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没有……”画面上显现出来的人潮相当多,音乐也相当震撼。
“继续找,我一定要逮到他。”不用怀疑,这位下达命令的仁兄,正是全组队员的头头——衣砚生。
“是。”画面持续变换中,里头的人努力找寻着目标。
“组长,消息会不会有误?我们已经守了几天了,但是连个影子都没……唔……”某名倦极的小队员忍不住发出疑问,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人用手给堵住了嘴。
唉,新来的菜鸟就是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老手们忍不住的叹息。
衣砚生回过头,看向那名不知死活的组员。
“有疑问就滚回去,没有人叫你一定要待在这里!”头一撇,他把视线调回monitor上,没打算再理会那名菜鸟。
“我说错话啰?”小小菜鸟吓得皮皮抖,很小声的问着旁边的前辈们。
众人没人回应他,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跟着衣砚生有一段时日的人,都知道他有三不——第一不——当他下命令的时候,不能质疑他。
第二不——当他捉狂时,不能阻止他。
第三不——当他没睡饱时,不能跟他说话……除非你有天大地大的事。
上述三不政策并不是恶鬼组长自己下的,而是他们这些跟了他许久的组员们,历年来的心得……唉,主子难伺候啊,可怜了他们这些小兵小将。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跟着恶鬼办案真的很有成就感,先不论破案率高、绩效高,单是跟着他冲的那种感觉,就很棒了……经过许久,画面上还是没有一丝可疑的迹象,衣砚生抓起对讲机开始喊话——“外面的,有什么动静没有?”询问的对象是“红馆”外隐蔽处的同组人员。
“……没有……”
没有?!又没有动静!这尾虫也太会拖了吧,难不成知道他要来,所以在么谁的耐力久吗?
喧……真是讨厌的家伙。
不耐烦的视线再度调回monitor上头,然后他捕捉到一抹熟识的身影……他没看错吧?
“棋子,先停住、别动!”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于是他对混在PUB里的同伴喊话。
“咦?”虽纳闷,但被唤为棋子的人仍是停住了步伐,“组长有看到可疑的人吗?”不会吧?他没瞧见啊!
衣砚生没回话,只是仔细盯着萤幕上众多身影中的一处。
真的是她?!手一抬,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淩晨二点半!而她一个女孩子还在外头鬼混?!
是怎样?她是觉得现在的社会治安非常好是吗?他的情绪渐渐的由不可置信到生气,尤其是看到她旁边又多围了几个小男孩之后,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组长?”小白看到组长不对劲的脸色,率先发出疑问。
他还来不及回应,组员里又有人多嘴了。
“哎呀,那个女孩子不就是那个跟组长喊……”白目的人手还直指着monitor上的一个小点。
“跟我喊什么?”衣砚生的声音很冷很冷,利刃般的眼一扫,现场瞬间没了声音。
啊,又是那个菜鸟……坐离菜鸟最近的人,终于忍不住的伸手“巴”了他那颗猪脑,然后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拜托你别开口了行不行?”害他们其他人跟着他遭殃,又不是不晓得恶鬼是很凶悍的说。
“哦……”白目的人这下终于知道,自己是不适合开口的了,于是他很认真的把两只手伸起来盖上嘴巴。
瞪完了,他的眼又调回萤幕上,这下他更火了!
猛地起身,他钻出了车外,但仍不忘交代下属们继续盯梢。
“小白,有任何情况一止刻跟我回报上接上迷你的耳机后,他人影一晃,瞬间已进入了热闹非凡的场所。
而其他人的反应是——呆住了。
“是。”唯一一个可以保持冷静及脑袋仍可正常运作的人就属小白了,因为他是跟他最久的人,所以早已习惯他无厘头的作风。
***
好烦哦,她只是睡不着觉,所以才跟朋友来喝喝小酒的,怎么现在她的朋友不见了,倒是来了一堆烦人的苍蝇。
“走开啦!”埋头猛灌了一杯,她不耐的低喊着。
这是她已经说了不知道几百遍的话了,可偏偏没人理她,围在她身边的人反倒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真的很烦耶,她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很迷人,但那是她家的事,她又没说喜欢让人看!
平常的她给人这样看倒还无所谓,但是她今天的心情非常的糟,她只想静静静……的,那些人到底懂不懂啊?
“小姐,让我再请你喝一杯嘛!”
一道不远不近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她直觉更反感。
“不用!”她干嘛要人请?又不是没钱喝,她高兴的话,想要喝多少就可以喝多少,哪里需要人来多事,哼,她又仰头喝干了新的一杯酒。
“别这样嘛,一个人喝酒多闷啊,我们来陪你啊!”
又一道恶心兼暧昧的声音传出,她差点吐出来。
拜托,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他们想陪,还得看她大小姐要不要咧!
“谁说我是一个人喝酒?我有朋友陪的。”啧,说到朋友,那个找她来喝酒的损友到底跑哪去啦?“别骗人了,你明明就一个人坐在这很久了。”讪笑的声音由远而近。
“对啊、对啊……”附和的声音此起彼落。
言下之意是他们相她相很久啰?大色狼!反胃的情形愈来愈严重了,真是糟糕,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跟那人出来了,真的是超级损友!
“你们很烦耶!就说我不是一个人了,滚开啦!”
他们真的很吵,吵得她头痛的要命,大眼一瞪,她希望可以瞪走那些人。
烦死人了,非得逼她发火不可吗?
“生气啦?别这么凶嘛,我们只是想跟你做做朋友而已嘛!”这下不但声音恶心,连猥亵的神情都表露无遗了。
“恶心死了,谁要跟你们做朋友?走开啦,别烦我!”
哦,超级恶心的,那是什么嘴脸啊?看起来就像是想吃了她似的,什么跟什么嘛,凭他们也配碰她一根寒毛吗?
帮帮忙,论长相——现场没有一个赢得过大老粗,论体格——他们也没有一个比他好……他们算什么东西啊?
什么都输人一大截,这样也敢打她的主意?大老粗还比他们好上很多、很多呢……唔……真的想吐了说。
嗯?!好像不大对喔……她怎么会想到那个讨人厌的大老粗呢?她很讨厌他耶,不应该会想到他的啊……呜……糟了,好像真的喝太多了。
“别这样,你已经喝醉了,不如让我们送你回去吧!”毛手一伸,他的意图在脸上写得一清二楚,旁边的人理所当然的想跟进。
“走开……”挥掉第一只毛毛手,可是后头还有几十只,她根本是退无可退。
“滚开!”一道宏亮的嗓音突然介入了这场混乱中。
所有的人眼一瞥……哎哟,哪来的大块头啊?基于体格差人一大截,很多人不由自主的退了数步。
“你……你是谁啊?”比较不怕死的人,对着突然出现的大块头发出不满的低喊,随后一伙人也跟着发出不平之声。
衣硕生不耐烦的伸手一捉,带头喊话的那位仁兄已经被举在半空中……“你是哪里不爽?”四眼平视,他一脸杀气。
“呃……我……”被举在半空中的人傻掉了。
要命,这家伙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人给举起来哦?而且还举在半空中,哇咧,这人不能惹的话……一伙人偷偷移着脚步,即使对即将到手的鸭子飞了感到遗憾,但他们更不想跟大块头对峙。
“说啊,哪里不爽?!”晃了晃手,他的低吼声更加骇人。
“没……没有,我不敢……”被拎住的人吓都吓死了,哪还敢发表意见?而且,刚刚那票人竟然全都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一个人,呜,那些人真差劲。
衣砚生手一放,那人狼狈的摔了下来。
“还不走?!”眼恶狠狠的一瞪,摔在地上的人忙不叠的爬开,哪还敢再逗留。
嗯……隔……奇怪了,都说不应该想到他的了,怎么还在想啊?
哦,怎么办?愈来愈反胃了说……嘿……人烟都散去了,但他的脸色却没好看多少,大步一跨,他人就站在她跟前,头一低,她醉酒的媚态全数入了他的眼,他看得怒火更旺。
“你是笨蛋啊!”劈头就是一顿大骂。
她细秀的眉不禁拧成一团。
奇怪,这声音怎么好像是真的?伸手戳了戮他的胸膛……嗯?是实体耶,不是幻像哦?
“戳什么戳啦?”她在做什么白痴的行为?
媚眼微眯,她仰头望着他凶巴巴的脸。好凶哦他……“借戳一下会死哦?”就算她的神志已经开始有点涣散了,她还是忍不住想回嘴。
“你!”真是被她气死,“三更半夜不回家还在这晃什么?你是女孩子耶!”真想摇死她,感觉一定很好!
啧,什么话嘛?“你自己还不是在这晃?”有什么资格说她嘛!呜……“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懂不懂?”他这么孔武有力又不怕被怎么样,再说他是在执行勤务中,这个时间在外面是很正常的。
什么烂理论啊,摇晃的身子往前跨了一步,她摔进了他宽厚的怀里。
“男的又怎样、女的又怎样?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我就不行?”嗯,好舒服哦,有点想睡了……“你!”扶着她的肩,他努力的想继续跟她吵,最后却发现她的眼已经是半眯着的,而且……她一身吓人的酒味,浓黑的眉深深皱起。“你该死的喝了多少酒?”
“嗯……不知道……好像是七杯……不对……是八杯……又好像是九杯……不确定……”软软的身子硬是往他倒了过去。
急忙接稳她的身子,他不爽的低声咒骂着,偏他骂再多也没用,因为怀里的那位小姐已经昏死过去了。
啧,麻烦死了,她这女人就不知道自爱一点吗?如果他再晚一点进来、如果她就醉倒在那些人面前,她不晓得会出什么事……呼,幸好……耶?怪了,对于她的平安无事,他为什么会有松口气的感觉?还幸好咧,是幸好什么?
幸好——是他救了她吗?还是幸好——她是倒在他怀里……见鬼了,他哪来这种奇怪的鬼想法?
他真是有病了……抱起她,他念念有辞的离开这灯红酒绿的地方。
***
“嗯……”睡饱的人懒懒的展露着线条优美的四肢,嘴上勾着的是一抹迷人的笑靥。
她啊,昨天做了个好梦哦,她梦到自己被一堆讨人厌的男人们包围着,可是却出现了个英雄救美的大帅哥哦。
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英雄救美的人,长得有点像大老粗。
哈哈,这怎么可能嘛?那个大老粗哪里像是会英雄救美了,他不要欺负她这个美人就不错了。眨了眨眼,她打算起床……嗯?全身都好酸痛哦,怎么回事?她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睡了?微微张开了眼,转瞬间她又狠狠的闭上。
刚刚她好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耶……眼皮用力一撑,她张大了眼,然后“啊——”她的尖叫声吓醒了所有在车厢内打盹的人,也吓到了正盯着monitor的人,简单来讲——就是所有的人都醒了。
“妈的,一大早你练什么鬼嗓子?”才刚眯一下眼的衣砚生,超级不爽的咒骂着,鲜红血丝满他困盹的双眼。
“我我我……”还在惊吓中,一时无法正常答话。
“我个头咧,你睡饱了可不代表所有人都睡饱了,你就不能安静点吗?”拷,他好不容易可以眯一下的,现在又被她吵醒了。
等等等……什么叫“你睡饱了可不代表所有人都睡饱了”?这是什么意思?大眼往旁边扫过去,她看到好几双愤怒的眼在瞪着她。
“啊——”怎么会这样?她忍不住又放声大叫了出来。
一只大手神准的指住了她制造噪音的嘴,然后恶狠狠的出声警告——“你信不信我会扁你?”他气愈的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
“组长,这种小事可以交给我。”有人率先自告奋勇,因为——他也很想扁她!
“对,我们都可以代劳。”被她的尖叫声给惊醒的人全一脸愤慨,每一个看起来都杀气腾腾。
不能怪他们不是君子,是她真的很欠扁!
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了,每个人都是偷空才可以小歇一下的,可是她大小姐却毁了他们难得的睡眠时间!
怎么这样啦?这群大男人好差哦,竟然每个都说要扁她……她可怜兮兮的对着他们望去,希望他们可别真的动手。
虽然,她平常是很有骨气,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一群人要是真的轮流扁她,那还得了?
再说,光是大老粗那种体格,可能只要出个一拳,她的脸大概就歪了,要是再加上其他人,那她岂不是要毁容了?
看她装得一脸无辜可怜相,他撇了撇嘴角,“不准再叫了,听见没?”
“唔唔……”用力的点点头,她很识相。
狠狠的覰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而后他才松了手。
呼——她急急的深呼吸了下,大眼滴溜溜的转着,似乎是想搞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好诡异哦,在车子里头摆那么多monitor要做什么?看电影吗?
仔细的盯着萤幕里的景象……好面熟哦,怎么有点像是“红馆”的景物?
“喂喂……”她抬手点了点离她最近的人——衣砚生。
“嗯?!”她这一出口,全数的人又恶狠狠的瞪向她!害他们没得睡了,她还敢出声吵人哦,真是欠扁!终于知道为什么组长要对她这么凶了,她活该嘛!
“干嘛?”瞪着她戳在自己身上的食指,他正考虑要不要扳断她那细细长长的漂亮手指。
嗟,这么凶?不悦的皱了皱挺俏的鼻,但她还是开了口:“凶什么嘛,我只是想问你们在看什么片子而已。”
哼哼,真是小气,借问一下都不行喔?
“什么?”撇开对她的不爽,一伙人被她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每双眼都写满了纳闷。
“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算了。”真的这么小气哦?她不过是好奇有什么片子,可以让一群大男人窝在车子里看而已,不肯说就算了,哼。
“等等……你指的片子是什么?”衣砚生忍不住的问着。
他们哪有在看片子?拜托,他们每个可都是很认真的在执勤耶!
小手一指……“就那个啊。”还装傻?
顺着她的手,所有人一致的把眼神调到monitor上头……一行人受不了的猛翻白眼——此时的他们已经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了。
“你白痴啊,”手一挥,他狠狠的敲了她的头一下,“谁会在这种地方看什么鬼片子,我们是在执行任务。”真是被她气死!
好痛哦!他怎么动手打人啦……不满的眼神死胜着他,“你用说的就好,干嘛打人啦!”他现在就会动手打她,以后还得了?
嗯?!好像不大对劲,这干以后什么事?眼儿用力一剩,她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代表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她是不是中了铜镜传说的毒太深?她竟然……竟然觉得自己是有可能会嫁给他的?!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喂——”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很灰暗,一伙人有点被吓到。
“做什么?”阴阳怪气的,她又想干嘛了?
“我……”眼一抬,她望着他的脸,突然一阵晕眩感传来。哇咧,她完蛋了啦,她……她竟然觉得他现在这模样看起来也很不错?
呜呜……她明明最讨厌不干不净的男人了,现在居然觉得他那些少少的胡渣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也就算了,她居然还觉得有点、有点性格?!
她、真、的、完、了、啦啦啦啦……“你讲话不要老是讲一半好不好?”真是被她给烦死了!
“我……”他很凶的耶,要是真嫁给他的话,那她是不是要先到家暴中心去备案啊?
“你怎样啦?”她真的很嗦耶!他的耐性本来就很少,现在根本是等于雩了。
“我要回家啦!”他真的很凶耶,她真的会嫁给他吗?
“那就自己下车不会喔?”吵死了,又没人挡着她。
叫她自己下车回去哦?这下真的糟糕了,他肯定是个不会疼老婆的人,家暴中心该不会是为她而设的吧?
带着阴暗的脸,她很哀怨的下了车、关上车门,一个人孤伶伶的走开……奇怪?他怎么觉得有点心虚、有些罪恶感?
“组长,你不送她喔?”虽然他们还是很气她吵醒了大伙,可是她刚刚经过他们的时候,总觉得有听见一股凄凉的音乐……那瘦小的身影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啊——气死人!抓了自己的外套,他跟着冲下了车。
“有状况随时通知我!”撂下话,他人已经飘出了车外。
连话都来不及回的下属们,全眼睁睁瞪着那被用力阖上的车门,许久后,他们一同互望着,然后齐声说出了同一句话:“恶鬼组长该不是找到对象了吧?”
配那个吵死人的女人哦?那他们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啊……“是啊,还是只漂亮的母夜叉。”一直很少开口的小白终于说话了,但这句话却惹来众人的一阵发寒。
恶鬼配母夜叉哦?有点恐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