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沈夏至嘟着嘴很无奈,“亲爱的,好吧,雇佣兵听起来还蛮厉害、蛮了不起的样子,可是我实在没有概念啊,我应该给你什么反应才对,我很无辜耶。”
蛮厉害、蛮了不起!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祁晟有些哭笑不得,他摸摸沈夏至脸蛋继续说:“简单来说,雇佣兵就是纯粹出于利益,而为其雇主作战的死士,雇佣兵也分很多种,商业佣兵,黑市佣兵,国际间谍佣兵等等。”
“所以你是哪一种?”
祁晟伸手将沈夏至搂进怀里,不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才幽幽开口:“我六岁被佣兵组织收养,十年地狱式的训练,十六岁独自完成第一个任务,十七岁成为顶级雇佣兵,我并不专属哪一种,每一种我都可以胜任,二十五岁觉得累了,自动离开佣兵组织,消失在那个圈子,然后遇到小惜住进平和小区,二十七岁……我遇到了你。”
仅仅简单的一段话,祁晟概括了自己的一生,沈夏至缩在他的怀里,圈紧他,心里有种不舍的锥心疼痛,她想,不用他再多说,她已经可以串联起所有事情了,明白他曾经是生活在多么不堪的世界里。
“夏至,我曾经杀过人,很多。”
其实,这才是重点,他是个满手鲜血的雇佣兵,难听点说,他是个杀手,让人闻风丧胆的“加百列”。
感觉到他的颤栗,沈夏至流下了眼泪,她想,她是个自私的坏女人,全世界人的生死都跟她无关,她只在乎他,她的心太小,只能容下他一下,只能用无限的爱去爱有限的人。
“所以呢,杀过人就想吓唬我?”她闷闷的调侃:“别以为我会怕你,哼,以后不准你凶我,跟我大小声,就算我再胡闹,你也要全部接受!”
他,当然懂她的意思,吻着她的发梢,他是有多幸运,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个小女人。
第10章(1)
“当年离开佣兵组织,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也知道雷爷并没有允许,他是佣兵组织的头目,专门负责训练雇佣兵和编排任务。其实心里不是没有隐忧的,我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死对我来说是小事,但是认识了你,娶了你,我就有了牵挂,夏至……娶你,其实是我很自私的行为,我明明知道我的身份会牵连到身边的人,但是我就是舍不得放你走,因为认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实,才知道,原来我好害怕孤单。”
“才不是,你一点都不自私,自私的是我,是我想要嫁给你,听到你肯娶我,我都高兴坏了,不准你再说后悔的话。”沈夏至反驳。
轻笑的摸着她的长发,祁晟继续说:“我们过得太幸福,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直到鬼煞的出现,是雷爷派他来找我的,有一个一千万美金的任务指定找我做,可是……我不愿意,脱离了组织,我就没有想要再回去,何况有了你,我更加不想再沾染血腥,只是雷爷已经替我接下任务,佣兵组织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被派遣的佣兵不肯接受任务,而如果其它佣兵对这个任务有兴趣,那么,有兴趣的人就必须干掉被派遣的佣兵,得到雇主的信任才能执行任务,这么说,你明白吗?”
何止明白!
沈夏至震惊的坐起身,开始全身上下检查祁晟,“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祁晟握住她的小手让她安心,“那时候我们都住在平和小区,根本没有人敢出手,所以我最怕的,其实是他们找你下手,逼我现身,但我又不能限制你从此一辈子不出小区……”
她总算明白了,沈夏至纠结着手指,懊恼万分,原来这才是祁晟那段时间阴晴不定的原因,他害怕她受到伤害,而她非但不理解,还怪他阴阳怪气。
“所以那次腿伤并不是意外,因为你知道那些人开始行动,所以你才找个蹩脚的理由跟我离婚,划清界线,独自去面对?”沈夏至看着他沉默,才气急败坏,既心疼又伤心的捶打他,“祁晟大笨蛋,谁准你擅自替我决定事情的,以后,我再也不准你这样!”
“不会再有以后了。”祁晟笑了,这次才是真心如释重负的笑,“夏至,那个组织已经不存在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加百列’这个人。”
那个组织被消灭了?
沈夏至愕然,尽管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可怕的组织,但她可以想象到它的庞大与恐怖,深深凝视着祁晟,张口又重新闭上,她不想再去问,也不想让祁晟再回忆,她已经可以肯定他离开的这些年,是去完成这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她也并不想知道,她只要知道了,为了她,他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牺牲,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祁晟浅笑,知道这个小女人的体贴,所以也选择跳过,说另一段她更想知道的事情。
“跟你离婚后的整整一年,其实我并没有离开,你找公寓住下,独自生下悦悦,开甜品店……我都是知道的,直到确定你是安全的,我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沈夏至耷拉着小脑袋瓜,已经没有再多余的心思去感动了。
她只能说,她怎么会爱上了一个这么笨的男人,笨得她想用整个生命去爱,难怪……她一直觉得离婚后的一年过得很顺利,几乎没有任何困难,找公寓,会有房东主动打电话上门,价格合理环境舒适,生悦悦的时候,救护车也来得很及时,那时候她还怀疑过她有没有打过电话,开甜品店更是顺利地找到好店面,装修也不用操心……想来,都是他在身边的缘故。
不过那时候她怎么没有像现在这样敏感的察觉到呢,是因为刚离婚,太过伤神的缘故吗?
呵,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长大了,成熟了,没有他也没关系,然而,她还是因为他才这么幸运。
“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前,我就回来了,起初,我只敢远远的看你跟悦悦,后来才慢慢变得不知足,想要靠近你们,不料却被你发现了。”
想到那段时间,总以为是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沈夏至就没办法平静,白了祁晟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自己撞邪了!”
“抱歉,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为你做点什么。”祁晟歉意的说:“至于悦悦……其实,我也常常半夜站在她的床头看她,直到有一次她半夜突然醒来,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胆子有多大,她看到我既不害怕,也不大哭大叫,反而瞪着大眼看我,问我是谁……黑夜里,大概是看不清楚我的样子,我才敢告诉她,我是爸爸,刚开始她不是很明白,到后来,她居然也在半夜里醒来等我,然后兴奋的告诉我,她终于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甚至问我为什么不在你们身边,我只好告诉她,让她等我,我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沈夏至哭笑不得的听着,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实在太夸张了吧,笑着笑着,沈夏至突然微眯着眼睛,凑近祁晟,狐疑的说:“那么也就是说,我其实都不是在作梦,你晚上真的……”
看着祁晟稍显窘迫的样子,沈夏至的脸涨红指控他:“真的是你,欸……祁晟,你居然半夜爬到我的床上跟我那个?你也太超过了吧,你就不怕我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