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杭州城里最大的客栈照常满座,三教九流不同阶层的人在大厅里用膳闲聊,话题当然仍是围绕着近两年来风头甚劲的『血啸狂凌』了。
「听说啊,南宫世家似乎有意招『血啸狂凌』为婿,所以南宫家的几位小姐都出门来看自己未来夫婿了……」
「那已经是旧闻了,昨天我听人家说『血啸狂凌』向『剑门』发战帖,会在七月初五到『剑门』讨教讨教。『剑门』如临大敌啊!把一直在外游逛的徒弟们都招了回来准备秘密练兵……」
「不是不是,现在最新鲜的是『血啸狂凌』准备向四川唐门挑战,今天有人看见他杀了唐门的两个门徒,唐门最爱护短了,哪会不报仇啊?」
「真的吗?」
「真的吗?」爱凑热闹的人们连忙求证,又多一个八卦消息可传了。
坐在角落的年经人一直留心听着他们的谈话,看到那些人像是自己亲身参与般的热情劲不禁一晒,这年头的百姓还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只能找些无聊八卦消遣消遣。
「店家,来三间最干净的上房,再来几碟好吃的小菜和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一把清脆甜美的嗓音在吵杂的店里尤其响亮,所有人停下了手上和嘴上的活,全都回过头看去。
门外立着四个人,除了刚才发话的丫头外,还有两男一女,长得真是气宇轩昂,俊俏非常,衣着光鲜,一身贵气,绝非寻常老百姓可比。特别是那戴着薄纱轻移玉步的纤纤女子更是让在座众人伸长了脖子只盼着有阵风吹来把那薄纱掀开好看看那绝世的容貌。
「是南宫家的人,那个应该就是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的南宫莹吧!果然是天生丽质,无怪那么多英雄侠士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不到今天我们会这么有眼福看到南宫家的几位少爷跟小姐……」
认出此行人身份的江湖好汉都纷纷向南宫世家的人打招呼,但几位少爷跟南宫小姐只是略略点头,态度并不热切,不过因为南宫家在江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基本是没有人会对这几个少爷小姐抱以怨言的,毕竟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嘛!
几位少爷小姐坐下来用膳,周遭的人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敢偷偷张望看看会不会又有些什么新的发展好让他们闲聊闲聊……清静的时光一直维持到冒失的下人冲进来为止。
「大少爷,我找到『血啸狂凌』的行踪了……」气喘吁吁的仆人冲了进来向几位主子行了礼,便伏在大少爷南宫曜耳边细语起来。
一听见是有关『血啸狂凌』的消息,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得到最新的情报,但不论他们怎样用心聆听还是听不到只字片言,只看到南宫曜的脸色随着下人的报信越来越难看而已。
坐在远远角落的青年却是悠闲地吃着饭,直到南宫曜拖了二少爷南宫哲出去他才赶紧吃完桌上的饭菜跟了上去。
◇◆◇
「哥,你说『血啸狂凌』现在正在妓院中?这消息会不会出错啊?」南宫哲任由着哥哥拖往城里最有名的翠怡院,但仍对这个出人意表的情报有些不敢相信。那冷冰冰像块石头的人原来也有七情六欲啊!
「不会有错,好几个人看他进去了,听院里的护院说凌文一年总有那么几天会到翠怡院去,他在那里有个老相好……」
「那也是情有可原吧!我们有时也会上这些场子逛逛啊!」
「呸!身为南宫家的未来女婿竟敢如此大胆上这些下三流地方寻欢,这简直是丢尽了南宫家的脸!」南宫曜越想越气,越走越快。
「他还没答应要娶莹妹妹呢……」紧跟在狂怒的大哥身后,南宫哲只能偷偷反驳。
看着前面不远处快步急走的三个人,青年笑意越来越浓了,前面尽头不就是杭州最出名的花街柳巷吗?原来『血啸狂凌』藏在这里!
南宫曜怒气冲冲地踢开刚开始营业的翠怡院大门,随手捉过逃走不及的老鸨:「说!凌文人在哪?」
「大……大爷饶命,奴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您找哪位,我立刻给您找去……」老鸨惊慌失措,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只能软软地坐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我问你,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冷梅的女人?」
「唉呀,大爷你找冷梅啊!她……她被人包下了,这个月她不见客……」老鸨一下子来了力气,原来是来争女人的啊!这好办!
「我找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恩客,那个男人是不是叫做凌文?」南宫曜斥问,他讨厌别人答非所问。
「好像是姓……凌,那位公子来过好几次了,平日冷梅姑娘卖艺不卖身,只有那位大爷是例外,想我们家的冷梅可是这江南的第一名妓啊!生得如花似玉不说,诗书琴画无一不能,舞蹈更是一等一的厉害,方圆五百里内没人不晓得我家冷梅的名字。」老鸨越说越顺口,似乎想替冷梅再找一个熟客来。
「再好也不过是个婊子,去,把凌文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对我解释……」
好大的派头啊!难不成『血啸狂凌』真的答应做南宫家的女婿了?青年伏在屋顶上看着下面的闹剧,心里一阵嘀咕。
「我做事需要向人解释?怎么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冷冷地声音止住了老鸨急跑的举动,看着刚刚出现的男人,老鸨松了口气,直到看见男人身后国色天香的女子时,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凌文,我家妹妹是天仙化人,多少江湖侠少都想得到她的一丝眷顾,而你身为我们家的未来女婿居然这样不给面子,抛下我的妹子跑来跟这种婊子鬼混,你还对得起我家妹子跟我们南宫家对你的重视吗?」
南宫曜越说越生气,在看到凌文身后的女子身形时更是怒发冲冠,拨剑就向凌文身后的女子刺去。
「简直是胡闹……」轻松挡住一剑的凌文抓住南宫曜拿剑的手用力一带,硬把南宫曜手里的剑给抢走了,瞪着一脸不服气的南宫曜,本是舒展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凌爷,不如大家进屋里再谈吧!站在这里多不好意思啊!翠怡院还要开门做生意呢!」凌文身后的女子站出来柔声解围,只是一把甜腻略带沙哑的声音就让男人的身子酥一大半。
真是人间绝色啊!
瓦上的青年心神也不禁荡了一下,如画里走下来的天仙美女,淡施脂粉就让万千粉黛为之失色,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哪个男人能不流口水啊?但这个女子眉间带着冷视人间的傲气,气质柔中带刚,难怪她的名字叫泠梅,真像是一枝在雪中绽放的红梅,让人迷惑在那冷中带媚的矛盾中!如果说『血啸狂凌』会为此等女子迷恋,这一点也不稀奇,相比之下,在家人护荫下长大的娇娇女,就算她长得再美,也没有那份迷惑人心的妩媚!!
「你就是冷梅……」连傲慢十足的南宫大少爷也少了那份蛮横的气势,低下头紧跟着凌文身后进入到后院的绣楼中。
青年只能无奈地呆在前院的屋顶上傻等着,他可不敢小看现在被江湖人誊为年青辈第一高手的『血啸狂凌』啊!而且南宫家的两位少爷也不是盖的,如果太过近身,迟早会被人发现行踪。
◇◆◇
「有什么事找我吗?我可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什么婚事?」凌文享受着美人在怀的滋味,毫不把面前的南宫两兄弟当一会事。
「莹妹一直很喜欢你,这你也是知道的,上次在庄里你跟爹比试完爹不是送你一件宝贝了吗?那就是你跟妹子定婚的信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南宫曜认真地望着这个在大家心目中公认的高手,心里再次不由自主的赞叹,上天真的把所有好处都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高大挺拔的身材,不可一世的气焰,俊秀英伟的容貌,深不可测的武艺,还有无往不利的魅力,这段日子他追着凌文的脚步跑了多少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有无数娇艳女子为他疯狂,但从不见他为任何一人停步。直到今天,第一次看到了拥着美色的凌文,才知道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掺杂了情色欲望的凌文却更让人为之惊叹继而沈迷在他不经意散发的魅惑中。
「那只是一件赌品,没有人会为一件不值钱的东西赔上自己的婚姻!你家的小姐我可不稀罕,冷梅,把我送你的金步摇拿出来还给人家大少爷,我改天再送你一个更名贵的。」冷淡的语气说着刺人的话,南宫家的两位少爷不由同时变了脸色。
金步摇是当今皇上赏赐给当年刚满月的南宫莹的贺礼,那是身为贵妃的彩裳姑姑特地向南巡的皇帝讨的,南宫全家都把它当作是宝,南宫莹更是说过只有她相中的夫君才有资格拿这支金步摇。想不到凌文居然如此侮辱南宫家,把一件这么名贵的物品送给了一个妓女!!
「凌文你不要欺人太甚,南宫家不是好欺负的,你不要以为我爹欣赏你你就骄傲起来,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落魄的江湖人,南宫家有的是手段对付你!」南宫耀气急了,手紧紧地握住剑鞘,如果不是因为手中的剑被凌文轻易夺走,他早已经一剑刺过去。
「是吗?我看南宫少爷也只不过是个依赖家里名声在江湖混饭吃的混混而已,你还是先回去练好你的剑术再说吧!底子这么弱,南宫家后继无人啊!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凌文冷笑一声,拉过怀中的美人继续旁若无人的亲热着。
「你,你这……」南宫曜出身豪门,哪懂得骂人的话,『你』了许久还是吐不出个什么来,倒是二公子南宫哲冷静一些。
「凌公子,你说有人跟踪我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出去外院的屋顶看看,被人跟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怎么出来江湖上混啊!还是回家吃你的闲饭吧!」凌文对这种娇贵无能的大少爷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真不明白南宫老爷也算得上是英才一个,为什么两个儿子就这么无能呢?
不过这次凌文倒是弄错了,南宫家的两位少爷虽比不上他的天资,但在江湖上也是不错的好手,只不过跟踪他们的人武艺也是非同小可罢了。
南宫曜跟南宫哲同时抢出房门向着屋顶奔去,果然看到一个青年坐在屋顶上望着他们这边,一见两人冲出,他便立即施展轻功逃走了。
南宫曜跟南宫哲正想追过去却听见一声:「大少爷,请留步……」
南宫曜脚下一顿,眼神示意弟弟跟上去,自己便回头看着凌文似笑非笑的可恶态度。「有什么事?」
「这东西还给你们,好好保管吧!可别落到什么下三烂的人手里,到时你家妹子可是哭也没用了……」
接过凌文轻扔过来的金步摇,南宫曜狠狠地瞪了仍在笑着的凌文和站在他身后偷笑的冷梅一眼,便立即施展轻功追上去了。
凌文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陷入深思,看来南宫家的传人的确不弱,但仍不比逃跑的那个人强!
「凌爷……别理他们了……」纤纤玉手板过凌文的脸,玉唇凑了上来,凌文一笑,大手一挥把门关上,继续他刚才未了之事……
◇◆◇
一夜风暴过后,又迎来了鸟语花香的清晨,缠绵在床上的两人一丝醒来的迹象也没有,轻轻地一呼一吸间让静谧的晨光顽皮地趴上健硕的胸口俊朗的脸庞,留下一串串金黄的光圈,让男人更添上一笔风采……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略带急促的声响终于惊醒了这幅画面,凌文迅速拨开仍纠着自己不放的娇躯,披上外衣大步走去开门。
「爷,有消息了……」门外站着的正是这间翠怡院的老鸨,但她脸上早已没有平日见惯的阿谀奉承,有的只是忠心耿耿的正经。
扫了仍在睡觉的女人一眼,凌文率先走到亭院中间等候老鸨的报告,有谁想得到,这间翠怡院正是他的消息来源,即使有人聪明得想到这一点,也仍猜不出这个唯利是图的老鸨才是凌文的属下,那个声名传播的冷梅只是他用来吸引客人的棋子,真正在收集情报的却是毫不起眼的下三流人物。
「有人看到过爷画上的人出现在杭州的陈老爷家,听说他半年出现一次,行踪鬼祟,如果不是那下人曾经在后门接他进来过,根本就无人知道这人的存在。」
「那其它的人呢?有没有消息?」凌文倒也不急,用了足足三年去布置自己的线眼、人脉,他不缺这一天的冲动。
「没有,其它人好像根本不存在,所有大的市镇我们都有人观察着,但是没有发现一丝踪影。爷,是不是还要继续追查下去?」老鸨尊敬地低下头,似乎只要是凌文的命令,即使是要她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就跟着这个人,跟着他我就不信我找不着那其余四人,当年他们所做的好事我要慢慢地还给他们!回去吩咐其它人,不许有半点怠慢,用全部力量把他给我搜出来。」
「是……」
挥手让老鸨下去,凌文回头盯着绣楼,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绪,「冷梅,你不应该偷听……」
「凌爷,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神神秘秘也不是第一天了,我哪敢偷听你们的坏主意!」冷梅抛了个媚眼过去,整个人笑得花枝摇曳,娇颜上布满了自信,她从不信凌文会下得了手伤她。
望着笑不停声的冷梅一眼,凌文也笑了:「冷梅你应该知道,我捧得你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就能把你拉下来,你是不是很喜欢去接客?外面可是大把客人等着上你的床!」
笑声停止了,冷梅看着凌文淡笑的俊颜,心里知道他是说真的,识时务为俊者,冷梅立即回房关门梳洗,再也不敢向凌文挑衅了。
看着泠梅进屋后,凌文随手摘下一枝已经枯掉的杏花朝着身后的方向扔去,划破空气的呼声可见力度之强不下于一支强弩所射的利箭。
枯枝并没有完成它的任务,因为它本该刺进某人的身子但却落在了那人的掌中。
「好内力,好手法!『血啸狂凌』果然名不虚传,当今年轻高手的第一位非你莫属了。」
大笑声从身后传来,但凌文动也不动,因为笑声的主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这一招轻功让凌文不敢对眼前的人掉以轻心,他认得这个人,他是昨天南宫兄弟追出去的原因。
「我叫陆飞英,是『剑门』的弟子,听说凌兄想向咱们『剑门』挑战,这是真的吗?左看右看凌兄都不像是好斗之人!」
「陆飞英,『剑门』三大高手之一的陆飞英,名声这么响,想不到人倒是挺年轻。」凌文眼神开始变得犀利,眼前的人是个高手,与他交过手的人中还没有谁比得上他,『剑门』果然厉害,不愧是天下第一帮。
「过奖了,凌兄年纪也不大啊!武艺却如此高强,连我在屋顶上也能发觉到!这还是我第一次暴露行踪,我原以为我的跟踪术已经很一流了。」陆飞英笑得很开心。
「你很爱笑?」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扬着笑脸,他不累吗?
「对,常笑对身体好!笑能解决很多事情,为什么我不笑呢?我一笑买包子的贩子也会多送我两个!」陆飞英说完又赠送了个灿烂的笑容给凌文。
「找我有事吗?昨天你是来找我的吧?」从他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敌意来看,这个陆飞英暂时还不是敌人。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哼……」凌文不屑地瞟了眼前的男子一眼,无聊!
「打从你出道开始我就很好奇,,你拿着一把在武林上失踪近六十年的绝世好剑,带着一身无人匹敌的武艺,出现在江湖中,然后不断地向各大门派挑战。原本我们以为你只是想出名立万,赚些名气跟财富。但三年了,你没有停止过你的挑衅行为,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甚至连『剑门』也敢去挑。虽然你没有任何谋生的行动,但你吃的住的全是最豪华的,由此看你出身并不低。可是我们打探了许久仍是找不到有关你身世的任何一点线索,所以我好奇极了,我想认识认识你这个『传奇』!」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秘密,你不觉得你太好奇了吗?」
「不会,我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奇的,凌文,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研究你。我也是挺有收获的,想听吗?」陆飞英笑得奸诈。
「说来听听……」凌文也笑了,笑得冷漠。
「你每年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没有知道你的行踪,但你每次最后出现的地方离京城都不到方圆五百里,我可以断定,你每年消失的时候都在京城里!说不定你还是个达官贵人的儿子呢!」陆飞英虽然笑着,但话里完全是刺探的意味。
「那你又在『剑门』里做什么的?『剑门』从不养闲人,但你没有任何职务在身,听说『剑门』的门主有个儿子却从没有人见过他,你知道是谁吗?」
「你,想不到你的头脑这么好,从没有人把我们联系在一起。」陆飞英表情一僵,几乎笑不下去。
「没错,一个名扬江湖,一个虽不见人影但名声极亮,的确能让人以为『剑门』是有三大高手的存在,但谁也想不到其中的两个高手竟是同一个人吧!哈哈!」凌文笑得很开心,脸上也不再堆栈着冰块。
「我突然发现,你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有种很爽朗的味道!」陆飞英惊奇地叫着,不带冷漠的凌文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谢了,如果这句话是女人说还有那么些价值,男人的话还是免了吧!」凌文敛起了笑容,他竟真笑出来了。
「我对你更好奇了,重新介绍,陆飞英,也叫龚瀚鸣,二十五,师承『剑门』门主也就是我干爹龚擎,未婚。」陆飞英很严肃地向凌文一掬,可最后一句话声调却升了起来,十足一个搞笑的小丑。
凌文这次是真的哑口无语了,这个陆飞英是他从没有遇见过的人,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这挺有趣的。
「我叫凌文,二十足岁,家住京城,现在游荡江湖!」凌文淡淡地说着,对于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真心相待,又何必呈上自己真实的姓名呢!
「除了你只有二十岁这件事外,其它的我都知道了,有没有其它新鲜一点的?譬如你真名叫什么,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儿子,都可以透露一点嘛!我都如实相告了。」陆飞英苦着脸,像是很不满凌文的隐藏。
「有本事的话,自己去查啊!」凌文不再理会他,拉紧身上的外衣,转身欲走回绣楼。
陆飞英连忙抓住凌文的手:「凌兄弟,不要这么冷漠嘛!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怎样?我这个兄长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我从不跟人结拜,也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提起『结拜』这个字眼!!」凌文脸色一变,用力甩开陆飞英的手,转身就走。
「好好,我不提就是,反正我认定你这个弟弟了。好兄弟,你有没有什么吃的,我一大早就等在这里都没有吃早饭,现在肚里饿得很……」说着肚子便打起鼓来,像是响应陆飞英的话似的。
「你……」想不到这个陆飞英竟如此厚脸皮,凌文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正在这时冷梅已经梳洗完出来了。
「凌爷,早饭已经送来了,你快上来吃吧。」冷梅不解地看到一个男子死缠着凌文不放,而凌文满脸不豫之色。
「有早饭吃,太好了,我们就来……」陆飞英一听到叫喊立刻拖起凌文冲向绣楼,凌文想挣开又挣脱不了,只好无奈地跟着陆飞英走进绣楼里。
◇◆◇
看着眼前如狼似虎吞咽着的陆飞英,凌文跟冷梅都没有了胃口,把面前的小菜全推到陆飞英面前,两人只是静看着陆飞英的吃相。
「你……你们怎么不吃啊?」吞下一口稀粥,陆飞英一手又抄起两块点心,直到肚里已经八分满,他才发现眼前的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根本没有动手吃东西。
「陆爷,其实你不用吃得这么急,不够吃可以再叫人送上来啊!」冷梅娇笑着,纤纤玉指捻着手帕帮陆飞英把脸上的屑末擦掉。
陆飞英也不害羞,伸手握住玉指:「冷梅姑娘,你真是越看越漂亮,凌兄弟有福了,能得到你的眷恋!」
「哪里,凌爷看中了我才是我的幸运,陆爷你是凌爷的朋友,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冷梅淡笑着把手收了回来。
陆飞英也不介怀,望着眼前这时才开始慢慢吃早饭的凌文,心里直啄磨着这个女人对凌文的意义。
「凌兄弟,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可好,说句实话,因为我对『剑门』没有多大贡献所以囊里空空,来杭州好几次都无法享受一下杭州的风光,现在有凌兄弟做伴,我相信去游览杭州一定是一大乐事。」陆飞英满怀期待地望着凌文,眼睛一眨一眨的。
想不到有人的脸皮居然能这么厚,凌文明白陆飞英话里的意思,不外是自己比他有钱,有个大钱袋跟着当然游玩得过瘾。
「听说『剑门』的人以劳获酬,即使是门主也是按月取薪,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有个这么穷的高手在这里乞讨……」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毒?」陆飞英扁扁嘴,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身旁的冷梅竟有些不忍起来。
这个男子只适合开口常笑,不应该脸带悲伤。
「凌爷,既然你跟陆爷是朋友就去游玩一下吧!西湖的风光会让你们乐而忘返的……」冷梅开口帮腔。
「对啊!对啊!就这么决定了,凌兄弟快去更衣,我在这里等你哦!」陆飞英一下子又神气飞扬起来。
从没有看到过有人这么会做戏,也没有看过这么讨喜的人,凌文僵硬的心不免也有些许软化了。
「在门口等我,这里是冷梅的绣楼,你在这里等成什么样子!」抛下一句斥责,凌文便站起身来进内房更衣了。
他答应了!!陆飞英笑得脸上生花,拐到了!他就不信自己的魅力失效,他最大的武器就是亲和力!
◇◆◇
站在邻近西湖的湖边楼阁上遥望杭州,眼前的美景似乎让凌文原本坚硬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拿起手中酒壶细细品味,却也抑压不住心中的感叹,他真的从没有认真看过杭州,原来书中所说的钱塘竟是如此的醉人……
「日日过西湖,冷浸一天寒玉。山色虽言如画,想画时难邈……」
「前弦后管夹歌钟,才断又重续。相次藕花开也,几兰舟飞逐。对不对?」陆飞英接过后续,对上凌文惊讶的表情,不禁有些气恼。
「我也有读过书啊!不要一副像撞上鬼般的表情。我也喜欢这首词,虽然它并不算出名,但意境让人感觉很舒服,很写实。不过看到兄弟如此雅兴倒让我想起两个人来。」
凌文疑惑地看着陆飞英,看他的表情似乎挺佩服这两个人似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京城有两个人十分出色,小小年纪已经名动天下,让人既羡慕又妒忌。」
「京城?」凌文不禁有些动摇。
「对了,你住在京城当然听说过这两人的名气,就是那『文武双英』啦!李隽霖十七岁成武状元,官至三品可说是历朝以来最年轻的三品官了,现在更是继承他爹的职位成为『平王』,统率御林军,简直是羡煞旁人。」
「以你的武艺想在朝里混个职位应当不难,不过以你的个性能适应朝庭的你虞我诈吗?」
「对,所以我才没有投靠隽霖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隽霖是我的师弟。」
「什么?平王是你的师弟?」凌文惊讶地叫出声来。想不到『剑门』跟朝庭也有些许关联。
「不用在意,反正我看你也是达官贵人,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大家彼此彼此啦!对了,我比较想见见另外那个文人。」
「宇文凌烈?」
「对!十三岁被皇上钦点为『天下第一才子』,跟着家门惨遭不幸,现在虽然已经振兴宇文家,自己却落得个满身是病!连皇上也不轻易能见得着他,我说兄弟,你该不会是……?」
「你说呢?我看来像满身是病吗?」凌文摔开陆飞英故作亲热而搭上来的手,眼角一挑,似笑非笑。
「当然不像,而且那个宇文凌烈也没有离开过京城,他那两个手下防人防得要命,如果不是有相当地位的人来请,宇文凌烈根本不会出现。但宇文凌烈今年二十,兄弟你也是二十足岁,这还真是巧啊!我从没有听到过京城有哪个贵人年纪跟兄弟你是一样的!」陆飞英可不是傻瓜。
「是吗?你爱怎么想没有人管得了你,但是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
凌文不再理会陆飞英,把手中的酒喝完后便直接下楼,没有意思再呆在这个没趣的地方。
「兄弟,别恼嘛!我也只是随便猜猜,你把它当笑话就行了。钱呢?你还没付帐啊!!」直追下楼的陆飞英拼命地喊着,惹得整座楼阁的人都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凌文看到这个情况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把钱一扔,扯住陆飞英的布衣硬把他给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