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和拂福尘有关?”
丢失拂福尘到下凡之间的时日,正好是三日,人间早已过了三年,而且,她有嗅到拂福尘的气味……
看了她一眼,张福德也有此疑虑。
“拂福尘是仙界神器,若被有心者滥用,后果不堪设想。”
“都是椰子精的错,我也不过捉弄他几回,他就把神器偷走了。”最好别让她捉到,不然她把他劈成柴来烧!福气气呼呼地说道,用手做着剁椰子的动作。
“还有脸怪别人?!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弄丢了福神的拂福尘不说,还变动了人间男子的命盘,最后也把自个儿扯进来,你要让我说你什么好?”糊涂神仙,尽做糊涂事。
“土地爷爷,你别骂我嘛!福气会改,你再帮帮我,福气脑袋一团乱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二爷咬她,不痛,但暖呼呼的。可是感觉再好也是不对的,他不该乱咬人,戏文上演的是花前月下、私会后花园,他和她又不是才子佳人,怎能那般亲密……
“好,不帮你,你还放得过我吗?老土地被你吃定了……哎哟喂,庙里那边有人来上香了,我该走……咦,怎么走不了……”他低头一看,差点吓得掉了竹杖。
“这是什么东西?”
听他惊骇一喊,福气也跟着往下瞧。
“咦?一个孩子耶!”
一个小人儿抱着土地爷爷的大腿,吸吮着大拇指,年约两三岁。
“他……他怎么看得到我……”他是土地公,凡人肉眼不得见。
“你都不知道了,我哪晓得……”她是小小小……小仙,连神格也还构不上。
“等等,他身上好像有一抹淡淡的檀香味。”
长年浸沐在香火中才有的气味,至少百年以上。
“檀香味?”张福德开放五感,朝着小儿轻嗅。
忽地,福气想起了什么,颤了一下,一副快哭的模样。
“土地爷爷,他不会是我要找的拂福尘吧?”投身人胎,附其体上?
“这……”土地公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没人敢保证稚童不是,拂福尘是具有灵性的神器,在福神手中已有五百年,它佛前听经悟得大道,能与持有者心意相通。
如果有一天修成人身,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道行比它浅的福气都能成仙了,它稍有变化也在意料之中。
第5章(2)
她正想和土地公商讨对策,一道女子喊声便传来--
“你是谁,快把我儿放开,光天化日下也敢潜进府拐骗我孩儿--”
拐骗小孩?她在说谁呀!
福气转过头,正想问土地,谁知身后竟空无一人,不见土地公身影,且她手一沈,手上平空多出一名流着涎的小童,他看着她,很无辜,她也看他,很想哭,因为他撒了一泡尿在她身上。
“二叔。”
小小的孩子不怕生,奶声奶气地喊着摇摇晃晃走向坐在厚沈大椅的男子,他很笨拙,手脚并用,双手拉着椅子,小脚往下一蹬,爬呀爬的想爬上去,爬到一半又滑下去。
须尽欢像是没瞧见小人儿爬动的身影,冷眸低垂,专注在手边的工作,待他靠得稍近了,便叫一旁的下人,将口水沾满他裤管的小孩儿带走,一副不喜他亲近的模样。
他讨厌小孩子,须府内众所皆知。
尤其是大房所出的嫡长子,一向更为他所痛恶,若非必要,他一根指头也吝于碰触。
偏偏这娃儿似乎很喜欢他,老是边走边爬地缠上他,即使他的娘亲不让他见外人,他还是会偷跑出院落,四处找人。
“二爷,日儿让你费心了,我这就带他回天遥院。”白玉师面容端静,语轻若絮。
“天遥院”原本叫“梧桐居”,是须尽欢兄长须桐月与妻子的居所,但兄弟俩并不亲近,须桐月意外逝世,须尽欢改为“天遥院”,取意“天高水遥”,让他们别来烦他,有多远离多远。
对他而言,他不是须桐月,不会代为照顾他的妻小,该有的月钱他照给,平常的零花和琐碎费用向帐房支领,一定的数目内不用通报他。
说难听点,就是不当一家人看待,最多使其衣食无缺,等孩子长大再给他一笔钱,打发他出去自立更生。
须尽欢也不是为人冷酷无情,而是上一代所造成的恩怨,须家说是积善人家,可家里其实一点也不和睦,须尽欢本该是嫡生长子,他娘亲是元配,而须桐月是庶出,只是比他早生两年,因此姨娘扶正、打压正室,让当时尚在腹中的他差点没机会出生。
须府重子嗣,几乎只要是儿子便疼若至宝,所以早诞下男丁的侧室才得以母凭子贵,由妾为妻,而使妻沦为妾。
虽然后来元配又生下须尽欢,但主母之位已定,她只能成为平妻,仍处处受须桐月之母压迫。
而在这府内有什么好处须桐月先拿,他挑剩的才轮到须尽欢,包括他的妻子白玉师。
当年她喜欢的是清逸俊秀的须尽欢,可是嫁入须府之后才知夫君非心上人,须桐月骗了她,诈婚娶到如花美眷。
“二叔,抱抱……不走,玩……”被放下的须遥曰又自个儿爬回来,抱住冷颜男子的腿。
见状,白玉师眼泛湿润地轻着嗓道:“二爷,孩子无知,你莫怪,他只是贪玩了些。”
他还是丰神俊朗,俊挺神秀,让人难以从心底割除,眷恋再三。
“孩子无知,难道你也如此?没人教他这些痴缠伎俩,他会死黏着我不放?”
他不提,不表示毫不知情。
她轻喘气,脸色微带凄楚。
“不是我,我绝不会做出辱及名节的事情。”
从见到丈夫的第一面时,她便晓得两人此生无望了,明明相隔咫尺,却遥如天涯。
“不是你,那你身边的人可就安分了?”须尽欢冷哼。就算她未指使,也有纵容之意。
白玉师身后的丫鬟杜鹃低垂眉目,指尖微微发凉。
“不就是小孩子的胡闹,有必要迁怒他人吗?再怎么说日儿也是须府骨肉。”
白玉师轻蹙眉,神色仍微微凄凉。
“所以我容忍他。”他言下之意,不包含她在内。
美人如玉,连叹息声都勾人心弦。一这个家也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不能好好相处吗?我不以大嫂身份压你,也是顾念往日情分,你何苦冷颜相待,冷漠如陌生人?”
“我冷漠?”须尽欢放下书册,冷冷勾唇。
“福气,你告诉大少奶奶,二爷我待人和颜悦色过吗?”
“啊?什么事,要传膳了吗?我去吩咐厨房上菜……”又饿了,她禁不起饿。
偷偷靠在桌边打盹的福气听到有人喊她,打了个激灵,以手背抹脸,转身就想往外走。
“站住,回来。”她还没睡醒吗?须尽欢冷硬的眸中多了一丝无奈。
“哦!”她有气无力地走回。
“我刚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他对她太纵容了。
福气眨了眨眼,笑得很心虚,“二爷,我昨夜踢被了,受了点寒,脑子有点晕耳朵不灵光,听不清楚。”
“福气,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替你盖被?”他眉微挑,看着她。她敢点头,她今晚便会成为他的人。
脑子有些昏沉的福气正要点头,却听身侧有人抽了口气,令她的头点不下去。
“没有、没有,我哪敢劳烦二爷,我睡死了,打雷也吵醒。”
咦?她有说错吗?为何那个叫杜鹃的绿裳姑娘用要杀人似的眼神瞪她?
福气完全没发现她动不了的右手正被一旁男人握在大掌里,她腕间还多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
“那你对着那位主子说,叫她没事别来吵我,自己院落的事自己管好,不要以为我跟她一样清闲,整天闲着赏花饮茶。”偌大的家业他如果不撑着,她有悠闲日子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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