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掩映中的纪家大宅,静诒如常。
直到突如其来的一阵骚动,惊扰了这占地广阔的华贵宅第。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这声声惊叫,回荡在纪府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霎时弥漫著一种诡谲的气氛。
刚梳洗完毕的杜青莲听到下人的通报,艳丽的粉脸上盈满了难以置信,手中的镜子随之滑落,碎了一地。
该来的终归还是躲不掉!她觉悟到自己的危机来临了。
自从巫奇又失败后,她真是黔驴技穷了。
当年,她苦苦地思索,官心洁这贱人到底将她的儿子藏在哪里?如今她才明白,原来纪翔飞竟然躲在尼姑庵中,她不禁佩服宫心洁的用心良苦。
这些年来,她重金收买以往在醉香院中所认识的那些武林人物,要他们去捉纪翔飞,没想到他们一个比一个没用,连个人都捉不住。
如今,人家大少爷大摇大摆地回到家门,这教她如何是好?
想起来,最可恶的就是官心洁那个贱人,真想不到看来无害的她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先她一步将纪翔飞送走,让她怎么找就是找不著,才会留下这个祸根。杜青莲不禁再次咒骂起纪翔飞的生母,让她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几乎要功亏一篑。
不过,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只要她小心一点,或许这危机能化为转机。
思忖至此,她立时镇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这得之不易的幸福!
“容儿,走,我们去看看纪翔飞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能连连躲过我的狙击。”杜青莲唤著她当年从醉香院带来、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贴身丫鬟,迳自往门口走去。
“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容儿应了一声,随即跟了上去。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杜青莲身后,想到终于能一偿所愿地看到纪翔飞,心中既紧张又兴奋。
跟在杜青莲身边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只要是主子想要的,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唯独纪翔飞是个例外。
自从发现他的行踪后,不管主子如何处心积虑,就是无法除之而后快,面对这号人物,她的好奇和不该有却止不住的崇拜便一天多过一天。
印象中,纪翔飞小小年纪就器宇非凡,但他生性调皮机灵,常爱到处捣蛋,幸好他很听他亲娘的话,否则纪府怕是片刻不得安宁。
不知道长大后的纪翔飞改变了多少?
杜青莲强压著心中忐忑,一路来到大厅。
当她觑见站在大厅中的人影时,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老……老爷?!”她低声惊叫,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不、不可能:纪老头都过世那么多年了,当年还是她亲眼看著他入敛、下葬的,此刻他早该化为一堆白骨,怎么可能会大白天地站在她面前?
容儿见她低喊了一声“老爷”后,突然停下脚步,还一副失神的模样,她不解的往往大厅望去,一道俊挺顽长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登时明白,作贼心虚的杜青莲眼花了。
“夫人,那人这么年轻,应该是大少爷,怎么会是老爷呢?只不过,大少爷和老爷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像极了。”
这话点醒了杜青莲,定了定心神后,她才看了个仔细。
可不是吗?那人分明是年轻的纪翔飞,根本不是纪老头,真个是吓死她了。
杜青莲轻拍胸口安抚自己,心魂甫定后,她继续往大厅走去,尚未跨入厅门,一声隐含著惊喜的话语脱口而出|“翔飞?是翔飞回来了吗?”
这一句呼叫,惊醒了沉浸在童年回忆中的纪翔飞。
他定睛一瞧,一如他印象中艳丽无比的杜青莲正好跨过门槛,直朝他奔来。
一阵香风袭来,杜青莲站定在他面前,红艳的唇瓣吐出一连串亲切甜腻的话,“真的是你!翔飞,你可回来了,二娘想死你了!来,让二娘好好看看你。”
纪翔飞不动声色地看著一脸温暖笑容的社青莲上下打量著自己,立时意会到她是想装著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他就随她的意,陪她好好玩玩吧。他暗忖著。
杜青莲一番仔细打量后,忍不住赞叹,“你这孩子,长得真是好极了。”
就如容儿所说的,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的纪翔飞长大后与他父亲十分神似,难怪她第一眼看到他时,会将他错认是他父亲,一想到此,她不禁又打个寒颤。
不行,她得打起精神好应付纪翔飞,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杜青莲在心里警告著自己,千万不可自乱阵脚。
“唉,翔飞,当年你娘也真够狠的,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不顾你小小年纪就让你离乡背井,这还不打紧,连你爹过世时,她也不让你回来奔丧,老爷真是可怜呀!”话一落,惺惺作态的她还嘤嘤地哭了起来。
“什么?二娘,你说我爹过世了?!”纪翔飞故作无知地惊呼,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那我娘呢?”
杜青莲抬起头,佯装惊讶的问:“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哼!既然他要装作不知惰,她也乐得配合他。
当年纪老头一死,她暗中派人监视著官心洁的一举一动,希望纪翔飞回来奔丧时,好乘机斩草除根。
没想到那贱人还真沉得住气,一点动静也没有,让她的如意算盘落空。
一想起此事,不禁让杜青莲恨得牙痒痒的。
纪翔飞闻言,想起早逝的爹和生死不明的娘,难过得不想多说,只是一脸黯淡地摇了摇头。
杜青莲见状,又开口责骂道:“你娘真够狠毒的,竟然连你爹过世也不通知你,难怪,难怪她会跟下人跑了……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都过了这么多年才想到要回来看看。”她毫不客气地再次数落著两母子,藉机宣泄出她心中的恨意,也暗自观察著纪翔飞的反应。
果然,纪翔飞一脸阴郁,令在言语上报了一箭之仇的杜青莲窃笑不已。
纪翔飞气得双拳紧握,在滔天的怒火中,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恢复平静,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三娘,我既不想离乡背井,也想倦鸟知返,只是世道险恶,令我身不由己。”他话中有话地望向杜青莲,“说到我娘,身为人子,我相信我娘的为人,或许这一切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现在既然我回来了,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语气中的坚定,今杜青莲脸色为之一变,但她很快她便恢复过来,“好,好,这是应该的,你就好好地查,查个一清二楚,免得这件事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丑事笑柄。”
对她的言语挑衅,纪翔飞不为所动,“是啊,一旦水落石出后,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也就该换了。”他暗示的语气虽淡,但视线锐利如刀般地射向杜青莲。
杜胃莲见状,心虚地浑身一震,虽然她自认所有的事地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破绽,但一股寒意还是直从心底泛了上来。
纪翔飞冷哼一声,“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要知道我爹临终前对纪家财产如何处置?”他必须尽快拿回纪家的掌控权,否则要查出娘亲的事,在事过境迁之下,将难上加难。
杜青莲闻言,心中寒意更甚。这臭小子才回来多久,椅子还没坐热呢,就想谈分家产的事,哼!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好,大家就尽早说清楚吧。
“翔飞,你爹临终前病得话都说不清楚,哪还能交代什么事?不信,你可以问何总管。”
“何总管,有这等事吗?”
“回大少爷,二夫人说的是实情。”
何总管自年轻时就在纪家工作了,虽然纪翔飞怀疑他也被收买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瞥见杜青莲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时,他不禁暗笑在心,她一定没想到父亲早就有了安排。
纪翔飞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朗声道:“何总管,那你就当著纪府上上下下的面,念出信中的一字一句。”
何总管恭敬地接过信,开始大声地念著。
随著何总管念出信中的字句,纪翔飞看著杜青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禁有了大笑的冲动。
不过,他仍是克制住了,但杜青莲却溃崩了。
只见她突然尖叫一声,一把抢过何总管手中的信,膛大双眼、颤抖著双手,看著那封毁了她多年心血的信。
“不可能、我不相信!老爷怎么会把全部财产留给你?那文斐怎么办?”她将信甩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喊著。
容儿见状,赶紧倒了一杯茶,端到杜青莲面前,低声道:“夫人,大家都在看著呢,你冷静一点,先喝口茶顺顺气。”她说著说著,忍不住觑了纪翔飞一眼,她眼中隐含的狐媚风情,也引起了纪翔飞的注意。
“二娘,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头还盖有县里几名得高望重耆老的印,爹连房契、地契都一并交给我,你不能不信。至于文斐……”话一顿,他心念一转,突地问道:“对了,怎么没有看见文斐呢?”对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弟弟”,他有著一份好奇。
正在气头上的杜青莲根本懒得答腔,何总管见状,赶紧回话。
“大少爷,二少爷此刻正和夫子在书房里上课,要不,小的这就去请二少爷到大厅来……”
纪翔飞正想阻止,杜青莲却抢先一步,大声斥喝道:“让二少爷专心读书,别去吵他!我现在只能指望他了。”
按著,她开始呼天抢地的说:“老爷,你真狠心啊!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不管,又不留给我们一分一毫,这天理何在啊?难道我们母子往后得仰人鼻息过日子吗?”
纪翔飞冷眼旁观,“二娘,爹大概认为文斐还小,所以才会将所有财产交给我。你放心,纪府家大业大,你和文斐的生活自然一如往常,等他长大懂事后,我这个做人家大哥的,绝对不会吝啬。”他淡淡地许下承诺,心中却十分明白,除非能证明纪文斐是他爹的亲骨肉,否则他就别想分得纪家一砖一瓦。
杜青莲又气又无奈,目光愤恨地瞪著他。
纪翔飞见她似乎已经接受这个事实,自是得意不已。
他转身坐上首位,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
“何总管,准备一下,我要到祠堂祭拜我爹。”无法为父亲送终一直是他引以为憾的事,如今,他回来的第一要务便是尽人子之心,好好地祭拜一番,以慰亡父在天之灵。“还有,将书影轩整理整理,以后我还是住在那里。”
“呃……这……”何总管面有难色。
纪翔飞见状,剑眉深锁,厉色斥喝道:“怎么了?何总管,难道你没听清楚?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了,大少爷,小的听清楚了,只是……”何总管嗫嚅地说,望了眼脸色难看的杜青莲。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不待何总管开口,杜青莲迳自道:“翔飞,你弟弟就住在书影轩,你叫何总管如何办事?这都怪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要回来也不先通知一声,让我们措手不及。”
原来如此,看来,杜青莲早就视他如无物,连他的旧居也给她儿子占了。
书影轩中,充满了他许多童年美好的回忆,连名字部是父亲为了要他好好读书而特别取的,这样一个有重要意义的地方,怎么能让身世不明的纪文斐给占了?
“我住惯了书影轩,也打算一直住在那儿,何总管,给文斐另外整理个地方住,要他马上搬,听到没有?”
杜青莲想抗议,却也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只能无奈地作罢。
.相较于如打败的公鸡般的杜青莲,容儿却显得眉飞色舞。
她不断地偷偷打量著英姿焕发的纪翔飞,心中有了另寻明主的打算。
纪翔飞顺利的确立了他在纪府中的地位后,发觉府中全是些陌生的脸孔,经过他的了解,才明白这些人都是杜青莲在他父亲过世后聘雇的,原先的老佣仆全给她辞退了。
在一番思索后,他明白入主纪府的第一步,便是要削减杜青莲在纪家的影响力,于是他将府中大部分的奴仆全给辞退,下令重新招人。
之后,他终于看到了纪文斐|一个苍白瘦弱、满脸怯儒的小孩。
纪翔飞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是无害的,在尽量对他和颜悦色之余,却也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暮色低垂、华灯初上时分,纪翔飞处理完一些琐事后,终于得以出门。
他快步地来到安置著古婵云的客栈,心想要好好地和她庆祝这首场战役的胜利。
可是当他推开房门,意外地发现房中空空如也,杳无佳人踪迹。
这一惊吓非同小可,纪翔飞转身飞奔而出。到了柜台,掌柜却一问三不知,他登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难道云儿遭受什么意外?还是又被人掳走了……一个个不祥的念头,一一地闪过他的脑海里,令他心急欲狂。
他冲出客栈,发疯似地在大街小巷中寻找著古婵云,他不知道找了多久,只觉得心头恐惧一阵强过一阵,驱使著他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
就在他站在一条岔路,不知该往何方时,突然,隐约传来的一声轻唤,穿透过了他发昏的脑袋。
“翔飞。”
那再熟悉不过的清柔嗓音,令他猛地转身四处张望,终于在人群中,他发现了那抹令他遍寻不著的窈窕身影,在又惊又喜之下,一声大喊脱口而出|“云儿!”
这一声喊叫,引得路人侧目连连,但纪翔飞却不以为意,只见他飞也似的来到佳人身旁,一脸怒气腾腾。
不明就里的古婵云才想开口询问,但他却一把抓起她的小手,二话不说便往前走。
纪翔飞走得又快又急,令古婵云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就跌倒了。
当她觑见路人对他们的举止议论纷纷,觉得又羞又窘,下意识想挣开他的钳制,但他丝毫没有放松手劲,她只能无奈地任他拉著走。
他们就这样一路来到客栈,回到厢房里。
“该死的!我不是叫你别乱跑吗?你怎么不听话!”一脸阴霾的纪翔飞冲著她怒吼。
“翔飞,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古婵云才想辩解,却被浑身怒焰的纪翔飞一把拉进怀中,低首堵住了她张口欲言的唇瓣。
“唔……”被吓了一跳的她,嘤咛一声,旋即陷入纪翔飞唇舌所制造出来的狂风暴雨中。
纪翔飞毫不保留地将他的恐惧、他的怒气,全宣泄在他怀中的人儿身上,他肆虐著她如花的唇瓣,翻搅著、吸吭著她滑嫩的丁香小舌,尽情地拉取她口中如蜜般的津液。
“云儿,你怎能这样吓我?”他轻轻吐出一句,唇上的纠缠不断。“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你不见时,有多么的害怕?我以为我失去你了,就算身处最危难的时刻,我也没有这么恐惧过。”他紧紧地抱著她,如雨般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的唇瓣、她的脸颊上。
古婵云这时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生气,也感受到他未曾说出口的浓浓深情,心中一阵激荡,她伸手紧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她主动而热情地吻著深爱的人,口中喃喃地诉说著歉意。
直到这一刻,纪翔飞才明白自己早已深陷情网、无法自拔,同时也意识到怀中这个娇弱的人儿拥有足以摧毁他的力量……天啊!他到底该心存感谢,还是满怀怨恨?
刚刚他还彷如坠入地狱,但此时身怀佳人,他却又彷若到了天堂。
感觉到两人越来越炽热的狂野情火,纪翔飞拦腰抱起佳人,却见佳人忍俊不住,咯咯她笑了出来。
他有些愕然,“你这个小坏蛋,还笑得出来……笑什么?”
“没什么,刚才你拖著我走在大街上,让我想起了我们初次相遇的情形,只不过这次你是拉著我满街跑,而不是满山跑。”古婵云攀住他的颈项,巧笑嫣然。
往事霎时浮现心头,纪翔飞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不告而别,而是要将你紧紧锁在我的身边……”他将她轻放在床榻上,目不转睛地看著她,“一生一世。”
话一落,四片唇瓣火热相接,激情再次引爆,小小厢房内,立时盈满了欢爱呢喃激情过后,纪翔飞拥著佳人如丝缎般的秀发,将他夺回纪家掌控权一事说了一遍,接著忍不住埋怨道:“云儿,你真不该乱跑的,万一你被巫奇那伙人给撞见了,那该怎么办?”
古婵云一脸歉然,“对不起,但我听说巫奇那伙人早就被官府的人捉走了,才敢出门的。”
“巫奇被捉了?”
“是啊,这都要拜你所赐。听说,官府早就暗中注意怡红阁,你上次引去的那群官差正好逮住机会,大肆搜查怡红阁,结果在怡红阁的地牢里,找出好几名被他们逼良为娼的少女,巫奇和柳红红在证据确凿下还想拒捕,两方人马便打了起来,最后巫奇他们敌不过大批的官差,一伙人全锒铛入狱了。”
“那真是太好了。”纪翔飞喜形于色的说。
“是啊,不过如果巫奇能将杜青莲供出来,那才真是大快人心呢。”古婵云笑吟吟地做出结论。
“可是你出门也应该交代掌柜一声,害我以为你是不是又被人捉走了。”纪翔飞心有余悸地说。
转出他话里的关心,古婵云心中一暖,忍不住笑说:“你当我是三岁娃儿呀?我没有那么脆弱,更何况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或是长得天香国色,哪来那么多人要对我不利呀?”
“谁说的?我的云儿可是纪家未来的少夫人,当然重要,而且你长得不知有多美呢!难道你没看见街上那些男人对你投注的垂涎目光?”说到这里,酸溜妒意令他将佳人抱得紧紧的,就怕她被人抢走了。
“你胡说!”她笑说著,银铃般的笑声,动人心扉。
纪翔飞举起手发誓,“小生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两人笑闹成一团,直到纪翔飞问起她去了哪儿时,气氛霎时变得沉默诡异。
“我……我去了纪府。”古婵云在他不解的逼视下嗫嚅地坦承。
“什么?你去了我家?”
“是啊,我到街上去透透气时,听说纪府要招人,所以我……”她眼神闪烁地说。
“云儿,你别跟我说,你上纪府是去应征婢女?”
古婵云转出他话中隐含的怒气,瑟缩地说不出半句话。
“云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纪翔飞催促著,火气飞扬。
她无奈的点点头,“我的确是到纪府应征婢女,也入选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找个落脚处后,你就安心住下,而纪府的事就由我全权处理,你为何要擅作主张?”他忍不住大吼道。
“翔飞,事情经过这么多年,真相早就被掩盖了,但我想纪府里的下人们一定心知肚明,可是他们为了保住饭碗通常不敢张扬,若我能在纪府里暗中调查,事情就会容易得多了。”
纪翔飞思索著,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后,怒火稍熄。
“但你不觉得该先和我商量吗?”
“机会稍纵即逝,我等不及你回来商量了,况且商量后,你会答应吗?”古婵云反问道。
“我当然不会!好歹你也曾是个千金小姐,我怎能让你为了我而进纪府为婢!”纪翔飞又提高了音量说道。
古婵云明白他的心意,可她也不想让步,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她突地灵光一闪,想起柳红红教她对付男人的一些招数。
她脸上绽放如花般的笑餍,“翔飞,别生气嘛!说到底,云儿只是不想离开你身边,更何况我进了纪府,既可以当你的眼线,又可以当你的贴身婢女,岂不是一举两得吗?”她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身上,在他耳畔吹著气、爱娇地说出她的计谋。
果然,馨香佳人主动投怀送抱,纪翔飞立时心荡神驰,仅存的怒气也化为乌有。
他轻叹一声,将怀中的软玉温香放倒在床上,“你这个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俯视著美目生波、俏脸生晕的俪人,他无奈地低语。
古婵云看著他因欲望而暗沉的黑曈抚媚一笑,她明白自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