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家女儿更是乖乖的,不会胡乱哭闹,让人省心得不得了。
方唯在林苏的书房找了本书,边看书边等人回来,直到过了午夜进入凌晨,方唯确定某法医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才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看了看表,只不过刚刚清晨六点多一点,人有心事或是挂心另一个人的时候,果然是睡不安稳的啊!方唯在心中感叹了下。
过了一会儿,方唯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过身,看到女儿一手抱着小熊抱枕,一手揉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
方唯过去将女儿抱过来,忍不住捏捏她胖乎乎的小脸,五岁大的小团子冲他咧嘴一笑,两颊露出两个深深的小梨窝,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是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睡醒了吗?”当爹的问女儿。
“醒了。”说着,小团子还继续拿手揉眼睛。
方唯失笑,这哪里像是睡醒的样子?
转头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方唯皱了下眉,嘴里嘀咕着:“这人啊,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妈妈一会儿会带早饭回来的。”早就习以为常的小团子笑嘻嘻地说。以前林苏在警局加班,阿姨陪她到早上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了。
再捏了捏女儿的鼻子,“不懂照顾自己的家伙。”方唯低声说了句,又黑又亮的眼睛闪着精芒。
小艾闪着同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爹,不明白刚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父女俩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
忙了一整夜的林苏提着早饭推开门,脱下鞋往里面走,她手里有两套钥匙,一套带在身上,另一套她担心不小心将手里的钥匙搞丢掉,便专门在局里放了一套。
昨天回到局里后林苏便将那套备用钥匙放到了包里,以免回家时还要等人来开门。
可是林苏在工作了一夜后,径自出门叫车回家,这是她平时的习惯,太累的时候绝对不自己开车,以至于她完全忘了昨天自己做过的事,也忘了她将女儿交给了方唯。
所以当她抬头见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各自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见到她出现嘴角齐齐地向上一扯,笑出四个梨涡来的时候,林苏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而且还有一点头晕。
请不用怀疑,就是被某父女俩给笑晕的!
站在客厅门前揉了揉额角,回忆了下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忆慢慢回到脑海里的林法医突然红了脸,站在原地不动了。
人小鬼大的小团子看到她妈妈的样子,突然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小手掩着嘴,在她爸奇怪的眼神注视下,一溜烟跑了。
方唯哭笑不得地看着小艾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了门。
又过了半晌,方唯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门口,单手掩面的林苏,过了这么半天,她的脸竟然还是有些红红的。
缓步走过去,方唯拉下她的手,对上她浅褐色的眼眸,笑眯眯地说:“我等了你一夜。”语毕,牵着某法医的手将人带到客厅的沙发上。
“案子怎么样?”不想让她太窘迫,方唯体贴地转开话题,问着。
“有了一点新发现,已经重新写到尸检报告中交给了沅雅。”
点了点头,更多的情况方唯没有再追问,他只是到警局实习,而且林苏做的是法医的工作,相信太多的情况沅雅也不会告诉她。
“累不累?去洗个澡,我去把昨晚熬的汤热上,你喝完再去休息。”方唯看着林苏眼睛下的黑眼圈说,转身就要去厨房。
人还没站起来,突然感到有人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让方唯顿时诧异地回过了头。
“方唯。”某法医低着头,轻声唤了下,成功将人给留了下来。
看不到她的表情,方唯以为警局那边又出了什么事,不由有点担心地看着林苏,“怎么了?案子出了什么意外吗?”
“没有。”
方唯的眼眸疑惑地转了转,猜不透林苏现在的态度究竟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
某法医依然是二字真言的回答:“没有。”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方唯越发抓不住头绪,无奈之下只好又祭出他的杀手锏——冷笑话。
“难道是被我感动了?”
一般情况下,林苏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应该都会忍不住吐糟一下,这样至少可以打开话题,可是……
方唯看着林苏那一上一下做重复动作的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听错了,因为林苏在点头的同时还回了他一个字。
“嗯。”
从辩证法、唯物主义角度出发,这个“嗯”字可以有很多解释,也可以有很多含义,但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用一种非常平实的语调从林苏嘴里吐出来,砸到方唯头上后,让某医学高才生精明的头袋有片刻的罢工。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人轻浅的呼吸声,某法医始终低着头,将视线焦点定在沙发的花纹上。
而另一个被林苏的态度搞得有点不明所以的人,在好好地打量了林苏半晌后,突然“扑哧”一笑,然后几乎是立刻的,方唯看到林苏的耳朵边沿,浮现出一抹可疑的颜色。
握住她的手,方唯坐到林苏身后去,由侧面轻轻地将人拥到怀中,“你在不好意思什么?”他问得很直接,语气却格外轻柔。
直到刚刚方唯才发现,原来低着头的林苏是在害羞,可是……他好像没做什么让她脸红的事呀?
方唯不解。
这边拉住要离开的方唯后,便一直低着头的林苏突然觉得很懊恼。
与方唯相比,她才是年长的那个吧!而且都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她这样是不是太别扭了些?或者说……太纯情了些?只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字罢了。
思及此,林苏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被她这一下吓得怔住的方唯,“我……我……”一连重复了好几次我字,林苏还是没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方唯失笑,将人拥得更紧,让她轻轻靠在自己怀里,手指慢慢地顺着她的头发,“你是不是想通了什么事?”
虽然不用直接面对方唯的视线,但他说话时的声音近在耳边,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麻麻的。
“是啊!”
“林苏,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方唯问。
“嗯?”
“当年我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留下?”他们分别时的那一吻,在他停下的时候,林苏却带着他继续下去。
林苏不是冲动的人,也不是感性的人,更不是喜欢那种一晌贪欢的人,可是那时她却拥住了他,以至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才会有现在的小艾。
方唯曾经自恋地想过,也许林苏在没发现的情况下,在心里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可是这种想法总是在想到林苏的性格时被扑灭。
可是,除此之外,方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林苏所做的事。
轻轻地笑了下,林苏放松身体,靠在方唯怀中,感受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想给自己留下一点回忆,想记住第一个向自己表白的人是什么样子。”林苏说话的声音很轻,每个字落在方唯耳中,轻轻地敲在他心板上。
“我父母以及周围的亲戚长辈夫妻关系都很好,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有着恋爱的对象,但是我却始终没有那份心力去经营一份爱情。”打开了话题,林苏继续轻声说着心里的话。
“也许曾经有人喜欢过我,但是在试着与我接触后,都会收起那份表白的话,他们觉得我的态度过于冷淡了。”因为有着以前所经历的事,所以在生下小艾后,不管是主动追求她的也好,还是别人介绍的对象也好,林苏的表现只是越发冷淡。
就算她拒绝了所有的人,等她回到家后,还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
“你是第一个向我表白的人。”林苏说这句话时声音更轻,“而且你喜欢我的理由很奇怪。”
默不作声的方唯听到这句话,不禁笑道:“很奇怪吗?”
“对。”林法医给出肯定的结果,“哪有人喜欢别人发火的样子的。”所以她才一度认为方唯是在和她开玩笑。
方唯觉得很冤,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一本正经:“因为你发火的时候才最有生气。”冷静平和虽然很好,但是人还是要有脾气才更生动嘛!
当然,过分有个性也会令人头疼,例如他家老板。
方唯突然觉得,如果他导师能把那种嚣张、骄傲的个性分一点给林苏;林苏再分一点冷静、平和给他导师,也许……世界就和平了,生活就圆满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想想,一个人原本是什么样,还是原本的样子的好,因为那才是他从开始时所追求的。
“你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才留下的?”回过神,方唯认真地问,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应该是吧。”某法医其实不是很肯定啦。
“那你生下小艾的理由呢?”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答案,林苏还未说话,方唯已经满头黑线了。
“同上。”理科生出身的林法医还没有忘记所学过的证明理论,所以对于方唯的问题,给出了非常简洁却有力的一个回答。
什么叫打击?
这就是打击啊!
方唯有种想号啕大哭,却发现欲哭无泪的感觉。
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不懂浪漫,完全理性的思维方式,方唯在听到“同上”两个字后,华丽丽地内伤了。
半晌,林苏没再听到方唯开口,有点奇怪地想转过头去看他,谁知方唯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瓮声瓮气地说:“我被你打击了。”
林苏微愣,随即脸上又有点红,不过还好方唯现在看不到。
“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拙?”林苏问。
“嗯。”方唯轻轻地哼出一声。
林苏的身体一僵,方唯却轻轻笑了起来,拿鼻子去蹭她的脖子,结果林苏的身体越发的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交谈了几句话后,我就在想原来有人的性格真的可以像木头一样,所以你讲课的时候,我完全提不起兴趣。”方唯将那时的感受娓娓道来。
“结果没想到在我听得要睡着的时候,你居然翻出我家的戒尺来打我。”那时还真是让他意外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你眼里带着微微的怒焰,脸还是那张脸,却增加了不少生气。明明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干吗非常让自己那么冷静,那么理智。”方唯不理解地抱怨。
某法医默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天性如此,与后天环境无关。
不过……“这就是你为什么后来总是惹我发火的原因吗?”林苏咬着牙问。
“是啊!”非常明快的声音,给出非常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