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在忍笑,忘了赏东西,还是白苏提醒,这才命人取了首饰,很心痛的送下去了。
唉,母亲睿智,祖母睿智,她真的超需要钱,胡嬷嬷、崔公公来传个话都得给钱,花枝跟芽枝来拜见她也得给,还不能小气,天知道在她大器的说出「把抽斗那支翠玉蝴蝶形凤簪、白玉扇形步摇拿过来」时,她的内心在血,那些都是钱啊。
芫华说什么,花枝怀孕了?那个青衫少女看来年纪也不大居然要当妈!
姜俏知道依照礼数,得送点物品过去表示恭喜,想了想自己库房的东西,「太子先前有赐下一支参,不如送过去吧?」
「这可是太子第一个孩子。」白苏在一旁委婉提醒。
所以很珍贵,出不得一点包,人参这东西虽然是太子给的,不过毕竟放在春暖院的库房也几个月,万一花枝虚不受补拉肚子,那她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谋害皇嗣,她有几个屁股都不够扛。
姜俏一咬牙,「把我那套红翡孔雀头面给她吧。」
芫华微笑,「是,婢子这就去。」
天啊,好心痛,那套红翡孔雀头面可值钱了……但太子有后是大事,总不能送个玉镯了事。
齐五娘跟李八娘是脑子烧了才抢当太子妃,她这个承徽洒钱洒得都滴血了,当了太子妃给赏那不得破产,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可是李家跟齐家,库房肯定几百万两银子堆着,不像她祖父,两袖清风,她爹,两袖清风,她叔,连两袖清风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还在苦读,靠爸靠哥中。
可恶,她真的好需要钱。
带着祖母给的一千两,母亲给的一千五百两入宫,短短四个月,就没了两百两耶,这万恶的赏赏赏文化,太子那人又很没意思地只会赏茶跟赏吃的,赏点银子啊,你承徽我超穷,四个月花两百两,这种速度两千五百两没几年就山穷水尽了。
「承徽别心烦。」白苏安慰,「太子殿下对承徽隔三差五的留宿,那可是花枝不能比的,她承宠还没您多,不过是运气好些而已,您这个月的癸水晚了,指不定也有小皇孙呢。」
不,不是啦,她是在烦钱,不是在烦小孩,虽然说小孩是立定脚跟的基础,但她成为承徽也才四个月,即便太子勤奋,可也太快,这身子是十五岁的少女呢,这么早怀孕,好怪。
姜俏无法解释,为了让自己有事做,于是从金漆盒中摸了块芝麻南糖放进嘴巴,就着边缘轻轻咬,麦芽糖香混着芝麻猪油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真的是……是……
实在忍不住,直接吐在手绢上,觉得嘴巴还有猪油味,连忙拿起茶水漱口,直漱了几次这才好些。
白苏却是吓坏了「您哪里不舒服了?婢子请胡嬷嬷去找太医。」
「不用不用。」姜俏连忙阻止,「大概是我贪吃了,午饭四蔬加上猪羊鱼贝吃得多,不到一个时辰又开始吃果子,大概是腹胀吧。」如果有金十字或者张国周就好了。
「您是侍奉太子之人,身分尊贵,可不能等闲视之,如意、兰卉,你们好好照顾承徽,我找胡嬷嬷去请太医。」
那天下午,三个小太监飞也似的从东宫跑出去,一个去齐太后的寿康宫,一个去皇上的御书房,一个去李皇后的风仪宫,告知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太子承徽姜俏,太子通房花枝,双双有喜。
充太后赏了狐狸披风、狐狸被毯等,现在秋天不觉得,京城的冬天可冷到人发颤,点炭盆是太干了,若能睡在狐狸被中,那可是暖得一觉到天亮,后宫也没几件这种好东西。
李皇后很欣喜,给了人参灵芝等诸般珍贵补物,又拿了宫中只有她跟齐太后可以饮用的血燕过去,另外又派了两个资深嬷嬷出来,宋嬷嬷去照顾承徽姜俏,陆嬷嬷去照顾通房花枝。
至于皇上给的赏赐最直接,姜俏赐金一万两,花枝赐金六千两。
姜俏先是收到凤仪宫的东西,觉得很无趣,再来是寿康宫的赏赐,有些开心,最后,则是由好几个太监一起抬过来的大抬箱,当箱子打开,看到那一排排的银元宝,姜俏忍不住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在看什么?」看得姜俏全身发毛
公孙玥微微一笑,「本太子在想,皇祖母,父皇,母后,都赏了好东西,我要给些什么,才能显出自己重视这孩子。」
姜俏在心里喊,给银子啊。
但毕竟胆小如鼠,不敢说出心底话,她只好回答,「殿下能常常来春暖院,对臣妾来说就是最大的赏赐了。」
这句话虽然狗腿,但以现实来说,的确情真意切。
当了四个月的承徽,总算也把后宫摸熟了,实实在在知道,位分虽然珍贵,但珍贵不过男人的宠爱,就像当年齐皇后虽是一宫之主,可皇帝偏爱李贤妃,宫女公公伺候李贤妇那可是当自己祖宗一般仔细,就连御膳房出菜,都选那脚程快的送往李贤妃住所。
姜俏知道太子对自己的情意是假的,不过他能这样过来,官人对她的态度就会恭敬许多,让人传了信回姜家,也不曾受到刁难。
「你第一次有孕,我本该多陪陪你,但时序入秋,北方逐渐进入无产期,我跟父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样吧,你要是嫌无聊,便来本太子的书房陪伴,这样我能做事情,也能常常见你的面。」公孙玥说完,深深看着她。
姜俏心想,矮油,就是想她去书房听事情帮忙拿个主意嘛,没问题没问题,既然他给了她这个可以在后宫安身立命的孩子,那自己出点二十一世纪的智慧帮帮忙也没啥,毕竟他贤明聪慧,对她有好处。
于是她温婉一笑,「这可是太子殿下答应臣妾的,臣妾可是要日日过去的。」说完,姜俏忍不住嫌弃自己,实在太谄媚了。
但没办法,古代的人命如草芥,承徽虽然好听,不过也就是个妾室,为了长远着想,自然能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抱得太子殿下舒爽,抱得太子殿下高兴。
公孙玥莞尔,「承徽若是能来书房伺候,本太子会很高兴的。」
姜俏让自己露出含羞带怯的笑容,「太子殿下是储君,身体金贵,可别太辛苦了。」
「「我即使想休息也没办法,天下事太多了,我总得替父皇分忧。」叹了一口气,他道:「明明没有天灾但这几年缴粮收成却是一年比一年少,一年少个几担,看起来数量不多,这要是过十年,就是少几万担了。」
「若无天灾,那肯定是百姓出力不够了。」
「是,不过这又没办法解决,朝廷已经降低赋税,但缴粮数量就是上不来,白白浪费了这个恩典,国库乃是一国命脉,如果充裕不起来,很难实施其他新政,更别论邻国虎视眈眈。」
姜俏见他皱眉沉思,心里也有点不忍——这太子虽然奸诈,却是一个好储君,在她当尚食那半个月,总见他有忙不完的事情,黄尚书说,太子殿下从开始上殿,就是这样了。
皇上对这儿子也不知道是信心过度还是怎么样,总是把很大的事情全权交给他,例如大渠的水库工程、截弯取直工程,就是让工部直接跟太子汇报,太子也才六岁啊,国三生的年纪,已经要承担起大渠和沿岸三州几百万人口未来的生计。
姜俏摸了摸还很扁的肚子,说来也奇怪,知道怀孕的时候没有很激动,但在那之后见到太子,总觉得太子特别顺眼,这也算爱屋及乌吧,她已经开始爱自己的孩子了,所以连带爱孩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