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处处是冉冉上升的烟,林子里则弥漫着浓浓白雾。
湿气,黏人。
看着满目疮痍的村子,她有些失神。
为了隔开地上的湿气,而建得离地一尺的屋舍如今只剩几根焦黑发烫、倾倒在地的支柱,和其中几成残尽、破败不堪,教人认不出原先究竟是桌是柜或是飞檐的黑炭。
脚尖没来由的一痛,她低头,才发现自己踩着了一枝断箭。
被锐利箭尖划破的拇指渗出鲜血,缓缓流到了湿地上,融入那早已被染红的泥地里。
顺着地上的血迹往旁看,她见着了那一大滩血的源头。
一个人倒在地上,血是从他头上碗大的破洞流出来的。
她走了过去,发现他旁边倒着更多的人,她认出其中一位无头的尸首是族里的长老,因为长老身上总有股怪味,那股味道甚至比满地的血还腥。
不过她此刻注意到的并非只有那难闻的味道,还有倒在长老身旁那位村长的女儿,和她脚上穿的鞋。
面无表情的在那和自己同龄的女孩身边蹲下,她拔下她的鞋,穿在自己脚上,再拆下绑在她腰间的刀,绑在自己腰上。
她费力地将她翻过身来,村长女儿的脸仍呈现着死前的惊恐,脖子上,戴着几个月前由她身上抢去的项链。
用力扯下那条串着七彩琉璃珠及龙牙的项链,她将它挂回颈上,毫不介意其上沾染着脏污的泥血。
没再看那女孩一眼,她转身在村子里烧了一圈,寻找还可以用的东西。
村子里仍冒着烟,除了倒塌的屋子,到处都是死去族人的尸首,地上的血还未干,偶尔几处还会再冒出死灰复燃的小火,不过因为空气里过度的潮湿,火势都不大,没多久又会转熄,继续冒着浓浓的黑烟。
还可以用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都被大火烧毁,不过她还是找到了一把猎刀,一副合她用的弓,和几枝还算完好的箭。
再回到村子口,她突然蹲了下来,隐身残破倒塌的泥墙后。
村落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组人马,样貌长得奇形怪状的。
几个月来为了生存而被唤醒的野性直觉教她登时寒毛直竖,她悄无声息地偷偷往后退,两只眼紧紧地盯着那些人,未料本应空无一物的身后却冷不防多了一人,她一背撞上,惊骇回首——
仰头,只见黑色披风,整片的黑,铺天盖地而来,如夜降临。
她举刀刺去,又狠又快,知道要活命就不能手软,却仍被人轻易逮住手腕,颈项在同时糟人箝住。
然后,她看见了那张脸——
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