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呀,秋嬷(外婆)发生了一件大事,差点把大家吓死了,以为家里要挂了。
那一天秋正在看小说,三舅很急的打电话来说,秋嬷很严重,在急诊室等着开刀,情况非常紧急,可能不行了,问秋妈要怎么办,这刀开不开。
秋嬷生了九个孩子(古早人很会生),大舅不在了,然后是四个女儿,接下来才又生四个小儿子(和秋年纪差不多,只多几岁而已,秋妈十八岁当妈,秋嬷生到四十好几呢!很强。),秋妈是长女,大姊说的话就是“母命”,长姊如母嘛!
那时候大家都很吓!以为秋嬷“年纪到了”,差不多要回老家享福了,一大票人杀到嘉义某医院,准备见最后一面。
“医生说是心血管破裂,不开刀止不住血。”三舅如此转述医生的话。
秋想,如果只是在胸口开个小洞,应该没关系……吧!
“什么没关系?!从这里裂到这边,要整个胸部剖开。”
三舅比得是从下腹上方一直到心脏的位置,意思不只是剖胸,而是整个胸腹全剖切开,从锁骨到肚脐眼成丫字型,秋一听,二话不说的直摇头。
“不行、不行,阿嬷撑不下去,绝对不能在她临了还挨上一刀。”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至少要全尸回家,不能让阿嬷走时还要受痛苦,她都八十五岁了。
然后三舅又说了句让秋很愤、大怒、差点暴走的话,如果医生在现场,秋肯定会很不客气的破口大骂。
“医生说二十个开刀病人有十九个死了,另一个变成植物人,你们要不要开刀?”
十九个死了,一个植物人?!这你还怂恿病患家属开刀?
更可恶的是这位医生还说不开刀就出院,除了开刀他找不到其他治疗方式。
ooxx,草泥马好大一只,明知道没希望还用“威胁”口气欺负乡下人医疗水准不高,简直是……草泥马加十只啦!
秋当下声音有点大地对三舅说:“这是练刀啦!“大体”再好用也比不上“活体”,你不知道这是一间“教学”医院吗?医生要精进医术就要多练习,有什么比活人更好,一刀下去会流血,而且死活不论,签了同意书之后,就由着人在人体上动刀了。”
三舅一听也有点火了,跟秋站同一阵营不开刀,然后秋告诉他不要理会医生说什么不开刀就出院的鬼话,只要不办出院手续,谁也不能把阿嬷从病床上拉下来,丢出去,跟他鲁到底,看谁比较蛮。
现在阿嬷出院了,头好壮壮,阿扼没牙齿,可是秋买去的凤梨啃了一大半,超可怕的食欲。
谁说不开刀就救不活了,庸医呀!跟误诊一样可怕,还有,请有同理心感受一下病患家属的心情,不要拿活人“练刀”!我们很爱阿嬷的,希望她长命百岁。
楔子
“快快快……快闪开……快点闪避……别再过去,飞快一点,再快……”
风雨交加,电光直闪,墨黑乌云以排山倒海之势,笼罩视线不明的天际。
雨,滂沱的下。
风,凌厉的吹。
劈山一般的力道是不断落下的雷,来得又快又急,彷佛是催命巨斧,无情地轰隆作响,惊动山河,惊动万物,惊动御风而行的小小黑影。
雷电一闪,赫然可见那黑影是四朵小祥云,各立了一道神色慌张的身影,慌乱地闪躲无所不在的落雷。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被上面的发现我们私下凡尘,也用不着用这么可怕的雷击处罚吧!咱们犯的又不是天打雷劈的大罪……”
一身红衣,显得十分喜气的女娃正噘着嘴,十分不满地瞪向乌云上空的雷公电母,气他们不够意思,连她也劈。
枉她平日的孝敬从没少过,有好吃、好喝的都会搬到雷公殿,还会逗他们的儿子小雷电,现在居然把她当穷凶恶极的妖兽劈。
殊不知她此时的埋怨,雷公电母根本听不到,也看不见底下的小仙,一片乌云遮住他们目光,夫妻俩专注的是山坡上奔跑的白影。
那是只体形瘦小的雪狐。
“喜妞,雷劈的对象不是我们,你小心点……”
又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掩去蓝衣女子的声音,轰隆隆的一声高过一声。
“阿寿,你去保护福娃,她道行浅又迷糊,怕是避不过。”一脸焦急的禄至强作镇定,不忘护着一同修行数百年的仙友。
“好,我这就过去,你帮着喜妞,她快掉下去了。”她们俩平时最贪玩,只顾着调皮捣蛋,忽略修炼。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延寿正欲靠近福气时,一道疾雷横劈而过,来不及回避的她被劈个正着。
痛楚伴随着一股焦肉味,她眼前一片黑,瞬间自风雨中坠落。
她在昏迷前看到的是焦急万分、直奔而来的三道白光,但一道又一道的银雷将他们分开来,耳旁隐约传来声声呼唤。
她想着,好大的雨呀!
眼一闭,失了意识。
第1章(1)
桐县城外十五里处的落雁山素以名贵药材闻名,满山遍野尽是珍稀花草,百年参、千年何首乌皆是特产,引人前往。
落雁山说高不高,约莫三千尺,怪石嶙峋,体力佳者一天来回不成问题。
不过说低也不算低,没点体力的人通常走到一半便汗水淋漓,气喘如牛,中途放弃入山寻宝的打算而折返。
毕竟此山终年烟岚缭绕,晨起便白雾霭霭,视线不明难辨方向,而且雾浓则苔生,山路崎岖不平又滑溜,一个不留神坠落山谷的人比比皆是。
落雁山山不高却危险重重,即使是长年久居于此的人也不敢轻易入山,他们深知山中的最大危险不在凶猛野兽,而是气象多变,迷雾中可是求助无门。
所以山里的奇花异草才如此生机盎然,未经滥采而蓬勃茁壮,有些甚至得有百年寿。
“莫大夫、莫大夫,快来瞧瞧我家的小狗子,他顽皮,跑进山里采浆果,被毒蛇咬了一口,嘴唇全发紫了……”
云雾淡去的绿槐下有间茅草屋,小院子里铺晒着药材,一筛一筛的铺放在格子架上,几只小鸡啄食着散落的草叶。
前院一目了然,就是竹编的围篱,与柏木削平的板条以木钉嵌合成半人高的木门,无锁,仅以藤结扣住,方便进出。
后方是两明两暗的屋子,一明室为厅堂,做为诊疗处,置有药柜和医书。
另一明室则是主人的寝居,明亮宽敞,隔有花厅与内室,一张四方桌、两张圆凳,桌上是简朴的,一片绘有四季风光的屏风后是一张大床、少许的摆设和家具。
一暗房住着药童,另一暗房则是有需要时让重症者暂歇的地方。
“谁又在大呼小叫,我家公子看了一夜医书,丑时才睡下,你们给我小声点,别吵醒他。”
一名十一、二岁的小童气呼呼地从灶身跑来,伸手拦住欲入医庐的山野樵夫。
“点墨,不可无礼,医者父母心,岂能见死不救。”一道温润嗓音如雪融后的清泉,徐缓轻扬。
“可他们一大早就让人不得安宁,我是担心你身子撑不住。”太累了是会生病的,公子昨夜咳了好几声。
“不碍事,我是大夫,自有分寸,倒是快快让人进屋,会这么早来,想必情况危急。”
一只骨节分明,指尖温润的手撩开云白石串起的帘幕,露出美玉一般的俊雅面容,月牙白衣衫衬托出不凡风姿,彷佛踏月而来的仙人。
那是一名男子,容貌却更胜女子,星眉朗目,发丝如墨,双瞳如深潭,熠熠生辉,鼻梁高挺透着一丝风骨,唇薄如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