掌。
“答应我,除非你想教我寝食难安。”
她笑叹一声,轻轻点头应允。只要他开心,要她从此不能踏出帅帐一步她也甘心答应。
“太好了。”
拓里浅叹一声,伸出双臂将她抱入怀中。
既然月笙答应他不去找门竟扬,那么她对竟扬应该真只是纯友谊,他似乎不必再担心被横刀夺爱的可能,只要小心别再让军中其他对“美少男”有兴趣的男人把她骗走就行了。
被他这么忽然拥入怀中,月笙一颗心快狂跳到不行了!
他那么重视、喜欢“竹生”,月笙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哪!
“我在想……也许我该找个理由将你先送回将军府。”
月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不断以摇头来表示自己不离开他的心意。
“你不是不喜欢打仗吗?”拓里全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况且军营里的生活十分清苦,你--”
--我不要走!你是不是在气我只会替你惹麻烦,一无是处,所以嫌弃我,才要赶我走?
当月笙在他掌心写下最后一个字时,一滴温热的泪水也随之滴落。
拓里轻托起她下巴,瞧见她眼中的盈盈泪光,一颗心立刻为之揪紧。
“你这傻瓜,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他爱怜地轻抚她莹白面颊,再也无法自制地俯身覆上她诱人唇瓣。
月笙浑身都无法动弹了。
如果她没记错,她现在可还是“竹生”,而“竹生”是个男的,她的里哥哥竟然在吻一个男人?!
难道……他也染上了断袖之癖?!
她很想仔细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迷香的药效似乎不褪反增,她浑身的气力持续消融中,脑袋也愈来愈昏沉了……
拓里火热的唇片缓缓熨烫着她逐渐加温的樱口,双手紧紧抱住她娇柔的身躯,期望与她更为贴近,月笙神智迷离地仰首承受他落下来的每一次亲吻,所有的思维全在他时而温柔、时而狂野的引领下飞到了九霄云外。
拓里稍稍放开了她一点,月笙双眸波动着盈盈春水,两颊羞绽桃花,一双微启的樱唇娇艳欲滴,分明就是个初识男女欢情的俏闺女。
“你知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他在她唇畔动情细语。“你不觉得有件事,你该告诉我了吗?”
月笙在他怀中轻轻娇喘,满是迷惘地凝视着他俊朗面容,不明白他所说何事。
“真的不说?”他再次搂紧她。“你不说,我就再也不放开你了!”
拓里再度封住了她的唇,展开比前一刻更为饥渴的需索,舌尖灵活地探人她口中翻搅,一手轻抚她的背,一手则轻轻抚揉着她白玉般的耳垂,再将他的唇游移至她耳后,以舌尖轻探、舔吮。
月笙完全消受不了他如此的激情攻势,她浑身直泛起一股酥麻感,被布条紧紧缠住的胸口仿佛快炸开,一口气直喘不过来……
“你没事吧?”
拓里察觉她的不对劲,立刻松放她,瞧她手扯着胸口猛吸气,纳闷了一会,忽然明白她是怎么了。
“快把缚胸的布条解开吧!”
他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语,看见月笙突然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直瞅着他,泛在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不然你以为我方才吻的是谁呢?我的傻月笙!”
月笙张口结舌。
他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