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自己给公孙玥出那个收拾齐桩的赖皮主意居然也被人听去,到底是谁这样跟她过不去?还有,公孙玥是不是忘了啊,怎么都一个多月也没半点动静,该不该提醒他?
他最近为了大渠江的事情是太忙了,提醒他这种小事显得她很白目,但若不查出是谁,她又不安心,春暖院才几个人,这都能把话透出去,想想也着实可怕。
第8章(1)
「承徽,芽枝姑娘来访,您见还不见?」白苏恭恭敬敬的问。
正在吃点心的姜俏一脸奇怪,芽枝?自己跟她没交情哪,想起来,也只有在刚刚当上承徽那几日,她跟花枝来过一趟,三人吃了点心,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后来就各自生活了。
花枝芽枝大抵觉得她位阶不够,不用太殷勤,姜俏也觉得刚好,她怕尴尬,不爱装熟,两边人马就这样互不干扰的过了大半年,芽枝居然来见她?
无端献殷勤,有诈!
于是她摇摇头,「让她回去,我不见。」
白苏退下,不一会又回来,脸色很奇怪,看了看左右,在她耳边低声说:「芽枝姑娘说是跟齐太后有关,也跟您有关。」
姜俏犹豫起来,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太后就是这场穿越游戏中的大魔王,她可以一句话就改变所有的规则,自己得知己知彼,才能活得更好,见了肯定没好事,但如果不见,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消息,而这消息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想了想,她才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芽枝随着白苏进来了。
姜俏见了吓一跳,她印象中芽枝是个稼纤合度的俏丽少女,笑起来明媚可爱,声音也很甜美,好看得让她忍不住在内心调侃公孙玥的艳福不浅,可是,眼前人哪有一分昔日光景,双眼无神,身形消瘦,春服像是挂在身上一样不合身,浓浓的粉也盖不住黑眼圈。
姜俏觉得自己应该是喊她进来喊对了,芽枝憔悴成这样,事情肯定不会小,「白苏,给芽枝姑娘上茶,顺便拿些点心果子过来。」
白苏一躬身,把几个伺候的官女都带下了,门才刚刚关上,芽枝就往前扑通一跪,「承徽救命。」
姜俏肚子渐大,行动不便,于是挥挥手,「起来说话。」
芽枝抖着身子,「是。」
「你来见我,必是有事,说吧。」
「是。」芽枝瑟缩着,「齐五小姐,她、她要婢子弄掉花枝肚子里的孩子。」
姜俏大惊,齐玉轩疯了吗,花枝虽然只是通房,但怀的也是太子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喜事,别说公孙玥,就连皇上跟李皇后都是很期待的,齐五娘吃醋也该有个界线,怎会胆子这样大——是啊,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即便不懂事,但能这样狠毒?姜俏转念一想,不是,是齐太后,没齐太后的命令跟帮忙,齐玉轩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齐五小姐她、她给了婢子一包药,让婢子想力法点心给花枝吃,那东西阴狠,花枝吃了,孩子一定保不住,可、可花枝跟婢子情同姊妹,婢子也知道花枝对这孩子充满期待,又怎忍心害她,只是齐五小姐逼得紧,婢子拖了两个多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拖下去了。」说完,她瑟瑟发抖的丛怀中拿出一个小药包,「这东西一般人吃了无害,但若孕妇吃了,会立刻催产,花枝现在不过六个多月,若是生出,一定保不住的。」
姜俏立刻大喊,「宋嬷嬷!」
宋嬷嬷就站在格扇边,听得喊声,立刻进来。
有了宋嬷嬷倍伴,姜俏稍觉得安心。
那纸包害人,即便还包着,她也不安,总觉得有宋嬷嬷在,心里比较安定。
「婢子想、想见太子,跟太子说明这事,可、可婢子身分又怎么能到煦光院去,只能来求承徽给太子传个话,婢子无论如何不敢谋害皇家子嗣,可婢子又怕寿康宫责怪,婢子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说到这里,芽枝已经抖成筛子了。
姜俏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是一条人命啊,齐家怎能如此狠心。
她知道后宫多得是来不及长大的孩子,可是当这种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还是难以接受。
姜俏想了想,「你先回去吧,我晚点会去跟太子殿下说。」
「是。」
芽枝出去后,姜俏命白苏把药包收好,白苏刚刚离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宋嬷嬷连忙出去看发生什么事情,回来后道,芽枝走路摇摇晃晃,整个人栽入花圃,已经命个胖大宫女背她回去了。
「宋嬷嬷你说,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齐太后下手的对象不是她,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可怕,也迕哪一天齐太后就看她不顺眼了,那她是要怎么办,「太子膝下犹虚,即使花枝出身不高,那也太子的孩子啊。」
「老奴想,若真是太后所为,那可能是为了立威。」
「立威?」
宋嬷嬷躬身道:「是,为了让承徽害怕,让以后太子的女人害怕,势必得牺牲一个女人来告诫大家,那身分低微的花枝姑娘就成了牺牲品——看哪,齐家让你们生孩子,齐家不同意的,就算怀了也生不下来。」
姜俏觉得生气,「怎能如此野蛮。」
「姜承徽进宫未久,老奴却在这里过了三十几年,这些事情向来不是什么新鲜事,承徽可要放宽心,不用替别人的事情生气,否则这日子真不用过下去了。」
姜俏突然想起,「嬷嬷刚才说『若真是太后所为』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别人想这么做?」
宋嬷嬷无奈,「多着呢,譬如说,照王,又譬如说,绍王。」
「照王,就是那个废太子?」
「照王年轻不懂事,争风吃醋也是有的,有次不小心在青楼把人打死,很多人都说看到照王伸手一推,那亼就从三楼落下身亡,人证物证都有,抵赖不掉,可照王说自己根本没有推他,是别人推的,是谁推的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照王失去了太子的位置,那时照王爷的生母齐后还在,齐后一口咬定是曾德妃派人陷害。」
姜俏不解,「德妃有什么理由要那样做?」
后宫真是太复杂了,等公孙玥登基,她是要怎么应付这层出不穷的问题啊,万一太子生不出儿子,她偏偏生出个庶长子,哪可怎么办才好,运气好一点被去母留子,运气差可能母子一起重病就这样没了。
在前生,她去游乐园最怕鬼屋了,现在却觉得后宫比鬼屋还可怕,恐怖电影两小时到头,但后宫的恐怖情节却是没完没了,随便说就是一大串。
「因为曾德妃的皇子绍王行二,旦太子被废,二皇子绍王就可能入主东宫,可没想到皇上立了李贤妃所出的六皇子。」宋嬷嬷顿了顿,「恨着太子殿下的人太多了,恨着太后的人也太多了,所以老奴才那样说,没到最后一刻,总难清楚到底谁害了谁。」
「多谢嬷嬷说得如此仔细,那嬷嬷看来,太后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太后身分尊贵,是不会把一个通房放在眼底的。」
也是。
也许有人给齐五娘出主意——头脑简单的齐五娘看花枝跟她不顺眼,而她那个可以进宫的母亲就替她出了一个馊主意,这样说好像也行得通。
幸好芽枝还算有点良心,这要是真把药入了点心,那花枝的孩子还有活路吗?
「承徽。」如意飞奔进来,一脸惊慌,「花枝姑娘没了。」
姜俏大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