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第五十次相亲会是在日本,而且就在她刚打完一场柔道比赛后,她被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全身被摔得五脏六腑全换了位置,浑身酸痛,积压了一肚子不甘心的怒火之下要去相亲……
“别一脸不甘愿的表情,妈特别通融你去比赛,可是因为你答应了要乖乖的让我打扮,而且会表现得像个淑女。”
温柔婉约的纪茹诗五十岁了,但保养得宜,看起来像四十几岁,一身简裁大方的白色套装,让风韵犹存的她看起来更具气质美。
看到唐琳还是闷闷不乐,她又说了,“比赛输了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要靠奖牌吃饭,赶快找一个对象结婚……”.
“妈,我才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唐琳打断了纪茹诗的话。,她就不懂,妈跟弟弟凑什么热闹?也在帮她安排相亲人选。
“我十五岁就交男朋友,十八岁就嫁给你爸)……”
“好啦,妈,你的故事我听了N遍了{”她受不了的再度打断母亲的“讲古”。
纪茹诗不介意的露齿一笑,“好,不说就不说,但做妈的还是要说一句,你这个年纪可以挑的男人比较多,一且到了二十八二十九,甚至三十多岁,那就只有让人家挑的分了。”
“妈!”她快受不了了。
“好,不说;妈的工作也完成了!”纪茹诗笑嘻嘻的看着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打扮好的日本娃娃。
唐琳那头自然卷的长发,在她的巧手及慕丝的帮忙下,以珍珠发夹击了个公主头,一身跟日本友人借来的上等绸缎百合图样的粉红、月牙双色和服穿在她身上更显得高雅有气质,而那张遗传自她这个妈的美丽脸蜜,淡抹胭脂后,活脱脱的就像个从日本古画里步出的美丽公主·。
这也是托她那名日本友人的福气,待会儿要跟女儿相亲的对象他家可是日本有名望的大家族,所以,为了要让对方有很好的第一印象,她特别要女儿穿上和服,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但唐琳对镜子里脱胎换骨的自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在老爸,还有那些前来参赛的学员们看到她时,惊为天人的看傻了眼的反应也是毫无感觉。
她一直在想刚刚的那一场战役,她怎么会输得那么惨?就算经期来了,肚子疼,她的表现也不该……
心情欠佳的她穿着那双略有高度的日本木屐,在纪茹诗的扶持下,从下榻的饭店搭车前往一家豪华的餐厅。
一进餐厅,唐琳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脸上扑了白粉,活像僵尸的一名严谨的日本中年妇女穿着和服坐在位子上,她的身旁坐着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士,长相清秀,看来还不错。
不过,在另一名身穿白色衬衫、灰色长裤的男士走进来后,唐琳的目光马上被吸引过去。
虽然他的衬衫前两个扣子没扣,袖子也卷至手肘处,那张俊逸的五官也面无表情,而那一头微卷及耳的黑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但这在在都让她感觉备感亲切,更想伸出手帮他抓一抓他那头凌乱的黑发。
“琳儿。”纪茹诗压低嗓音适时的提醒目光迟退没有收回的女儿。
唐琳愣了一下,、这才勉强的将凝睇在那名男子身上的眸光收回来,移到坐在她正对面名叫什么“他卡口桑”的男子身上。
看到他朝自己微微一笑,她也回以一笑,其实这男生看起来还不错,而老妈要她扮成这种日本娃娃,显然也有先见之明,他看来好像也挺满意的。
但两人对看一会儿后,唐琳觉得实在好无聊,她的视线遂越过他,来到他身后的玻璃镜上,她看着镜里的自己,装出一张巧笑倩兮的笑,再装出傻乎乎又有点单纯白痴的笑,然后再挑挑眉——
喀,她那两道柳眉也让老妈给修得很好,她再皱皱那个微微翘起的鼻子,露齿一笑,伸出手压住鼻头往上推,做了个猪鼻子,再吐吐舌头,做了好几个挤眉弄眼的大鬼脸……
“噗+—噗噗——哧——哈哈哈……”一阵爆笑声陡起。
“琳儿,”纪茹诗正跟未来的亲家母聊她的女儿有多优秀又有多乖巧;没想到坐在身旁的她竟调皮的做起鬼脸!
“哈哈哈哈……”那个他卡口桑在捧腹大笑后,居然“哈———哈——哈——哈”突然地笑声中断,还有点喘不过气来;脸色更是转为苍白。
唐琳错愕的看着他一脸痛楚,再见到他母亲飞快的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让他用力的吸了吸,他才渐渐的恢复血色。
“我的儿子有气喘,如果你想当我家的媳妇就端庄点,别像个没教养的女孩——”林田智子以流利的中又冷冷的提醒着看呆了眼的唐琳。
不过,一听到她说的话,唐琳马上变脸的看着纪茹诗,“妈,她说我……”
“你就小声点,我不是对你耳提面命,豪门有豪门家的规矩,你就别再说了。”纪茹诗朝女儿摇摇头。
唐琳抿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肚子的火压了下来,但再来又听到林田智子细数当她的媳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洋洋洒洒的说得口沫横飞,也不怕噎着后,她勉强挂在柔和唇瓣上的那一抹浅笑巳在微微抽动了。
再看看不时的拿着那个吸气的东西在吸的他卡口桑,她摇摇头,这个男人的心脏肯定不够坚强,哪天被她的大脚一踹,也许就一命呜呼了。
唉,她已经确定她会有第五十一次的相亲了!
无聊的,她将目光再度移回那个正在啜饮咖啡的俊男身上。
她的视线从他那张轮廓深刻的五官,脖颈及前胸斜露出的古铜色胸肌,再来到他端着咖啡,看来修长有力的手指后,她微微一笑,要是相亲的对象换成他多好!
虽然他那张脸冷冰冰的,但他浑身上下有着一股卓尔不凡的气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抹天生的优雅,不像她,她老弟常说她像只未驯服的野猫。
“站起来。”林田智于那冷若冰霜的声音突地劈进唐琳的耳膜,她还没反应过来,她老妈已经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她不解的看着林田智子走到她身边,搓搓她的手臂、肩膀,再走到另一边,居然一把捏住她的臀部。
“嘿,你干什么?!”唐琳吓了一跳,急忙跳离座位,没想到那个该死的木屐居然卡到椅子,害得她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往前扑倒在地。
就在此时,突然有四五名西装笔挺,个个看来都面貌俊秀的男土踏进餐厅,走近那名她盯了许久的俊男身边。
“请少爷跟我们回去。”
唐琳看着一名明显是带头的三十多岁男子毕恭毕敬的跟那名男子鞠躬。
哇塞,什么大人物?她起身看着那个“少爷”。
“我不会回去的,你去跟老头子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黎崇伦面无表情的看着“黎氏财团”的总管谢少伟。
“少爷,请别为难我——”
“是你在为难我,还有,少爷两字我承担不起。”
谢少伟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看来少爷是不肯自己走了,那就不能怪我对少爷不礼貌了。”
语毕,他看着仍坐着不动的黎崇伦,回过头,跟那几名公司的保全人员点点头,他们立即上前,说了声“抱歉”就将黎崇伦架了起来。
黎崇伦是黎老爷外遇所生的儿子,虽然是一名私生子,但他们可不敢有一丝的鄙视,反而羡慕极了。
因为黎崇伦比他们会投胎,不仅承袭了黎家男子俊雅外貌之外,他的个性内敛,也具才气。
再者,黎老爷的元配杨美琳是只下不了蛋的母鸡,所以他可是黎家第三代惟一的接班人。
莫怪乎,黎太爷与黎老爷毫不在乎他只是一桩不光彩的外遇事件下的遗腹子,费尽心力的也要将他找回台湾去继承“黎氏财团”,这可是一间上市公司,财团总市值超过百亿美元的海、陆、空运的庞大商业集团呢。
而黎崇伦被架着往外走,并没有挣扎,只是沉着一张俊脸。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就会乖乖的回到那两个黎老头的身边去,这儿是二楼,他要跑也得等到一楼才跑,但显然有人比他还撩不住性子,先跳出来了。
“等一等,你们怎么可以当众掳人?!”唐琳见义勇为的拎着那双木屐走了过去,因为这双鞋子只有淑女能穿,至于她这只野猫是绝对不适合的啦。
“这不是掳人,但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谢少伟看到这个气质出众的美女倒是眼睛一亮,尤其那双水灵灵的秋瞳煞是迷人,但她手上拿木屐?
“可是他并不想跟你们去,你们就不该勉强他!”
“琳儿!”纪茹诗脸色发白的要将女儿拉回来,“我们只是来相亲……”
“妈,我拜托你好不好?那种人——”唐琳不客气的指指那个刚刚在她身上又搓又揉的女人,“她把我当蔴薯搓耶,你真的要我去当她的媳妇呀?”
“呃——她只是看看你的体格好不好?能不能生?”
“妈,那等我管好闲事后,你再看看她敢不敢让我当她的媳妇好了?”她眸中闪过一道恶作剧的光芒,突地就将那双木屐扔向谢少伟。
谢少伟一时反应不及,被一双木屐敲个正着,头昏眼花的跌坐在地。
“放不放人?”她一挑柳眉,看着眼前那几个面面相觑的男人。
“好!不放人,那就让你们看看我是穿几号鞋的!”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拉起和服的裙子,一脚一脚的踢向他们,四个男人顿时傻眼,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个像极了日本娃娃的女孩干起架来居然这么野蛮。
而他们四个人只是保全人员,有的会柔道、有的只会一些自卫的基本功夫,但见这个漂亮的女娃儿一下子空手道、跆拳道、柔道三项功夫齐来,又踢又劈的,打得他们是无力招架只有挨打的分。
坐在一旁的林田智子母子早就看呆了眼,在看到那四名男子连滚带爬的逃走后,他们也脸色苍白的快步离去。
“等一等,等一等,林田夫人——”纪茹诗还想挽救,但一想到那个“他卡口桑”弱不禁风的,万一被女儿的大脚一踹……
她叹了一口气,坐下身来,喝了口凉掉的咖啡,再侧转过头,看着女儿从进来这儿,大部分时间,目光都盯着不放的男人。
同为女人,她不得不承认女儿的眼光还真不错。
而尚未离开的谢少伟先是盯着面无表情的黎崇伦,再看看站在他旁边笑眯眯的美丽女子,“请问小姐芳名?”
“我叫唐琳。”.
黎崇伦蹙眉,没想到她会答得这么爽快,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这个一直将目光凝视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浑身上下有一股不同于其他女孩的豪迈气质。
谢少伟看看唐琳,再看着黎崇伦道:“这一次没有办法带少爷走,是我们没本事,但请少爷多想想两位老爷子的思念之情,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语毕,谢少伟转身离开。
唐琳则得意扬扬的看着这名“少爷”,本以为他会说声谢谢什么的,没想到他居然一声不吭的就往楼下走。
“嘿,嘿,你就这样走了?”唐琳马上迫上去拦住他。
“还有事?”,
“我——”她瞪着一脸淡漠的他,再看看她老妈已经一副放弃她的沮丧表情,她润润唇,“先生,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才打架的,你不用说什么吗?”
“是你自己爱多管闲事!”
唐琳眉头一皱,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既冷硬又沉静,好像什么事都撼动不了他似的,但奇怪的是,这样的眼神却让她的心跳“咚”地漏跳一拍,然后失序狂跳……
这个感觉真是超级对了!对她前五十名“环肥燕瘦”的相亲对象来说,眼前这个男人可真的救她动了心呢。
一见他越过她又往楼下走,她急忙追了去,“先生,因为你,我的相亲对象被吓跑了,你一句‘多管闲事’就算了?”
“那你想如何?”黎崇伦停下步伐,冷眼睨她。
唐琳的黑眸骨碌碌地转了一转,她的老弟在她随团到日本比赛前可“警告”过她,他女朋友的MC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她再不找个男肪友,他女朋友的肚子也许就真的大到来不及藏了,既然如此…
…
“我想要你取代刚刚那个男人,当我的男朋友。”
黎崇伦是习惯了女人倾慕的眸光,但他从没有碰过这么大方表白的女人,他抿了抿唇,越过她就要走,但唐琳可不打算让他溜了。
“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他难掩怒火的瞪视着三度拦他路的女人。
“这句话很伤人耶,尤其对一个刚救了你的救命恩人而言。”
“不想受伤就让路。”
她怔怔的瞪着他那双没有温度的黑眸,也不知道是那样冰冷的眸光,还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绝气势?她居然乖乖的退到一边,看着那个她在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惟一看得顺眼且动心的男人走离她的视线。
※※※※※※※※
七月,一个星期天的午后,唐琳顶着炎炎烈日,拿着一叠“吉屋出租”的红单子先在日式老房子外贴上一张后,再骑着脚踏车,往路口街角几处有公栏的地方贴上单子后,再转回来。接着,她再到另一边的四周绕了一圈,贴完手上的单子后,骑着脚踏车回到老房子,她打开红木门,走进前院,停好脚蹬车后,抬起头来,看着那棵已结实累累的莲雾树。
她抓抓头发,脱下鞋子,赤脚爬上树后,坐在粗壮的枝干间,顺手摘下一颗莲雾,在黄色T恤上随手擦了两下,拿起来就吃。
大学毕业后的日子实在很难过,尤其对她这个体育系毕业的人来说更是难过!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穿得美美的去什么公司上班,可学校安排她担任体育系助教,甚至到某个小学当体育老师,她老妈却自作主张全帮她拒绝了。
说什么不希望她继续当个粗线条的女人,还立誓要将她改造成一个气质美女,然后觅个好人家嫁了。
老天爷,她老妈还因此提前跟上了二十多年班的公司办理退休,因为她自责,她觉得她这个女儿会不注重仪容、不爱漂亮,没有女性自觉,都是因为她任由她跟着她老爸在道场里打打摔摔造成的,所以她要补偿她。
唉,她才不要她的补偿呢!
思绪百转的她将莲雾的果蒂以抛掷的方式,扔到放在院子旁的一只垃圾桶内。再看看这个她从小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老房子。
爷爷奶奶跟着舅舅移民到美国享福去了,这个地方原本是要卖掉的,但房价一直没起色,空了一年多,他们放弃卖掉,改为租屋,还说什么,房子没人住会坏掉其实不管卖掉还是租掉,她都舍不得,毕竟她在这儿住了好几年,连这株莲雾树也是她种的,所以前阵子每每看到一个“你偷吃我家莲雾”的房屋广告时,她总会涌起一股心酸感。
因此,在爷爷、奶奶打算出租后,她甚至鼓起勇气的说由她住这儿就成了,但两位老人家跟爸妈全拒绝了,他们说一个女孩子住这个四周只有低矮围墙的一楼老屋子,太危险了,即使她具有自保能力也不成。
唉,但她跟老爸、老妈还有弟弟住在一条街远的高楼大厦里实在不好玩,虽然什么游泳池、健身房、中庭花园那里都有,但她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老房子纯朴的感觉。
“叮咚!”有人按了门铃。
八成是来看房子的,她没搭理,虽然她照爸妈的意思到外面贴红单,但她是阳奉阴违,她才不希望房子租出去呢。
所以连今天贴的红单子来算,她已经贴了好几次,然后晚上再去撕掉,等老爸、老妈又在骂可能是什么房屋仲介偷偷撕走要她再去贴时,她再去贴……
“叮咚!叮咚!”
谁啊,这么有耐性?按了老半天!
她烦躁的坐直了身子,顺手摘了一颗莲雾打算丢人时,目光一瞥向门口,却见到一张漠然但极为熟悉的俊脸。
她眸光突地一亮,一时忘了自己是在树上,她兴奋的站起身,头顶到树枝,脚没站稳,“啪啦啪啦”地摔了下去,瞬间还打落了不少莲雾跟枝叶,好在院子的泥土软、草也长,她这摔下来,屁股疼了些,手肘擦伤了些,其他倒没啥大碍。
“叮咚!”
黎崇伦又按了一下门铃,看到隔壁邻居正以眼神告诉他里面有人,示意他继续按门铃。
可问题是,他按了许久,还是没人来开门。
他抿紧了唇,看了身旁的行李一眼,这黎家老头派了一大堆人在到处搜寻不到他后,肯定没料到他会跑回台湾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希望能有一小段清静的日子好过。
“我来了!来了!”唐琳将身上的枯枝树叶拉掉后,这才出声,她忙着顺顺头发,再拍拍屁股,赶忙跑过去开门。
“嗨!”她笑嘻嘻的看着在日本仅有一面之缘但印象深刻的酷帅哥,不过,他看起来似乎没有认出她。
“你好,我想租房子。”他礼貌的说,但表情很冷漠。
“呃——那当然没问题,可是你认不出我吗?”唐琳不知道她此刻的头发像鸡窝头,刘海遮住了一大半眼睛,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这跟一个月前,美丽的日本娃娃可是判若两人,再加上黎崇伦也仅瞥了她几眼,他哪认得出她?。
所以当他听到她的疑问后,也仅是敷衍的在她的脸上停留两秒,随即摇摇头,便将目光移到这个看来颇为清静的日式老房子。
一个小小的日式庭园,一株高大的莲雾树、木造的玄关、架高的四方回廊,由敞开的日式滑门望进去,里面的原木客厅看来也非常舒服,“我可以进去看看?”
她愣了一下,“呃——当然。”
黎崇伦走到玄关,脱了鞋子走进去,分别参观了主卧室、两间客房、一个厨房、卫浴、后面的小院子,在绕了一圈回到客厅后,他对这个环境相当满意,而房子的地点又在台北东区闹中取静之处,步行约十分钟,就有一家大型的百货公司,这对他的生活与工作都极具便利性。
但他一脸满意,唐琳可不满意,他居然认不出她来?
黎崇伦在客厅的坐垫上坐下,看着坐在他对面臭着一张脸的年轻屋主,“请问月租多少?”
“两万。”她凶巴巴的回答。
还算合理,他点点头,对她那张臭脸仍不做任何反应,“我决定承租,而且就从今天开始,你先写一份合约书给我,我可以马上付押金银三个月的租金。”
厚,他是真的认不出她呢!唐琳有点生气,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他对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租了!”她双手环胸。
他皱眉,不解的看着她,“不租了?”
她撇撇嘴角,“我说不租就不租了,你请走吧。”
他抿抿唇没说话,即站起身走下阶梯,穿上鞋子,就要离开。
“等一等!”就这么放他走,她实在也不甘愿,“你真的不认得我?”她凶巴巴的瞪着他。
他还是蹙眉。
唐琳咬咬牙,一把将刘海爬到后面,霹出那张干净的脸,再将她救他的事连珠炮的说了出来,火冒三丈的怒道:“你想起来了没呀,你?”
经她这么一说,还将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扒开,他当然是认出来了,但——
“我有没有想起来,跟我要租这房子有什么关系?”
她被问得语塞,是啊,有什么关系?因为他没认出她,所以她不租给他?
猪头,这又不是她的房子!
“算了算了!你要租就租吧,晚一会儿,我叫我妈拿租赁的合约书来给你。”她顿一下,目光移到他摆在院子里的行李,“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了吧?那就留下喽!”
黎崇伦没理会她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反正他只是租个地方,一次付足三个月租金,他跟房东接触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她看着他真的还大大方方的将行李拿到屋里,又对她视而不见,她真是气得想骂人,亏她这段时间还常惦记着他呢。
她闷闷不乐的骑着脚踏车回家,将有人要租房子的事告诉老妈,一会儿,就看见她老妈准备好合约要过去老屋子签约。
“你不跟我去?”纪茹诗看着动也不动的女儿。
唐琳摇摇头,心情欠佳。
纪茹诗再瞥了女儿一眼,只得一个人前去签约,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租房子的竟然会是那个在日本有过一面之缘,还让女儿的目光几乎黏住不放的美男子。
“还真是有缘呢。”
黎崇伦仅点点头,随即干净利落的签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给纪茹诗,两个月的押金及三个月的租金一次付清。
纪茹诗还想跟这个叫黎崇伦的男于多聊聊,顺便探探自己的女儿跟他有没有机会,但他显然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不过他也很清楚的表达自己没有交女朋友的意愿,更希望他在这里的日子,能愈少人来打扰愈好。
她回去之后,告诉家人,房子租出去了,他们就不必老过去那边走动或整理环境。
不过,对那个如脱缰野马的女儿,她是没啥信心,因此,她还对她耳提面命,但事后证明,她仍将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