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宫中派人勘察水柱冒出之处,才发现水柱早已消失,只余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于是加上上盖封闭。
诸位大夫推论,许是解药发挥了些许作用,再加上水柱里也许有特殊的解毒功能,才得以化解两人身上的毒。
“有空,我一定要想法子,看能不能再让那个洞喷发出水柱。”国师府寝室里,上官凌如是道。
坐在床畔的乌灵直瞪他,没好气的轻斥,“等你额上的伤好了再说。”
他长发披散,额上包着纱巾,面色虽然虚弱,但双眼炯炯有神。
“灵儿,你会不会恨我开启血咒,用后代子孙孤绝去换取他们的魂魄?”他有些不安的抓过她的手。
“又不是绝后,不过是孤老,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压根不以为仵。
“说不定孩子们会怨我……”
“不,我会告诉他们,他们的爹用了全族的命换得皇朝盛世,是多么令人引以为傲的事。”只要那两人死去,金雀皇朝便等同毁灭。
上官凌感动地看着她。“灵儿,我这一辈子要是没有遇见你,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去爱。”
“真巧,我这一辈子要是没有遇见你,大概也会孤家寡人到老。”乌灵勾笑,吻上了他的唇。“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是不?”
“……对极了。”他动容地回吻她。“谢谢你愿意爱我。”
乌灵顿时笑眯美眸。“谢谢你愿意让我爱你。”
年初,皇朝到处张灯结彩,热闹欢腾,全城百姓将永雀门钱的御南大道给挤得水泄不通,只为了一睹皇上与皇后的容颜。
皇宫从永雀殿正门铺上红毯,直至永雀门,更在永雀门边搭了三座七层彩楼,准备举行避邪典。
底下百官列席,乐倌入位,舞伶则早在另外两座才楼上等候,迎着冷风,身穿金红马甲,披着锁片绣披。
“大嫂,斡雷就交给你了。”
“这有什么问题?”乌灵接过额面有腥红月环印的李斡雷,噙笑说:“这孩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皇上的翻版。”
“可不是吗?压根都不像我。”明小满穿着及踝的银白斗篷,发上缀满流苏般的金钗,笑睇身旁的男人。
李彧炎身着内红外金的绫袍,腰间玉带悬了把鎏金折扇,未戴冠,长发束环,环上金玉如穗,垂缀在肩。
“像朕不好吗?”他爱怜地轻掐她的颊。
“那才好呢。”她笑眯了眼。
“皇上、皇后,时候差不多了,该上去准备了。”不远处的上官凌轻喊。
两人对视一眼,紧握着手,朝彩楼的方向走去,乌灵则是逗弄着不哭不闹,直望爹娘身影的李斡雷。
待时辰一到,上官凌手一扬,乐音随即响起。
在中间那座彩楼上,李彧炎与明小满分站在对角,面带金雕面具,只见明小满褪下银白斗篷,里头穿着鲜红镶金的硬式马甲,衬托出她丰挺的酥胸和不盈一握的纤腰,腰间玉带悬着金锁片和小金扇。
蓦地,两人同时扬扇。
“凤凰飞,月环印,定下一世情缘。”随着乐音,李彧炎唱出两人的情定之初。
“盼朝朝暮暮,厮守一世红尘路。”明小满以小金扇半遮脸,只露出勾弯的菱唇。
两人身形平移轻挪,男的俊俏,女的娇艳,眸色流转,像在较劲,又像是互诉情爱。
“金钗摇,舞衣飘,等待琴瑟在御。”
“愿全心守护,为君踏进不归路。”
他们形影交叠,旋身纠葛,回舞缠绵着。
“结子发,执子手,相约与子偕老。”
“痴魂追梦逐,携手共度黄泉路。”
两人狂歌弄舞,舞的是山海祭,唱的是风衔月环里的秘密,至死不休的深情热恋。
“生同寝,死同穴,只愿在地连理。”
“贪旋影弄舞,抬眼回首来时路。”
只见他们舞姿渐幻,眸色渐狂,执着如痴,承诺化为舞动的身影,誓言凝成高昂的亮嗓。
明小满唱完,如苇盘转,头上金钗似浪荡漾,一个旋身正要往前趴伏,却见李彧炎以金扇挡开她的动作,在她错愕之余,他攒袍在掌心,凌空微步,回舞飘转,一个旋身,单膝跪下,递出鎏金折扇。
“血为誓,魂为契,再盼永世姻缘。”
明小满一愣,勾笑的瞬间,豆大泪水滑落。
在行宫时,哥哥也为她舞过,可如今,他是在皇城百姓面前舞,这举措等同昭告天下,他只臣服在她之下。
“小满儿,不接扇吗?”他抬眼,眸色隽亮。
她笑眯着眼,抹去泪水,探身结果扇子,便闻底下欢声雷动,她垂眼望去,不只是聚在永雀门内的百官,就连门外百姓都为之欢欣鼓舞,仿佛接受了她这个玄人皇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乐声再起,两旁彩楼的舞伶踩着妖娆舞姿,顿时欢声雷动。
“不该是千岁,朕要是万岁,你也该是万岁。”李彧炎颇为不满地看了眼底下唱吟的人。
“够了,已经够了。”她并没有奢望百姓真能接受她,他们在这避邪典上愿意为她唱诵,她便觉足够。
“不够哪。”他将她搂进怀里。不让半点冷风冻着她。“咱们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时间,看着这个皇朝改变。”
明小满动容的偎在他的怀里。“嗯。”鼻端是她最熟悉的气味,耳边是最欢腾的节庆氛围,她为此深深感动,深觉自己真收到了凤凰的庇佑,往后,她更要以她的福泽广布天下。
从这一刻起,金雀皇朝盛世开启,帝后情深永受后人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