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回避的态度看在眼里,骆明熹不禁蹙眉,不想她独自一个人平复内心的伤痛。
因此,在她打算要经过他回房时,突然被他一把拉住,她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他拉进怀里。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你干什——」
「你不是一个人。」他将她抱在怀中许下承诺。
康咏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身边还有我。」
她听了心里掠过一股暖意,却一时找不到话回他。
「不需要在我面前刻意压抑或者是掩藏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
「就像现在。」
这话令她一顿,无法反驳。
「知道吗?」
被要求承诺的她犹豫了,不确定自己能否在他面前毫无掩饰地展现自己的内在一切。
「听到我说的了吗?」
骆明熹再次确认,才终于让她松口点头,「知道。」
声音虽然不大,他还是听到了,脸上因而扬起笑容。
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放开她,却不想这么做。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
直到她因为被他抱在怀里开始感到不自在,他才不得不松手放开她。
重新面对他,康咏纯感到别扭,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
「我去洗澡。」她不甚自在地表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跟他报告。
他见她转身回房,目光不自觉的追逐她的身影,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直到进到房里将门带上,康咏纯才吐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想到他刚才突然将自己抱住,她的两颊不禁泛起潮红,胸口到现在还热着。
一整夜,康咏纯的脑海里不时盘旋着骆明熹的那句话——
你不是一个人。
虽然知道他那么说只是想安慰她,但她心里头还是无可避免地乱想一通,隔天清早一觉醒来,脑子里也还无法完全抛开他昨晚抱她的事。
想到他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她的呼吸便忍不住一窒,回过神方意识到自己紧握住牙膏。
「我在想什么了我?」她放松力道摇了摇头,将牙膏挤到牙刷上。
她才刚将牙刷含进嘴里,就看到骆明熹走了进来,因他这么早起而吓了一跳。
骆明熹也是,没想到会在浴室里撞见她。
「我在刷牙。」康咏纯脱口表示,彷佛要掩饰自己见到他的心慌。
见她在用浴室,骆明熹反射性的要退出去,却又像是想到什么的突然打住。
正要松口气的康咏纯见他停住脚步,忍不住问:「你干什么?」忘了自己嘴里还含着牙刷。
看她这副模样,骆明熹存心闹她似的,走向她,「刷牙喽!」
理所当然的回答让她怔愣了下,「可是我还在刷。」他应该要等她用完浴室再盥洗才对。
「那就一起吧!」
什么?!康咏纯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已经走到她身旁,拿起自己的牙刷准备刷牙。
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瞪着他。
不但他昨晚的举动让她感到错愕,连现在也是。他到底想干么?
骆明熹居然又冲着他一笑,让她顿时傻住,发觉自己失常,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不知他今早是吃错什么药了,怪怪的,她只好将目光停在洗脸槽前的镜子,不料,他也正注视着面前的镜子,两人的视线再度在镜子里相遇。
一瞬间,她又别扭了起来,只好佯装低头要将嘴里的泡沫吐出来。
她并没有发现,镜子里的骆明熹因为她不自在的模样而泛起笑容,见两人像现在这样在浴室里一块刷牙,心里有种幸福感受。
她却像屁股着火似的,匆匆刷完牙漱完口就要离开。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浴室,骆明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乐于看到她因为自己而受到影响,更期待她会越来越在乎他。
或许是因为被骆明熹的态度转移了注意力,一整天康咏纯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继续将自己困在对母亲复杂的情绪上,尤其是晚上回来见到他时。
她一再告诉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自在点,但她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他昨晚跟今早的怪异态度,所以连这会洗完澡要从浴室出来都有些担心会碰到他。
客厅里的电话在这时响起,骆明熹关掉电视接起话筒,「喂。」听到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妈怎么会打来?」
才刚要踏出浴室的康咏纯碰巧听到,冷不防地想起了骆母,虽然只在小时候见过面。
因为不知道骆母为什么会打来,她下意识地打住了要出浴室的脚步。
骆母在电话那头说起,「这个周末回家一趟。」
「这周末吗?有什么事?」虽然说回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母亲特地打来叮嘱,多少让他感到意外。
「星期天中午,我请你爸安排了他们医院里的实习女医生,要让你们见面。」
「什么?」
躲在浴室的康咏纯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会用这样讶异的语气回应。
「要不是那天明杰提醒,妈还没想到。记得要早点回来。」
「可是妈,我没有打算相亲。」
相亲?!康咏纯对于自己所听到的事感到惊讶。
「还是说你有对象了?」
突然听到母亲问起,骆明熹一时答不上话,但脑海里已浮现康咏纯的身影。
骆母在电话那头自顾自的道:「你都二十六岁了,工作也很稳定,是差不多应该要有交往的对象。」
「对象我自己会找。」他希望母亲能打消念头。
「听你爸说对方长得很秀气,你就先回来看看。」
「可是——」
「先认识交个朋友,再说也不一定就会看对眼,总之你这个周末先回来一趟。」
「可是我的工作——」
「检察官周末也是要放假的,这个星期天中午,别迟到了。」骆母交代完,也不等儿子再表示意见便迳行结束电话。
电话这头的骆明熹虽然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母亲已经断线,只能抓着话筒。
康咏纯听到这里,忍不住悄悄地将门重新带上,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第7章(1)
周五夜晚,康咏纯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一个人到附近的KTV包厢,还带了几罐酒坐了好几个小时。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心情低落,但是从昨晚听到他要相亲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好不起来。
「是啊,像他条件那么好,应该有大把女人抢着要吧。」
她郁闷地喝着酒,不断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在意,却还是无法不去想他。
听到他要回去相亲的事情,让她心里头不是滋味,却也明白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起码该告诉她一声,虽然他没有义务知会她,但她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他应该会稍微提一下吧?
结果对于相亲的事情他根本只字未提,显见在他心里根本就不当她是一回事。
还说她不是一个人,到头来她还是一个人……
早该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谁是可以信任的,父亲也好母亲也罢,最终还是都丢下她一个人。
就连当初的他也一样,让她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信赖的朋友,结果他也是一声不响地抛下她转学走了。
「康咏纯啊康咏纯,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教训,明知道这些人到最后都还是会离开,干么还傻傻地觉得难过?」
嘴上虽然要自己别难过,但酸楚的感觉却益发涌上心口,让她喝在嘴里的酒也不禁变得更苦涩。
「是啊,是我太傻,傻到再一次地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桌上的手机这时响起,她微醺地瞥了眼上头的来电显示,发现是骆明熹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