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太古时代,不愿受始天界支配的诸界起兵反抗,引发了延绵数千载的大战……
那是一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争。由于历时太久,死亡的尸体足以填充数个星系,万物生机灭绝,宇宙为此沉寂了千万年。
到最后,始天界开始分成了两派,为是否继续战下去而起了分岐……
所有的往事都已化为风尘,无法再得知了。劫后余生的神族们,为了防止后人倚仗着强大的法力,犯下了与自己相同的错误,便在天界与万界的边缘立下了禁忌。
‘未得帝准,妄自出入,禁宫门开,五雷轰顶!’
新一代的始天界的人们不再会知道他们远古之前的荣光。他们所能知道的,就是他们只能站在中立之场,平衡宇宙的兴衰,以及……不得插手万界之事。
魔界一直是始天界的心腹大患。那一场圣战,便是由魔界引起的。所以,为了保护自身,让始天界无法寻仇,当魔界再次立界时,所选之地便在最后一场大战的中心点。
太过激烈的战争,太过激烈的怨念,这片大地上遗留下的各种法术灵力一直在相互冲击,无法消失。令四野尽成荒芜之地,那是任何神通法术都无法使用地方,成了魔界的天然的护障,
因此,魔界是万界中始天界唯一无法自由出入的地带。
举起晶莹透明,隐现五彩,不知是何质地形成的长剑,随手打飞一只不知死活的低级魔物后,对着四野茫茫的黄沙,怜夕几乎要尖叫地道:“为何没人告诉我到魔界要走这么荒凉的地方哪!从离开光之道后,已经走了三天了。玄大叔,玄长老,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呢?”
苦着脸,玄道:“怜夕乖乖啊,别叫我大叔了,叫我哥哥可好吗?”
瞪起眼,怜夕咬牙切齿道:“你有精神跟我抗议这么多遍,怎么不好好回答我一遍?!”
干咳着,玄左右顾盼,道:“呀,果真不愧是古战场啊,你瞧,这条长隙分明是上古神器虚空破留下的痕迹,而这个坑……”
“长老~~~~~~”愤怒的吼声响彻天地。
“哎呀哎呀,女孩子别这么粗暴……”举起剑叮叮咚咚地迎击怜夕如乱披风般的铺头盖脑打下的长剑,玄脸色哀怨无比。“我是长老啊,为何都没人尊敬我呢???”
站在一旁的仪冷冷一哼,道:“谁叫你一见面就向她求婚,活该!”
对闹剧无奈地扫上一眼,虚夜梵不吭不响地继续走着。突然,一道细细的,不是出自怜夕他们的声音令他停下了脚步。
一直在注意他的玄抽空问道:“亲亲梵儿啊,你发现了什么?”
脸部肌肉怪异的扭曲了一下,虚夜梵充耳不闻,叫道:“怜夕,静一下,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响。”
“咦,有吗?”应声收手的两人静了下来,仔细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果然自风中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金铁交击之声,是自东南方向传来的。
四人目光一对,玄点了点头,当先向着那里走去。
走了大约三里左右,方见到前方黄土飞扬,尘沙中,三道人影持着兵器在快速移动着。若非此刻吹的是西北风,相隔这么远,他们是不可能听到这里有人的。
走得更近了,才看出那三道人影,一人黄衣黑发,二人红衣银发,拿着与众人所拿的质地一样的兵器,正打得不可交开。但明显可看出黄衣人不擅打斗,如非红衣人手下留情,早已受伤了。但三人不知为何,还在纠缠个不停。
“咦咦咦?”看了片刻,怜夕吃惊地叫了出来。“是不是双绝童在那里啊?”
两个红衣人听到了怜夕的叫声,彩扇挽了个圈,收起招。回头一瞧,双双跃向怜夕,开心地大叫道:“怜夕殿下,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虚夜梵这才看清了这两个红衣童子,竟是长得一般模样,似乎不过十二三岁。绛红的眸子,银白的长发,额际横着一道细细的金箍,瞧起来真的有说不出的秀雅可爱。
怜夕高兴地拍了拍两人的肩,道:“日童,月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啊,我回来之后都没见到你们呢。”
左边的童子细声细气道:“殿下偷跑去人界也不叫上我们一起去,太过份了。我们自从被殿下抛弃后,又因没看好殿下而被圣陛下怪罪,罚在心波洞中闭门思过,日子过得好可怜啊。惩罚期满之后,想去找殿下,又听说殿下去了魔界,只好跟去魔界找殿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真是太好了~~~~~”说着说着,泪水就这么浠哩哗啦地流了下来。
“好好好,我明白了,别哭别哭。”怜夕笑嘻嘻地拍着那童子的头,抬头对虚夜梵道:“梵,他们是我的贴身侍卫双绝童。说话的这个是日童,另一个是月童。日童是姐姐,月童是弟弟。”
说着,又对双绝童道:“他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怜夕话未说完,月童就插口道:“他就是殿下去找的那个第十八代夜魅姬对不对。”
“夜魅姬?!”虚夜梵惊讶地念了一遍,微笑道:“那是什么?”
玄忽然干咳一声,插口道:“双绝童,你们为什么跟别人打起来呢?”
一直在吱吱呱呱说个不停的双绝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变成哑巴,闭口不语。
“他们在这里运用法术,结果把干粮烧着了,所以想抢我的干粮。”一道笑吟吟的清朗声音打破了寂静。
尘埃散尽的黄沙中,黄衣人立在原处,坦然迎接着众人的目光,薄薄的唇角要笑不笑地微扬着。那漆黑的发,漆黑的眸,颜色浓得有如最深沉的夜,无论如何也看之不透。再仔细看着,似乎就能看到浩翰无尽的宇宙,充满了宽广虚无之感。
在场的诸人皆是钟天地之灵秀而生,不论是梵的清绝,玄的俊美,仪的冷艳,夕的娇贵,都可说是世无其匹,就算是双绝童也是极为难得的秀雅。但是此刻若有人来,在这么多人中,第一个被注意到的,却一定是这个黄衣人。他的容颜虽不及众人的出色,完美,但是那气质神情却如沙漠中的龙卷风般狂霸惊人,以君临天下之姿卷走了所有人的视线,让人不由自主都把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移开眼光,才发出这人穿的是白衣,只是早被黄沙染成同色了。轻轻吐出口气,一向不太正经的玄亦难得正色道:“尚要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怜夕眨眨眼,亦自语道:“这个人是谁呀?我竟会没见过。”
黄衣人似笑非笑地扫了玄一眼,看来似乎并无恶意,目光落在虚夜梵身上,不曾开口。
虚夜梵的目光也一直落在他身上,一向清冷淡漠的脸上浮起讶色,张唇似欲言,一个熟悉的字却在喉咙间翻动着,无法吐出。隔了片刻,他竟缓缓走近黄衣人。
怜夕一惊,正要阻止,却被玄拦住了。玄的眼神凝重而复杂,注视着梵与黄衣人,心中波澜起伏,直如怒海之涛。
在黄衣人身前立定,梵盯着他的眸子良久,终于微笑道:“我很想否认,可是看来又是无法的了。孤,你又骗了我一次了。”
黄衣人亦笑开了,这一笑,温文尔雅,之前那些压迫人心的气压立时散开,众人都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我真想说不是,可惜……”抿抿唇,孤笑道:“终究还是瞒你不过的。”
“咦咦咦咦咦,是孤啊????”怜夕可真是大大吃惊了。左瞧瞧,右瞧瞧,怎么也瞧不出他身上有半点在人界时的模样,摇摇头,她道:“那我当时为什么也感觉不出你有灵气呢?梵,你确定你不会认错人吧?”
孤微笑着,“像你这种半瓶子水的水平,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瞒得过你的,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若在当时能看出我的灵气,那才值得惊讶的。”
怜夕撇撇唇,对孤的说法投以无言的抗议,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啊,瞧你这黑色的眼睛,你该不会是魔界暗系的人吧?”
孤轻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道:“我是个散仙,没个定处。前日天孙娘娘要我送样东西到魔界给轩陛下,所以我就来了。”
“天孙娘娘?!”玄开口道:“可是那转轮法王?”
“是啊,正是手持法轮,编织着众生的命运的转轮法王,是万界中少有的几位不受结界束缚的神祗。只是近年来似是倦怠了,都不大出门,有事都是找别人去干。我上次与她打赌时正好输了她,只好答应为她跑腿了。”孤虽在与玄说话,但实际上却是在对梵解释。
“那我们就是同路了。”怜夕高兴地道:“我们也是去魔界的。”
“是吗?”孤望着他们留下的脚印,又望望延伸的方向,微笑道:“可是你们怎么会从那边来呢?那边可是通往魔界鬼域的方向啊。”
“什么?!魔界鬼域?!”怜夕呆了呆,随即愤怒地吼着:“玄~~~~~”
玄在孤提出疑问时就悄悄挪开身子了。此刻一听怜夕的大吼,只有认命地堵上耳朵。
“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你们认为我年长就叫我带路,我可是个路痴啊……”
“如果,你无法告诉我实话,那你就什么也别说。
我宁可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愿听到你对我的谎言……孤。”
打打闹闹中,虽然隔了很久,但夜晚终究还是来到了。
与以往所见不同,在这里见到的月亮是绛紫色的,妖艳的紫,紫得如同干涸的血色般,带着奇诡的残艳。
比以往见到皎月的大上许多倍的紫月,高高地挂在上方,俯视着这一片黄沙。冰冷而高傲,但却又似乎近得一伸手便能触到,总让人无法明白到底是远还是近的距离,静静地挑动观月者的心,令其甘心沉沦。
虽已见了好几次,但虚夜梵还是沉醉了好一会儿。为着那无伦的凄绝,和那毁灭般的悲凉而忘我。
“夜魅姬是什么人呢?”一句轻飘飘的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众人的谈笑。
背靠着巨石盘膝而坐的虚夜梵依然抬头望着天空,似乎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但沉默的众人都明白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怜夕先是狠狠地瞪了双绝童一眼,才求救地望着孤,想叫他讲,但孤只是无辜地笑着,以一脸迷惑之色将皮球踢回怜夕。
死死地瞪了孤好一会儿,确定孤的脸皮之厚不是她能攻破之后,怜夕将目光投向了玄。
眨眨眼,玄好像突然发现仪的长相是多么不凡似的,将赞赏的目光落在仪的身上,不住地摇头叹息着。
愤怒的火花在怜夕眼内迸发,却无法发作。尤其当虚夜梵垂下睫,清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她就只能可怜兮兮的干笑着,猛咳着。最后还是只能开口道:
“对不起,梵,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父王说你太高傲了,让你知道夜魅姬的事会很生气的,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夜魅姬,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女神,也是最优秀的乐师。却被誉为绝代之红颜,倾国之祸水。或许你自己无法明白,但你容颜气质的确有令人疯狂的力量。恒古至今,没有人能逃得开夜的迷魅。在天界,每一次夜魅传承,都会引起无数的明争暗斗。
简单来说,若用你们的历史来比拟,则有如夏之妹喜,商之妲已,周之褒姒。所以,在天界,夜魅姬又被称为毁灭之姬。”
吞口口水,瞧了瞧虚夜梵冰冷的容颜,怜夕继续道。
“夜魅姬与任何一个神族都不同,她们并不是靠血缘传承。同一时代不能并存两位夜魅姬。因此,每隔一段漫长的时间,原来的夜魅姬就会随风化去,无迹可寻,而天地间同时又会诞生了新一任的夜魅姬。自远古那一场大战以来,至你母亲为止,已传承了十七代。你……就是那个第十八代……的了……”怜夕越说越小声,最后在虚夜梵的怒目而视下自动消声。
“我是男子,怎么会是夜魅姬呢?你们确定没弄错?”
“因为……你的紫眸,天地间仅有的一双,不代表任何灵力,只是传承证明的紫眸。”
“紫眸?”
“是的。紫色,并不代表任何力量,是王者的象征,为了维持天界的和平,历代东方天帝都会挟其至尊之势,将夜魅姬收入天宫。这紫眸,就是王者给她们的身份证明……”怜夕突然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此刻,梵脸上的神色是什么?是愤怒?是屈辱?是自嘲?是怜悯?
“好个身份证明。”淡漠微笑着,梵道:“你说我的母亲是第十七代的夜魅姬,那她现在也已逝去了吧?”
垂下头,怜夕已说到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道:“是的,你出生后你的母亲就消失了,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你在天宫见到的那个人是我与真炎的母亲。我们事实上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点点头,虚夜梵笑开了,却笑得怜夕心头发凉。含着笑,他道:“早说了不就好了,反正都已是老早前的事,又不关我的事。你用不着这么低声下气的了,你又没作错什么……除非,你还有事瞒着我没说。”
“没有了,没有了,我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不信你可以问玄或孤。”连声辩白着,怜夕没看出自己在梵有心机的气势压迫下,早已把原本不想说的都说了。
玄见梵看过来,耸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暗中却放下心来。心知圣果是大有先见之明,早知怜夕会被梵套出话来,已在怜夕的记忆中动了手脚。否则,以怜夕的身份,不可能没听说过关于夜魅姬的第三个称号,那个万界为之疯狂的最大原因……
孤笑着迎上虚夜梵的视线,道:“夜魅姬的传说我是有听说过,不过我一向在宇宙中游走,呆在天界的时间甚少,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怜夕是不会骗你的,也骗不过你的,梵,你就别再装腔作势了。”
一怔,看着怜夕有点委屈的脸,复又笑开,虚夜梵散去周身原本难以自制的烦燥气息,微笑道:“是啊,我当然相信怜夕,适才只不过跟你干玩笑而已,怜夕,别愁着脸了,很难看的。”
看着怜夕破涕为笑,向梵娇嗔不已,玄怔了片刻,惊觉怜夕越来越有女儿态了。是为了谁呢?但目光一转,心思便移开,落在孤身上。
这个来历不明,气度惊人的家伙,总以闲散之姿,在旁不着痕迹地提示梵,点醒梵,掩护梵,而且,显然很得到梵的信任,梵总会不自觉地注意着他,而后在心照不宣下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
梵虽不曾承认,但事实上极依赖这个人,甚至超过对圣的依赖。这事对天界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呢?这个人会破坏他们的计划吗?
七人又恢复之前和乐融融之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谈笑着。但不安的种子已在各自的心间种下。
“找到了,人在这里。”又是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众人互望一眼,确定不是彼此说的之后,抬起头。
数十道人影身着与黄沙同色的紧身衣,头发包束起,脸上还带着特制的面具,令人完全看不出样子,正手持不同的兵器,从四周包抄过来。
怜夕叹口气,道:“明明都快到了,为什么还是有麻烦要过来呢?”
孤笑道:“正是快到了,所以他们才在这里埋伏。若非凭借这种特殊场地,有玄长老这个金光级的大人物在,又有仪和你这天帝之女,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抢走梵。”
虚夜梵脸色不太好的说道:“我是男的,抢走我有什么用?”
孤轻笑道:“谁知道呢,也许他们的首领很喜欢你的容貌,想把你做成标本留着观赏啊。”
虚夜梵冷笑道:“你就这么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我!”
“当然不一定。”孤很识相地不在此时去挑动梵的怒火,道:“他们的目标有可能是怜夕,也有可能是……”目光落在仪身上,收到他杀人的目光后,马上转口道:“也有可能是我吧。呵呵……”
玄唉声叹气,道:“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我。”
仪冷冷道:“为何不可能,说不定是被你抛弃的人联合起,要抓回你的。”
就在他们废话其间,那些人已将七人围在中心。当先一人扫视众人一番,喝道:“没错,就是这些人。上,杀无赦。”
“哎呀哎呀……”玄大叫道:“你们要杀人也给个理由吧,这么莫名其妙,冤哉枉哉,不怕杀错人吗?”
当先那人木然道:“我们奉命杀死紫眸人。现在你明白,该瞑目了吧。”
玄正欲再说,仪在旁冰冷道:“别贫嘴了,他们的心神全被人控制住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连你这长老也敢杀。”
撇撇唇,玄收回想说的话,承认仪的话没错。回过头,他对怜夕道:“怜夕乖乖啊,你可得保护好你弟弟啊。”边说着,边举起长剑顺手架住了那些瞄准机会想偷袭的暗剑。
玄与那人的兵器交击似是个暗号般,顿时所有人的都开始动了。
这批黄衣人法力不知如何,但搏击之术却极为高明。玄无法以法力应敌,只有硬着头皮以自己那不太高明的手法挡下五个人,心中直念着圣是个王八蛋,老是陷害人。
仪守在玄身边,那一手尺法可比玄好上几倍。晶莹的玉尺在空间飞舞,漾起的光波耀人目眩。当敌人目眩于那五彩的光芒时,玉尺也如情人之热吻般随之恋上了他的喉间,胸膛,小腹……
双绝童被先为怜夕的贴身侍卫,自有其非凡之处,不然天界能人如许之多,他们又凭何能伴在帝子身畔。之前与孤相半时还不曾展现实力,但在此刻不得容情之时,便能看出他们的盛名无虚。手中的两把彩扇翻飞舞动,上下回应,有如无数的翩翩之彩蝶。影随光动,光动影至,每一扇都奇诡难测,似欲扇走对方的魂魄。
托着腮,孤笑咪咪地盘膝坐在夜梵身边,不曾上去动手,反正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没人指望去靠他。他不动手,还给大家省了不少麻烦呢。
怜夕持剑站在夜梵另一边,双手握得死紧,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淡红的眸子熠熠生辉,看起来跃跃欲试。
这是她第一次面临不靠法术,而只凭自身搏击之术的战役,对她来说是个挑战。但苦于玄的命令,却无法动手。她平时虽与玄没大没小的,但当玄以长老身份发令时,任她如何傑傲不驯,也只有俯首听令。
虚夜梵平静地坐着,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淡然无波。紫眸间流转的波光是深沉而虚无的。对着眼前的杀戳,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当玄,仪,双绝童分立四方形成方阵阻敌时,他闭上了双眸。
四人身手虽高,但终不是本身所长,而敌人虽不及四人之强,人数之多,却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涌上。四人从一开始的各自为战,到后来的联阵拒敌,却始终无法摆脱这种胶着的状态。为了确保阵内人的安全,四人一直与阵内人保持一段距离,此刻方阵却被敌手越迫越小,几乎乱了。
一个不留神,玄左臂被金刚杵扬起的劲风击伤,表面上虽看不出来,但举止反应间却缓了很多,对方感觉出来,纷纷猛攻他的左边,不久,他的左臂便被对方的长剑刺伤。
仪顺眼瞄到了,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慌乱。他知道玄虽时常不正经,但却是一诺千金,至死不悔。之前既已答应了圣要保护虚夜梵,此刻哪怕赔上性命他也是不会放手的。但对仪而言,却是宁可自己受苦,也绝不能见他受伤,流血。
目中冷芒一闪,手上攻势不减,仪的脚步却逐渐移向玄。他这一移开不要紧,与日童间的距离却也逐渐分开了,方阵亦逐渐变形,不再是正方形了。
在玄发现之前,方阵终于被冲破了。
眼见虚夜梵盘膝坐着,身边只有孤和怜夕,自己四人却被敌人团团围住,无法脱困,玄心中大恸,怒吼道:“仪!为什么?”
仪贝齿紧咬着下唇,不肯说话。手上的攻势更见凶狂,紧连在玄身畔,不肯离去。/只要对你有危险,会让你陷入困境的事物,我绝对会毁去的。不管对方是否是天界独一无二的夜魅……/
兵器靠近了三人,那么的接近,近的能感觉到上面的丝丝寒气,已在割裂着自己的肌肤。
“蠢货!”一声嗤笑。
……
听到梵的那种笑声,孤识相地不再看下去,扭过头,对上玄震惊的目光,抱歉一笑,道:“他这口气可是堵得太久了,所以会严重一些,你可以放心地慢慢打,只要别撞上他的剑口就可以了。”说完,停了停,伸手拭了一下刚刚溅到脸上的鲜血,耸耸肩道:“我更正,不是严重一些,而是非常严重。你们可以休息了。”
碧血染在黄沙上,分外显目。古战场再次品尝着鲜血,绕缠于其上的冤魂们在大声呼唤着,嘶吼着,迎接新来的伙伴。
四周的空气如同凝固般。
一身素袍,洁净若雪,不染纤尘。冰晶般的长剑上,鲜血一滴一滴地滑落在黄沙上,回应着远古前的鲜血。一片断肢残躯中,或坐或立,尚能呼吸的,只有七人。
注视着一脸平静,与之前并无二样的恬然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淡红的血色紫眸,及周身散发出的,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亦不曾想过的杀气和浩然王气,玄不由痴了,怔怔地望着,心中浮现出第三个称号——血色战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