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克瑾觉得热血沸腾,抓紧时间赶紧行动。
第一时间见诸大众是对的,谁敢保证过几天这些人不会再来?说不定哪天祖孙三人就像之前的受害者那样,或遭遇车祸,或遭遇火灾,只好用这种方式恫吓一下那些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
立委办公室里,史迈尔恼火的怒摔今天早上才新鲜出炉的芒果周刊。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让芒果周刊盯上这件事?」史迈尔脸色阴沉的像坨屎。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抬脚就踹,愤怒咆哮,「你是猪吗?你他妈的是猪吗?我不是说拿钱打发吗?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可是委员,你也说了,如果钱不能打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所以你现在办到被记者抓包是我的错啰?是我对不起你啰?」
史迈尔在办公室里踅来走去,外面都是媒体,他根本走不出这个办公室。
「阿中,查,去给我查写这篇报导的是哪个记者,拿钱堵住她的嘴。」
「委员,这个我们已经尝试过,不过被对方拒绝了。」
「X!不知好歹。既然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找人去好好的警告她。记住,别闹出人命。」史迈尔不忘叮咛。
刘克瑾一直心里有数,事情见诸大众后,自己恐怕是被锁定的报复目标,所以她不落单、不走小巷,绝对往人潮多的地方去。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张狂到人潮来来往往的集团大楼门口对她泼漆!为此还波及到多位同事。
梵季诺听到消息匆匆赶到现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心疼又自责,他果然还是害她暴露在危险中了。
他赶紧脱下外套要往她身上披——
「住手,把外套拿开。」刘克瑾喝斥。
梵季诺楞了一下,以为她生气了,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
下一秒,就又听见她说:「我让阿达上楼去拿相机了,一定要把我这模样拍下来,当作我们下期周刊封面!我倒要看看是谁比较横!」
听得出来刘克瑾很火,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的火。
但只是拍照显然不够,完全无法消她心头之恨,包力达拍完照片后,她立刻有了新的决定——
「去警局,我要用这模样走进警局,逼员警办案。」
「老大,你真够呛了你。」包力达竖起大拇指。
她转身对梵季诺说:「我现在有个想法,你敢不敢挺我一次?」
「说,我怎么配合你?」
「把我们手边的资料全部列印出来,一式多份,马上发采访通知给媒体同业,我要在警察局门口召开记者会。」
「小瑾,你不会是……」
「就是。」
梵季诺点点头,立刻安排人力分工合作,他让包力达送她到警察局,自己则回办公室去准备文件,并麻烦同事们帮忙发采访通知给所有同业,请大家直接到警察局集合。
等完成报案手续后,刘克瑾坚持一身狼狈的走出警局,面对所有同行——
「各位同业,我是芒果周刊的刘克瑾,今天早上敝周刊报导了一桩台中祖孙遭到威胁,强迫卖地的新闻,一位政界人士由于土地买卖不成,唆使黑衣人殴伤阿婆的孙子,造成受害者目前住院,我本着我们记者勇于揭发黑暗、坚持第一手报导的原则来处理这则新闻,不想引起这位政界人士的不满,刚刚在我们集团大楼外遭到泼漆报复。
「我刘克瑾要站出来,扞卫我们新闻报导的自由。另外,我也要将我手上握有的重要文件拿出来跟各位同业分享,里头记载了数件土地买卖的不公事情,有人甚至因此丢掉性命,但是我们的相关主管机关却没能给予援救,甚至协助隐匿事实,所以现在必须要靠我们媒体同业携手努力,我们一定要一起把这些丑恶揭发出来,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
刘克瑾亲自发送文件,并且向每位同业喊话,要大家一起新闻觉醒。
「老大,你刚刚的发言是很赞啦,可是你怎么把那么重要的资料都分送出去,你不会是疯了吧?就不怕丢了独家新闻吗?」包力达皱眉。
刘克瑾看了梵季诺一眼,示意把话语权交给他。
「不怕,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们芒果周刊的独家,而是要让更多同业投入到这个报导,集众人之力挖掘出被尘封的真相。」梵季诺说。
「你果然懂我……」刘克瑾作势要抱他,包力达却大声嚷嚷着阻止。
「老大,你身上都是白漆,会把总编大人弄脏啦。」
可梵季诺一点也不怕脏,一把搂抱住她,浑然不在乎她身上的白漆。
「小瑾,你果然是最棒的!」
「当然。所以你给我记着,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必须是你搭档的不二人选。」刘克瑾趁机宣示主权。
「刚才怕不怕?」
「想到你就不怕。」这些年失去挚友的痛苦折磨他太久了,想到他受的苦,她就觉得自己要更坚强、勇敢。
「没事了,我们回家。」
「嗯。」
回到梵季诺的住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身上的白漆洗掉,心情松懈下来后,刘克瑾眼睛就湿润了……
「可恶,那么一大桶白漆,是想吓唬谁啊?我才不怕。」嘴巴说不怕,眼泪却直流。
「好了,别哭,没事的。」
「我身上都是臭油漆味。」
「没关系,没关系……」
唉,他可爱的小瑾,尽管强悍如男人,可她终究是女人,也有软弱的地方。
尾声
史迈尔被检调单位约谈的第二天,正好是林是勋的忌日,梵季诺一早就请假来看他。
伴随着梵音缭绕,梵季诺定定凝视被框在小小的黑白照片里的好友,低声道:「你都看到了吧?你放心,不会只是这样,这才是刚开始。我一个人或许办不到,但我不信有那么多媒体同业一起挖掘,真相还会被掩盖!」
林是勋出事时,他人在国外,当他接到消息赶回台湾,昔日志同道合的好友已经成了一堆骨灰,被装盛在小小的器皿里。
记忆中的好友明明是那么不受拘束的人,却硬是被这样拘束着,梵季诺的痛苦可想而知。
即便是现在,他仍未能真正释怀……
一双柔软的小手无声握住他的大掌,试图抚慰他内心的暗潮起伏。
梵季诺别过头,迎上那双写满关怀的水眸。他弯了弯唇,反手握住刘克瑾,将她拉了过来,圈在自己的臂弯下。
「是勋,还记得她吗?刘克瑾,当初报警抓我的丫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这次史迈尔的事她出力不少,以后麻烦你多多看顾,保佑她早点给我生个胖小子!」
话落,梵季诺立刻被架了一记拐子。
刘克瑾顶开他,自己对着林是勋的遗照双手合十,虔诚说道:「是勋学长,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没个正经,你当然要多多看顾我,一定要让我多跑几个独家,多拿点奖金,跟拍必中正面,拜托拜托。」
梵季诺摇摇头,不住的笑。
告别林是勋后,来到外间长廊,苏茜正好也下楼了。
林是勋爷爷的骨灰也安放于此,仅是不同楼层,方才苏茜去跟爷爷说说话,也向他老人家报告近来发生的事情。
「什么时候走?」梵季诺问。
「明早的班机。」
「这么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多留几天吗?」刘克瑾有些舍不得苏茜这个新认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