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听邪神这样称呼自己的声音,以及她的动作,都让自己感到无比亲切,他问:“你想说点别的?”
“你不想听啊!你不是一直很想听我说一些关于我的事吗?难道,你的这种心情已有所改变吗?”邪神问道。
“怎么会呢?可是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何况,你还需要休息,我们以后再说也不迟啊!”圣武说道。
“真的?”邪神问。
“真的,天都快亮了,你再不休息一会儿,明天吃不消的,你身上有不少伤,如果恶化了,我一定不原谅自己的。”圣武道。
“没关系,我想说。如今,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对你坦白我也才安心。”邪神道。她笑得那么温柔,话儿也说得那么暖人。
“好吧!只要你想说,我随时随地分分秒秒都想听。”圣武说道。
“嗯!得从我祖母说起,她应该是个美女吧!我爷爷爱她成痴,娶之为妻,共相厮守,可惜我奶奶生了我母亲就难产死了,我爷爷很伤心,所以就用尽心思抚养我母亲。”邪神说到这,停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宝贝。”圣武叫了一声。
“哦!我母亲年少时也在日本念书,因为好玩,就组建了扬风组,到如今,传到我和姐姐手中。我妈结婚后,生下我又难产死了,我父亲很爱我母亲,而母亲死后,他就疯了。”说到这儿她不禁颤抖了起来。
一会儿,她又继续说道:“他认为是我害死了母亲,的确,如果没有我,我妈妈也不会死,父亲也不会疯,是我害的。”
“不,这不关你的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用自责。”圣武着急地道。
“不,我没关系,他从我懂事以来,就一直在打我,骂我,拿我出气,如果那时候不是在美国的爷爷常记挂着我们,给我打电话,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每一次下雨的时候,他就把我和姐姐关在一个很空很空,很华丽的屋子里,放一些毒蛇、毒虫子,或许是更可怕的东西。”说到这儿,邪神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眼中布满了惊恐,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圣武,那么用力,以至于长长的指甲几乎掐进了圣武的肉里,她已忘记了一切,整个灵魂都回到过去。
“这一切都让我害怕,可是,我美丽的、天真的、爱我的姐姐更害怕这一切,我们听着雨声,雷声和鬼叫声。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蛇在我们身上缠绕,还有虫子在咬我们。我们不敢呼吸,不敢说话,一次次在死亡边缘徘徊,等待着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良心发现,或者比起关暗室更想毒打我们的时候,才可以走出那个鬼屋,更或许,家里的仆人同情我们,给我们点吃的喝的,那些日子里,我几乎没有见过阳光,青草,人潮,我不知道我们在等什么,死亡吗?或许那个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我又怕到了天堂或地狱,母亲也来向我索命,上学的几天是最快乐,也是最痛苦的。”邪神流着泪,嚼着苦涩的味儿,苍凉地道。
“为什么呢?你完全可以离家出走,到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圣武心疼地喊道。他真不敢相信,天下间竟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太可怕了。他心痛得都快死掉了,为什么这种痛苦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呢?他为邪神不平,他真想狠狠地毒打一顿那个父亲,或者,把那个魔鬼父亲也关在暗房里,让他尝尝滋味,不,那个人根本没有资格当父亲。他现在也才了解,为何邪神不爱住酒店的房间了。
“因为,我和姐姐是轮流上学的,如果我走了,那姐姐呢?她该怎么办?我又怎能让她独自承担痛苦。他享受着折磨我们的快乐,让我们生死不能,一方面,我还要对话筒另一边的爷爷笑,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知道吗?那时,我不过是个小女孩。”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倾诉反而让她痛快了一些,至少能面对自己。
“好了,好了,我不再提这些不快乐的事了,好不好,别哭了,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你,让你今后的生命中全部是甜蜜和幸福,好了宝贝别哭了,别哭了。”圣武拍着她的背,说道。
“我要说,说出来会更舒服,如果现在不说,我怕以后就没有勇气说了。后来,我就下定决心要保护姐姐,也为我们曾经受过的苦讨回公道。那是一个雨天,夜很黑,雷声雨声,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手中有一把匕首,这是我从他书房偷的。他终于来了,喝酒喝到大醉,皮带就像雨点,一下一下打在我们身上,我不怕,真的,我在等一个机会,果然,他打我们打得手都酸了,他一停,我就拔出匕首,刺向他的心,狠狠地插了进去,血一片鲜红,他睁着眼,我看不清他是惊讶还是在笑,临死时还不忘狠狠地盯着我,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她盯着圣武,那么悲哀地看着他。是啊!毕竟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女儿,血缘是不争的事实,到最后,邪神要用自己的手结束父亲的生命才能活下来,这是一种何等荒唐和悲哀的宿命,又是不争的事实和注定的安排,或许做父亲的再宽容点,做女儿的再软弱点,一切就不会是这样结束了。
圣武闭上了眼,他真的很想分担邪神的苦。可是他没有办法进入邪神曾经的生活,便也不会真正了解这是怎样深刻的伤痛。一个倾注所有真爱也无法摆脱的恶梦,那样讽刺的留在童年。可是,他可以抱紧邪神,给她力量,人,只有自己战胜了自己,才能不被自己伤害到体无完肤。或许这种战斗的方式很残酷,却是最有效的。
邪神也感到来自圣武臂膀的力量,她欣慰一笑,接着道:“我十三岁的时候杀了我的父亲,后来,爷爷来了,我才重新活过来了,我不断的学习格斗、射击,研究武器,什么都学,我只怕闲下来就会回忆,十六岁和二十岁的姐姐到处流浪,姐姐认识了欧文,可不得已要离开,所以我又多了个任务,盯着你老哥。”
“我现在明白了。”圣武抱着邪神,对她说道:“我一定会用一生的时间来爱你,你不必再害怕了,放心吧!”
“你为什么不逃掉呢?”
“那是不忠实的表示。我只是忠实于我的心和你。”
“谢谢。”
“如果真想谢我,就别再哭了。”
“好,不哭了,泪流够了。”
“这样就好。”
“我们现在要赶快飞往韩国,我接了两个广告。”邪神擦干泪,说道。
“什么时候走?”圣武问。
“那也要等我处理完你那件好事,然后在报纸杂志上亮亮相,看看你们唱片在中国的售卖量。”邪神道。
“还要这么久。”圣武道。
“没多久,很快的,天亮了。你要累的话就再休息一会儿,我可要起床了。”邪神说到这儿,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跳到地下,得意地拍拍手道:“不坏吧!”
“孩子气。”圣武摇摇头,然后盖上被,翻身“呼呼”睡去了。
她推门出去后,看着大家在外面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但一看到自己就都围了上来,感觉还真的另有一番温暖。
“东东,你好了吗?”倩云问。
“精神不坏。”慕风道。
“是啊!”林枫道。
“真是不错,你复原的速度比你姐姐快多了,冷观没有五、七天是下不了床的。”欧文感叹道。
“好啦,没事了。谢谢你们关心,小女子来世一定结草衔环相报。”邪神拱手道。
“你快来看,有人寄过来一些扑克。”王翔道。
邪神接过来一看,分别是一张梅花六,一张红桃五,一张梅花A,她笑了笑道:“欧文,你有福气了,我姐姐会在两天或两周内,到这个地方来,红桃五意味是会面,而梅花A是两天或两周内,而梅花六是当心别操劳过度,明白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欧文感动地道。
“是吗?”邪神反问,不过她可没空理欧文了。她拿着笔不知在写什么,好一会儿,她抬起头道:“慕风,你把这个送到×××报纸去,给他们的总编,可以吗?”
“没问题,可以看吗?”慕风问。
“当然。”邪神道。
席慕风展开纸,说道:“女主持人出卖色相,勾相不成反生恨,有意刁难。故意在言论间批评观众。所以请读者挥正义之剑斩不正之风,‘狂徒’乐队宁可被这种节目拒之门外,也不说有损听众尊严的话……”
大家都崇拜地看着邪神。
“太惨了,我想那个节目要关门了。”
“两位女主持也不用再做玉女了。”
“谁叫她们不识相,偏找我们的事,而我们的经纪人又是超级大恶女。”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胡说了一通,而席慕风则开开心心地去了报社。
“对了,欧文,你按这个地址,去等我姐姐吧!或许,两天后你们就可以团圆了。”邪神在一张扑克牌上写了个地址,递给欧文。
“什么时候你这个邪女也学会善良了,我怎么不知道。”欧文接过地址一看,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啊!可能是你老弟太有魅力了吧!让我想邪恶一点都不行。我是不是变得太多了。”邪神挑挑眉问。
“怎么会,这样的你才可爱嘛!”欧文赶忙道。心想,这个魔女虽然现在不正常,可能是脑袋秀逗一会,万一,一会再恢复神智,又不知该怎么整我了,还是逃吧。
“是啊!我是恋爱中的女人嘛!”邪神笑着道,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心满意足。
“好了,我也该走了,我怎样给冷观一个惊喜呢?我得好好想想,对了,没事别找我,有事就拨我的电话吧,再见。”欧文道。
“不送。”
“再见。”其他人说道。
“东东,你好象有点言不由衷哦!”倩云拍拍邪神的肩道。
“你的王翔呢?怎么不见他。”邪神对刚才的话避而不答,反问起倩云问题。
“跑步去了。”倩云羞涩地道。
“怎么?有人找我?”王翔推门而入道,看他一身大汗却活力不差哦!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以后啊我可不敢说王翔的坏话了,免得被他的顺风耳听到。”邪神吐吐舌道。
“哦!原来是你在讲我的坏话!东东,你什么时候被圣武的三八男脾气给传染了。你的鸡公圣武呢?怎么不见了,分手啦,要不要我找个哥儿们安慰你一下。”王翔乐滋滋地道,边在心中想,曹操是什么东西,一种菜吗?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才跟倩云分手了呢!白痴就是没神经。”圣武正好出来,骂了王翔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孔雀男。”王翔骂道。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别在这儿找骂挨了,不然,等邪女反应过来,那可就糟了,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回来,我有话说。”邪神道。
王翔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回来,很不情愿地拉开常坐的一把椅子坐下后,往椅背上一靠,怎么滑滑的,回头一看,他不禁惊叫“天啊,怎么这么多番茄酱,你,你,你,一定是你搞的鬼。”王翔气呼呼地指着邪神张牙舞爪地大叫。
“对不起,对不起,来擦一擦。”邪神抽出面巾纸,不由分说往王翔脸上擦,结果又糊了他一脸的奶油。
“哈哈……”
剩下的几个人哭作一团,特别是圣武,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拼命拍桌子。
“笑什么笑,我很好笑吗?魔女,魔女,魔女,你一定是撒旦转世的。”王翔不高兴地道,不过看样子他倒没有真生气。
“这样吧!你先进去换换衣服,让倩云给你放好洗澡水,行了吧!”邪神道,不知她是真歉疚,还是另有花样。
“只好这样,不过我警告你,魔女,不要再搞花样,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王翔怒吼道。
倩云正要往浴室走,却被邪神一把拉了回来,说道:“我去吧!你给王翔热杯牛奶,让他一会儿好喝。”
“哦!”倩云答应着。
邪神对圣武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双双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又双双神神秘秘地偷笑着出来。可以确定的是,王翔要倒霉了。
邪神回到客厅,隔着门,对里面道:“王翔,你好了没有,倩云给你放好水了,怎么还不出来,真是的。”
“这不出来了吗?”王翔满含愤怒地道,然后又狠狠地瞪了邪神一眼,才悻悻地走向浴室,口中又埋怨些听不清的话。
这回他也变聪明了,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浴室的门及门口。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用脚把门踢开。再次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进去,他心想,原来东东也不是非常坏嘛!只不过是小儿科的顽皮罢了。看来,冷观太夸张了。他进去后把门关好,脱了衣服(上衣)。准备洗头,他打开水龙头,“妈呀,救命啊!”水龙头像冲天炮喷得他满脸水。这倒不要紧,淋浴头也如瀑布般当头冲下,这一回,想必是王翔洗得最快的一次澡了吧!
他愤恨地低叫一声“见鬼”,然后想,我要收回刚刚对这个邪女的评价,简直是太可恶了,没道理光被她整。
王翔怒气冲天地走出浴室,像个落汤鸡一样,林枫最拿手的摆酷在此时也行不通了,他不笑都很难,不过他还是很客气地用杂志挡住洁白的牙齿,王翔没工夫理他,他正在找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东方邪神,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自己房里传出几声大叫。
“倩云,倩云你怎么了。”
“倩云你别晕啊!来人啊!”
王翔已顾不得什么了,用力撞门冲进去,早已埋伏好的圣武只伸了伸腿,王翔就表演了一个地道的狗吃屎,而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的邪神也只伸了伸腿,可怜地王翔就把自己的吻献给了邪神的鞋。
也正在此时,还没等王翔爬起来,倩云就捧着牛奶道:“王翔,来喝牛奶吧……”话还没说完就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问:“王翔,你洗完澡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没什么?”
“是他不小心。”
“是他不小心。”
邪神、圣武两个人真有默契,二度说出相同的话来。
最后,邪神站了起来,拍拍王翔的头,道:“是不是很意外?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了。”
“小姐,有幸请你散步吗?”
“当然。”
两个人就好象刚做完善事似的,高高兴兴地挽着胳膊走了。
直到听到关门声,王翔才回过神来,破口大骂道:“我咒邪神、上官圣武一家全死光,两个人会出车祸……”
这时,大门又开了,见邪神走进来道:“王翔,记得喝牛奶哦!对了,在背后骂人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说完,她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