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凡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总是忽冷忽热,一下子把她当成敌人般防备,对她视而不见;一下子又像是对待情人般地宠她,仿佛舍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
难道那些都是心血来潮的游戏?其实他不过是想看看她方寸大乱、害羞脸红的可笑模样?
她双手紧紧交握,抵著苍白的唇,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当初的预言。
早知如此,她就随身带著那个传家戒指了!现在的她非常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保证,好安慰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
终于抵达大厦门口,她身无分文,只好留下名贵的珍珠耳饰当作车资,站在气派的雕花大门外,望著一片漆黑的顶楼发呆。
一路上,她在脑中想像了许多可能的场景,排练了好多套说辞,就是没有想到他会不在。
他们又去了哪里?还是已经睡了?支撑著自己毅然来到这里的那股勇气霎时像破灭的泡泡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无力地收回视线,走到花圃边坐下,突然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是父亲知道她是为了追上邵宇凡才从重要的宴会上逃跑,还丢下父亲最中意的女婿人选,一定又要骂她“不知羞耻”了吧?
她苦涩地笑了笑。要是以前的自己,根本不会在意谁误解了她。他们爱说她冷漠高傲就让他们说去,反正自己也不会因此而少几块肉。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无论他蹙眉或者微笑,她都深深记挂在心上,开始害怕他讨厌自己,害怕他的冷淡。
就像今晚,他不过是对自己说了几句重话,她就吓得彷若行尸走肉,丧失了所有自信,甚至怯弱地想要迎合他的喜好,甘愿成为那种柔弱的小女人……
薇泛挫败得想要尖叫,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臭男人变成这副德行啊?!她才不要变得这么没用!
忿忿地掏出手机,正要拨电话请琼安过来接人,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辆计程车缓缓驶向大门口──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道熟悉的伟岸身影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来。
“你是怎么搞的?存心跟自己过意不去吗?!”两人之间还有几步的距离,邵宇凡恶声恶气的痛骂声就已经先飘了过来。
薇泛根本还来不及逃跑就被他逮到,下一秒,她只穿著单薄华衫的身躯就被一股暖意包围。
她诧异地抬头一看,发现是邵宇凡脱下了大衣罩在自己身上。
如果他讨厌她,应该不会担心自己会受寒感冒,也不会把大衣让给她穿……体认到这一点,她苍白的小脸上忍不住偷偷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
“我、我是来道歉的……”她再次凝聚起勇气,有些困难地开口。
只是,看到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从计程车上走下来后,她难得的笑颜很快便消失无踪。
尽管知道,那女孩也许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心机深沉,薇泛还是很难不对她露出敌视戒备的表情。
邵宇凡冷眼观察著她的每个细微反应,见她像只小野猫似的对女孩摆出龇牙咧嘴的武装姿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蓦地掠过一丝讪笑。
“我看不出你的诚意。”见她的道歉迟迟没有下文,邵宇凡故作冷淡地丢来一句,提醒她把注意力兜回自己身上。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对自己异常在意的种种举动,大大地取悦了他。他甚至可以笃定,她是喜欢上自己了!
虽然没有时间陪她玩肤浅的情爱游戏,但是看她心慌意乱,为他一举一动而脸红心跳的反应,确实是调剂身心的一大良方。他倒是不介意偶尔给她一点甜头,逗她露出他爱看的羞怯笑容。
不过,那并不代表她可以因此恃宠而骄,以为可以干涉他的一切!必要时,他也能狠心斩断和她的所有联系,消失在她面前──
听到他低沉的性感嗓音,薇泛这才回过神来。她直视著男人,压下因那双深邃眸子而加速的心跳,强自镇定地开口。
“那天在会场,很感谢你帮我出头,我为自己说过的蠢话道歉。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必须跟他回去。”她艰难地顿了顿,才能继续说下去。“还有,今天吓著小娟的事情我也很抱歉,我只是……想看一下她的未来,才会用那么大的手劲握住她的手。”
“你想看她的未来?”邵宇凡挑起一道眉,若有所思地瞅著她道:“那么你看见了什么?”
她挣扎许久,最后才呐呐地回答:“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当时她心思太过慌乱,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感应,否则直接碰触当事人是最好的方式,没有道理看不见。
“你说完了?”两人沉默片刻,邵宇凡淡漠地盯著她,态度比他们初次见面时还要冰冷。“说完了就回去吧。”
像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她身上似的,他话语实在过分简洁。薇泛咬住苍白的下唇,那被他用力推开的肩头仿佛又在隐隐作痛。
偏偏这时又有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声音冒了出来──
“邵大哥,你不要对薇泛那么凶嘛!”小娟露出友善的微笑,小碎步跑过来拉起薇泛的手。“你的手好冰,一定在外头等很久了,上去喝杯热茶再走吧!”
女孩俨然以邵家女主人自居的态度刺痛了薇泛,她瞪住那双亲热地包覆著自己的小手,竭力忍下甩开的冲动。
闭了闭眼,她压抑地用最平静的语调拒绝。“不必了,我──”
“她要立刻回去,不必招待她了。”邵宇凡打断薇泛的话,毫不客气地当著她的面下逐客令。
他这句话简直就像拿一桶冰水从她头顶猛力泼下,教她浑身发冷,僵硬得无法思考。
薇泛紧抿双唇,用最大的力量绷住所有神经,深怕要是不这么做,屈辱的眼泪就要溃堤──
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瞧瞧她闹了一个什么样的大笑话!
半晌,她才终于能用平稳而不颤抖的声调开口。“用不著你赶我,我也会自己走。”
语毕,她随即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像背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赶似的。
邵宇凡略带困惑地皱起眉头,不明白自己只是担心这小妮子又被父亲责难,才提醒她早点回去。她为什么要苍白著脸,露出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的痛苦表情?
然而更诡异的是,见她难受,他的胸口也莫名地揪疼起来。
下一瞬间,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迈出了步伐,朝她急急逃开的方向追去!
一把攫住她的纤细手腕,他用巧劲让她转了半圈,亲匿地将她困在怀里。
“放开我!你不是嫌我碍眼,赶我回去吗?为什么要拦住我?!”被他的无情残忍刺伤,薇泛再也无心维持一贯的冷静,歇斯底里地在他怀中用力挣扎。“你快点放开我──”
看她如此狼狈,他很得意吗?他是故意要来嘲笑她的吗?!她死命咬住下唇,就是不让他如愿见到自己的泪水。
“薇泛……”邵宇凡以手阻止她自虐的举动,语气有些微的无奈。“快松开,你咬伤自己了!”
不要你多事──她把他的手推开,顽固地抵抗著。
他暗咒一声,烦躁地看著她将自己柔嫩的唇瓣咬到出血,也没有多加思考,立刻以最迅速也最有效的方法遏止她继续伤害自己──吻住她!
这一招果然立即见效──当他强行抬起她的下颚,俯下头准确地攫住她紧抿的双唇时,因为太过惊讶,薇泛不由得瞪大美眸,唇瓣微张,愣愣地任凭发动奇袭的男人为所欲为……
这个吻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轻柔碰触,但是反应不及的佳人既没有推阻,也没有表示抱怨,男人便食髓知味地擅自加深了吻。
“嗯……”他突如其来的入侵吓坏了薇泛,但僵硬不过是刹那的事情,下一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躁热随即从体内蔓延开来。
毫无经验的她被这个太过煽情的吻挑拨得头昏眼花,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才能勉强撑住双腿发软的自己。
该死!她的滋味实在太美好,原本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制止她的邵宇凡,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样沉溺其中,甚至肆意放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薄她!
终于意识到一旁还有观众,他蓦地放开怀中的她,脸色异常冷淡,仿佛对自己方才失控逾矩的行为感到难以置信。
就算再喜爱她,自己也不该在外头这样胆大妄为地吻她!他到底是怎么了?似乎自从认识她以后,过去一向自傲的意志力就不管用了……
突然失去他的支撑与温暖,薇泛还没从刚刚那过度激情的气氛中醒来,差点软绵绵地栽到地上去。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见到他翻脸不认帐似的冷漠神色,一股羞愤交加的火气霎时涌入胸口,让她压抑不住全身颤抖。
这算什么?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她应该指责他、痛骂他唐突的举动,但她更想狠狠赏他一巴掌,打掉他脸上那副后悔的表情──
而她真的这么做了!
“啪”地一声,她用尽全力挥出的右掌不偏不倚地打在邵宇凡的脸上。
邵宇凡不发一语地皱了皱眉,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反倒是动手的她错愕地怔住。
凭他的身手,他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要故意让她打中?思索他甘愿被掴掌之后的动机,薇泛心中的怒火更盛。
“你为什么不躲开?”她冷声质问,才刚褪下赧色的娇颜又因愤怒而被染红,更突显她的美丽。
“你满意了吗?”他答非所问地说,话里没有讽刺或恼火,就只是单纯地问。仿佛如果她答个“不”,他会任她打到开心为止似的。
可恶、可恶……他的言语举动在在都证明,他真的后悔吻了她!这是她宝贵的初吻,却给了一个不想要的男人!
“我不会原谅你的!”薇泛气急败坏,什么也顾不得了,毫无形象地对他大吼大叫。
撂完话,她迅速转身跑至路旁,拦下一辆刚好经过的计程车扬长而去──
邵宇凡没有追上去。他默默地望著那辆计程车的尾灯直到再也看不见,才面无表情地转向身后那已经被忽略很久的一男一女。
小娟愧疚地低下头。“都是因为我,才害得邵大哥跟女朋友吵架……”
几乎是立即地,他皱眉否认。“她不是我女朋友。”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深邃幽合的眸子却不受控制地,朝佳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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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该是一切归于寂静的时间,伍家大宅的书房却传出怒骂声──
“你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丢下范谕自己跑掉?你知道这样有多让我丢脸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伍训怒不可遏地斥责垂首站在书桌前的薇泛,以残酷的言语鞭笞著亲生女儿。“我辛苦养你这种赔钱货,可不是让你来坏我好事的!”
“对不起。”待父亲骂到一个段落,薇泛声音平板地道歉。
不管父亲说了些什么,她都低著头、木著一张脸,像是根本不在乎那些伤人话语似的面无表情。
早在搭上计程车的那一刻,她就缩进厚厚的壳里,把那颗濒临破碎的心紧紧守护好,将所有伤害挡在壳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
要是不这么做,她害怕自己会崩溃大哭……
听到一向倔强的女儿低头认错,伍训就算再火也被抚平了一半。更何况,情况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那只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的手段罢了……
他故作烦躁地叹了口气。“你以为光说对不起就有用了吗?你知道你差点害我损失一大笔订单吗?”他咄咄逼人地质问后,语气却忽地一转,变得和缓。“幸好范谕真的很喜欢你,一点也不介意这种小事。不过,为了赔罪,我已经帮你约好明天跟他一起吃饭了。你给我懂事一点、机灵一点,不要再搞砸了,听见没?”
薇泛迟缓地点点头,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似乎对父亲擅自的安排完全没有意见。
事实上,她是真的不在意。只要别叫她去找邵宇凡,父亲要她见什么人、和谁吃饭,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看她今天确实十分温顺,伍训很是满意。他挥挥手要女儿离开书房,但在她转身走开时,却又多疑地眯起眼睛。
“等一下!”他扬声唤住女儿。“你身上那件大衣是哪里来的?我记得你出去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件!”而且那大衣的尺寸也实在大了点,看来像是属于某个男人的……
难道她突然撇下范谕冲出饭店,是为了要去见“那个男人”?!
听见父亲的问话,薇泛不由得浑身一震。她低头盯著那件轻软保暖的大衣,蓦地想起大衣主人那张冷酷阳刚的面孔。
不要再想了!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用最平静的声音与表情回答。
“是宴会里某位先生给的,因为那时我不舒服想吐。”她胡乱掰了一个理由,解释这件过长大衣的来源。
伍训皱了皱眉,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不过既然她已经答应会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也就懒得再搭理她,便低头迳自检视起与范家合作的契约。
见父亲似乎姑且信了她的说辞,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疲惫地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卸下脸上的淡妆,放在瓶瓶罐罐前的那个黑檀木盒却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轻轻地打开盒盖,里头那只因年代久远而显得色泽柔润的宝石戒指,便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著淡淡的光芒。
拿起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她低下头,闭起眼睛,以额抵著合握的双手,几近虔敬地专心去看戒指所显现的画面。
她得天独厚的拥有预知的能力,但讽刺的是,尽管她再怎么神通广大,还是无法看见自己的命运。
上天仿佛是故意要让她跌跌撞撞去摸索自己的道路一般,只允许她透过这个传家戒指,看到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幸福景象……
浮现在脑中的那个画面里,他们脸上都有难得的温暖笑意,邵宇凡甚至用著蕴含浓烈情感、令人脸红心悸的眼神望著她──
过去她害怕看到这一幕,因此逃避地把戒指牢牢锁在珠宝盒中,小心保存,但绝对不轻易去碰它。
现在,她渴望这个景象变成现实,但心底却深深怀疑,那也许是预言中唯一的错误……
想起邵宇凡那个后悔的表情,伤心气愤的情绪又冲上心头──他一下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下子却又狂猛地吻她,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她跟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混为一谈吗?!
而且,吻了她竟然还露出嫌恶后悔的表情,她真的有那么糟糕,一点魅力也没有?
她无法否认,邵宇凡今晚的一举一动都伤她很深。在他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肩上的时候,在他追上来吻住她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
她痛恨他把自己的心意耍著玩,痛恨他在给了她希望的下一刻又狠狠敲碎,更恨他让自己如此失意落魄,只能抱著他施舍的大衣取暖!
发现自己还恋恋地将那件男性大衣拥在怀里,薇泛忿忿地摔开它,任那过长的衣物落在地毯上。
她才不要他的东西,看了就碍眼!明天一早就请人帮她送回去,最好是用力丢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让他知道,她伍薇泛不欠他任何东西!
随便找了个袋子,她将地上的大衣装好放在墙脚,却没有注意到,有个散发柔亮光芒的东西从她手上滑落,跟著被收进袋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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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那件皱巴巴又沾上些许灰尘的大衣,老实说邵宇凡并不感到讶异。
可以想见,那个倔强又不服输的小姑娘一定把她满腹的愤恨都发泄到这件无辜的大衣上了。坦白说,她还愿意还自己一件完好如初的衣服,没有放把火烧掉,他已经觉得这小妮子颇为手下留情。
不知道她凌虐完这件大衣以后,心情可有好些了?
昨天晚上他太过鲁莽,竟然失态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做出亲匿举止,像个变态色情狂──这是胡澧教他的新词汇,倒挺贴切──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对她产生这种心情。
明明下定决心,要和这个放肆任性的公主殿下斩断一切关系,但是看到她露出痛苦神情、看她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在他面前落泪,他的心口竟会莫名地泛起一阵疼……
叩叩叩──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戴著无框眼镜的俊雅男子自动自发地推门踏进总裁办公室。
“总裁,这里有几个急件要请您过目……”后半部的话被吞进肚子里,胡澧将差点滑落鼻梁的眼镜推回去,似笑非笑地道:“那件大衣是伍小姐让人送回来给您的?”
邵宇凡冷冷瞥了一眼等著看好戏的助理,沉默地把那件大衣收回袋子里。“不是有急件?拿过来。”
就在他拿起袋子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会发光的东西突然掉了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邵宇凡疑惑地从地上捡起那只戒指,却在看清戒指的样式后,陡然变了脸色!
胡澧没有察觉他的异状,一边递上那叠文件,一边状似貌不经心地道:“我想伍小姐这么忙,也不可能亲自送过来……”他恶质地开了个头,便收口不说。
“她去了哪里?”邵宇凡蓦地抬起头,表情莫测高深。
见“新任老板”脸色凝重,胡澧也没有心情再卖关子。要是玩得太过分惹火了他,自己可打不过这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哪!
“我得到的消息是,今天中午,伍小姐会在极京饭店眼范氏集团的公子共进午餐……”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刚才还端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已消失无踪。
邵宇凡冲进电梯,来到专属停车场,熟练地驾驶著性能优越的跑车,往极京饭店的方位疾驶而去──
那个小妮子,怎么会有他楚家世代相传的戒指?!他非得找她问个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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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店的高级法式料理餐厅里,薇泛正僵著无奈的笑脸,努力应付面前这个不断夸耀自己实力的男人。
从两人走进餐厅坐下到现在,范谕已经“演讲”了半个小时以上,而且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你知道那个集团的副总裁有多难缠吗?幸好我跟他们的董事长有一点交情。只不过是打了那么一通电话过去,哈!第二天,那个什么鸟副总裁马上把合约恭恭敬敬地呈到我面前!”他吹嘘完自己强硬的后台,终于满足地喝了口红酒,顺便问问佳人的感想。“怎么样,薇泛?一直听我说这些商场上的事情,会不会觉得很无趣?”
会,无聊死了!她暗忖,维持著基本礼貌的淡笑摇摇头,用喝口水的动作来隐忍想叹一大口气的冲动。
如果父亲是想要以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来惩罚她的任性,那么她必须承认,她确实对自己昨晚的不理智感到非常后悔。
早知如此,她宁愿昨晚多陪陪范谕,也不要顺应自己的心声,去追那个该死的邵宇凡,还因此受了一肚子气!
思及那个冷漠无心的男人,她的脸色不由得暗下。
为什么还要再想他,她昨天晚上受的教训还不够吗?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牵肠挂肚,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被他迷惑!
“……薇泛,你说是不是?”范谕又滔滔不绝地炫耀完一项丰功伟业,习惯性地征询她的感言,这次却得不到回应。“薇泛?对不起,你累了?我说的话果然很无聊是吗?”
他自以为体贴地握紧了她的手,怔忡的薇泛躲避不及,想抽也抽不回来,脸上的微笑就快要撑不住──
忍耐、忍耐……她在心里不断地催眠自己,这个人是父亲很重要的客户,得罪了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她一定要忍耐……
“怎么会无聊呢?范先生说话很有趣。”终于,她再次做好心理建设,漾开微笑轻轻地说道。
“怎么还叫我‘范先生’?那多见外!”范谕仍不肯放开她细致软嫩的柔荑,甚至得寸进尺地用手搓揉著。“叫我‘谕’就可以了,我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