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搭的车,莫名其妙就到这里来?”对于她的说法,诸星彦着实难以理解。
一般乘车都是先确定目的地,再挑选能到达的车辆搭乘;不知道怎么搭的车,还能到他的公司来?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嘿啊!真的是这样嘛!”
葛湘婗也知道这很难被理性思考的他所相信,可事实的确是如此,她也没法解释。
诸星彦盯着她,读不出她眼中有任何心虚或飘忽,他闭了闭眼,不得已地选择相信。
“好,所以你是来找我吃饭的?”
看看时间,距离午餐时间剩不到半个小时,坐一下再出去吃饭刚刚好;他自动为她的到来找寻合理的理由。
“欸……吃饭时说也可以。”她顿了下。
“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这倒新鲜,她一向有话直说,很少这样拐弯抹角,她的反应令他感到好奇且兴奋。
这是否代表她逐渐对他敞开心房,开始有与他分享秘密的欲/望不成?
这或许是好现象的开始,他随即打蛇随棍上地延续话题。
“说没有也有,说有,好像也不太重要。”不知怎的,她突然不晓得怎么开口才好。
邀请别人担任自己的舞伴,好像由本人自己开口比较有诚意,问题是云嘉那镓伙又不认识他,所以只好由她这个邻居来穿针引线,但她很显然不是当红娘的料,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挤不出来。
“你……”
诸星彦蹙眉不解,才想开口问清楚些,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应该是公司的人有公务找他。
“你等我一下。”
她点头,看着他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接听电话。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射到他挺拔的身躯上,白色的衬衫及深色的西装裤衬出他优雅的气质和颀长结实的身段,那说电话时认真的神情,和他平常老爱叨念她的模样截然不同,别有一番成熟洗练的“韵味”,瞧得她一时间有点眼花,好似看不清他脸上真实的神采。
印象里他跟一般男人没什么两样,因为太过熟悉,她根本不曾认真地研究过他的相貌,今日认真一瞧,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有张极性格的脸庞,有神的眼瞳里像诉说着无止境的理想及企图,略薄的唇随着说话的吐纳而张合,一时间竟莫名教她心跳加快,有点缺氧的感觉。
诸星彦有那么帅吗?
在她的认知里,他应该有张恶魔般邪恶的脸、长长的獠牙和满布血腥的眼,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不对,电影里的吸血鬼都太帅了,不能这样比喻……可是他今天看起来意外的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定是她睡眠不足才会两眼昏花,一定是,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认为诸星彦长得很帅。
“你干么揉眼睛,眼睛不舒服吗?”诸星彦挂上电话,一转身就看到她在揉眼,赶紧凑到她身边坐下,拉下她的手关心询问。
“没有啦,只是眼睛有点花花的。”她轻颤了下,说不出所以然地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婗婗?”发现她迅速的动作,他敏感地蹙了蹙眉。
“啊?”她微微一怔,倍感尴尬。“呃,你不是说要去吃饭?走啊!我们去吃饭!”她莫名地有点慌,忙不迭地站起。
“等等!”诸星彦霍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要等设计师拿月刊的排版给我,你再等我一会儿。”
他的广告设计公司不只替客户做广告,还发行月刊,介绍全球知名的设计,几乎是所有设计人必看的杂志,工作繁重得很。
说时迟那时快,门上传来敲门的声音,诸星彦本能松开她的手,一名男子随即推门而入。
男子入门后不经意发现葛湘婗的存在,葛湘婗也转头看见了他,两人同时惊叫出声——
“葛湘婗?”
“学长?!”
“你(你)怎么在这里?!”最后是两人“合唱”,异口同声地询问对方,接着两人都笑了。
“怎么你们认识吗?”诸星彦见状忍不住问了。
“她……”
“他是我高中的学长张东凯啦!”
男子还来不及开口,葛湘婗便抢着回答。
“毕业以后我们就没再见面,没想到会在诸星彦的公司遇到你。”
她竟然直呼总经理的名字?她和总经理是什么关系?张东凯心下感到些许讶异。
“嗯。”原来是学长学妹的关系,诸星彦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对张东凯说:“有时间我再看,你可以出去了。”
“那我先出去了。”
张东凯点头之后便转身开门离去,临关门前,对办公室里的葛湘婗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再电话联络。
葛湘婗笑着点了下头,向他挥了挥手道别。
诸星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将月刊样版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挂在办公椅椅背的西装外套穿上。
“走吧,吃饭去。”
诸星彦领着葛湘婗到一家装潢雅致的西餐厅吃饭,席间他没问过半句有关张东凯的事,本来嘛,人家只是学长、学妹的关系,若他多嘴地追问什么,岂不显得他大惊小怪?他可不想在她面前丢这种脸,虽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在意。
“对了,你学校的课程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算算时间她应该快毕业了,他吃掉盘中最后一口菜肴后,抽了张面纸擦拭嘴角时顺口问道。
“结束了啊!等毕业舞会完就等着领毕业证书了。”所以接下来都不用再去学校了,可以待在家里准备开始找工作。
诸星彦顿了下,微扯嘴角。“对耶,我都忘了还有毕业舞会这件事。”
“不是吧你,未老先衰喔?”葛湘婗大刺刺地取笑他。
他耸了耸肩。“我都毕业四年了,人很容易被现实生活磨去许多记忆。”
现在他脑子里充塞的全是工作上的事,除了她还能占去他部分的脑容量,其余的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事。
“说得你好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好似对人生已经没有太大的期待,实在很糟糕耶!葛湘婗蹙眉白他一眼。
“哈!差不多了吧!”心态上偶尔真有苍老的错觉,他不觉笑道。
“最好是啦!父母在不言老,况且你还没娶老婆,你想让诸星伯伯砍死你喔!”她翻翻白眼,不忘提醒他诸星云——也就是诸星彦的父亲——有多严厉。
听说诸星妈妈在生诸星彦的时候难产过世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迁怒的关系,诸星伯伯对诸星彦特别严厉。
她还记得小时候,每当诸星彦犯错,即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被诸星伯伯罚跪好几个小时,有时连诸星伯伯自己都忘了在处罚他,跪到他后来连站都站不起来。
有一次诸星彦忘了把考卷拿给家长签名,被老师写在联络簿里,回来后他被诸星伯伯罚跪在自家院子前,说他那么小记性就那么差理应被罚,之后诸星伯伯就生气出门了。
由于诸星家与葛家就住在对门,诸星云和葛家主人葛庆章又有相同的兴趣,每到假日会一起相约打小白球,而诸星家没有女主人,男主人不在时就只有诸星彦一人在家,为避免诸星家临时出状况没有大人在家,因此诸星云习惯留一份备用钥匙在葛家,麻烦专职家庭主妇的葛妈妈有空时稍微帮忙注意一下。
那日天冷,葛妈妈心血来潮,烤了香甜可口的甜饼给葛湘婗当点心,顺道就送了些到诸星家要给诸星彦吃,这才发现他被罚跪在院子前,早已冻得全身僵硬……
“天啊阿彦!你在这里跪多久了?身体怎么冷成这个样子?!都快冻成棒冰了!”葛妈妈紧张得差点没将手上盛着甜饼的盘子给扔了,忙不迭地上前搀扶那脸色发青的孩子。“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