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一把柴,抬头看见张大力仍然倚在门边,不禁笑了,“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又不要你帮忙,还是出去帮张大娘剥毛豆吧。”
“我来!”接过柴,张大力蹲在灶口,黑黝黝的脸在火光里闪着阴晴不定的光。
舒断虹心中一动,知道他是有话要说说,却也不说话,只低下头去切菜。
其实舒断虹知道张大力对她的那份心,一个二十二了还没出嫁的女人还有人看得上,她该偷笑了。可偏偏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喜欢大力可那不是男女之情像大力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她爹还有武馆里的那些个师兄弟.甚至连她自己都是那种入—一粗鲁无义,性子又直又冲动,她喜欢这样的人,可却不想嫁给这样的人。
“你听说了吗?”
“啊!”舒断虹抬起头,怔一了怔随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是啊,还没恭喜大力哥呢!我听说张大娘这个乡下的表侄女人长得好,性子好,手也巧又是个好生养的福相,大力哥能讨到这样的老婆,也是你的福气。”
“福气?!”阴阳怪气地看她一眼.张大力硬邦邦地说:“你知道我不要这福气的!断虹,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大了,我对你怎么样,你比谁心中都清楚。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就算你惦记着子都,怕他受气,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难道我还会让他受气吗?只要你肯嫁我,我就算是累死,也要你们姐俩吃好住好……子都想读书考状元,那也没问题,他日后有出息了我们张家也跟着风光。你说话呵!你要是嫌我是个苦大力的,那我明天就去跟方老板说到他船行里做事——我保证,我绝不会让你和子都吃苦的!”
抬起头看他认真的神情,舒断虹一阵激动。再也没人比她更清楚大力和那帮兄弟的感情了。如果不是放不下那帮兄弟,大力也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码头工头了。可现在他居然说愿意为了她放下那些兄弟?!
见舒断灯不说话,张大力急忙道:“断虹,你一个人照顾子都太辛苦了,每次看到你累得满头汗,我就觉得心疼,想帮你又帮不上什么大忙……我可是真心想要照顾你和子都的。”
一句话说到她的心坎卜,这么多年,谁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是太累了,如果真的有人来照顾她,照顾子都……张开嘴,舒断虹几乎就要答应,可嘴张开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咳咳……”挥着手扇开突起的黑烟,舒断虹一边咳着一边后退,“这屋子太呛了,先出去避避。”逃命似的跑出屋。回头没瞧见张大力跟出来,舒断虹的心定了下来,扭身往小园子那边走去。还没走近,就听见张大娘的声音。大概是和隔壁的大娘说话,张大娘的声音尖利而刺耳——
“你别胡说八道了!就她那瘦瘦的样,我们大力能看上她吗?!再说罢了她还得带个拖油瓶,耶可不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儿,还得上什么私塾念什么书呢!还有她那年纪,老大不小了谁信她居然没个婆家呀”说不定还是哪家的逃妾,冉不就是下不了蛋让婆家体了的,我们张家五代单传的独苗,怎么能娶那样的媳妇呢?!”
接着她们又说了什么,已经听不真切,只听得笑声。舒断虹捏着拳头半天动不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地后退。
怎么能想到当着她的面笑语慈蔼的老人竟会在她的背后说她的是非呢?!幸好她刚才没答应,若是她答应了不只子都会吃苦,就连她也会成了人家的眼中钉。
走了几步正撞上人力,舒断虹定了定神。看他紧盯着她的脸,便垂下了头,“对不起……”
大力只听一句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干吗说对不起?你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我只是不明白,你难道真要这样和子都过一辈子吗?”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激动,但一双不看她的眼却隐有水光。
“不会一辈子,等了都不再需要我了,我自然就会走的。大力哥,你不会明白的……从子都在噩梦里拽着我的衣角求我不要离开他时起,我就知道他是真的需要我,没有我,子都他不行的…”舒断虹慢慢抬起头,“我对他有责任……只要他还要我一天、我就不能离开他。”说完要说的话,她转身离去,孤独的背影在斜阳下愈显落寞。
张大力忽然想起那天她牵着子都手离去的背影,低下头好一会儿突然又道:“如果谁欺负你记得找我,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妹子。”
脚步微顿,舒断虹没有回头,只是含糊地笑了笑,“我记住了,一会儿子都来找我记得告诉他我先回去了。”
张大力低着头,终于转身回屋,却没留意到篱笆外的葡萄架下一个瘦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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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魏子都而言,十岁之前,舒断虹是他的姐姐,更像他的母亲,是他不想离开的重要的人。在他的生命中,除了父母,再也没有谁比舒断虹对他更好了。他也知道舒断虹究竟为他放弃了什么——那可能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渴望着的幸福吧!可自从那个黄昏之后,似乎有什么改变了。舒断虹仍是他的姐姐,他的母亲,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好像多了些什么——他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感觉。他只是一直想一直想:只要他冉高些,再大些,再有用些,就可以保护她,保护他最重要的人。
“子都,你还真是能长啊!一年就做了三次衣服,再这样你就比姐都高了!”舒断虹折着衣服,嘴里念叨着。没想到子都长得这么快,才十三岁就这么高了,猛一看好像个小大人。
“我长高长壮,才能保护姐姐呀!”魏子都回过头笑着,英俊的脸上虽然稚气未脱却已不再是可爱的娃娃脸了,而是少年十足的清秀。
“胡说什么呢?姐哪用你保护啊!”舒断虹怔了怔,又笑起来,比量着魏子都的身形。“正好刚收了府上的浆衫钱,可以扯块布做件儒衫,那就真像个小书中了。”
冷不防魏子都抓住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她手上新划出的小口子,“你又接浆衫的活儿了?!”
“是啊!怎么了?好了,我知道你怕我辛苦,可光是摆饼摊能赚多少钱?你现在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舒断虹顿了下,看看魏子都阴沉的脸。这个臭小子,越大越不可爱,还会摆脸色给人看了,“前几大,那个李捕头倒是谢我帮着抓了小偷,还说要推荐我到镖局里做事儿,听说薪俸倒是不少……”
“不成!”魏子都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押镖走江湖那是男人的活儿,刀枪无眼的,你怎么能做呢?还有啊!钱不够花干吗不拿埋在床底下的钱用用呢!”
“呀!你看到了!”舒断虹有些震惊地看着他,“那个是给你留着读书赶考用的,哪儿能用呢?再说姐姐的拳脚工大也不是练着玩的,怎么说都是武馆馆主的女儿吧!”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那钱是我的,我说能用就能用……啊!好痛……”说得太过忘形,魏子都倒忘了这样说话通常会有什么下场。揉着头,他哀怨地看着捏着拳头举到他面前的舒断虹。
“臭小子,这个家是我当家还是你当家啊?!敢顶嘴——我告诉你,那钱说不能动就不能动!我可不想等你要考状元时还得到处借钱给你等上京的路费。”
“知……道了!那么用力,再打几次还没考状元就先变白痴了……”魏子都小声嘀咕着,瞥一眼瞪他的舒断虹,乖乖地扭过头去捧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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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在吉祥布庄门前遇到私塾的关夫子,看着他摇着折扇,冠后的白色飘带飘啊飘的,舒断虹不禁有些失神。从前那个梦里的子都也总是穿着白色儒衫,摇着折扇,飘带飘啊飘地看上去潇洒极了。
“舒姑娘!
“啊——关夫子!”见他指指她手中的篮子,她醒过神来,“我给子都扯块布,做件儒衫穿。”扭身进了布庄,“掌柜的,麻烦你,这白布我不想要了,你给我换那块青色的。”换过布,见关夫子还跟在她身后,舒断虹冲他笑了笑,“我要去王大娘那儿去求她裁衣,夫子是要——”
“哦!咱们一起走,正好我和你说说子都的事……”先前见过几次,就瞧出来这舒姑娘对他有意.刚才她那模样不更是证明他想得没错了?虽然她年纪是大了些,人也长得普通,但也还瞧得过去,何况是送上门来的。关夫子走在前头,不时回头瞧一眼,心里头暗自转着龌龊的念头。
“子都他怎么了?”舒断虹下疑有他,跟在他身后竟是一点儿防心都没有。
“舒姑娘的女红很好!”
“哪里,缝缝补补的还能对付,说到绣花裁衣就不成了。”舒断虹又笑了笑,“关夫子刚才说子都他……”
“哦!也没什么,少年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也是常有的事儿,这我也不计较。不过他最近连私塾都不来,还差着这个月的学费——舒姑娘果然是不知道的,我还听说他……”
此时已入小巷,舒断虹一心想着他说的事,见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不禁倾近身子,却冷下防他一伸手将她抱住。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要不然怎么光是盯着我就看直了眼呢?!”
那是在看他的衣服啊!舒断虹想着,推开他,虽然有一身工夫,却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非礼的一大,竟一时忘了要动手打他。
色迷心窍的男人却越发以为她有意,推拒不过是害羞罢了,竟涎着脸又扑上前来凑上一张嘴。
舒断虹眉头一皱,抡起拳头要打,旁边却窜出一条人影,猛地将关夫子推撞到墙上又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呀!子都……”慢半拍才反应了过来,舒断虹惊讶之余才发现子都的手在流血。
“你怎么这么笨啊!打个人也会弄伤自己……冉有半个月就考试了,你这时候给我出乱子!你、你……都怪你这家伙不好!”端一脚不解恨再端一脚,舒断虹刚要狠狠地收拾一顿晕倒在地上的中山狼,却让魏了都一把拉住。
“我的手没事,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十什么?别把血蹭到我脸上……”瞧着子都突然露出的笑脸,她忽然回过神来,顺手拧住他的耳朵抓起掉在地上的篮子拖着他就跑,“你这臭小子,不好好上学义到哪儿鬼混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养你有多辛苦……这是什么?!”
怀疑地看看他的苦脸,舒断虹撒开手接过小布袋掏出一支不是很精致的钗,再瞧瞧里头的铜板,“钗……铜板?!啊!你这臭小子,才多大啊,居然偷钱买钗送给小姑娘。你……你这臭小子,居然学那些个登徒子还做贼……你要气死我啊!”
“要打你也先听我把话说完啊!”魏子都机灵地避过拳头,委屈地申诉,“那钱是我在码头上扛货赚的,可不是偷家里的,再说你藏钱的袋子也不是这样的啊!”
“那倒是……你连这都知道?”舒断虹瞪着他,“那这钗?”
“你头发乱蓬蓬的啦!我可没敢买贵的,才是支铜钗,就怕你骂我乱花钱。”
“咦?你……”举起钗左瞧右瞧。“这钗是送我的?”
“难道是送给私塾做饭的胖大婶吗?!”魏子都扭过身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那倒是,除了我这姐姐外,你也不认识别的女人。呀,子都真乖,谢谢你哦……你看看,好不好看?”高高兴兴地戴上钗,舒断虹没瞧见魏子都背着她的脸红了一片。但随后转念一想,母老虎突然又发起标来,“我让你跑去扛货了?你知不知道就快考童生试了?要是考不好那可怎么行?你……”闭上嘴,舒断虹眨着眼看魏子都不歇气地背着那些个“之乎者也”的文章。听不懂又不好意思说,好一会儿才装着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打断他,“好了好了,背得还不错!记得自己好好用功啦!”
见她走得急,脚下一绊险些跌倒,魏子都不由得笑出声来,惹得舒断虹回过头狠狠地瞪他.“你老实些!如果再敢去码头.我就先把你揍得鼻青脸肿.再去拆了张大力的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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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关夫子那件事,魏子都不打算再到那间私塾去。那关夫子却不甘心想要告子都不尊师长,有辱斯文,但让张大力找的人一吓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缩作一团。魏子都更索性不再找私塾,只在家专心准备考试。
一晃就到了八月。这天一大早舒断虹就煮好了面,只盼着魏子都能考得顺顺利利的。
舒断虹坐在桌边,一边摆碗筷一边冲着里面喊:“你知不知道放榜那天正好是你十四岁生日。如果你真的中了秀才,那可是本府最年轻的秀才了……子都,你到底换好了没有啊?头一次穿儒衫可能不习惯,可你也大了,又要中秀才,到底要穿得像个样子……”舒断虹慢慢直起身看着走出来的子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换好了……啊……书箱我收拾好了放在那边,你快走吧,别迟到了……”
“你怎么了?姐,你的脸好红……”
推开他探过来的手,舒断虹推着他出去,“快走快走,要是迟了想哭都没地方哭。”
“姐,你开门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你快走吧,要是考不好我的拳头可饶不了你喔!”靠在门上,她听见魏子都低声嘀咕,“人家还没吃饭呢!”然后脚步声就去远了。
舒断虹这才虚脱似的滑坐在地,心还在跳——那么快那么响那么急,好像激昂的鼓声。
天啊!你疯了——舒断虹拍着自己的脸,“那是子都啊!那是你从小带大的子都啊!”你怎么可以脸红?怎么可以心动?是啊,那是子都,可不像她从小看到大的子都,而像她梦里的那个子都。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那个子都——虽然衣服颜色不一样,脸也不太一样,但那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模样,清秀的笑温善可亲,却又有些羞涩,有点儿傻气。那是她想过千百回的“子都”啊!
喘息着,舒断虹咧开嘴,笑了笑,眼泪却僻里啪啦地往下掉,“那不是子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子都啊!舒断虹,你想男人想疯了?居然这么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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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鸟云已经压得很低。
魏子都在下雨之前赶回家,看见舒断虹在厨房的灶台边忙来忙去的。
“姐,你做什么呢?你摆弄那些个木头板子做什么?”
“啊,我……我搭张床!对了,回家就把衣服换了省得弄脏了。”
“你搭床做什么?”魏子都蹲下身用越来越黑、越来越亮的大眼睛盯着她,“你不问我考得怎么样吗?”
“那还用问!我舒断虹的‘弟弟’当然有本事啦!”扭过身去,舒断虹故意不去看他,把弟弟两字咬得重重的,不只说给他听更说给自己听。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魏子都怀疑地皱起眉,“屋子本来就小,又不会来客人,你搭什么床呢?”
“我睡啊!”手里的木板突然让他抓住,舒断虹心头一紧,不知怎地竟松了手。
“咱们住一间屋不是挺好吗,你干吗要跑到外面来住?”瞪着她,魏子都皱起了眉。
“那个……你中了秀才,还要准备考举人,考状元,姐怎么能打扰你用功苦读呢?!”这个理由算好了吧?!
魏子都嗯了一声,“我还当什么事呢?以前还不是一样,再说那不还有帘子吗?姐要睡觉把帘子一拉,我绝对不会吵醒你的。”
“不是啦,怎么会不打扰你呢?平时我老是晃来晃去地又老是说些没用的废话,就算我睡着了不还打呼噜吵你吗?!
魏子都闻言一笑,“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打呼噜啊!
“我有吗?”眉毛竖了起来,她可不知道自己蒙得这么准.眼瞅着魏子都收拾好脚边的木板又要拆她好不容易订好的半张床,心里一急,便脱口而出,“你也大了,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孤男寡女?”魏子都若有所思地直起腰“姐不是说我是长不大的孩子吗?怎么又突然说这种话?”
“那个——是别人说的,是别人说的……你也知道那些人说话很讨厌的。”她连忙心虚地推卸责任。
“别人说的?”天知道他这个姐姐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话,“既然这样,那就我搬出来住好了,姐你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间也不好。”
“哦……”舒断虹转过身拍着胸,“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姐!”魏子都突然在她身一叫,吓了她一跳。
“瞧这天气,今人晚上的雨可不小,说不定还会打雷呢!”
舒断虹呆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小小一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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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魏子都!该死的臭小子!明知道她最怕打雷闪电,尤其是三更半夜的,竟然还吓她。
半夜里被第一声雷声惊醒的舒断虹抱着肩,缩在床上。因为魏于都搬出去了,所以没有拉上帘子,对面的床上空荡荡的,
舒断虹把脸埋进腿窝里。要不是小时候亲眼看到老黄牛被雷打死,她也不会变得这么怕雷雨天的。
那一年大雷雨天,半夜里她吓得大哭,死抱着子都、把七岁的魏子都也吓得哇哇大哭,结果两个人抱着痛哭了一夜直到倦极了才相拥着睡去。
后来子都大些了,下雨天总是记得先关紧窗户,要是晚上也总是点上油灯,在琅琅的书声或是笑闹声中连雷声都似小了许多。
“臭小子!以为我会怕吗?”一只脚着地,想去点灯却被一道响雷震住。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映着窗纸,树影摇曳有如鬼影。
猛地缩回床里,抱住头,舒断虹不住地发抖。在又一声惊天雷鸣时她惊跳而起,大叫着拉开门一头撞在正要进来的魏子都身上。
“啊!你要吓死我啊?!三更半夜地撞过来。”受惊的人往往变得蛮不讲理,舒断虹狠狠地骂着,突然一声闪雷,她一下子紧紧地抱住魏子都。
“别怕别怕,有我在,子都会保护你……”
明明比她小,比她还矮上一些,却让她莫名地安下心来,可嘴里却还硬得不饶人,只听她道:“谁怕了?明明是你这臭小子害怕。”
魏子都一笑,声音很柔:“是子都胆小,子都害怕,姐姐要陪着子都喔……”原来想保护一个人,宠爱一个人,怜惜一个人的感觉竟是这样的。
是,她不仅是他的姐姐,还是他的娘子,他要保护、宠爱、怜惜的那个女人——她是他的娘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