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清雪屋,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艺妓馆,看着来往穿梭艺妓馆独特高雅的气质与一般妓女迥然不同,这才让他看清楚了雪娘工作的地方。
妈妈桑面带微笑地迎接他们。“请问……”
“我是霍飞,我要见雪娘。”霍飞不待她说完,直截了地说来意。
妈妈桑先是一怔,低下头幽幽地说着:“想救雪娘,就去清泉株式会社找小田正冈。”
这青天霹雳的消息让霍飞不由得一震。“小田正冈?”
妈妈桑神情抑佬地瞅着霍飞。“小田正冈要我去找雪娘,听以……”
霍飞不解原因地逼问妈妈桑:“雪娘为什么要听小田正冈的话?你去涵馆传话给她,她就急着去见他?”
“当初是小田正冈逼雪娘去接近你的……”妈妈桑万分无奈地垂下双肩。
霍飞闭上眼深吸口气,突然愤恨地睁大双眼。“你是说,雪娘接近我是受到小田正冈的指使?”
妈妈桑望着霍飞冷酷空茫的眼神,不由得帮雪娘辩驳:“的确是小田正冈指使雪娘接近你,但全都是迫于无奈,小田正冈以她的家人威胁她……”她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哽咽。
霍飞不禁深吸口气道:“我知道了。”
妈妈桑哭丧着脸哀求霍飞:“求你一定要救出雪娘,我真的很担心她。”
“我会的。”霍飞苦涩地撇撇嘴。“我也想知道雪娘的心里是否装了我对她的爱。”
妈妈桑一惊。“你是说……你……”
霍飞毫不掩饰地重表态;“妈妈桑,就算我从小田正冈的手里救出雪娘,我也不可能再让她回清雪屋。”
妈妈桑眼中泛着泪光,面带着欣然的微笑看着霍飞。“若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也不会让雪娘再回清雪屋。”
“谢谢你。”霍飞苦涩一笑,转身对冢也厉声下令。“走!现在去清泉株式会社一趟。”
“什么?现在就去清泉株式会社?董事长……这妥当吗?现在距离新中野的竞标日子没剩几天。”冢也担心后果地小心探问。
“我宁愿舍弃新中野的竟标,也要让雪娘回到我身边。”霍飞冷如北极冰雪般下令。
“可是……总裁那儿,我们该怎么报告?”冢也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不安。
“实话实说,总裁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相信他不会怪罪的。”霍飞平静地说着,嘴边露出释然的笑容。
冢也看着霍飞脸上的坚定,只能无奈地闭上嘴,但随即又忠心地说:“好,不论董事长你今天怎么说、怎么做,哪怕是赴汤蹈火,我都陪着你。”
霍飞凄凉的笑了笑。“事情没那么严重,赴汤蹈火?我现在只是去闯龙潭虎穴。”
雪娘极为不愿地来到清泉株式会社的大门外,轻蔑地瞪了墙边挂的牌子一眼。“该来的总是会来。”她嗤哼一声,随即昂然地走进大门内。
在小田正冈手下的引领之下,雪娘顺利地走进小田正冈的办公室。
小田正冈瞥见雪娘的出现,立即带着邪恶的笑脸迎向她。
“你终于回来了。”
雪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瞪大饱含恨意的双眼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雪娘的冷漠,小田正冈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的笑。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雪娘自然明白小田正冈口中的“他”是指霍飞,她冷冷地蔑笑。“我哪有将事情办妥?”
小田正冈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别以为你在涵馆里,我就无法掌握你的一举一动。”他走到雪娘的面前,强硬地扳起她的下巴。“我可是一清二楚。”
“你!”雪娘愠怒地甩开他的手。“你又知道些什么?”
小田正冈悠然地转身点了一根香烟。“据我所知霍飞对你动了真情,你们在庭院里亲密得就像一封热恋的恋人。”他徐徐地吐了一口烟。“我就知道,只要你雪娘出马绝对没有办不到的事。”
雪娘没想到小田正冈竟对她和霍飞的事了若指掌。“你……派人监视我?”
他捻熄手中的烟。“派一个我心仪的女人去接近我的对手,你想……我能不多留意吗?”他走回雪娘的面前,将手按在她的肩上。“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女人,我当然要派人暗中保护你。”
“你!”雪娘狠狠地瞪着他,低骂一声:“卑鄙。”
她倏地扬声怒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更没这荣幸成为你的宝贝,既然你认为我已经帮你办妥了事,我现在就马上离开。”
小田正冈按在她肩上的手却无意收回,反而紧紧地箝住她。“既然回来了就哪儿也不必去,从现在起,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雪娘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猛力拔掉肩上的大手。“我不属于你,你无权控制我的行动。”
小田正冈回击道:“是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神户的家人?很快地,他们就会到东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雪娘震惊地僵在原地。“你居然拿我的家人威胁我跟你结婚?”
她恨恨地加重“威胁”两字,让小田正冈仰头大笑。“随你去想。我说过,凡是我小田正冈的东西,除非我不要,不然别人休想跟我争。”
雪娘怒火上升地气红了脸。“卑鄙小人!”
她盲目地出手想掴他的面颊,他紧紧住手腕。“凭你一个小小的艺妓就想打我?”接着狠狠地将她一甩。“你最好安分点,我愿意娶你是你的荣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雪娘的双眸不经意地流露出痛苦和心碎。“我不可能会嫁给你,若你硬要娶我,我会毫不思索地以冰冷的身体与你结婚。”
小田正冈低头斜睨雪娘,讥诮地笑着。“想恐吓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在我面前苟活胜过好死,别以为你想死就能如愿。”
“社长、社长!”门外的小弟突然神色仓皇地冲进办公室。
“有什么事?莽莽撞撞的。”小田正冈怒极大吼。
面色惨白的小弟手指门外。“是、是龙盛集团的霍飞,他走进大门了。”
“霍飞?他居然敢找上门来!”小田正冈怒不可遏地咬牙切齿,一巴掌掴在小弟的脸上。“来就来,你怕什么?”
小弟手捂着发疼的脸颊,颤抖地退至一旁。
小田正冈随后来到雪娘的面前,双手插进裤袋斜瞅着她。
“可见你的魅力有多大,他居然想上门英雄救美?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雪娘听见霍飞来到这里的消息,一颗心是又惊又喜,她知道霍飞一定是为她而来的;但见小田正冈那张狡诈的嘴脸,她的心又很快地跌到谷底,心中的挣扎、矛盾、痛苦纠结在一起。
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雪娘的心随着这道声响而紧绷起来,她看到思念已久的霍飞出现在门前,而冢也紧跟在后。
霍飞的视线落在雪娘身上,目光充满愤怒与不谅解,尖锐的背叛感刺痛着他。“你果然在这里。”
他眼中的一抹愤恨之色,让雪娘的眼眶不禁泛起泪水,恨不得立刻冲到他面前解释,被身边的小田正冈一把按住手臂。
小田正冈将她拉至一旁,面带诡谲的笑容迎视着霍飞。
“真是稀客,没想到霍先生亲自到访清泉株式会社。”
霍飞看着小田正冈对雪娘做出无礼的举动,一抹杀人的念头倏地袭上他的眉间,阴鸷地瞪着他。“我是来带走我的女人!”
雪娘心头一怔,激动地看着他。
“你的女人?”小田正冈讥讽地冷笑。“霍先生,你有没有弄错,这是清泉株式会社、不是妓院,要找女人去你该去的地方找,怎么会跑到我的地方找你的女人?”
霍飞不理会小田正冈的讥讽,只是以杀人似的目光冷冷地瞪着他。“我要带雪娘走!”
“雪娘?”小田正冈嗤哼一声,“凭什么?”
“她不仅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妻子;身为一个丈夫带走自己的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为什么!”霍飞的语气坚决而骇人。
她是他的妻子?雪娘激动地流下泪水。
小田正冈听得心中燃起一把火。“妻子?霍先生,雪娘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霍飞挑毋地瞪着他,随后疑地瞟了雪娘一眼。
雪娘连忙扬声驳斥:“不!我不是他的女人。”
小田正冈登时气得满脸通红,气愤至极地攫住雪娘的手。
“你说什么?”接着一巴掌甩在她娇美的脸颊上。
“住手……”霍飞愤怒地咆哮,想要冲上前去阻止。
讵料恼羞成怒的小田正冈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抵住雪娘的颈子。“有种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我会毫不留情地在她美丽的颈子上留下一个窟窿。”
“你!”霍飞忿忿地瞪着他。“卑鄙的小人。”
“哈,这是个适者生存的年代,我只是懂得如何让自己活下去的佼佼者。”小田正冈的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奸笑。
“霍飞,你走吧,我相信小田正冈还不至于会伤害我,你快走吧!”雪娘被小田正冈箝制在怀中,只能睁着一双泪眼深情地注视霍飞,一颗心被狠狠地撕裂着。
“不!说什么我都一定要带你走,我不能把你留在这禽兽不如的家伙手里。”霍飞所有的怒气瞬间爆发。
“好一对痴情男女。”小田正冈稍稍移动身子,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雪娘的背后,抵在雪娘脖子上的枪却丝毫不动。“我劝你还是离开吧!”
霍飞冷静地面对他。“如果我放弃新中野的竞标,你是不是会放了雪娘?”
雪娘一凛。“不,你不能放弃。”
“为了你,我愿意。”霍飞露出凄凉的笑容,深情地说着。
“你说你会自动放弃新中野的竞标?”小田正冈顿了一下,质疑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紧锁着霍飞。
“大丈夫一言九鼎。”霍飞以坚决的语气说出决定。
小田正冈却突然露出奸笑。“我想清楚了,要我为了新中野而放弃雪娘,实在有点不舍,但我又不愿意让新中野这块大饼落在他人之手,所以就现在就可以给你——我两者都要!”
“你!”霍飞气愤地瞪着他。
一旁的冢也彷佛揣测出小田正冈的奸计,企图冲向前却被旁边的手下牵制;只好无奈地大声叫嚷:“董事长危险!快闪!”
说时迟那时快,小田正冈将枪口瞄准霍飞发时,子弹不偏不倚地射进他的胸膛。
“霍飞!”雪娘觉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眼睁睁地看着霍飞倒下。
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从霍飞胸前流出来,雪娘的泪水瞬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霍飞……霍飞……”
冢也推开小田正冈的手下奔至霍飞身边。“董事长!”
霍飞粗重地喘着气道:“要记住……这笔帐……”说完,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不!霍飞……”雪娘放声哭喊:“你不能就这样死掉!不能!”在小田正冈的箝制下,她依然不能动弹。“冢也,快送他去医院。”
冢也托起沉重的霍飞,眼眶含泪狠狠地瞪了小田正冈一眼。“我会记住这笔帐!”
所有的人让出一条路给冢也和霍飞,雪娘只能心如刀割地含泪目送着他们离开。
出了清泉株式会社的大门,冢也立刻将霍飞抱上车。“董事长,你忍着点,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送我回家。”霍飞忍着痛,掀动着毫无血色的双唇。
冢也怔愣地看着霍飞。“董事长……”
“放心,这点伤还奈何不了我,我可以自己医治,别忘了我的医术。”霍飞强忍着痛说着。
冢也仍然忧心忡忡。“可是……”
“别再说了,快回家。”霍飞虚弱地吩咐。
冢也无奈地点头,飞也似的赶回涵馆;涵馆上下见主子受伤,莫不惊惶失措。
冢也依着霍飞的吩咐,让霍飞自行疗伤,他则忠心耿耿地陪在一旁。
霍飞面对着镜子取出弹头、缝好伤口,最后虚弱地两手一滩。“冢也,由你包扎伤口。”
冢也毫不犹豫地动手包扎。“董事长,我真想不透,以你的身手明明能躲开那一枪,你为什么不躲?”
“我要试探雪娘的心。”霍飞说出原因。
冢也愣住,停顿包扎的动作看着霍飞。“你拿自己的命试探一个女人的心?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雪娘是我这一生中唯一深爱的女人,但是她却从未表明她对我的爱,所以我愿意拿自己的生命一试。”霍飞的双眸泛起一抹深情。
“我真的无法理解。”冢也苦涩一笑。
“爱情会让一个聪明人做出世界上最愚蠢的事。”霍飞望着天花板自嘲。
“董事长,你当真要放弃新中野的竞选?”这是冢也另一个疑问。
“不可能。”霍飞坚决地否认,随后诡谲地瞄着冢也。“我要你发布我重伤不治的消息。”
“什么?”冢也大叫一声。
“吩咐涵馆上下为我办丧事。”霍飞神秘地笑了一笑。
“这又是为什么?”冢也被霍飞诡异的行径搞得一头雾水。
“等一下你去请警视厅的厅长来见我,并在各大媒体发出我不治的消息,我要以正当手段让小田正冈消失。”霍飞的唇边漾着冷冷的笑容。
冢也虽然摸不清霍飞的想法,但也只能遵照办理。
晚间新闻上,全日本的电视媒体果然发出霍飞重伤不治的消息。
小田正冈看了电视上所发布的消息,忍不住哈哈大笑。
“太好了!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雪娘当场脸色泛白,双唇颤抖地一翕一合。“他……死了?霍飞死了……”她的双眼流不出泪来,只是一片空茫地看着前方。
为什么?她不是要冢也送他去医院,为什么还救不了他?
她猛然起身道:“我要去看他!”
小田正冈在她的背后发出凌厉的怒吼:“人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好看?”
雪娘深深吸了口气。“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就是要去看他,因为我爱他,就如霍飞所说,我是他的妻子,我要回到他身边。”
“妻子?”小田正冈怒不可遏地来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
“你有种再说一遍。”
雪娘决定豁出去了,既然今生没有了霍飞的呵护和宠爱,她也已经没有任何的畏惧。“我已经是他的人,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已经给了他,而他也承认我是他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认定他是我丈夫?”
“你说什么?”小田正冈气恼地瞪着雪娘。“你将贞操给了他?”
“是的,无怨无悔的奉献给他。”她回想着两人充满欢乐的时光,双眸突然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愉悦光芒。
小田正冈痛恨她眼中那抹欣悦,咬牙切齿地咆哮:“最后一面都不准你去看。”
雪娘忿忿不平地瞪着他。“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绑在身边?”
小田正冈露出邪恶的笑容。“因为我找不到一个比你还漂亮的女人。”
雪娘冷哼一声,“你是因为我这张脸才要我的?”
“没错,我们在一起将会是完美又亮丽的组合,哈哈……”小田正冈开怀大笑。
雪咬着牙恨恨地推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遣度奔至他的办公桌旁,抓起桌上的拆信刀。“我不会让你如愿。”
小田正冈惊愕地张大双眼,看着雪娘毫不思索地执着拆信刀,在她美丽的脸颊上用力刮下一道血痕。“你!”
椎心之痛随着她脸颊上的血液流下,她丢掉手上的拆信刀,目光含恨地瞪着小田正冈。“一个没有漂亮脸蛋、没有贞操的女人,你还要吗?”
小田正冈又恨又恼地看着雪娘。“快滚!你这丑女人已经不配待在我身边。”
雪娘冷冷嗤笑。“谢谢你。”随即脚步踉跄地走出小田正冈的办公室,离开清泉株式会社。
她脸上的痛比不上此刻的椎心之痛,混乱的心里只有一句话:霍飞,等我。
雪来到最思念的涵馆,涵馆里的每个人都被她脸上的血痕吓住了,冢也听到手下的回报,惊讶地冲出来迎接她,却见她满脸是血的模样。
“雪小姐……你……”
雪娘彷佛没感觉到脸上的痛,两眼空洞无神地道:“我要见他。”
“我带你去。”冢也立刻说着。
雪娘来到霍飞的床边,痛心疾首地深吸口气,伸手摸着他的脸。“你不能丢下我,你说要以一生的爱疼惜我,我也愿意为了爱你而陪你,等等我……”
当她直起身子时,一只手突然紧抓住她。“你真的爱我?”
雪娘吃惊地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霍飞。“你……你没死?”
“我命硬得很,那一枪还要不了我的命。”他张开眼睛看见满脸是血的雪娘,惊慌地坐起身子。“是那个禽兽伤了你?”
雪娘见他没死,喜极而泣地猛摇头。“是我自己……”
“为什么?”霍飞听到自己的心瞬间裂成两半,感觉到那种被狠狠撕裂的痛。
“他不肯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他为了这张脸才留住我,所以……我只好毁了这张脸,他才放我走。”雪娘扑倒在地,双手掩面呜咽哭泣。“你是不是也因为这张脸才爱我?”
霍飞不禁后悔自己为了想证实雪娘的爱,以这样的手段拐骗她;她的爱让他深深地感动。
他心痛地拉起她、抱住她。“不,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这张脸。”
“霍飞。”雪娘紧紧地回抱霍飞,痛哭失声。
霍飞狂乱激动地抱紧雪娘,痴狂地吻着她的脸颊。“我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我爱你!”雪娘终于坦然说出。
站在一旁的冢也再也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