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存在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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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总是很乱很乱,吹得四野里一片哀嚎,说是天地同悲,可是也只有自己一人听到,凌乱的石头,干褪的血迹,总是一边落下,另一边又升起的双恒星,永远光明的地方……
又一只不知死活的飞兽闯入了禁绝之地。它有着六刺的耳,紫红的长舌流着浓涎,鳞片覆盖的短翅,肥重的躯体……尖锐的爪子划过石头,丑陋又恶心。
可是,它也是这里唯一的生命。
青年有若塑像般僵凝的身子动了一下,冷冷地看着飞兽,飞兽隐晦暗碧的瞳孔也盯着他——带着恋血的戾气。
青年伸出缠满锁链的手,不知是想抚摸他,还是想攻击他。飞兽鳞翼张起,片片倒竖,发出尖锐的呜鸣之声,待势欲发。
淡到有几分呆然地看着火焰袭体,青年双手如和风般轻柔地一动,虚拂而过。
缓缓闭上眼,他再次坐下,身畔,方才还在张牙舞爪的飞兽血销肉融,现出森森白骨,成了装饰于周围的又一骨架。
“好厉害……”清脆的笑声有着孩童的稚气,他自光明中走来,美丽地如同月下流水,清泌人心。
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在思索。
“真的很厉害啊……”感叹着,少年无视于身畔延绵至天际的累累骨架,一屁股坐在方才还是活生生的骨架之上,拍了拍那飞兽的头骨,叮铛作响。“我可被你追惨了,活该哦!”
青年看着他,伸出了手……
少年看着他,也伸出手,握住了青年的手。
“很冰呢。”
青年如受惊般,抽回了手,瞪着少年。少年却再次伸出手,似是不知道那是一双方才才让生命消失的手,再次握住。
“还是很冰,可是握久了,也会变热的。”浅浅笑了起来,摸了摸头上的双角,摇摇头,长发乱甩,天真得令青年觉得自己的心轻轻动荡起了。“我想要获得天下!”
青年不解地看着少年,以及被少年握住的手,有些呆呆的。
“你的能力,一定能帮上我的。”立起身,带着傲视天地的锐气,少年冷静地逼视着他。“在这里关了这么久,你不想出去吗?”
“出去?”青年喃喃地重复着,看着手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
“出去啊……”缓缓睁开眼,上方是一片五百年亦未曾熟悉的漆黑。
这么几句就被骗出来,实在有辱自己的身份呢,御苦笑着,下了床,打理完毕,如往常一般走向了王的寝宫。
细脆而急促的脚步声自回廊处响起,冒冒失失闯出的红衣宫女见到他后,如见救星。“御护卫,快点快点,今天陛下醒得比平日更早。”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们才不会害怕自己吧……一抹淡淡的想法流过他日理万机的脑神经,瞬间便不知去向。大闹不休的澜实在是比什么都要难缠。
“御,你跑到哪里去了哪里去了?都不理我~~~~~~~~~”澜在大声尖叫,叫声中有着勃发的怒意,却在见到御的瞬间变成了摇尾巴的小狗。“御~~~~~~~~~~~~~”
无奈地任小狗儿紧抱住,御懒得挣扎,免得换来个红眼睛的冥皇。“该换衣服了,王上。”同时向侍女们作了个手势。
一大堆侍女们拥上,没几下澜就被繁琐的帝服淹没。只是左手还是紧紧揪着御的衣摆,御也由得他去。
真的像只小狗呢,还是又粘又腻,撕拉不得的超大型牛皮狗。恶毒地想着,御微微叹口气。可是,也只有小狗才会这么单纯,没有心机地相信着他。
“好像很热闹呢。”清清冷冷的笑声,自内室响起,步伐优雅地让人无法相信他是看不到东西的盲人。
御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忍不住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不是你安排的吗?”梵的口气也多了丝困惑。
“这是王的寝宫,又不是御客宫。”御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那群突然变得忙碌异常的侍女。“是谁让他住这里的?”
“我呀我呀……”自衣堆中探出个头来,澜兴高采烈地笑道:“我喜欢,很喜欢呀!”
“王上,衣服扯破了~~~~~”侍女们欲哭无泪地看着今日不知是第几件被王头上那尖利过头的双角扯破的帝服,用告状的目光看着御。
敲了敲脑袋,安抚住不断跳动的神经,御向前一步,揪住澜的衣领。“拜托你安份点好不好?!夜梵殿下是贵客,不是给你的玩具,还有,穿衣服时不要乱动!”
“懂了懂了。”乖乖笑着,澜就像突然停止运作的木偶般,僵立着保持怪异的姿势。
无力地放下手,御闭上眼,好一会儿才道:“我先上朝,你换完衣服也过去——不许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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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花多娇,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柔和的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草香和泥香,泌入心肺。黑暗之中,身体的感觉分外敏锐,几乎能感受到风中含有的细致因子在皮肤上引起的触动。
这里是离宫,除了冥皇,外人不得入住的帝王之处。
那日被御送到这离宫之后,御倒也没什么大动作,只是将他软囚于此——夜梵殿下是病人,又是盲人,为免让天界贵客在这里又出什么意外,暂留离宫不可外出;并禁止大臣们前来探望——夜梵殿下喜静厌吵,莫要惹怒了他的好。
就这么两点,梵就真的变成与世隔绝的状态了,而这里的侍从也不知是对御特别忠心,还是被御控制住,什么东西都一问三不知,虽然衣食住行都没怠慢,但没人会同他说话的。
实在很无聊呢。长叹一声,梵往后一倒,直接倒在草地上,摩挲着细柔的叶面,粗糙而潮湿的土地,有几丝困意在身体中弥漫。那种温柔的餍足之感,真想就这么睡下去。
其实,离宫虽守卫森严,但要防住像自己却是未足够的,只要光之道张开,除非是天帝亲布的结界,基本上是没有可阻之物……可是,还有云与寒的事,还有自己那丢了的二魄之事,都不是轻松可以放弃不管的,而这冥界看来平和温馨,却又是暗流潜伏,虽不知会发生什么大事,但……这危机感之强烈,便是那日在水宫中被修追杀也不曾有过。
这个御,到底想干什么啊……不马上离开冥界,就将自己软囚起来,真是讨厌的行为……而眼睛看不到,一切行为都得由侍从协助一事更是……
清雅绝世的面孔开始以不逊于地狱鬼吏的样子进行色谱变奏。
‘唏唏簌簌’一阵古古怪怪的声音从不该发出的地方响起,引起了梵注意,还未等他想清楚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不该发出的地方,轻微的震动就从身下传来,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脚。
“啊——!”薄命的尖叫发出不到一半便被人生生扼住,梵奇怪自己这个被吓到的人还没叫,吓人的人却叫得这么……凄厉,难听到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夜梵殿下,有什么事吗?”刚刚被赶走的侍从果然都冒出来,音色惊惶。
梵眨眨眼,开始微笑,笑容中有几分羞涩,清浅得足以让人头昏目眩,再无能力思考。“没什么,我太无聊了,练练嗓子。吓着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哪里,是我们大惊小怪……才吓着了,夜梵殿下。”结结巴巴的声音表明梵要卖弄‘色相’时是没人能拒绝的,几个侍从说完之后,似是自觉丢脸,自动退下。
可惜他们就算再无能力思考,但对于不用思考的命令,连想都不用想就会自动说出公式语言……抱臂微笑的梵心中实有几分懊恼。
踢了踢脚下的草地,“喂,人都走了,不出来?”
‘唏唏簌簌’的声音再次响起,轻风微动,梵觉得身前多了份热量。“对,对不起。吓着……你了。”
声音起点这么低,语气也是百分之百真实的羞涩。小孩子吗?
“道什么歉,被吓到的也是我们,你干嘛要跟这个家伙道歉,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有这虚惊一场!”
相同的声线,不同的音调,粗鲁而暴燥,像极了那个徒有美姿而无美仪,毁灭的兄妹,破坏的好友,人神共愤却又得天独厚的东天公主——圣。怜夕。听得梵有点头大,有点心烦,又有点怀念。
“可是,到底我们是外来客,他才是主人……不对,这离宫主人不是澜陛下吗?”
“所以我才说你不用道歉,天才晓得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趁我们不在时在这里作威作福的。谁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除了澜陛下,没人知道啦……”
“……我说你干嘛尽给我漏气,这种事我们知道便成,你这一说我怎么来吓唬这个家伙!!笨蛋啊!!!”
“我不是笨蛋,你才是,你的法术都不灵光,你才是笨蛋!”
“都说你是笨蛋了!我说的是常识,又不是指法术!你跟我杂七缠八地作甚。”
“可是笨蛋顾名思义而言,就是指头脑不好的。你头脑不好才学不会……”
“你才是头脑不好,我跟你说的又不是这个,你说这个干什么,人家跟你说的是那个啦!”
“什么这个那个,是你说得不正确,缺乏重点我才会听不懂的,你……”
“两个笨蛋!”梵冷冷地下了断语,受不了两只目中无人的吱喳麻雀。
“你才是笨蛋!”一下子枪口就共同对外了,虽然看不见,但听着他们急促的呼吸就可以想象两人气极败坏的神情,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请问你是?”方自暴烈吼出,马上又恢复了娴雅文静的声音,羞涩的那人娇滴滴地问着。
“笨,刚才那些笨蛋不就说过,他叫夜梵殿下啦。说你笨,还不相信。”粗暴的声音又开始嘲弄人了。
“第一,殿下是尊称,不是名字了。第二,你不要老是说我笨好不好,被笨蛋这么说我会很难过的。”
“够了,你们再吵的话我就叫侍卫带你们却见澜陛下。”梵不胜其扰,只得抽空在两人十句九废的对话中插个口。
“真的,你真的要带我们去见澜陛下?你真是个好人。”慢条斯理的声音马上转为高兴。却被粗暴的那人大吼着。“你真是白痴啊你!我们是偷偷来的,让侍卫带我们去那不就曝光了……为什么会有你这种笨蛋?!我们幻族的名声都被你破坏连累了!!!”
“我都说了不要说我笨……”义正言辞的反驳显然要让对话陷入死循环。梵绝望长叹,证明自己也是会有错误选择,长袖一拂,避难去也。
半个时辰之后
“……我说笨蛋就是笨蛋,跟你怎么说也说不通的,不是只有法术好才不是笨蛋,像你这种人,就叫作标准笨蛋!!!”
“笨蛋还有分标准不标准的吗?不对,你才是标准笨蛋,我比你聪明多了。不然我们就来比比看,看谁比较厉害!”羞涩的声音也动怒了。
“比什么比,对于你,我动根小指头就搞定,用得着比,反正我说你是笨蛋你就是笨蛋,这是真理,不用研究了!”
“你是怕输才这么说,死要面子的……笨蛋!”
……
老天,还在笨蛋个没完没了啊。梵拔下塞耳的布料,研究还有什么东西有更好的隔音作用。
一个时辰之后
“喂,你来说说,我们俩哪个才是笨蛋?!”四只小手拼命地摇着睡着了的梵,几乎撕破了他的衣服。
“你们都不是笨蛋,我才是笨蛋,这样行了吧?!”梵一字一字咬牙说着,心下无限悲恸——要打听冥界的事,干嘛不再等等机会?!何苦要留下这两个只会说笨蛋的笨蛋?!方才为何不让侍从将他们赶出去?!现在侍从都跑了,要找人都找不到……
“你笨不笨关我们什么事,我说的是我们啦,你真是笨蛋!”理直气壮的指责让梵脸色一片乌青。
“不错,我的确是笨蛋~~~~~~~~”阴森森的话开始让那两人有了危机意识。“两小鬼而已,我干嘛要对他们这么礼遇?完全没有必要!”
‘噼呖叭啦叭啦噼呖……’一连串鸡飞狗跳之声,伴随呜呼哀鸣之声,被限制在梵布下的结界之内,没人听得到,远远飞过的小鸟不小心冲入,立时被那尖锐的魔音震摔于地。
“呜~~~~~~~呜~~~~~~~~~我们是笨蛋~~~~~~~~~啊,我错了,我不说了~~~~~~~~~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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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冥界控制着众生的轮回命运,为了保证不会有外力的侵入,四天帝合力在冥界之外布下结界。而结界之内,又分为明暗双子星,母星住着冥界的居民,子星就是地狱了,地狱之外还有更加强的结界保护着。两星之间以奈何桥连结,那些幽魂都先送到母星接受审判,再决定是投胎还是送入地狱。整个始天的生命都是通过这里而弥漫出去的。”羞涩的小小少女烨被狠狠扁了顿,当下背书般地老实念着,再也不敢作怪。“子星中居住的除了幽魂之外,只有管理他们的幻族,幻族的形貌不定,只要稍加引导,就可以让他们误会我们的容貌,所以众说纷纭,各自不同。长久以来,幻族都分为两派,一派掌管灵魂审判,居住于母星,另一派则掌握地狱,居住子星。两派本是一族,原本甚是和睦,但是在权力之争下,人心渐离,几成决裂。我们出生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母星之人,也到不了母星。母星的人也不上子星。双方都看不起对方,又都怕着对方……”
“这样啊……”梵皱起长眉,觉得形势比想像中更糟糕。双方既然势成水火,那寒与云还有自己的二魄就难搞定了。
“其实我们那一族是与世无争,并不想与冥界争权的,只是他们的心都黑了,不肯相信我们的清白……认为我们不会甘于地狱的黑暗生活,一定在暗中算计着他们,对我们防范的很严,完全不让我们有机会到母星上……我们也是冥界之人啊,为什么连上自己故乡的权利都没有了……而他们还要逼迫着我们,说是我们逼他们的……”粗暴的小小少年浚提起此事,一片伤心委屈,再也没有半丝火气。
“后来我们一次施展法术时出了差错,被这边结界的灵力吸了过来,才认识了澜……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会听我们的话,会陪我们玩,还教我们怎么躲开侍卫来这里。所以,我们也就将他的秘密收藏起来,没跟族长说。”烨翘着唇,手指在衣服上圈圈叉叉。
梵不太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心中烦恼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好就这么空手回到孤身边,还丢了二魄,标准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会被笑死的。自尊极强的梵绝对不想见到这种画面。
想到孤,心下一阵波动,发觉已好久没见面了,不由在内心勾勒起他的容貌,却总是模模糊糊,无法细绘。
眉毛,是怎么样的转弯呢?微笑时,前端先扬起,如水波潋开,便是一个温存的笑容了。苦恼时,却是后端先动,然后,鼻子就会皱起来,眉端也会扬起,还是温存的笑容,却有着三分无奈,四分纵宠,外带两分的冷淡,一分的柔和。眼睛呢?总是弯弯的,笑时,不笑时都是一般,生气时,无奈时,也还是弯弯的,但是那弧度会变成向上弯了,他会闭上眼,然后很权威地说一声,眼不见为净,就准备逃跑了。嘴巴呢?干燥而红润,不过端正的时间不如挂着笑容的时间多,大半都是扬着唇角,似笑非笑,要说话时,就一定会变成笑。笑笑笑,千篇一律,刚见的人都会上当,包括自己在内。以为他是多么亲切温柔的人……事实上也没错了,若非超强忍耐性,如何在自己百般摧残之后还能笑得出来,不哭就不错了……这么说来,他到底该归类到哪一类人去呢?四不象?
手指不自觉地轻轻动着,在草地上摩挲,一笔一钩,似已画出了孤的容貌,可是却又形容不出。迷迷蒙蒙地撇一下捺一下,好像这样做那个人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那样一脸的似笑非笑,弯弯扬起。
细微的违和之声轻轻响起,要不是近来听觉被磨得极为尖锐,根本就听不到。梵从沉思中惊起,有些不悦于自己的神游,想了下,往身后一探,拿住放在固定地方的盘子,心不在焉地递给二童。
“肚子饿了就先吃这个吧,虽然有点冷。”
双童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些什么,就不客气地自梵手中接过食品。梵开始想着要是逃离这离宫,直接到地狱去,利用双方的矛盾,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双童天真无邪,说的话虽不假,但对人心的揣测却让人难以相信。此事若有个差错,自己正好成了送上门的冥界缺口,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人想着事,两人吃东西,草地暂时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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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宫殿,浑浊阴郁,充斥着不洁之气。湿冷粘腻的空气如水蛇游过一般,让人全身寒毛直立,完全无法想像那人为何能在这种环境中呆上这么久。
“西天的皇啊,夜魅已在西天界内了,你可知道……”打断了思绪的冷腻话语有如无孔不入的蚯蚓,凉飕飕地钻进了每个毛细孔,来人不由打了个冷战。
“臣下知道。”
“明白要怎么办吧。”声音越来越轻飘飘了。
“臣下明白。”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先生没有说话,来人也不敢说话。说话的是另一人。
“先生,你忘了,还有一个人也在冥界,他不是皇能应付得了的。”
“……是那个人吗?他也在?”
“是的,已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臣下一直忘了报上。”
“你忘了?!”先生嘿嘿笑了起来,空气中回旋着腥臭之气,熏人欲吐。“好,就让你助他一臂之力吧,昊。”
北天天帝昊微一躬身,唇边在黑暗中扬起淡淡的笑。
南天,西天,接下来,该是东天了……
虚夜梵,这次要再利用到你了,真是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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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艳鲜艳的红,是血?还是火?疯狂的大笑回荡在天地之间,心,却是极痛极痛。
痛不欲生——痛到不想活下来吗?
“强存弱亡。你们是弱者,这就是你们的命运啊~~~~~~”疯狂的大笑再次响起,银光闪过,朦胧的人影分成了两半,直直立着。火焰席卷而过,另一道人影烧成了干尸。然后,风刃,冰刺,水壁,荆棘……每一样攻击之下,都有一人成靡,成灰,破灭,消散……
天地间,一道又一道的人影被风尘掩埋,只余下狂炽的笑声……
好刺耳的笑声呢,那么疯狂,又那么悲哀——难听死了!
“喂,你在睡觉还还是在打坐啊?”清脆的声音,惊着了梵,习惯性的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
“看来是睡觉了。”烨格格笑着,拿是抓到的把柄一般。“你也会在草地上睡觉啊。”
揉了揉脸,梵不太有好气色。自从那日之后,这两小鬼似是发现了新的乐趣,每天都会找时间溜过来,神出鬼没地紧,居然都没被人发现。而他虽然能从两小儿口中得到更多信息,但十句里九句都是废话,唯一留下的那句又有一半是水分。四舍五入下来,能得到的消息也是可想而知了。还得忍受这两小鬼言不久义,纠缠不清的吵闹……难怪会累到在草地上就睡着了。
“你干嘛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也不跟你说话了。”烨还是羞涩地说着话,不过梵也不会再将她当成羞涩的小孩子。只有笨蛋才会以为声如其人——而这个笨蛋就是他。
“求之不得!”摸索着身边的草地,确定下自己的方位,梵打算起身回宫殿去,不再忍受噪声。
“可是,我查到了你问我的那件事了!”浚的声音中有掩不住的兴奋。
梵顿住姿势,跪坐着想了想自己在那两人吵死鬼的废话中问了些什么东西。还没等他理清近来一塌糊涂的脑袋,浚已忍不住先开口了。
“就是你问我们那个魔界公主泪的事。昨天我问了长老,他说始天贵族的灵魂都会由专人负责。而近期除了南天的修帝及他一个叫潆的情人外,没有收到任何贵族的灵魂。”
“泪的灵魂不在冥界?”梵极是惊讶,容与玄找不到泪的灵魂,也不在这冥界,那到底是掉到哪里去了?
“是啊,我还特别跑去找幽兄长。他是专门负责这种事的人。他亲自让我们看那些魂魄的。没有你说的那人。”
“嗟,什么你特别跑去,是我特别跑去的,你一看到那些鬼就会吓哭,根本是跟过去没作用可言。”浚显然不爽烨的抢功,不等梵开口就插话了。
梵苦笑着闭上嘴,知道即将燃起战火了,根据这两人此刻献宝的心情,大约一刻钟之后就会熄火。自己还是不要掺进的好。
果然,一刻钟左右,烨先挂起免战牌。“……不跟你说了,讨厌鬼。梵,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被极地死神杀的呢?”
终于回到正题了。“为什么这么问?”
“只有被极地死神杀的人,才不会有魂魄留下来啊。”烨理所当然地说着,突然兴奋起来。“你不知道极地死神是不是,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我来说——”
“我来说——”
“你别吵!”
“是我先说的!”
“一起说好了。”梵无力地说着。
可惜才达成协议,两小鬼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潜入地下。梵知道是有人来了,不由怨起此人,好不容易扯到正题呢。下次再要让这两小鬼说到正题,还不知得花多少力气。
“夜梵殿下,过得可好?”淡然的语气,是数日未见的御。
“有吃有住又有人服侍,怎么会不好呢。”毫不费力地摆出柔和到虚假的笑脸,梵承认自己此刻心情不太好。
“那就好。”御顿了下,却没接下去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梵。梵虽看不到,倒也能感觉的到,只是那目光似是极为复杂,不是单纯的算计或怒意,也不全然是好意,一时是捉摸不定的。
御又靠近了些,梵一皱眉,正待避开,他却轻轻地开口了。“不要离开这里。”
“……”
“离开这里,对谁都没好处!你,我,整个冥界,还有你身后那个,一直保护你的人。”御低声说着,却又不似危言耸听。“冥界,是夜魅不该出现的地方。”
梵一惊,抬起头,无神的眸子骇芒敛动,亮艳异常,唇边,却勾起一抹轻淡的笑。“现在,说这个不觉太迟了。”
“御护卫,相爷找你。”一声通报打断两人的僵凝。御匆匆随着来人离去。梵仰首想了想,翻身躺在地上。脸埋在土间。
“……情况怎样?”
“近日翼元帅府中大臣来往甚多,夜间去的干脆就住在那里。”
“相爷怎么说?”
“相爷是在护卫你这边,或者说是澜陛下这边的,他让小的告诉护卫。他们都是明白阁下苦衷,不会让翼元帅位成功。”
“是吗……”御沉吟片刻,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细了。细到让人怀疑是否是错觉了。“时间不多了啊……”
时间不多了?
声音到此,完全都听不到了。
伏地听音,很久没用过的方法呢。梵转个身子,依旧躺着,脸上有着极淡却又极深的笑容。
淡的是神情,深的是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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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炎殿下,真炎殿下……”急促的呼唤之声让掩没在资料库中已是昏天暗地,没天没地的真炎一个分神,从灵珠上摔了下来,满室光华暴涨尽敛。
“唉,又有什么事了?”从御书房中探出头来,烦燥地搔了搔金发,真炎的语气绝对称不上好。
“那个……圣陛下……”侍卫喘了口气,补充下运动过度造成的缺氧,“他说,夜梵殿下被困在冥界了……”
真炎眨了下眼,“然后呢?”
“只有他一人,而且还失去了二魄……”
“然后呢?”
“没有了。”侍卫吞了口口水,不敢想象发起飚来的真炎殿下是如何恐怖。
“这样啊。”真炎挥挥手,将侍卫招了过来,一脸笑咪咪的。“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哦,不要对我的老子的懒怠有太大的期望。”
“什,什么?真炎殿下……你,说什么?”侍卫干笑着,冷汗在内衣中分泌。
“你觉得我那个懒鬼父亲有可能让我知道这种事,然后看着我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再自己出面收尾吗?”真炎爽朗地拍了拍侍卫的肩。“不可能对不对。所以……你不用再流冷汗了,我会放你一马,不追究你背后的人了——作为你告诉我这件事的谢礼啊。”
侍卫浑身打颤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下一秒,他再也无法说任何话了。在真炎之火下,他的五脏六腑已尽化了黑炭了。
真炎拍拍手,“尸体就留给你们了。别忘了传达我的话哦。”话落,身形已消失不见。
御书房外,黑暗之处隐藏的,原是为接应而准备,此刻却完全失去勇气的数人窃窃细语着,不知该不该出面收拾自己同伴的尸体。他们尚是初次见识到不同于宫廷中轻浮爽快那面,在战场上之所以被称之为恶鬼的,东天两大将领之一——血刹.真炎。
要操纵这样的人,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足够的能力?
一切,都要在冥界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