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心仍跳得跟方才一样快速、一样慌乱,大力抨击着自己的胸膛,他真害怕这样嘈嚷的心跳会将隔壁床上的病人吵醒。
自己是怎么了,竟做出那样异常的举动,好丢人呀!维轩压着自己的唇瓣,对方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上头,那股热烫的感觉把维轩的脸烘得炽热,宛若要把理智都燃烧殆尽了。
不行,冷静点!一叫自己冷静,维轩马上又浮出别的念头。
自己竟然吻了男生,而且还是主动的,天呀!变了,真是变了,维轩觉得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个自己了,变得好奇怪,好难以控制,乱糟糟的脑袋又一阵兵荒马乱,干脆一骨碌儿坐了起来,维轩长长地吁了一声。
「别想了吧!别想了吧!……」一直到天明,维轩就是喃喃地重覆这句话。
打开电灯,半掩上门,维轩用着每间病房都会附设的厕所,才清晨六点,整间医院的人都像醒了般,陆续传来琐碎声响,不知是哪间的病人,咳嗽得相当大声。
左手像断了似地垂吊,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只好所有的动作全有劳右手帮忙,怎么刚好穿的是休闲裤,如果有拉链就简单了。
长这么大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维轩连车祸都没遇上过,全身所弥漫的痛楚真不知该如何形容,稍微动一下骨头就要散了似的,跟记忆里的抽筋比较起来,发觉现在真的很痛,肩头又热又烧,仿佛连另一边肩膀都被传染了,好累,一动也不想动,宛若虚脱了。
咬着牙,用单手有点小艰难地把裤头褪下,掏出宝贝泄洪,好不容易尿完了,门却吱哑一声被推开。
「哇!对不起!」来人惊慌地说了一声。
僵着动作,维轩忘了这是公用场所,还是锁上比较好。不过,这应该是所有男人的通病,谁叫便池是那么开放的东西,站着就尿了。
「……维轩?」
原来是阿福呀!松了口气,维轩脑筋突地秀逗开口道:「帮我个忙。」右手拉着裤头,「帮我拉一下另一边的裤子。」
果然双手万能,阿福轻而易举帮了维轩这个忙,不仅帮他把裤子穿好,连衣服都理好了。
「手抬起来伤口会不会裂开?」
「不知道耶,还是别这么做好了。」
总不能光着上身出院,阿福到附近买了件上衣帮维轩换上,既然左手不能抬,套在维轩身上的衬衫就成了有穿跟没穿一样。
办好出院出续,医生交待如果伤口没恶化的话,下星期来拆线就行了。
坐在那辆没有冷气的小货车上,从车窗灌进来的凉风把维轩半敞的衣衫吹得飘荡不定,曼妙诱人,让开车的阿福浑身不自在。
依旧没任何发觉的维轩瞥了对方一眼,说道:「你昨天有回去吗?」
「当、当然有呀!」
骗人,明明就看到你。维轩没有戳破阿福的谎言,他只是心疼地看着阿福手上的伤。
「你手不痛吗?看起来比我严重多了。」
「还好,因为不深,动起来没什么感觉,你别让这只手骗了,绷带缠最多,其实才划破层皮而已,二、三天就会好了。」
「是吗?」倚着车窗,维轩的头发也跟着衣摆舞动着。
「你的头还晕吗?」
「不会,只剩下肩膀很痛而已。」
出院后,维轩觉得一扫阴霾,心绪澄明了不少,像是可以更坦然地面对一切,他有种超然的洒脱。
维轩不想痛苦地压抑自己的感觉、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感受,他承认了所有,但,他不会泄漏,绝对不会,因为这是最后一道防守,给自己的最后退路,任何一粒沙子、一滴水珠,都不可能从缝隙中溜走,密合的心让他把对这里的最后牵挂全部上锁。
***
从冷气房出来后,汗一流,全身的感受比未吹冷气前还难过,昨天的一场混杂,又流汗又流血的,阿福觉得不舒服,维轩就更不用说了。
「我觉得我好像去爬了座山,好几天都在外头露营的感觉。」回到家后,维轩慢条斯理地说着。
阿福一听,冷汗直流。
「我想洗澡。」直视的眼神,不愠不笑,「你帮我?」
阿福无法看透维轩的表情,也无法从他的声音语气里猜出他的想法。
四周无人,阿妈又是女性,能帮他的只有自己了,可是……阿福踌躇着,维轩明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怎还敢做出这样的要求?
早晨在厕所里也是,因为在床上瞧不见他,连厕所也去找,只是没料到维轩会突然叫住自己帮他忙,吓得魂差点飞了。
「你……不怕我?」
「怕你?怕你什么?」
阿福搔搔头,是你昨晚在医院里说的呀!被维轩突地转变堵得说不出话来,阿福只好点头照办。
超级危险暧昧的气氛,浴室里,阿福静静地把维轩的衣物全部褪下,霎时春光满室,让阿福的心跳是又快又急,双眼不敢直视。
坐在马桶盖上的维轩,密处盖上一条毛巾,全身裸露的滑腻肌肤映着健康的光泽,原先白皙的皮肤已让乡下炙烈的阳光给晒黑了,黑色素深深地覆在维轩的皮肤上,如染料般溶进去镶入每颗细胞,维轩有身比自己淡了点的均匀麦色皮肤。
这是自己每日朝思暮想一直想碰触的肌肤,维轩的肤触,维轩的体温,现在都真实地显现在自己的手掌下。
只是这身体上所布满的青紫伤痕,清晰可见,东一块淤血,西一块红肿,映入阿福眼帘,心疼难过。
明明是和自己相同的男性身体,可是阿福一点也不排斥,他反倒有种渴望能一睹风采,不晓得原因,不晓得理由,他只知自己非常非常地喜欢眼前这个人,这个叫维轩的男人,在自己的心中,他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他爱他所有的一切。
在维轩的肩头和自己的伤处各裹上数层塑胶膜,用胶带黏牢,伸出战战兢兢的手,用着温水把对方身体打湿。
阿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维轩,要怎么帮你洗呀?」
「就照你平常洗澡的样子就行了,难不成还有顺序之分?」
平常的样子?还是不太好吧!记得自己曾帮小诚洗澡过,粗鲁地像在拔鸡毛,小诚后来就不让自己帮他了。
「要是我太大力弄疼你要说喔!」
不知怎么地,维轩一听脸红了起来,刚刚所有的举止全不为所动,怎么现在才有反应?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单纯的阿福呆愣地问着,倒了点沐浴乳,阿福在维轩身上搓出一堆白色泡沫。
「没有,你动作快点啦!」
「喔,好。」
搓完了手脚、身体、背部,就剩那个地方了,阿福僵着手,喉头咕噜一声,幸好维轩右手一伸把沐浴乳抢了过去,否则真不知要如何下手。
「你转过去,我自己来。」维轩站了起来,快速地抹好,接着说道:「帮我冲水。」
虽然维轩的动作是那么地敏捷快速,但,阿福还是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痛」,轻轻地溢出维轩的口。
一片匆促下,这件洗澡的大工程总算完了一半,帮维轩穿戴好衣服后,阿福的心跳才逐渐平缓下来。
宛若跑了场马拉松,阿福直想坐下来好好喘息一番,但,这工程还得继续。
「你会帮别人洗头吗?」
「我尽量试试。」
有模有样地学着理容店小姐的架势,披了两条毛巾在维轩脖子的前后,先倒了点水在维轩的头发里,然后又压了些洗发精在双手撮出泡沫来,阿福按摩似地搓揉着维轩的发丝、头皮,从头顶一路抓了下来,瞬间,维轩的头上全是白色泡沫。
维轩的头摸起来不像看时那么大,还有,他的脖子好细喔!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阿福觉得自己一手就可以圈住这细长的颈项。
按摩着后脑与脖颈间的凹槽,奇妙的触感一丝丝地传进阿福心里,满足地储沉沈淀起来。
方才洗澡像打场混战,进入眼帘的景象根本就目不暇给,不敢多瞄,现在,双手虽忙,但,精神感觉上宛如悠闲得可以看报,阿福回想着,不,是脑袋不自觉地浮现刚刚眼睛所收集的一切情报。
维轩的身体好漂亮,没有一丝赘肉,胸下的肋骨些微地突出,宽宥的肩膀线条再往下修束出他的窄腰,紧实平滑的背部,四肢纤细修长,曲线实在皎好高挑。
记得他的每寸肌肤,只要自己的手掌一抚过,恍如为它染上了一层云彩,映出了淡红脂泽,像是皮下的微血管瞬间都充血了般粉嫩。
虽然背对着,可是阿福仍瞥见维轩那光洁圆实的双臀,那两丘间所夹的深陷细缝……一想至此,内心有股莫名的焦灼,连血液也骚动似地颤栗起来,急于寻找出口宣泄。
就算阿福再愚、再钝,纵然无任何经验,他还是明了自己的身体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热辣的欲望终于寻得出口,一抹燥湿的黏稠腥味自鼻腔缓滑下来,骇得阿福反射地吸气仰头。
「流、流下来了!」苦涩的泡沫随着水痕落进维轩眼里,辛涩的刺激令他将眼皮紧抿,「泡泡流进眼睛里了。」
「等、等一下!」好慌张。
真是糟糕!阿福将条毛巾一抽,一手用毛巾粗鲁地掩住鼻子,不欲让腥红鼻血掉落,同时赶紧绕至维轩面前,另一手则拉起半边毛巾轻柔地为维轩拭去泡沫。
「还不要张开。」
「阿福,你干嘛捂着嘴说话?阿福?」维轩唤着,宛若这里只剩下他一人,「搞什么鬼?跑去哪了?可以张开眼了吗?」
快步地离开浴室,直冲到厨房,阿福带着狼狈处理他的鼻血,怎么还不止呀!快点停呀!
抽了几张卫生纸压住鼻子,阿福打开上层冰箱,几乎要把整颗头都埋进去了,阿福想藉此冷却自己的头脑还有自己烦死人的鼻血,白茫的烟雾夹着鱼腥肉膻味直冒出,一接触外头闷热的空气就消失得无影无昃。
自己真是太不正经了,尽想这些不入流的事,要是让维轩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也许再也不会跟自己说话了。
但,一想到那些场景日后天天都要来上一次,阿福的头就晕了,不行,责备着自己,阿福努力克制自己的想像。
啊!惨了!把维轩一个人丢着,待会儿不被骂死才怪。
***
这家伙跑去哪了?维轩等得不耐烦,猛然睁眼,果见浴室里只有他一人。
才帮我洗一半而已呀!竟然跑了,这叫自己如何接手?
自己的态度转得太突兀吗?阿福不会是被自己吓跑了吧!
好不容易可以诚实地面对自己心情,他多想再增加与阿福的回忆,虽然决定不说出口,可是,维轩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与想法。
不管阿福想对自己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快乐就好。
他想抱着来福般地拥着自己,他要抱多久就让他抱多久,他想吻自己,想吻几个他都奉陪。
唉,呆瓜就是呆瓜,阿福太老实了,也太温柔了。
维轩红着张脸,身体各处仿佛都还记得阿福的抚触,又轻又柔,忽压忽搓,维轩想起他的双手,那双精巧的手,总是在沙发椅上游走。
每当看着他工作,他为每架沙发椅套上皮革的时候,那时专注的表情盯着身下快欲完工的沙发椅时,从眼中射出的执著与认真,让维轩觉得阿福手中的椅子彷如有了生命,它像是要燃烧起来似地,对它的主人展现了它的色泽,它的美丽,告诉它的主人它是成功的,它是最优的。
维轩甚至羡慕起那些椅子来,羡慕它们获得阿福用心的宠爱,这样变态的心理使得维轩越察觉自己的怪异,他不得不将结论归纳为自己喜欢上他了。
的确,他现在真的很喜欢他,非常、非常、非常地喜欢。
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嗯,不记得了,算了,反正不重要了,拆完线就走吧!再留恋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阿福,你的名字里有个福字耶!你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维轩微笑地想着。
***
鼻血总算停了,阿福疲倦地回到浴室,已是十分钟过后。
一踏进去的景象着实令自己担忧,维轩正努力地洗着头,对着洗手台弯着腰,想将头上泡沫冲落,可惜没了左手辅助,拿着连蓬头的右手左右移动,还是有着角落遗落。
「维轩……我来帮你。」怀着忐忑的心情问着,阿福已有被骂的心理准备。
「我这样肩膀好痛,让我换个姿势。」维轩说道,一点也感觉不出怒意。
恢复之前坐在马桶盖上的坐姿,维轩有点斜躺的模样枕在洗手台上。
手指梳着维轩的发丝,阿福静静地将水洒在维轩的额上,瞧着水流往下把头发上的泡沫带走。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去哪里了?」维轩问道,竟夹着关心的语调。
「我、我到另间上厕所了。」
「喔!」
维轩不再说话,仿佛很享受地闭起眼来,静默地感受阿福的动作。
冲洗完毕,擦了擦耳朵,拿了条干毛巾把头发裹起,阿福问道:「你要吹头发吗?」
「热死人了,让它自然干吧!」
觉得这方法不是顶好的,阿福说着:「我帮你擦干吧!」
讨厌浴室的拥挤闷热,阿福到维轩房里帮他擦拭头发。
很少能这么气定神闲地在这房间与维轩共处,阿福愉悦地张望这里一切。
仍然是保持着房里之前的摆设,惟一大不同的是梳妆台换成桌子,这间本来是搬走那户人家拿来当结婚用的新房,所以有着整组的梳妆摆设,亮咖啡色的大型衣橱、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两张各有三只抽屉的小方桌,搬走的人家仍是将它们寄放在此,也许改日又会搬了回来。
维轩的东西不多,住的时间也不长,感觉这里好像只是暂住的地方,这种感觉令阿福有点难过,他好希望这里能多点维轩的东西,多点维轩存在的感觉。
「下次还真不敢请你帮我洗头了,洗了一半就跑掉,害我难过的要死。」维轩突地说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福站着俯视维轩,停下手中的动作,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世界就如同维轩的笑声般和平快乐,白鸽在天空自由飞翔,昨天的仇恨与混乱也消失了,一股想拥抱对方的冲动又蓦然升起,阿福差点顺了行动。
他真的好喜欢他喔!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心底总是有着满满的爱恋,想多瞧着他,想拥着他,觉得他相当可爱。
那感觉比小时候手里捧着一只黄色小鸭还要强烈数万倍,阿福忽然好想对维轩说出自己的感受,双唇不停地颤抖,他好想说。
「你去了那么久,我头一次知道头上顶那么多泡沫的感受,好痒你知道吗?难过死了,真是佩服那些在美发沙龙的女人,真有耐心。」
「维、维轩。」终于挤出话了,阿福说道:「你喜欢小鸭吗?」
「啊!什么?」疑惑布满维轩的脸,挑起他另一边眉,宛若说着牛头不对马尾,「小鸭?」
「是呀!刚孵出的小鸭子全身是鹅黄色的,毛茸茸的那种,你知道吗?它只有半边手掌大,把它放在手里望着它,它也会回望着你,用它半边的眼睛斜抬着头看着你,然后它的嘴好可爱,长长扁扁的,一点也不怕生,完全不像小鸡,我觉得小鸡好冷酷喔!不喜欢。」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有点受不了的表情,维轩努力培养他的耐心以及逻辑归纳能力。
「我……我觉得你好像小鸭。」
「呼,继来福之后我又成了小鸭,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呐。」露出一个苦笑,维轩续道:「我应该是你讨厌的小鸡吧!」
「才不是!是小鸭!」
「小鸡!」
「小鸭!」
「小鸡!」
「小鸭!」
「停,你不觉得我们的对话有违正常年龄的表现吗?」
「是吗?」阿福有点落寞地说着,心里相当犹豫。
「你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生气了,我还没跟你道谢呢!」维轩低下头说道,像是敬个礼,「谢谢你昨天救我。」
真的不会生气吗?其实你对我生气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我觉得你像小鸭,然后……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喜欢你。」别生气,别讨厌我,拜托。
「嗯,我知道。」维轩露出一个笑容,宛若传达福音的使着般光洁,有着一股莫名的魅力。
还以为他会生气,他会讨厌自己,没想到竟是微笑着接受。
陡然,阿福觉得一股浓挚爱意冲至脑门,双手搭上了维轩的肩,恍惚间听到维轩一声咬着牙的低吟。
一回神,维轩躺在这张大大的双人床上,仰躺着,在自己的身下,原来自己推倒了他,肩膀的伤让他皱眉,他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对望了许久,维轩悠悠说道:「你做吧!反正我快要走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
一听,阿福的心里满是失望。
我讨厌你这个样子,那个有着坚持的维轩去哪了?
***
身下赤裸的人儿传来又急又促的短浅呼吸,像施了彩妆般的绯红双颊衬显了这突来的羞涩,紧抿的唇瓣偶而微张,让身体的感受随着声音溢出,阿福急躁地将自己高涨的欲望往维轩那隐密的私处探去,高拔一声,阿福仍是不为所动地挺进,将自己的炙热深深地完全埋入,然后又缓缓地退出后再次探进,顺着自己的欲望残酷地律动着。
忽地,维轩睁开了眼,用着发出娇喘连连的那张嫩唇对阿福说道:「希望你记得,我真的不喜欢你,日后也别奢求我会喜欢上你。」
阿福一惊,止住身体的摆动,一停下,心脏仿佛从悬崖坠了下去,人也跟着下沉,挥了一下手,竟捉不住任何东西,维轩笑看着他,阿福的身体猛然一震,眼前景象全转为一片黑暗。
呼,做梦了。
坐起身来,冷汗流了一身,阿福频频换气以平息脑袋的浑噩。
果然早上帮维轩洗澡的刺激太大了,不是淌了一堆鼻血就是做了像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恶梦』。
换了件内裤,阿福再次痛骂自己。
太差劲了,竟然想对受伤的维轩做那样的事,差劲、差劲、差劲,自己真是个混蛋。
当维轩对自己说了那句话后,恍如当头棒喝,阿福紧张地从维轩身上跳起,马上就逃离了现场。
如果真的做了不就跟阿昆那帮人一样卑劣,那样维轩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唉,叹了口气,阿福对自己问道:『维轩还是不喜欢自己吗?』
他那样说,真的令自己好失望、好伤心。
不要因为你要离去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好吗?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像阿昆那样打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抚着自己的唇,仿佛上头有着一段遗失的记忆。
***
搞什么呀!那个迟顿的家伙。
仰躺在床上,维轩仍想着早上那一幕。
既然把人都推倒了,不是就该继续吗?
难不成要自己像那些过去被自己压倒的女人一样,露出羞赧的笑容,一边不违心意地大方说着:「快点,来嘛。」发出小鸟依人的声音,然后……
恶,维轩一想就反胃,别开玩笑了,他可不想牺牲到那种地步,更何况自己是想主动的多,而不是被动的姿态。
用着勉强可动的右手撩拨一下头发,维轩仍是悻然地想着,好不容易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还十分不吝啬地开口邀请,没想到连个吻也没有就跑了。
这笨蛋,他想让自己丢脸死吗?
维轩确定这是昨晚着了魔的失误延续,那个寂静的走廊夜晚,是『静』加上『夜』的杰作,把维轩的心神都慑去了,才会令他犯下那样的错误。
没错,绝对是这样,不然,为何他一点即将离去的感伤也没有呢?完全没有感觉,不觉得离情依依,更没有恋恋不舍,有的,只是一点点的难受罢了。
是呀!以后就见不到阿福了,难受是应该的。
「唉,头发真该剪了,长得不像话。」
虽然满脑子的纷杂思绪,但,一身伤,昨晚也没睡好,极度的疲累很快就将维轩拖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