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看,这场婚姻离得非常草率,他们两个似乎都是处在……处在过分愤怒下失去理智所骤下的决定。
不想追究自己怎么会如此冲动,令她讶异的是洛十殿那种人也会被她激得失去坚持?他口口声声说过不饶她的。
真的不可思议哪。
不过这样的结果是她心之所愿,她该觉得开心才对。
为什么反倒有些惆怅……
“风情,以后要自己顾自己,遇见事情的话,回来找我们没有关系。"洛黎晶与洛极一路送她到门口,万分不舍地送行。
“记住,有困难要回来找我们,千万别跟我们见外,虽然你已经不是我们的儿媳妇,可是洛家的大门永远会为你敞开。"洛极也怜惜地拍拍她的手。
“谢谢你们。"上官风情朝两位长辈深深一鞠躬,满心感激道:”这段日子以来承蒙你们的照顾,风情感激不尽。“
“别说谢不谢的,风情,不管以后到哪里去,都要跟我们联络哦,要让我们知道你的情况,听见没有。”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人跟人之间若有缘分,必能相逢、也一定能交错出许多火花来,然而缘分若尽的话,她绝不带走一片云彩。
“两位,保重了。”她颔首,旋身转向大门,不意眼角余光瞥见别墅二楼阳台栏杆旁倚着一条无法漠视的身影,是洛十殿。
他并未出来送她,修长的身形闲适地倚在窗框边,距离有些远,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她觉得,他一定是如释重负。
因为摆脱掉一个麻烦了嘛。
上官风情压下惆怅,扯出大大的笑脸,举起双臂朝他挥舞道,"喂!拜拜喽,你自个儿保重啊,不必太想我!"她放声大嚷!用力挥别,然后带着满脸的笑意翩然离去……她踏出洛家。
不必想她!
上官风情快乐地走了,步伐轻盈地像只逃出牢笼的小鸟,一点都不留恋。
走了也好、走了也罢,她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混乱,就连波纹不动的心思也她弄得翻腾不已,她对他而言是个麻烦。
他该卸下负担。
终于甩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离婚是正确的!
从今而后该把那女人的名字远远抛诸脑后,唯一该注意的地方,仅只查出那把金钥匙的功用。
洛十殿从阳台重进卧房,上官风情的倩影突然在他眼前闪过。
他怔住,动了下眼皮,卧室里哪有她的芳踪?十分钟前她才快意地离开洛家。
怎么回事?居然心生幻影。
他头一甩,哪知脑海又浮起她娇媚的容颜,她的一颦一笑紧紧纠住他每一颗细胞。
天哪!太可笑了……
他怎会在她离去之后不断想起她的一切。
眼前的那张床,印着与她肌肤相亲时的回忆,她的娇羞吁喘。她无助却又倔强不认输的挣扎。
该死!
洛十殿按着额角,想揉去不该浮现的种种记忆,哪知却又跃上秘密被揭穿时她不服输的神态,满心满脑都驻满了她的影子,挥也挥不去。
他中了什么蛊?
怎么眼前都是她的身形。
痴长了二十七年,有哪个女人能在他的心潮激起这串强烈涟漪的,就唯有上官风情那个祸害。
洛十殿突然冲出卧室,走下楼梯,越过客厅,往大门奔去。
“十殿,你上哪去?"霍地,洛黎晶突然出现,唤住神色匆匆往大门奔去的洛十殿。
他顿时停住!
洛黎晶走向他,询问道:“怎么了?我家少爷想去哪儿呀?呵,你该不会是想把风情给追回来吧?"瞧他表情一片迷乱。
追上官风情?
不——他如梦初醒!道:“不是,我是要去公司。”
“哦——去公司。"她笑笑。"去公司得用冲的?”
“我是去公司!"他口气不善地再度申明。
愈听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好吧,你去吧,我跟你爸爸也得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工作了。其实风情离开洛家也好,家里平静许多,我们也不用老是胆战心惊,三不五时就担心又要迸出了什么问题来。"丢下一堆唠叨后,洛氏父母不再理会难搞的儿子,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
她在,会胆战心惊。
她走,一切会归于平静。
是这样吗?
倘若如此,那么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心里很不踏实,仿佛掌握不到实质的东西,胸臆空空的。
不知不觉地,天色又黑了,四处所见净是辉煌的霓虹灯火。
市区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身处其中的上官风情随着人群飘来荡去,游来晃去,却没一个目标。
不如往哪去才好?
有谁知道,高挂在唇畔的潇洒笑容早在跨出洛家大门的那一刹就僵住了!
从表面看来,她是胸有成竹的跟洛家人道别,然而,也在同一封时间,她升起一股想哭的冲动。怎么会这样?告别牵绊,从此自由自在,千山独行,是心之如愿,她该开心的大笑才对呀,况且她以前也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的。
然而子然独行的潇洒态度变了,她发现自己的心房被种下了一抹深深的寂寥感。
啊——上官风情突然大吼一声!把路过她身边的行人全都吓得弹开去!
“做什么呀!"白眼一记一记丢过来,差点被这蓝发女人给吓死,不过当看见她姣好的五官时,白眼迅速转换成倾慕之情,口水差点流下来。
“好美的女孩子……”
见着自己做了蠢事,她连忙快步离开。
那头飘逸水蓝色头发在霓虹灯光下绽耀光华,虽炫花一堆人的眼,却也在转瞬间消失无影。
快走、快走,瞧瞧自己闹了什么笑话,不能再惹麻烦了,她一定是情绪失调,才会突然觉得孤独、觉得无依无靠,过一下就好了,没事没事的。
她上官风情岂要人陪。
“你叫上官风情?"才做着心理建设呢,哪知有四名大汉突然从暗处窜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上官风情一愣!糟糕,不知不觉下竟然走进人群稀少的巷道而不自知,这些人是来打劫的吗?
“这几位大哥,请问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她临危不乱,平静的询问,包围她的这群人来意不善,她得小心应忖,否则凭她一个女孩子,是不可能拚得过这几名大个子。
“你是不是叫上官风情?"领头的男人再度问她。这女孩的五官面貌跟相片上极为相似,可是那一头水蓝色头发?
“这位大哥,我不叫上官风情,你是不是弄错人啦!"她一脸茫然。
不是她——"大哥,怎么办?"有个喽罗问道。
那位大哥想了想,决定道:“管她是不是,先把她弄回去,那个人自然会判断她的身分。”
“把我弄回去?"这话太诡异了。”你们打算掳走我?你们是谁?那人又是谁?
我跟你们素昧平生,抓我做什么?"听他们的语意,似乎不是为了钱财而来。
“别多问,只管跟我们走,到了那里自然会明白是谁要见你。"已她甜甜一笑道:”可是我现在没有空耶,而且我又不是你们口中所叫的上官风情,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呢。"糟糕,四面八方全被包围住,不好逃走,更惨的是也没有行人可以替她报警。
“小姐,我们不想伤害你,请你自己上车,否则动起手来,你是不可能讨到任何便宜。”
她很可怜地问:“好奇怪?是谁这么想见那位上官风情?而且不在乎掳错人。”
“等你见着他自会明白。”
“呃——这位大哥,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想见我、想确定我的身分这都无所谓,我答应配合见他,不过大家君子一点,请他明天到'芳'咖啡厅等我好不好?我发誓一定报到。”
“小姐?"这是在耍他们吗?
她双手合十,很诚恳地一鞠躬。"好啦,就麻烦你们替我传达一下,而且我根本不是上官风情,抓我去你们只是白忙一场——“
见他们听傻了,上官风情逮到空隙,立刻拔腿狂奔。
“耍了,快追。”
上官风情跑得飞快,那四个大男人也卯起来狂追。绕过几条巷子后,气喘吁吁的上官风情体力愈来愈不济,眼看快被抓住了,此时忽然有两辆车子直冲过来,挡住那四个大男人。
见状,上官风情也顾不了是谁在帮助她,一溜烟跑掉。
搞不懂呀?有谁认识她?而且想抓她?
难不成有她不知道的祸事正在酝酿。
上官风情忽然间想掉眼泪,她真的好想好想哭哦。
“什么?风情才离开洛家,马上就有人找她麻烦?知道对方的来路吗?”一听见这不寻常的回报,洛极脸色沉重,急忙询问所聘请的征信社社长,无缘无故是谁在找风情晦气?
“我们虽然适时阻挡住那群男人,协助上官小姐离去,不过对方也很狡猾,看见情况不对,立刻逃了。”
意思是说真相还不明了。“我懂了,谢谢你们,麻烦再继续找寻上官风情的下落,而且尽可能保护她。"洛极只能先做此安排。
“是的。”
挂掉电话,洛极跟脸色泛忧的妻子道:“晶,亏你细心,知道暗中请人跟着风情,否则这回一定出事。”
“这是什么情况?我请人跟踪风情不过是要确定她的去向,好为将来做为接回她的准备,我根本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问题。"洛黎晶也不明白事情为何愈变愈复杂。
“要不要通知十殿这件事?"洛极问。
洛黎晶偏头一想后,摇头。"不用了。“
“不用?”
“搞不好那孩子也接到这项消息,我就不相信他会轻易把风情放走,或许他跟我们一样,也派人暗中跟着风情呢。”
“会吗?”
她老奸巨猾的一笑。"我认为——会的!“
遇袭?
洛十殿一进"帝门集团",接到的第一个讯息竟然是上官风情遭到袭击的报告,来报的主管详细说明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洛十殿则是愈听脸色愈加冷冽。
“是绑架?"洛十殿的口吻急速下降至冰点。
“是的!那四个男人围住上官小姐,意图将她绑走。"由"帝门集团"特别训练出来的护卫队,一直以来专司保护特定人士的工作,而洛十殿将其中一组调出,暗中注意上官风情离开洛家后的去向。
“查出是谁做的了没有?"他的声音有股风雨欲来前的征兆,前来报告的童先生略嫌不安,洛先生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
他惭愧地照实禀报道:“对不起,对方所持有的车牌号码全部都是伪造的,再加上事出突然,导致现在暂无头绪或是线索,不过幸亏在我们准备出手搭救上官小姐之前就有人先我们一步救下上官小姐,目前我们确定上官小姐是平安无恙的暂时逃出险境。”
“救她的人又是打哪来的?”
“这一点我们也还在查证。”
洛十殿剑眉高高一扬,童先生连忙解释道:“洛先生,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原本我们只是按照你的指示跟踪上官小姐以便确定她的下落,事先并没有预期会有攻击事件发生,才会造成我们应变不及的窘况,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警戒,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洛十殿收起戾气,他是太要求了,事实上他也没有料到会有人找上官风情的麻烦。
“你继续执行我交付的任务,确定上官风情的落脚处后回报给我消息。”
“是!"他退出去。
一语不发的莫羽翼靠在桌沿处,静待他们的对谈告一段落后,才出声。
“怎么回事?跟上官风情住在一块时,你防她防得跟贼一样,如今分手了,你却心急如焚地想要掌握她的动向,这不是互相矛盾吗?”莫羽翼带着浅笑询问他。
这家伙看来是中了情蛊,被上官风情那妮子牵着团团转。
“别找我碴。"洛十殿并不甘心被消遣,他也不好意地反将一军。"你该注意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那位居心叵测的曲荡漾才对,我看她跟上官风情没啥两样,都是难缠的女人,你跟她交手,大概也占不了便宜吧。”
“难缠的女人?"莫羽翼咀嚼着这句形容,想起那张倔强的娇颜,还有让他大伤脑筋的疯狂行径,这两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似乎同病相怜呢。"莫名其妙地主动送上门的女孩给搅乱了原本平静的日子。
“我并不想跟你一样。"洛十殿一边撇清,一边拨电话。"曲荡漾的敌人是你、是柳错空,目标很直接,也很明显,就看你打算选择何种方式对付她。”
“那么你又要如何对付上官风情呢?”莫羽翼反问道。
“我?”
“是你!”
洛十殿烦躁地再次拨电话。"我跟她之间只有金钥匙的牵扯,找她下落,不过是想确定答案。“
“只是这么简单?”
“本来就不复杂。"洛十殿蹙起眉。"怎么都联络不上,海皇那家伙跑去哪了?”
莫羽翼错愕。"你找海皇干什么?“
“问一问他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联?他到底是绑人的一方,还是救人的一方。"这样他才能确定下一步要怎么走。
“不用问了,海皇两边都不是。"悦耳的女声替他做出解答。
“菲?”
楚菲走进办公室,俏颜平静如昔,态度也很正常,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情绪形于外,并且试图将海皇带给她的冲击降至无形。
“洛,海皇跟上官风情其实没有任何交情,那一天你是误会她了。”楚菲这话宛如一声闪雷,重重击中洛十殿的心坎!
他猛地切断电话,回头追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她幽幽吐口气,苦笑地解释道:“那天在咖啡厅,他们模样亲昵,其实全是海皇故意作戏给我们看的,他以为我跟你之间有——"算了,省略掉属于自己的部分,目前要紧的是上官风情。"总而言之,海皇跟上官风情并不熟捻,他更不是她口中所谓的男朋友,我在猜想,也许上官风情根本就没有什么旧爱人,她是用话故意激你,想惹你生气,而你确实被她给撩拨了。”
用话激他。
的确——那天他是在怒火奔腾以及上官风情的相逼下签字离婚。
那瞬间冲上脑子的怒焰让他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偶尔掠过的一丝清明是心软,是想放她自由,是想让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不愿扣住她的未来。
没想到居然被她给——给耍了,她根本没有所谓的旧情人,他再度被她摆了一道!
洛十殿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漫天乍响!诡异地布撤在办公室里。
“洛,你……怎么了?”莫羽翼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给震得傻眼。完了,他该不会是气疯了吧,否则耍的人怎么还有心情放声狂笑。
楚菲同样优心仲忡地瞅着他,从没见过他这种模样。
等到笑够了。镶嵌在他俊美脸孔上的探幽黑眸宛如星辰般地异常闪亮,像是找到投射的目标,再加上眉宇间凝聚起的狂魅气息,他全身散发出的诱人魅力是楚菲和莫羽翼从末看见过的。
不理他们的错愕!洛十殿只是不疾不徐地再次询问楚菲道:“你真的确定海皇与上官风情并不熟悉?"那女人数次惹得他怒火高涨,失去判断能力而自己三番两次被她耍弄之后,却有种奇异的感觉正在油然而生。
“是呀。"楚菲讶然地看着他。洛十殿,好像换了个人似地。
他敛下眉,轻声道:“厉害,真的厉害,上官风情那女人不但三番两次地耍弄我,还每次都成功,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在怒气的背后是深深的欣赏;再也无法否认上官风情的挑衅总会带给他惊喜!这也不是任何人做得到的。
“喂,现在不是赞扬她的时机。"莫羽翼提醒他。可怜哪,气疯的男人原来是这副德行。
“我懂。"他点头。说得没错,她不该只是赞扬她,他该做的,是不让自己续处于劣势,任由那女人为所欲为。
“你当真明白上官风情遭遇上了危险。"洛十殿那双不断闪动的眼神有着何种打算?他们看不出来。
洛十殿却十分清楚地回答道:“没有海皇当靠山,她的处境可想而知,更何况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那把金钥匙所引来的风波,我清楚往后的发展只会比现在更严重。”
“是那把金钥匙?"楚菲惊呼!。那把钥匙究竟藏着何种秘密!
“八九不离十。"洛十殿朝他们颔首后。又道:”不好意思,我先“你去哪?”
他意喻深长的微笑。"把上官风情抓回来好好'报复'一番,好回敬她每次的欺负。"说完后,他拉开门扇离开"帝门集团".“报复?欺负?莫大哥,洛大哥究竟在盘算什么?"楚菲听得一头雾水。
莫羽翼倒了然。"他不是傻瓜,也清楚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能力挑起他的情绪、成为他的对手,这些年来,上官风情是第一个有本事耍弄他的女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你想他会放弃这么有趣的对手吗?更何况他刚刚也说明了,要把上官风情给抓回来。“
“原来!"楚菲松了口气,凝视莫羽翼深思的脸,她转而询问道:”洛大哥明白了上官风情对他的意义,那么曲荡漾于你又是什么定位?我能知道吗?“
“曲荡漾嘛……"莫羽翼狡黠一笑,并未回答,让楚菲捉摸不出一个答案来。
是谁要抓她?
上官风情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一丝脉络,她得罪过谁?
来到一家五星级饭店暂且往下,这是权宜之计,住在知名饭店,应该可以暂时避掉危险吧。
而这两天来她则不断思索究竟是谁意图绑架她?而其中谁都有可能,唯独洛十殿那家伙是个例外,那男人巴不得她快快滚蛋,又岂有把她"带"回去的道理。
对她而言,洛十殿是个敌人。
而对洛十殿来说,她也不值得在乎。
反正双方都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上官小姐。"饭店的侍者捎来讯息,非常恭谨地询问:”请问你午餐是要在房间使用?还是要到餐厅?“
“我——"她顿了下!"我到西式自助餐厅去吃。”
“好的,我会吩咐餐厅为你预留座位。”
她挂掉内线,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没有原因,就是直觉。她心念一动,疾快地上前打开房门,探头一看——有一个身着饭店服装的女服务生像是受到惊吓般的立即隐没下楼。
不太对劲,真的有问题,她好像又被人给盯上了,这眼前些天那四个大汉有所关联吗?
上官风情连忙退入房间,想了下,立刻决定,得离开这家饭店才行。她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再将重要的证件以及金钱带在身上,行李就不管了。接着故作无事的下楼用餐,不能被对方发现她已有警觉。
只是来人到底是谁?
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乔装本事,连五星级饭店都混得进来。
上官风情态度自若地走下楼,然后跟着人群用餐,虽不明显,但人群里真的有几对眼睛总是悄悄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上官风情吃了个半饱后,终于抓到敌人分神的契机,她把握住机会离开餐区,速度恣快地走出饭店大门。
一出门口,她立刻狂奔,跑过大马路准备拦下计程车离开被监视的范围。
正当她举起手来时,哪知有只手掌突然碰上她的肩膀!
赫!她娇颜一白!追上了吗?管不了是谁,再度拔腿狂奔。
来人宛若魔鬼,竟也亦步亦趋地追逐着她。
上官风情连回头看的勇气也没有,随着追逐的步伐愈靠愈近,她的恐惧也攀上顶端,正想放声大喊救命,身后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意图,倏地欺前,按住她开启的嘴唇,用力一扯,将她扯进怀里。
一跌进宽厚的胸壑中,感觉到对方传来的肤热与气息,好……熟悉——不会吧,怎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可是这股感觉的确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令她想——倚偎。
而几近虚脱的她当下什么都顾不得,只是贪婪地汲取这安全感,囤积的委屈与害怕已经让她的勇气接近溃堤,她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自己的行为对或不对?
洛十殿任由她倚偎,事实上他很高兴看见她如此的无助,这样一来也就能确定上官风情并不是毫无弱点的。
等她稍微平复些,洛十殿问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他的手指滑进她水蓝色的发丝里,一挑,轻柔的发丝飞扬出波纹来,如同他波荡的心跳。
素心贴在他的胸口上,感觉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却是平稳、安全的。忍不住想再偎近点——但,这港湾并不属于她,怎能忘记,他们已经离了婚,她是洛十殿的下堂妻!
“对不起!"下堂妻这三字如同针扎地让她弹开,远离他的胸怀。
洛十殿凝睇她脆弱又挣扎的模样,笑了。
“你……你笑什么?"她目光灼灼迎视他,刚才的洛十殿雄伟如山,给她极大的安全感,怎知转个眼洛十殿竟露出海盗似的狂猖笑容,他的个性真难捉摸。"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知道吗?”
她小脸一皱。"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会明白你的心思。
"什么意思嘛。
他故作失望地幽幽道着:“我以为你至少会明白一点点,毕竟我们曾经非常亲密过。”
她脸一红。"无聊,请你正经回答我的问题,别乱吃我豆腐。"他在说什么呀,都离婚了,还用言词挑逗她,洛十殿哪时变得这般轻挑。
“好吧,我是碰巧看见你的。'他双手一摊,答得敷衍。
“碰巧?"上官风情才不相信。"你撒谎。”
“不然我怎么会碰上你呢?”他把问题反丢给她。
这家伙根本在耍她。
上官风情挺了挺身,退后几步,质问道:“我在猜。你是故意来找我麻烦?又或者——那些追我的无聊分子是你派来的?”
“你这么想"'她颓靡地气,也知道不是他,他不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举动,只是会是谁呢?莫名其妙怎么会成为别人的箭靶。
看见她一脸茫然,洛十殿狡黠试探道:“既然出了事,为什么不去找你的靠山求助?”
“我的靠山?"她呆呆地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海皇呀。"他提醒道。
“海皇!"上官风情脸色一整,强辩道:”呃一一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找他。"差点破功,忘了海皇是对付洛十殿的最佳利器。
“是吗,你找到人了?”
“对,我有找到他。”
“那么我怎么没有看贝他来保护你?”“这……”
“嗯?”
“我……我跟海皇他——"怎么办?怎么掰呀?
“跟他怎么?"他步步进逼。
“跟他……跟他……”
见她惊慌失措,洛十殿满意地把事端全点明。"好啦,别再掰故事了,你跟海皇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那套旧情人的故事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可以收起来。"他充满挑衅地挑明。
“你——原来你……你都知道了。”很奇怪,她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怎么样?她吸口气后又道:“好吧,就算没有故事,我跟你之间也没有关系,我们已经离了婚,而你特地跑来找我该不会只想告诉我你揭穿我的谎言吧,这未免太无聊。
"他不该是那种小题大作的男人。
“我当然不是为了这种事而来。”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他邪邪一笑,此刻的脸,犹如撒旦。"你该不会以为跟我离了婚就一切太平了吧?“
上官风情心脏狂跳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就算你成为我的下堂妻,也依然只熊成为我的禁脔。"洛十殿破天荒地发表令她傻眼的宣言。
她呆住!几番张口欲言,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办法找回自己的声音,而且是破碎不堪。
“你在说什么?"这算是哪门子宣言?太可笑了,实在太可笑了。
“我在找你,就代表了我的决心。"他再次强调。
惊吓过后!上官风情慢慢扬起脸庞,明丽的娇颜蓄满鲜红的怒焰。
“我才不会任你为所欲为,洛十殿,你别想掌握我,你休想!"好不容易才挣脱伽锁,她不会议自己再度沦落。
瞧她又恢复神采飞扬的活力,洛十殿发现自己非常喜欢看她灵黠的面容,那充满生命力量的光华,把她塑造得更形完美。
他不开口,只是端详她。
“你……你在瞧什么?"上官风情嚷问。他的眼光让她——心赤裸裸的。这家伙愈来愈邪恶。
“我在瞧我的女人!"他干脆说道。这种感觉愈来愈不赖,好吧,他承认他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再度尝到心口空空的滋味,而且为了要惩罚她一下,他决定好好吓她,让她也尝尝落居下风的惨况。
“你的女人?"她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话。"你……你一定是被我气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再正经不过。
怎么办?
她傻了,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在形成,她招惹到自己对付不了的敌人。
那对狩猎之眼,将会成为她此生最大的梦魔!
洛十殿替她安排到另一家饭店住宿,而且所住的是经过特别安排的总统套房,不仅豪华气派,更重要的是出人人员都是做过筛选,连电梯都是直达专用的如此一来,上官风情的人身安全暂时得到保障。
“让你大费周章了。”她并不想欠他人情,尤其不久前他才在大马路上发表"捕猎"宣言,有骨气的人是不该靠他协助。可是,洛十殿哪容得了她的拒绝再回归现实层面,凭她一人之力似乎摆脱不了追踪她的神秘客,两相比较下只好意。好吧,就当她再次利用洛十殿好了。
“谁叫你不跟我返回治家。"既然她都觉得麻烦,又何必坚持。
上官风情恨恨地瞪他一眼。"我没有立场回洛家去。"况且她也没有变成"猎物"的义务吧。"还有一点,请你千万记住!我同意让你帮助并不代表我答应要成为你的女人,你可不要会错意。“
洛十殿莫测高深地挑眉一笑。
愈看他愈古怪?她心念一转道:“呢——洛先生,既然都安排好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她下逐客令。
他听若未闻,好整以暇地走到吧台处倒了杯淡酒,慵懒舒适地品啜酒香,对于她的驱逐令,当成耳边风。
“喂……你——”
“要喝点酒吗?酒精能让你紧绷的神经稍微镇定下来。”
“我……”
“来,喝几口。"他邀道。
她差点醉倒在他诱人的眸光里。但是——"洛十殿,我是很感激你帮我安排住所,可是,我已经不再需要你,请、你、离、开!“
“错了,你会需要我!"他回以笃定一句。
“我自己可以想办法解决。”
“可惜我不相信你有本事解决这次的危机。”
“洛十殿……”
“别生气,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离开饭店,这里就只会剩下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无依的惶恐蓦然袭上心间,不过她没必要让洛十殿知晓。"我一个人又怎么样,我懂得照顾自己,不怕的。”
“是吗?”他笑笑,忽地将酒杯的酒一口饮尽。
“对,你快滚吧。”
洛十殿深深看她一眼,然后笑了笑,当向外走了出去。
看他拉开门、关上门消失;上官风情的勇气却也随着门扇关起的一刹那而荡然无存。
她仁立着。这间宽敞的总统套房好沉静哪!
她仿佛独处在寂然无声的世界里,静谧的空茫像是永无止尽一样,是太沉静了,沉静到让她觉得恐怖……而且,张开爪牙的恶鬼似乎正在等待时机准备捏向她的咽喉,只要她一个不小心——上官风情打了个寒颤!
她不安地在宽敞的总统套房内四处查探,不愧是最顶级的房间,有着各式最好的设计,况且在洛家的招牌下,饭店本身应该会为她做好更完善的门禁措施才对,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然而,那个不知名的敌人似乎也不好惹。
她重重一甩头。
笨蛋、笨蛋,又在自己吓自己了,她刚刚才跟洛十殿炫耀自己多么地有本事与勇气,怎么转个眼就沦落成惊弓之鸟。
一定是太累了。
上官风情抓了件浴袍冲进浴室,她决定好好泡个澡让自己轻松一点,否则她一定无法应付下一个挑战。
她又是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