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抬腿踢踢头上的床板:“小源,你今儿怎么这么老实啊?睡着了?”
刘小源没说话,周建以为他真睡着了,翻了个身也打算睡觉。忽然床一晃,刘小源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周建吓了一跳,小扑和老威也探出头来,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小源发的哪门子神经。
刘小源站在走廊上,咬了咬嘴唇,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号码:“喂,墨墨,恩~那件事,就算了吧!我想过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就是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周建说他喜欢正大光明。嗯,对,就这样,拜拜。”
关上电话,刘小源长长的呼了口气。从交待了陈墨以后就总觉得心里压着个事,挺不对劲的。现在没事了!刘小源一身轻松的回屋睡觉了。
电话那头的陈墨拿着电话愣神,算了?就是说她什么都不用干了?那她干吗一个下午都绞尽脑汁的想主意害的一个图书馆都没人敢待了?!还有我就要到手的CD也完了!你个千刀万剐的刘小源!陈墨悲痛万状要不是今天穿了条白亚麻的裤子,她真想一屁股坐在走廊地上搓搓脚。
***
周末下午,临床二班正式投票选举班长。周建以高出天远十三票的优势最终赢得大多数的支持。票数一经公布,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刘小源就差蹦起来敲锣打鼓了。一边使劲的拍巴掌,一边斜着眼看旁边的天远。天远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没有任何的表情。黑亮的眼睛倔强的睁着,光芒闪动。
周建在大家的掌声里走到讲台上,灿烂的笑容满满的是阳光的味道。俏皮的一拱手:“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周建愿为临床二班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走下台来一路上是高扬的手臂和灿烂的笑脸,周建把自己的大手一一响亮的拍上去。那一排的最后,是天远专注的目光。周建停了一下,有点愣神。慢慢的天远伸出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一缕微笑在唇角温柔的漾开。仿佛阳光在刹那间的突然绽放,周建心里一块石头通的落了地。咧开嘴大笑着,一把抓起天远的手臂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不由分说给了他一个热烈大熊抱。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背,贴在天远耳边低声说:“谢谢,兄弟!”
天远淡淡的笑着,拍拍他的背。
天气已经中秋,晚上的风很凉了。学生们路路续续的回宿舍了。自习室里只有天远还坐在那看书。老威在自习的时候躲到楼道拐角的地方抽烟,现在瘾过足了回来拿书,看见天远一个人坐着,忽然觉得心里难受。从班长选举之后,天远总是不到熄灯不回宿舍,白天上课下课跟同学们打打闹闹的也看不出什么,可是他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就觉得那双黑眼睛里的东西让人揪心。
老威坐在他身边:“天远,别看了。走咱们回去打会儿牌。”
天远笑笑:“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会。”
老威嘿嘿了半天,拍着天远的腿:“天远,别灰心!班长算什么,后面还有学生会的竞选呢!你有能力有心路,绝对有希望。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都支持你啊!”
天远笑了:“我知道。我没灰心。”
“那就好,走走走,这冷死了,回窝了!”老威连拉带拽的拉着天远回去了。
周建躺在床上正闷的发慌。这些天天远一直都淡淡的,不冷不热话越来越少。他跟小源到现在都不说话,大家都跟着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除。选个班长把好好的兄弟弄的尴尬不堪,周建那颗心别扭的拧了麻花。
门开了,周建呼的抬起头。天远一进门迎面就看见周建闪亮的眸子注视着自己,虎虎的象是期待着什么。心里忽然起了一点异样的情绪,微笑着:“还没睡?他们呢?”回身把门关上。
天远的笑容让周建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放了下来。忽然觉得很高兴坐起来:“他们几个去隔壁玩牌了,你要不要先洗洗,你的暖壶里有热水。”天远点点头,拔开暖瓶塞手指试了试,很烫,是新打的。让热气薰着手指,胸膛里有个地方也有热气在微微涌动。
天远洗完脸,坐在床边把脚泡进热水里。周建看着他轻声问:“外面冷吗?”
天远点点头,周建起来给他的盆里又加了点热水:“好好烫烫脚,现在还没给暖气,别在外边冻着,回宿舍看书不是一样吗?”
天远抬头看看他,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门彭的打开了,老威推着意尤未尽的几个人进来,一路嚷嚷着:“你们几个臭牌有在人家屋里挨骂的份干吗不回来跟兄弟练手啊!”
刘小源冲小扑嗷嗷的叫:“我忍了一个晚上刚刚拿到手的一把好牌啊!叫你丫给毁了!”
小扑也不示弱:“拉倒吧你!就你那臭手,主该下的时候不下不该下的时候你全下了!”
“得得!咱接着玩,看我不赢死你们几个臭手!”老威喊着叫着玩牌,使劲的撺掇。
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宿舍里这些日子的沉闷够受的了。于是不由分说,拿牌拉椅子,大家都围在周建的床边上。天远跟周建挤在床上,老威挂个床边,小源他们坐在椅子上。淅沥哗啦一阵乱以后,很快大家就被自己手里的牌吸引住了。开始聚精会神斗地主。天远刚洗完的脚就缩在身边,他一边甩牌一边用手焐着。周建兴奋的甩下一对主大叫着毙了你,顺手拉过自己的被子盖住了天远冰凉的光脚。被子里很温暖,天远舒服的动动脚趾,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微笑。
***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莫言环视了一下讲台下的学生们,大家已经犀利哗啦的把讲义合起来,准备下课了。“但是,我有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莫老师这么严肃认真的要宣布什么事?都屏住呼吸看着他。莫言看了一眼坐在周建身边低着头的刘小源,微笑了。刹那间,临床二班教室里响起一阵“嘶嘶”的抽气声。平时又酷又帅的莫老师,课堂上从来不苟言笑的莫老师,对着刘小源微笑了!诧异的同时,大家都把无限同情的目光投注在了刘小源同学的身上。周建在目测窗户和刘小源之间的距离考虑要不要在刘小源逃跑的时候适当的掩护一下,究竟是一个战壕的革命同志。刘小源也感觉到了那份凉飕飕的小风,抬起头来。登时一阵晕眩,笑的那么色咪咪的想干吗?
“为了有利于同学们更好的学习这门课程,我需要一个助手。也就是说我需要一个成绩优秀又能热心为大家服务的同学来做我这门课的代表。刘小源同学,我希望你能来担任这个代表。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老师亲自点将了大家能有什么意见?何况上次随堂考刘小源的的确确是第一。噼里啪啦的掌声宣布了刘小源同学的荣升,刘小源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但是看到莫言那张笑的很有内容的脸刘小源就明白了,自己被人算计了。
***
刘小源抱着厚厚的一摞病理学作业走进教室,万般无奈无奈万般的作了这个倒霉的课代表,整天的收作业发讲义传达莫老师的口谕,看到黑板没擦还得亲自动手擦黑板,我这个苦命啊——刘小源这几天把莫言都骂化了。那个阴险的家伙居然无视自己的据理力争,十分坚定的执行他的无理要求。生生的把一个自由自在的刘小源捆在了他身边。每天进出办公室看他的脸不说,还得忍着那些心里阴暗不讲义气的同学看他的眼神!莫言阿莫言,你这叫摧残祖国的花朵公报私仇很没品的你知道不知道?!
抱著作业走到讲台上,在坐的满满的同学们注视下,刘小源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可是该说的话还是的说。低着头干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作业都在这大家自己拿回去吧,还有明天的课在实验室上。”
底下传来扑哧扑哧的笑声。刘小源恨的牙痒痒的,从他被莫言算计之后就一直有人存心看他的笑话!今天我忍不下去了!刘小源恨恨的把作业扔在讲台上,气势汹汹的手一指:“谁?谁再笑?”
“哈哈哈——”偷偷的笑变成了捧腹大笑,面对整整一班人刘小远气的鼓鼓的又无从发泄,突然他几步蹦下来冲着周建就去了,一把抓住他吼着:“你也笑我!”
周建扭歪了脸憋着:“我没笑,真的没笑,我死也不笑!哈哈哈——”
刘小源气的抬手就打,周建身子一蹦就越过了课桌,刘小源正不依不饶的追过去,上课了,莫言走了进来。忍着气回到座位上,刘小源恶狠狠的盯着莫言,哼!想耍我?没门!
刘小源抱着新收的作业懒洋洋的走进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刘小源把作业放在莫言的桌上,刚想转身离开,忽然看见了那只竹根制的大笔筒,心里一动。那只骚包猪也许还在里面呢!大眼睛叽哩咕噜的四下看看没人,刘小源立刻趴在桌上翻起来。笔筒里翻了个遍也没找着。刘小源不死心,又拉开莫言的抽屉翻。忽然一张照片从夹着它的书里掉了出来。刘小源手忙脚乱的正想放回去——女人的照片——挺漂亮的女人照片。这个应该是他女朋友吧?哼,还夹在书里方便随时随地得看!好像看见莫言借着备课的名义偷偷的对着照片流口水。
刘小源眯起眼睛,莫言,你提拔我当你的助手,我怎么的也得对的起你呀!嘿嘿嘿!刘小源一脸险恶微笑拿出莫言抽屉里的签字笔。
莫言走进办公室,已经等了他半天的基础系的张老师赶紧放下茶杯抿着嘴唇迎上来。先含义深刻的看了莫言一眼,随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莫言只觉得一阵发冷,这几天让她追的心烦意乱,要不是办公室在三楼他真有心直接走窗户。
张老师年过半百已经发福却仍然坚定不移的认为娇嗔是女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抱着手站在莫言跟前,嗔着:“小言哪!我都等了你两天了,你总是忙忙忙……”
莫言苦笑着:“大姐,我真的很忙。”
“别哄我!”张老师噘噘嘴挤挤眼,莫言深吸口气。
“别人我才懒的管这个闲事呢!也就是你吧!我告诉你,人家女方可是一百个愿意一千个高兴,谁让你这个臭小子又帅又能干呢!不过话说回来,我那侄女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啊!人家是证券公司的主管,配得上你!怎么样见见面吧!”
几天前被硬塞进手里的照片现在还躺在抽屉里,莫言实在不愿意像小牛犊一样被人牵着去见买主。何况照片上那位一看就是人工做出来的美人实在——没兴趣!莫言被她逼的无路可退,只好心一横豁出去大不了呆会把一百十八斤的张老师扛进医疗室。走到桌边拉开抽屉:“对不起张老师,我现在还不想交女朋友。请您带我转达我的歉意。”莫言很抱歉的看着脸越拉越长的张老师,拿出照片递了过去。
突然,莫言发现照片上的美女平添了半面黑面具,一嘴的尖尖老鼠牙!啊——莫言惊呆了!
手疾眼快收回来,莫言的心七上八下的翻腾。怎么会这样?谁干的?目光扫到一边的作业本,刘小源!莫言恨的牙痒痒的!你什么不好动偏偏挑这个!这样的照片还给人家,我的人品面子都要给丢尽了!可是又有什么理由不还?
张老师看着莫言握着那张照片变颜变色,凑过去:“你真的不再考虑了?”
莫言赶紧把照片夹回到书里,咬着牙强笑:“张老师,我想,我还是再考虑一下。”
“哎!这就对了吗!还考虑什么?我这就告诉人家你同意了,明天晚上见见面就成了!小言啊,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呵呵呵——”张老师兴高采烈的扭着大屁股走了。
莫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星期天,哥几个一块去逛秀水街。快到中午了几个人还是两手空空的,只有天远挑了几件衣服。刘小源嚷嚷着饿了,于是大家商量好找个便宜点的小饭铺然后抓大头。刚刚走出街口,小扑眼尖,一拉周建:“哎快看!那是谁?”
周建瞪大了眼睛:“莫老师!”
刘小源也看见了。街对面,莫言西装笔挺,微微的抿着唇。他身边跟着一个穿浅灰套装的女人,长长的波浪般的卷发很眼熟,是他抽屉里的那个女人!哈哈!果然是他女朋友!
“嘘!”天远赶紧拉着他,小扑拉着刘小源,悄悄的闪到一边。
莫言并不知道有人正充满兴趣的看着他,身边温存殷勤的女人让他燥的一身汗。一心一意的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这样的见面约会太尴尬了!两个人被介绍人牵到一起,然后就被推出来一起走走。感受着身边不时瞟过来的妩媚眼神,莫言觉得自己傻透了。该死的刘小源!
“莫老师的女朋友啊!真漂亮。”周建赞叹的说。
“我猜他们要结婚了,来逛商场买东西的吧?嘿嘿,咱们学校要有一大票女生梦碎了!”老威很是幸灾乐祸。
刘小源眯起了眼睛,哼,莫言,你别神气!我要让你舒服了我就不是刘小源!
***
熄灯了,整个男生宿舍楼暗了下来,渐渐融入了周围夜的色彩。三一五的几个人都睡着了,周建睡的迷迷糊糊的,翻身的时候听见上铺的刘小源那悉悉索索的响。周建嘟囔了一句:“你又吃什么那?饿了?”
“啊?没有没有,睡吧你!”刘小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看了看周建,见他闭着眼呼吸平稳又睡着了才稍稍放了点心。把被子蒙在头上,缩在被窝里。被窝里打着一只手电,手电光里一只小白鼠正高兴的啃着饼干呢!刘小源笑眯眯的看着它吃,不时的摸摸它的小白尾巴。这可是好不容易从实验室里偷出来的宝贝啊!好好的吃饱了啊,明天你就要执行一项艰巨任务了!嘻嘻嘻!
夜深了,已经是深秋的夜里格外的冷。天远早醒了,想起来上厕所又嫌冷。犹豫了半天还是忍无可忍的坐起来,披上衣服伸脚穿鞋。鞋里好像有个东西,踩上去毛茸茸热乎乎的,好像还在动~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正做着梦的老威被从天而降的一只皮鞋砸在脑门上,
“登”的一下弹起来瞪着两只近视眼嗷嗷的叫:“来人啊!有贼啦!”
“啊!快起来!”三一五里顿时开了锅。周建从床上往下翻的时候一头撞在床栏杆上,撞的他金光灿烂的,站在地上直晃悠。小扑和星星一个抱着枕头作掩护,一个操着暖瓶当武器,离离唧唧的往一块撞:“人呢?在那呢?”
刘小源吓的白毛汗都出来了,直接从上铺蹦到了地上,抓着周建就不撒手了。
“开灯开灯!”老威两只手在墙上抓挠了半天才打开灯。
刺眼的灯光下,一个小小的宿舍里纤毫必现。地上,几个大男生光着脚,只穿着一条内裤光溜溜的你看我我看你,看来看去看到老威身上,老威扭扭脖子:
“不是我喊的,有东西砸着我了!在这呢……谁的鞋?”老威这才看清楚自己枕头旁边是一只黑色大皮鞋。
“是……我……”天远缩在床里,怯怯的举起手来。
五个人十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你干吗?”
天源吓的咽了口唾沫:“我的鞋里可能……大概……有只老鼠。”
非常响亮的抽气声——“费天远!”
“我知道了!对不起……”可怜的天远两只手捂着耳朵叫起来。
天远一说有老鼠,刘小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小白鼠趁着自己睡着了满屋溜达在天远的鞋里找了个窝。天远一害怕把鞋踢到了老威的脑袋上,可是小白鼠到那去了?
刘小源低着脑袋四处踅摸。周建一声招呼差点把刘小源吓死:“哥几个,抄家伙。得把那只耗子找着。要不然咱们的衣服鞋还有吃食就全归他了。”
大家伙要一块拿着笤帚簸箕搜老鼠,把这个扰了大家好觉的罪魁祸手找出来判处死刑!
刘小源赶紧自告奋勇:“别,别介!深更半夜得再把人都招来还以为咱们这出什么事了呢?大家都睡吧,这活我来!”
哥几个互相看看,刘小源今儿发的哪门子神经,平常没见他有这好心眼啊!可是真冷啊!都光着呢!大家伙都嗖嗖的回床了。周建也钻进被窝斯斯呵呵的说:“那你就找找吧,没有就快睡觉,明再说!”
把大伙轰上床以后,刘小源爬上爬下的找。哪去了?
刘小源蹑手蹑脚的走到老威床边,轻轻的掀开他的被子伸手摸了进去。
“唉!你干什么哪!”刘小源的手冰凉冰凉的,老威叫他摸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刘小源一边摸一边说:“我估计那老鼠还在你被窝里呢!”
“敖~”老威跟触电似的蹦起来,抓起被子一个劲的抖落。着了半天也没个影子,刘小源站在地上郁闷的直咬袖子。小东西哪去了?这活不见鼠死不见尸的,蒸发了?闷闷不乐的回了床。
大家都钻进被窝,天远坐在床边使劲的洗他的脚。一想起来是踩在老鼠的身上,天远就浑身的鸡皮疙瘩。在一块肥皂快要被他用光了的时候,周建终于忍不住:“天远,别搓了。你那脚不是牛皮,再搓就破了!”
天远恨恨的瞪他一眼:“用你管!”
小扑笑嘻嘻的打趣:“天远,你们石家庄爱国卫生搞的够好的呀!你可能都没见过耗子长什么样吧?”
老威接上来:“人天远怎么没见过?只不过没拿光脚踩过耗子的脊梁背……哎呦!”
气极了的天远抓起另一只鞋扔了过去。
刘小源恨天远坏了他的如意算盘,故意恶心他:“天远,你不知道,这的老鼠可不像别处的。我在食堂见过,毛茸茸的,老大个!那叫一个黑啊!浑身冒油光,两小眼睛通红通红的,那牙~~”
“行了吧你!够恶心了!”不等天远出声,哥几个全受不了了。刘小源要是描述起恶心人的东西简直可以让人如临其境。表达功力可比赵忠祥。天远只觉得胃往上翻,把剩下的半块肥皂全抹在脚上了。
一夜没睡好,早上起床的时候都犯困。哥几个都打着哈欠走的。周建收拾好书刚要走,扭头一看刘小源还睡着呢!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快起,几点了还睡!要迟到了!”
刘小源迷迷登登的睁开眼:“老大,替我请个假。我头疼肚子疼浑身难受。”
“啊?”周建吓了一跳,别是昨天晚上真着凉感冒了?摸摸他的头,还好,不烧。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躺会就好。”刘小源懒懒的回答,乱蓬蓬的小脑袋在枕头上蹭蹭。
“行,那你好好睡一觉,下课我回来看你。”周建替他掖好被角。
刘小源蔫蔫的躺着,大眼睛只剩一条缝了。
周建叹了口气:“你要是不胡闹乖乖的老实会还是挺可爱的。”要不是得装的象一点刘小源立马就能咬他一口,什么我不胡闹挺可爱的?那可爱俩字就是为我造出来的!啊呸呸呸~~~~我争这个干什么!刘小源气的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
周建心一紧,他居然连嘴都不回了,看起来是真的难受了。中午说什么也得带他去医院。
周建一走,刘小源立刻来了精神。轻手轻脚的跳下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不能就这么丢了!刘小源低着头,手里拿着块面包,床上床下勾魂似的叫:
“宝贝……”
“宝贝……”
“宝贝……”
“宝贝……”
也许刘小源的声音太恐怖了,也许是面包的香味太诱惑了,小白鼠终于忍耐不住哆哆嗦嗦的从天远的皮鞋里爬了出来。刘小源一把抓起来:“行啊你!感情昨晚上你老人家一直呆在里边就没出来。亏得天远嫌恶心说什么也不穿这双鞋了,要不然还真的抓你个现行!”
小白鼠只顾低头够面包,哪听的进去他说。
刘小源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抚摸着小白鼠,想着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整莫言的高招,嘻嘻的笑。刘小源闲的难受,拿起指甲刀给小白鼠理毛剪指甲。美其名曰上场之前的美容。可惜他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基本上是连揪带薅,疼的个小白鼠无处伸冤诉苦,四个小爪伸着,趴在刘小源的枕头上“吱吱”的哭。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刘小源鬼鬼祟祟的趴在窗户边看了半天,悄无声息的溜了进来。莫言这个时候应该是给3年级的上课呢!刘小源一眼就看见了搭在椅子上的莫言的西装。真是天助我也!刘小源一阵兴奋。上去就掏口袋。果然口袋里有一块雪白的手绢。他喜欢拿手绢擦手,在他写完板书以后。
刘小源把小白鼠拿出来,把它的小尾巴小心的拴在手绢的角上。然后放回到口袋里,在外边拍了拍,满意的点点头。刘小源已经开始幻想,课堂上,莫言拿出手绢擦手,手绢上的小老鼠吱哇乱叫,大家哄堂大笑,莫言脸色发绿……哈哈哈!呜~刘小源不知不觉的笑出声了,吓得他赶紧捂着嘴跑了。
下午的病理课,刘小源简直破天荒的早早坐在位置上,望眼欲穿的等啊!
周建过来坐在他旁边:“你小子好的真快!早晨那样我还以为我得拿担架送你走呢!”
“这就叫身体素质好。”刘小源心不在焉的说。眼巴巴得看着门口,还不来啊……
来了!莫言准时出现在门口。身上是那件黑色西装。还直担心他不穿呢!刘小源立刻来了精神,无限期待的看着莫言的一举一动,大眼睛几乎连眨都不眨。莫言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开始讲课。可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刘小源怎么了?怎么一直的看着自己,那双大眼睛里光芒闪动,充满期待和渴望。被这双眼睛不倦的注视着,莫言很懊恼的认识到,自己有点心慌气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是他有话要说?莫言不自觉的看过去,那双眼睛毫不退缩,亮闪闪的看着他,肉嘟嘟的嘴抿的紧紧的。莫言心神一乱,思路也乱了。刚刚讲过的话居然接不下去,脸上有点发烧的莫言转身写黑板,借机整理思路。
刘小源这个急呀!拜托!赶快掏手绢吧!不就是擦擦手吗?你平时早该拿出来啦!越急莫言那越没动静,刘小源恨不得自己跑上去给他掏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失望也越来越明显的对在刘小源的眼睛里。下课铃响的时候,刘小源的失望已经变成了绝望。看着莫言整理东西准备离开,刘小源慢慢的低下头。
那双大眼睛里分明写满了失望,抿着的嘴角渐渐的往下撇。下课铃一响,他就低了头。毫不掩饰的失落。他是希望我做什么的,我没有满足他。可是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没这回事,只是我的错觉?莫言脑子里一团乱麻,可是下节课还有课,莫言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刘小源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莫言的心脏“登”的一下漏了半拍。
黄昏时候,夕阳金红色的光映在如梦湖上,几只白鸟飞来,婉转的呼唤着同伴。莫言站在窗前深深的吸了口气。美丽的景色总是会让人心底变得柔软。如梦湖波光潋滟的水面就像美人含情脉脉的眼睛。怪不得古人要说剪水双眸。如同秋水啊~~~那双眼睛。
“呼”的一下,象是被什么撞到了心,莫言顿时乱了心神。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如梦湖的波光里是那双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眼睛。今天一定是累了,心绪不宁。赶快回家吧,妈妈还等着呢!
莫言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电话响了。拿起电话,莫言听到了最让他尴尬的声音:“今晚有空吗?”
莫言沉了一下,点点头:“好,我就到。”
放下电话,莫言吐口气。应该干脆一点,说清楚自己的感觉。这样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
高档的西餐厅,来往的客人都努力保持着高雅。能装就装能扛就扛,肚子里骂着洋鬼子进化不完全嘴里喊着牛排三成熟,明知道怪味的洋酒没二锅头好喝还得充着内行要90年份的。
莫言端正的坐着,背有点僵直。对面的盛装的女人在哭。她努力的抑制自己不出声音,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莫言很尴尬,也有点内疚。可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这个将就不来的。看着对面的湿淋淋的眼睛上长长的假睫毛呼答呼答的跟门帘子似的,莫言突发奇想:如果那双秋水般的眼睛挂满泪珠,该是怎样的动人。湿润的睫毛上必不会有黑色的染料流下来,莹莹的泪光中是让人无法抗拒的………要死了!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竟是些稀奇古怪的念头!莫言骂着自己。
对面的女人抬起头,哽咽的说:“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吗?我们才刚刚开始。”
莫言沉默了。女人又开始哭。
莫言感觉到有人注视他们了,尴尬的轻声说:“对不起,可是请你别哭了。”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过去。女人伸手来接,她接到了一个温热的挥舞着四只小爪的生物。递过来的白色手绢上一只小老鼠可怜的吊着拼命的寻找平衡。
“啊——”
惊恐万状的女人直直的向后倒下去,莫言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手一松,小白鼠掉在桌子上。获得自由的小白鼠也不管尾巴后面是什么了,跳下桌子,从仰面摔在地上的女人胸膛上跑过去,从惊叫着的人们腿中间横冲直撞。顿时,女人们的尖叫声,男人的吼叫声,椅子桌子呼啦啦倒下的声音,侍应生们追来追去的喊声,餐厅里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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