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世平收回搁在蒋德瑟肩上的手,「还好有我岳父提醒我,要不,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见左世平对自己的态度稍稍转好,冯金城乘胜追击,「那是,这蒋家没一个好东西,快赶他走。」
「世平,我爹说得对,快赶他走,要不,若受蒋家牵连,我们的票号可能会不保。」冯玉环也声援。
被孤立的蒋德瑟,忍无可忍,怒地拍桌而起,「好!你们这对父女,我们蒋家受罪,你们居然这么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我蒋德瑟今天豁出去了,绝不让你们冯家父女好过。」
意识到蒋德瑟要托出秘密,冯金城先一步捂住他的嘴,「那、那个马力,快把这人给撵出去,别让他像疯狗一般在这里乱吠。」
马力杵在一旁未搭理,蒋德瑟趁机用力推开冯金城后,怒指着冯玉环,一古脑的将秘密全说出,「左世平,你的妻子冯玉环,现下可是怀了我蒋德瑟的孩子,她在嫁给你之前,早已经是本少爷的人了。」
左世平缓缓回头,质问着冯玉环,「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世平,别听他乱说。」冯金城比自己女儿还急,挺身辩驳,「蒋家落难,蒋德瑟就见不得你们夫妻好,才故意在挑拨离间。」
「我问的是她!」左世平故意沉下脸。
「世平,就、就如我爹说的那般。」冯玉环缩腹挺直身,「何况,我压根没怀孕。」
「有没有怀孕,请大夫来把个脉不就知道了。」蒋德瑟冷笑着。
「马力,去请大夫来。」
左世平一下令,冯玉环心慌不已。
「世平,用得着这样吗?。」
冯玉环的话才说完,马力就将大夫请了过来,在场的另外三人皆一脸错愕,这大夫来得这么快,莫不是早在府里候着了!
大夫像早就知道要做什么,一来到便立即拉起冯玉环的手把脉,只见他不发一语,朝左世平点了个头便退下。
「我说的没错吧。」蒋德瑟幸灾乐祸,完全不知自己死期已到。「她肚子里已怀有我的孩子。」
「世平,你别听他胡说,我、我要真有喜,那、那也是你的骨肉。」冯玉环嘴硬的道。
「我的骨肉?」左世平冷嗤,「我和你并未圆房,你怎可能有我的骨肉?」
「世平,你是不是忙糊涂了,我们先前明明有好几晚都一起喝酒,同床共枕——」
「是一起喝酒没错,但你醉了,我可没醉,我很确定我们之间清白的很!」
他笃定的话语一出,她心头剧震,踉跄了下。「你……」
「呵呵,冯玉环,这下你不承认孩子是我的也不行了!」蒋德瑟大笑着。
「不,我们明明有……」以为自己将这事处理得很圆满的冯玉环,不相信自己反被设局。
「世平,玉环她、她是被蒋德瑟强逼的,都是这个禽兽害玉环的!」冯金城赶紧出面扭曲事实,「你千万别怪玉环。」
「对,对,是他逼我的,不是我自愿的,我、我把这杂种打掉……」说着,冯玉环疯狂的打着自己的肚子。
「冯玉环,你疯了是吗,那可是我的孩子!」
蒋德瑟咆哮着,想上前阻止她,左世平却突然抽出一旁护卫配的刀,架住他脖子,吓得他僵在原地,缩肩不敢乱动。
「左世平,你千万别乱来!」
「千万别乱来?光是你玷污我妻子这一条,我取你狗命也是合情合理。」左世平目光阴狠的冷瞪着他,「更遑论,你还让吴宽将被抢的官银偷运进我林府,栽赃给我爹,害我林家家破人亡。」
这虽只是他的猜测,但他相信离事实不远,在他自我了结前,定要取蒋德瑟这条狗命,为冤死的林家人讨个公道。
「蒋德瑟,这种没天良的事,你也干得出来!」冯金城指着他怒骂。
「无、无凭无据,你、你别瞎说,给……给我乱安罪名!」蒋德瑟仗着吴宽已死,死无对证,硬是不承认。
「你要证据是吧,我可以证明是你教唆吴宽,将被抢的赈灾官银偷运进林府,蓄意栽赃给林章林老爷。」冯玉镶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席话听得蒋德瑟胆战心惊。
但更惊讶的人是左世平,他责备的看了马力一眼。他明明要他安顿好玉镶,不要让她回左府,可她不但来了,还说出这番话,显然是有备而来,定是马力暗中安排她来的。
马力知错的低下头。为了救大爷,他不得不听玉镶姨娘的话,还有,他不只让玉镶姨娘进来,连弹劾蒋炳全卖官鬻爵,受皇命亲审此案的陈大人,也请了过来。
见陈大人也来到,左世平将架在蒋德瑟颈上的刀暂时收回,和冯玉镶互看一眼,大抵知道她的用意。
她定是知道陈大人当年为他爹发声被降职,现下又弹劾蒋炳全卖官鬻爵,可见他定是个好官,或许心中还一直对当年未能帮得上他爹的忙,耿耿于怀,所以她才请陈大人过来一趟,当场揭发蒋德瑟的罪行,希望陈大人能为他爹平反。
「你……」蒋德瑟表情显得慌张。
「没错,以前的事,我全都记起来了。」冯玉镶挺直腰杆,不让蒋德瑟有一丝怀疑。「吴宽亲口跟我说过,是你要他把被盗匪劫走的赈灾官银,偷偷放进林家书房,将劫官银的罪名栽赃给林老爷,事成后,你允诺他,会让我爹把我许配给他。」
她将小秋说的话仔细推敲后,理出这个结论,大胆挺身作证,就是要让蒋德瑟自己心慌招供。
冯金城瞠目道:「难怪……蒋德瑟的确有帮吴宽那小子来向我说亲,要我把你嫁给吴宽……该死的,原来你们俩干这种没天良的勾当。」
「我、我没有,别冤枉我……」蒋德瑟猛摆手,死不承认。
冯玉镶向陈大人说道:「大人,我可以作证,当年将抢官银一事栽赃给林老爷的幕后主使,就是蒋德瑟。」
陈大人严肃的点了个头,「来人呀,将蒋德瑟押回县衙,本官要好好重审此案。」
「不,大人,我是冤枉的。」知道自己一旦被押入大牢,有冯玉镶当人证,加上他爹已入狱,朝中无人相助,自己肯定会被定罪,不甘心被冯玉镶一再欺瞒蒙骗,蒋德瑟豁出去,趁身旁一名左府护卫未留神,抽了刀,直往冯玉镶冲去。
「玉镶,小心!」
事发突然,加上冯玉镶离蒋德瑟太近,即使现场有左府护卫和几十名官差,大伙儿来不及反应,只有左世平飞身护住冯玉镶,原本要插入冯玉镶心口的刀,瞬间捅入左世平的背后……
「世平、世平……」惊魂未定的冯玉镶大喊着。
「来人呀,快将这恶徒拿下!」
陈大人下令前,马力已将蒋德瑟踹倒在地,随即扶住受伤的左世平。
左世平在昏迷前,用尽力气要马力保护好冯玉镶,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地双眼一阖,昏了过去。
「世平,世平!」
冯玉镶撕心裂肺的哭喊,却换不到他睁眼说一句没事。
尾声
一年后。
「左齐,你这胖小子什么时候才愿意开口叫我爷爷呢!」
在左府大宅的大厅中,左陆生抱着才出生刚满三个月的小男娃,一脸满足的呵笑着。
「老爷,这少爷才刚满三个月,还不会叫人呢。」奶娘笑道。
「谁说的,我看我孙子左齐比寻常人还聪明,他一定很快就会叫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