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才成立十一年,却已在医学、精品业、进出口贸易业和资讯业上占有一席之地。而四方集团最特殊的地方是它总共有四个领导人,这四位领导人分别掌管这四个行业。
说起这四位领导人,最为外人瞩目的大概就是他们的家世及不轻易曝光的神秘性了。
掌管四方集团附属医院的林宣逸是脑科医生,父母亲一个是大医院的院长,一个是医界名门淑媛,平常除了在医学界的重大会议及四方集团的年度会议上可以见到他之外,其余时间他皆窝在医院里,忙得没有时间在其他地方露面。但曾经见过他的人都说:「林宣逸平常脸上就像戴着一张微笑面具,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卸下,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是个令人惧怕的笑面虎。」
掌理四方集团旗下香水业的是杨昊予,父亲是外交官也是中南部的大地主,母亲是银行家千金。个性孤僻、只专注于香水研究的他听说住在某座连最精确的地图也没标记的深山中。只要是由他研发出来的香水,通常都是抢购一空,而他也是在欧美日称霸的精品业中少数的台湾人。
四方集团旗下贸易业的负责人叫关承羿,父亲是商界大佬关辉,母亲是企业家的千金,要说四方集团四位领导人之中最常露脸的就是他了,俊脸上常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不分男女老幼皆一视同仁,温文儒雅的举止让不少名门千金为之倾倒,人人唤他「优雅贵公子」。
领导四方集团旗下资讯业的是唐皚鈞,父母亲皆是电脑界中知名的教授级人物,同林宣逸一般,只有在四方集团年度会议上才会露脸的他因为很少惹是生非,一般人对他压根儿不了解。
据闻。另有一个组织是这四位领导人与一名天才少女共组的檯面下集团,这个组织的性质很复杂,只要委托人所委托的事情对了五个人的味,就会由首领「水蓝」接下,再指派手下「风颺」、「傲炎」、「冰山」或「娃娃」执行,有时水蓝也会技痒自己下海。
根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水蓝、风颺、傲炎、冰山和娃娃各有所长。水蓝擅长情报蒐集,资料之精确连CIA的人都要甘拜下风。风颺是易容高手,演技高超精湛,真人站在他面前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冒牌货。傲炎擅长拳脚功夫,但他有一项更厉害的武器──总是可以在敌人付诸行动之前,先行得知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这项武器尤其在近身搏斗时更有用。冰山具电脑高手,任何防卫程式、病毒在他面前都要自叹弗如。娃娃能文能武,但所擅长的项目不详,只因娃娃很少接任务,因此也很少人能够知道娃娃的能耐。
不过,就算是如此臆测,也没有人敢大胆的将这两个组织混为一谈。只因委托这个组织办事的人通常在完事后是三緘其口,谁也不敢吐露半点有关这个组织的事,只道此组织与四方集团唯一的共通点是都叫「四方」,其余的,怎么挖也挖不出来。
总之,四方集团是当今企业界中一个相当特殊的企业体,四位领导人更是媒体记者想採訪到的人物。但从来没有一个记者可以让他们破例接受任何的专訪,包括最活跃的关承羿。
唐皚鈞,四方集团旗下资讯业负责人,二十八岁,未婚,沉默寡言。
因此即使身为公司的黄金单身汉之一,也缺乏投怀送抱的女性。
「总裁。」秘书史瑤嘉轻唤着专注盯着电脑萤幕的唐皚鈞。
「有事?」唐皚鈞边应边想道:怎么程式走到这儿就不通了呢?
「这是下个月公司即将推出的游戏企画,请您过目。」史瑤嘉将文件夹置于办公桌上。
「谁的企画?」再从头检查一次好了!唐皚鈞微皱起眉头,无表情的脸逐渐凝成一种「不悦」的心绪。
「总裁,是LILYARNOLD领导的企画小组。」史瑤嘉因见到唐皚鈞不悦的神色而暗自吞了吞口水。虽然跟在他身边有两年了,但看见他皱眉还是会害怕。她在心底再一次确定为何唐皚鈞有钱、有FACE,却没有女朋友的原因。也难怪唯一跟他亲近的柳世颖小姐会离开他了,就连自己对他初次见面时的怦然心动都只剩下害怕。不过这件事只有她知及天地知,说什么她也不会让这件事被死对头LILYARNOLD知道。
「嗯,我知道了。」唐皚鈞点点头,还是无法想通程式问题的关鍵。「还有事吗?」
「啊,还有一件事,总裁下午要出席四方集团的年度会议。」
「我知道了。」这个程式是哪个蠢才设计的?搞成这样怎么运行?他仍兀自盯着电脑萤幕伤脑筋。
「那……我先出去了。」见唐皚鈞脸色愈来愈阴沉,史瑤嘉脚底抹油的离开。
唐皚鈞因史瑤嘉快速的动作而分了点注意力在她身上,「搞什么?」
他微微挑眉,不明白秘书小姐为什么要挑上班时间做运动。
「冰山,汪!哈罗,冰山,汪!」电脑萤幕上突然跑出一只小狗,以着怪异的声音说话,伴着狗儿的叫声。
「哈罗,S1。」唐皚鈞看着电脑上的狗儿,不怎么讶异的打招呼,「怎么会来的?」
「刚刚跟个网友聊完天,有一点疑问。」S1是类人晶片,有思考及学习的能力,几个月前,由娃娃柳世颖及唐皚鈞移植至网路上,让它自由地翱翔网路。
「什么疑问?」唐皚鈞把他的白色手提电脑外接扫描器,将领口的炼子拉出,一条十字架中间镶有钻石的银色项炼随即落入唐皚鈞手中。他用十字架插入左下角的小孔,电脑即自动开机,他再将自己的手掌帖上液晶萤幕,一条白线扫过,萤幕立即转换到四方的內建网路上。他输入几个指令,将史瑤嘉刚刚送来的文件送进扫描器,扫进电脑,预备将文件传送给在山上的柳世颖。
「她说她很想见我!」S1在另一部电脑萤幕上跑来跑去,还边做伸展运动。
「见你?」唐皚鈞沉静的反应让S1「汪」了两声。
「冰山,你果然像座冰山,我告诉水蓝和风颺,他们都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我是机器。」
「喔。」唐皚鈞没什么的应了一声。
「你觉得我该告诉她实话吗?我不懂她为什么会想见我ㄝ!」S1很「困扰」的问。在它的「想法」中,网路交友就是网路交友,大家上网聊聊天,就这样了,虽然有时不怎么了解他们所说的话,但从不知道人类在网路上做了好朋友后,就会想见对方。
「谁知道。」唐皚鈞得到柳世颖的回应后,将文件传送给她。
「风颺说她喜欢我。」S1提供林宣逸的答案,想从唐皚鈞这儿得到更多资讯。
「那就是了。」唐皚鈞想也不想的赞同。
「你很不关心我喔!冰山。」S1「可怜兮兮」的说道。
「是吗?」他拍拍电脑,像在安慰S1。「我对这种东西并不了解。」
「那你了解什么?」
「当然是电脑的相关事务罗!」举凡软硬体、各种骇客、守门员,对他而言都是易如反掌。
「网友也是相关事务。」S1强调。
「那牵涉到人的心,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怎么给你答案?」唐皚鈞微笑。
「是吗?可是她也没见过我,为什么想跟我交朋友,还跟我约时间上网聊天,然后又想跟我见面呢?」
「我也不知道。」唐皚鈞接收到柳世颖看完企画的一些指示后,整个心思开始转到企画上。
「冰山,我觉得你跟我好像喔!」S1有感而发。
「咦?」他讶然地看着电脑萤幕上的小狗图样。
「我没有人类的感情,所以什么都不了解。可是你明明是人类,却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反应,好像没有情感,就像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笑、会哭一样。」
「我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而且他会笑也会哭。
「看吧!你完全没发现自己看起来像木头人!」S1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惊喊,然后兴奋的说:「我用了那个叫哥伦布的人的语气,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哥伦布?」怎么从网友扯到哥伦布上头去了?唐皚鈞被它搞得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发现美洲大陆却以为是东方的那个人嘛!他在一九四二年发现美洲大陆时不是说了句:『IT’STHENEWLAND!IT’STHEINDONESIA!』」吗?冰山,你好没知识喔!」
什么时候电脑也会骂人没知识了?唐皚鈞受教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好啦!不跟你这个木头人说了,我要接受水蓝和风颺的建议以『明明分手,却让人恨不了你,反而感动得要命』的方法跟她SAYGOOD-BYE。」S1说完,「狗影」即消失。
「唉!」世风日下,「电脑」不古。唐皚鈞摇摇头,他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被电脑「教誨」的地步。这个S1,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瞄眼桌上的电子钟,十一点三十分,该吃午餐了。唐皚鈞依柳世颖的想法批了全书,交代史瑤嘉后便独自出了科学园区。
「啊!」一声惨叫自张珞琤口中发出,「怎么办?十一点三十分了,我还在等红绿灯!」
完了!完了!这下子一定迟到了!张珞琤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小恶魔们抱怨的嘴脸。她左右瞧了瞧,好吧!反正马路上也没什么人,她活到二十五岁,没闯过红灯,就当是一次新鲜的体验好了。下定決心,张珞琤发动她的五十CC摩托车,以她的最高时速十──闯红灯。
张珞琤因为以可跟蝸牛賽跑的速度缓慢行动着而备受其他等红灯的人们注目。说时迟,那时快,一台白色的NISSAS突然驶过来,在撞上张珞琤之前紧急煞车,同时,张珞琤也因害怕而握紧煞车,却重心不稳的跌倒在NISSAN的引擎盖上。
痛!张珞琤感到左脚扭了下,吃痛地紧挨车子,勉强站着。
「小姐,你没事吧?」唐皚鈞急忙下车探视这名倚在他车上的小姐,他很确定自己在撞上她之前已经紧急煞住车体,怎么见她自个儿来撞车?
没想到骑时速十也会发生车祸……张珞琤强忍着痛楚,红着眼眶,直觉地说:「没事。」
没事吗?唐皚鈞挑眉,不以为然的伸手扶住她的腋下,诚实指出,「你的脚受伤了。」
废话!没看到她快痛死了吗?张珞琤白了他一眼,反手捉着他的手臂来支撑自己。
「我先送你去医院吧!」怪人,先说没事,后又以「废话」的眼神瞪他。
「不行!」张珞琤大叫,不小心动到受伤的脚又痛得猛喘气。这一折腾,已经迟到了,小恶魔们不尖叫才怪!
「你受伤了。」唐皚鈞不明白她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要不是她几乎平躺在他的车盖上,他才懒得理她。
「我知道,但是我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没头没尾的解释。
「那……再见。」唐皚鈞有成人之美的放手。
「啊!」张珞琤紧捉着他,不让他放手。「别放手,我会跌倒。」
「你想怎么样?」他干脆挑明了问。
张珞琤还没开口,他们后头已经有人在按喇叭,她不暇思索、小小声的说:「请你……送我去……」
「走吧!」他不由分说的抱起张珞琤往车子里送,再把她的五十CC机车移到路旁。「去哪儿?」他边发动车子边问。
「实附国小。」张珞琤这时才有余力思考自己和唐皚鈞之间的差别,也才开始担心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冒险的问题。想着想着,她渐渐坐立不安起来,低着头,斜眼瞄着唐皚鈞的举动。
「喂。」唐皚鈞突然出声。
「啊!」张珞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先尖叫,整个人弹坐了一下,再度扯到伤处,她痛得呻吟出声,眼里泪雾迅速凝聚。「好痛……」
「你没事跳上跳下的做什么?」现在的女性都很爱做运动吗?喜爱到连坐在车上、受了伤,都还要动它一动才过癮吗?
「没……没事。」张珞琤慌张的挥挥手,额上的冷汗凝聚得更多。
「痛就诚实的说,这儿没人会吃了你。」他平静的劝着。
「我的确是很痛……」不过,死也不能迟到,不然会被小恶魔们「处罰」。
唐皚鈞闻言,不置一词的将车子转向。
「喂,你要去哪儿?」她认出这不是往实附国小的方向。
「坐好。」唐皚鈞突然来个转弯,紧急停在一家运啊�
「你要干嘛?」
「送你去看医生,很有效,放心吧!」他下车,抱起她往运呷ァ�
「可是……」运姑豢牛皇锹穑空喷蟋b的疑问在见着唐皚鈞解除保全密码时吞回肚子內。
她任由他将自己抱进昏暗的运鶅龋旁诓〈采稀!改愕纫幌拢胰ソ幸缴!�
「不用叫了,你一进来就敲敲打打的,死人也被你吵醒了。」一名身披医生白袍、跟唐皚鈞差不多高、理着平头的男子在唐皚鈞说话之际出现。
「日上三竿了。」唐皚鈞开灯,原本阴暗的房间顿时大放光明。「帮我看看吧!」
「你一看就知道健康得很,有事的……」他的视线落到半躺在病床上、正盯着他和唐皚鈞的张珞琤。「是这位小姐吧?」
「嗯。」唐皚鈞点点头,走到病床旁。「她的脚受伤了。」
「喂,我是脑科医生ㄝ!」林宣逸指着自己,好笑的提醒唐皚鈞自己的专长。
「总不会运连扭伤脚也不会看吧!」唐皚鈞表情未改的说。
一旁的张珞琤冷汗直流,敢怒不敢言,她脚受伤,这个人竟然带她来看脑科医生,该看医生的是他吧!
「你说得是。」林宣逸打量了下床上的张珞琤,露出个屠夫般的阴狠笑容,「小姐,你哪只脚受伤了?」
看见林宣逸的表情,张珞琤畏惧的直往床角缩去,不住的摇头,「我没事……」
她的肩突然被一股力道压住。她打了个冷顫,抬头一看,是唐皚鈞。
「左脚。」他替她答了。
「让我看看吧!」脱下张珞琤的鞋袜,林宣逸不禁摇摇头,「哇!小姐,你怎么扭的?这么腫?」
「我也不知道……」张珞琤痛得反手捉住唐皚鈞的手臂。
「先冰敷好了。」
张珞琤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把唐皚鈞的手抱得死死的,整个人是倚在他怀里的,连忙放开他。与小恶魔们的约会肯定是迟了,她们又没行动电话又没CALL机的,唉!
林宣逸把冰袋交给唐皚鈞,「最少要敷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再叫我,我去通知一下关说我们不去了。」
唐皚鈞沉默的点点头,要张珞琤躺下,看见她害怕的表情,遂补充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怎么她一副她要被吃了的小绵羊模样?他长得很可憎吗?唐皚鈞脑中突然浮现S1对他说过的话。
「对不起……」张珞琤垂下眼脸,她只是不习惯跟陌生人接触,尤其是像他这种扑克脸的人。
「你不需要道歉的。」唐皚鈞口气平板的说,莫名其妙的盯着她。
「可是……」你看起来好可怕。她突感脚踝一阵冰冷,不知何时,唐皚鈞已在帮她冰敷。「谢谢。」
要是遇到别人,可能会丟下她一人逃走,但庆幸的,他没有。张珞琤不自觉的放松紧绷的心情。
唐皚鈞微扬了下眉,拍拍她的额头,「睡一下好了。」
瞌睡虫似是让唐皚鈞浑厚的嗓音唤醒,她安心的合上眼,一下子便进入梦乡。
唐皚鈞静默的盯着她的睡颜,然后打电话给公司,召开「临时会议」。
「你还真是会利用时间。」林宣逸嘴角叨着根烟,倚在门口看着边开会议边替小姐换冰块的唐皚鈞。
「听说你建议S1跟它的网友分手?」下达几项指示后,他关掉行动电话,面向林宣逸。
「它看起来很『烦恼』,我只是提供建议,接不接受在它。」林宣逸走近看了下张珞琤的脚,「我来包紮一下。」他取出涂了药膏、散发出清冽药味的方布覆上她的脚踝,再用绷带包紮。「好了。」
唐皚鈞点了下头,轻拍张珞琤的伤处,她马上痛醒。
「好痛!」她整个人自病床上弹坐而起,缩起左脚,看向「兇手」,「你做什么?痛死了!」
「是时候送你回家了。」唐皚鈞没有多做解释。
「要使我清醒不会用叫的啊!」竟然加重她的伤势,太过分了!
唐皚鈞闻言挑眉,他不认为睡得「熟得可以煎蛋」的她,用叫的就会醒。刚刚他在她身边主持了两个小时的会议也没见她醒过一次。「我送你回去。」
他轻抱起张珞琤,张珞琤则捉着他的西装领带,怕自己会掉下去。
「喂!」唐皚鈞低叫。
「嗯?」她微抬首,接触到他平静的眼眸。
「你这样拉,会勒死我。」唐皚鈞淡淡指出她正在犯下谋杀罪。
「啊!对不起!」张珞琤慌张的放手,上半身却往外倾去,若非唐皚鈞眼明手快的将她拉回,只怕她真要给林宣逸发挥他「专长」的机会。
「环着我的脖子。」他命令着。
「是。」不自觉地露出做错事的懺悔表情,她乖乖的环着他的脖子,心跳因接触唐皚鈞的脈搏而失速。
林宣逸目送他们离去,不禁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唐待人还是这么的木头,从小到大没变过。他难以想像要是唐皚鈞恋爱了,情形会是如何?
「你的住处?」将她安放于驾驶座旁,唐皚鈞在钻入车廂时问道。
「新丰。」张珞琤嗫嚅。
「新丰哪里?」他发动车子。
「明新工专附近。」
「到了再告诉我。」唐皚鈞默默的开车,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